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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麟趾金

    盖肫现在的脸色很是阴沉,手上拿着一根绑着字条的羽箭。

    这支箭是刚才射到自己边上的,着实是把他吓了一跳,若是射箭的人,哪怕偏上一点点,盖肫的小命就没有了,不过还好,那人只是为了送信,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这信的内容,让他很恼火。

    “张满藏于绣春楼。”

    若是抛开盖肫心胸狭窄这一点不说,他还算是一个不错的人,尤其是对于女色之类的,远远不像郭默,刘胤那么的贪婪,纳妾迎婢,或者狎妓听曲的事情,他几乎没怎么做过,家里只有一个糟糠老妻,仆人也都是男性小厮。

    他看着手上的纸条,对边上陪侍的管家问道。

    “绣春楼你知道吗?”

    “知道,知道,城北,安义巷中,牌匾大,很是显眼。”

    管家说起这些的时候,眉飞色舞的,看着盖肫瞥着自己的眼神不太对劲,马上就闭上了嘴巴。

    “调兵,包围绣春楼。”

    ……

    ……

    此时的张丑带着小校二人在这一片的香浓之地已经晃悠了很久,小校见这个将军却也只是在这一片的彩楼灯火里胡乱转着,也不进去,便有些急躁。

    “将军,不是说去查访一番吗?怎么?”

    在小校看来,这豫章城现在状况虽然外人不甚了解,可他知道,自己现在跟着的这个将军,不仅跟那个现在在刺史府如日中天的盖肫关系甚笃,而且他自己还是后军将军郭默的人,这个郭默现在才是这座城的真正控制者。

    简而言之,张丑完全可以在这片彩楼里,为所欲为,毫无顾忌。

    张丑四下查看了好一番,觉得妥当了,才钻进了一个有着很大牌匾的楼,刚进门,便被一个老鸨给拦住了。

    “将军可是姓张?”

    张丑点了点头。

    “想来定是丑将军了,我已经为丑将军安排好了一切,请。”

    老鸨见着正主终于是千等万盼的来了,自然是喜不自胜。

    那花钱的客人说,只管把这个名叫张丑的将军伺候好了,酒水姑娘各项花费,只管用着,到时不够了再会来补。临走在她手上塞了好几枚大银锭子,足足有二三十两,这样的主顾,老鸨没有理由不尽心照料的。

    只是她说完话,发觉刚才还满面春光的这个将军,怎的突然就变了脸色,暗自觉得不妙,忙又谨小慎微了许多。

    “你这老婆子,甚是不通情理,怎的丑将军丑将军的满城叫唤,殊不知汉末汝南袁本初坐下大将文丑?”

    老鸨明显是被这个小校呵斥的有些不明所以,袁本初,什么汝南,她不过是一个彩楼里妈妈,这些个前朝大事,却是知晓不多。

    “是了是了,是老婆子不通情理了,袁将军宽量宽量。”

    张丑也不想再过多的跟这个老婆子做什么纠缠,只是不耐的摆了摆手,示意她赶紧带着自己上楼便好了。

    楼上隔间里的人不多,老鸨带着他转了几个弯,才到了一个僻静一些的所在,张丑四下里看了一下,跟着进去了,小阁中坐着一排五个女子,所着衣衫在他看来华美的都要散出光来,朱唇如珀颜如玉,黛眉桃眼鬓垂云,简直是一番样貌,卓然美得不可方物。

    “将军,将军,且卸甲,姑娘们惧怕。”

    老鸨说着话,从跟在后面的一个女人那里取来一个锦盒,打开了是一枚精巧的麟趾金,麟趾中空,四边有文字,写的是“大汉无极必长生,如日月光。”

    字迹精巧,张丑用手掂了掂,约摸有一斤重,也就是黄金十六两,不觉心下大喜,取了金子往怀里一塞,对小校说道。

    “与我驱驰,好处自然少不得你的。”

    而后便是坐在案子后面,兴奋的搂起两个美女,把老鸨轰了出去,又差了两个坐在自己腿上,把剩下是一个给了小校,六人把酒言欢,时不时的还学着些前辈文士的所谓妙人饮,只是让姑娘将酒酿含着,以嘴吸饮。

    正喝着兴头上,突然听的隔壁有歌声传来,那歌声他很是熟悉,是宁州古韵,早年在家乡里,姑娘逢得大节会集,驶船而歌,若是男子对上,便可登船,与之续一段良缘。

    这隔壁的韵歌自是比家乡的更多上一番趣味,在于那伴奏的丝弦,清泠如水,再配上女子娇柔的歌嗓,更显得千娇百媚。

    “将军可是想请那女子来?”

    这彩楼里的女人,可不仅仅是随随便便的生得一副好皮囊,便可以得万千宠爱,让每个男人欢心的,她们还有一个必备的技能,便是读懂男人的心思。

    这会看着这个叫丑的将军听隔壁唱曲很是入神,一个很是伶俐的姑娘便挣了挣身子说道。

    罢了,也不等他点头,便掀开帘子出去,走到隔壁,对面的人也没说什么,只是随便哼哼了两句,便把那个女子放了过来。

    曲歌悠扬,曼妙情迷,张丑有些喝的高了,把那个唱曲的女子拉了过来,恍惚之间,拉着她的手,嘴里嘟囔着。

    “阿琼,阿琼啊,都怪我丑儿那些日子里穷苦,不然我怎么会放你回去啊,怎么会啊!”

    说着说着,竟还不觉间滴下了不少眼泪。

    那姑娘这样的情事见得多了,无非是这些个男人,落魄之时,守不住自家婆姨,或者是两情相悦抵不住家里拒绝,总之就是鸳鸯各自飞,现在发达了一些,却早已物是人非,进得这些个彩楼,喝的高了,恍惚之间,这些个委身风尘的女子,也就被当成当年的阿花,阿琼之类的人物了。

    那女子就势往张丑怀里一躺,嘴上应着他含含糊糊的话,反正就是他如何说,自己便如何应了就是,说钻草垛钻草垛,说宿渔船宿渔船,只管是把那张丑哄的更加的伤心,还真的就把这个女人当成了当年那个在宁州山里,遇见的姑娘了。

    “阿琼,我现在有钱了,真的有钱了,你看,你看。”

    张丑说着话,把刚才老鸨用锦盒托着拿过来的那锭麟趾金从怀中掏出来,定定的塞到女人手上,那女人起初还是假模假样的做一些推辞。

    “丑儿,丑儿,阿琼我不图你钱,不图你钱,你知道的,就只是带我走吧!”

    说着,女人竟然还挤出些泪水,挂在脸上,张丑看着状况,就更是确信了,非要把那金子往这个女人的手上硬塞,一边塞一边说得话还很是动情。

    “我知道,阿琼,我知道,我一直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