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名与利的刀（对话）
“似乎还有燕大侠的剑法？”花满楼又问。
“不错，他正在力压恶人谷群鬼，不让这群恶鬼有一个上石柱！”陆小凤拍手称快。
这群恶鬼可没一个是人！
只是比起场上的争斗与对打，三十六石柱中最高的那一根柱子却安静得很。
“只有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老头，还有名满天下的张真人。”陆小凤为花满楼解释着战局。
“他们好像认识，正在谈话。”司空摘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花满楼的身旁。
“你收完赌局了？”陆小凤问道。
“收拾完了，”司空摘星回答，“差点跑不掉，华山上的巡逻队，个个都有先天的实力，而且施展轻功就像是施展神通一样，缩地成寸！”
“这么夸张？”陆小凤一点不信。
“是真的，”司空摘星无奈道，“多亏莫多多主动说和，赔偿那些人的损失，不然我们可跑不掉！”
说着，司空摘星将背对着陆小凤。
他衣服的背部有一道破裂的口子，像是剑器所划，不过没伤到皮肉。
“华山的大弟子令狐冲，剑法也犀利得很！”
“你为何为了些许金银如此拼命？你不是说你从不为了偷而偷么？”陆小凤奇怪道。
“这是骗，骗的事，和偷又有什么关系？”司空摘星争辩道。
“我看见你背上的破口了！”陆小凤笑着说道。
场面上顿时洋溢起了欢快的气氛。
于是司空摘星又小声地说起了别人听不懂的话，什么“你不懂！”之类的话语。
一时之间，连带附近观战的人都笑了起来。
“只是，这传法一定要打擂台么？”陆小凤略微有些不解。
遇见仙人大概率是个托词（他没见到之前诸般武林好手，伤不得华山草木一分一毫的样子），至少他不认为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仙。
至于此刻飘在天空中一动不动的时空集，他心里也有好几种方法可以做到，只是摄于华山的实力，以及自己的请求，没有试探的想法罢了。
但是传法，这和擂台又有什么关系？
而这些江湖人，又为什么愿意为了一份不知道会不会传下来的突破先天之上的法门，就在这里打生打死呢？
除非有别的原因。
陆小凤想到。
“稚子持金入闹市，如羊入虎口。”
一道有些尖细的苍老声音在陆小凤背后响起，而陆小凤浑然不觉。
“未知前辈尊姓大名？”陆小凤心中一惊。
这等轻功，可是不逊色于他了。
亏他还以为自己的轻功在江湖上足以自傲，却想不到短短一天，自己就碰到了好几个轻功与他不相上下，甚至还要好过他的人。
“些许微名，不值一提。”老者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你在江湖里，看什么都是江湖。”
“我在江湖外，除却看到了江湖，自然还看到了些旁的东西。”
“你可知华山为何传法？”
“为了扬名？”司空摘星抢答道。
这是江湖上常见的目的。
名与利，就是两把刀，比岁月还要无情的人刀。
它们不像是岁月的天刀那样，让佳人老去，英雄无力，但是他们却能牵动人心，不论是贪婪的，还是不贪婪的，都在它们编织的罗网当中。
就像蚊虫入蛛网，猛虎入沼泽，不动尚且能喘上一口气，一动更陷得深，若是引来蜘蛛之类，即刻就要灭亡了。
“为了安全？”陆小凤问道。
“你还不算笨。”老者点了点头。
“为什么安全？若是江湖上的先天之上多了，华山失去了镇压江湖的根本，岂不是要更危险得多？”司空摘星又问。
“小偷落入牢狱的原因是什么？”花满楼笑着问道。
他是明白了老者的意思，或者说是他以为的老者的意思。
司空摘星从来不在意“小偷”的名字，因为他确实是偷，而且自以为，实际上也确实是，偷中之圣。
这不仅仅因为他的轻功，更因为他并非为偷而偷，也从来不贪婪。
他是偷中的圣。
“贪婪。”司空摘星说道。
这个他太熟悉了，所有的小偷，不论他们有多卓绝的轻功，多厉害的远见，可只要动了贪心，就一定会落入牢狱之中。
而且他们往往还会争辩——
“这次是我大意了！”
“要不是不方便施展轻功！”
“还不是你请来的人鼻子灵！”
……
其实这些都不是根本原因，而是因为他贪婪。
他太贪了，所以没发现偷盗途中对自己不利的环境，或者是发现了，却不愿意放弃。
他太贪了，所以偷东西不够，还要杀人来彰显自己的威名，于是留下自己身手的线索，留下自己的恶名。
同样是他太贪了，即便得知自己要盗取的宝物主人雇佣了高手，仍选择偷盗。
所有的大意与轻视，其实都是贪婪作祟，于是自己说服自己，说自己能行，能打过，能偷到，能跑掉。
于是就都没了。
其实这次的骗局，也是因为他和莫妙妙贪了，才差点被抓住，不然早点收盘，是能跑掉的。
“不错，正是贪婪。”花满楼收起折扇。
“江湖人也是贪婪的。”
“若是华山不外传先天之上的秘密，那等华山的先天之上不在了呢？”
“那觊觎华山的人岂不是会蜂拥而上，选择联手覆灭华山？”
“那若是岳宗主培养出下一个先天之上呢？”司空摘星又问。
“江湖上，师徒相传总是留一手，你觉得是为了什么呢？”陆小凤反问。
“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司空摘星若有所思。
“对，也不对，我这些年，见过的师徒相杀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陆小凤撇了撇嘴，“还是贪婪啊！”
“徒弟想要师傅的地位，师傅不愿意自己死的不明不白，自然会留手。”
“所以培养出下一个先天，继任华山掌门，是很难的。”
“你们错了。”老者摇了摇头。
“你们还是站在江湖的框架里面，却看不见更大的地方。”
“你说的安全是华山的安全，我说的安全却是天下的安全。”
“这又作何解呢？”花满楼问道。
“假设华山上下传承有序，每代必有先天之上，于是华山在江湖上的地位就一直都是超然的。”
“那长此以往，华山会不会生出干涉天下，左右王朝的想法呢？”
“自然是会的。”
“就像你们说的，贪婪。”
“人都是贪的，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有了现在的，就想着更多的。”
“但是治一宗者，未必可以治一县。治一县者，又未必可以治一郡。治一郡者，亦未必可以治一国。”
“习惯了先天之上的高高在上，一言定对错，又怎么听得进朝堂的意见？”
“凡事皆按自己喜好定论，这就是昏君，一定会祸乱百姓。”
“先天已经长寿了，先天之上的寿命更久。”
“偏偏他还具有绝对的力量。”
“谁能反抗呢？”
“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这样的人吗？”陆小凤问道。
“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剑神和陆小凤这样的人吗？”老者又反问道。
“未尝没有。”陆小凤笑了。
他的四条眉毛都舒展开了。
“那他为什么又要把魔门和恶人也叫上呢？”司空摘星又问。
“为了平衡。”花满楼又展开了折扇。
“说得很对。”老者继续说道。
“圣人不死，大盗不止。”
“这并不是说圣人就是大盗，圣人死了大盗就没了。”
“而是说，圣人的概念不消失，与之对应的大盗概念就不会消失。”
“善与恶的概念是不会消失的，所以圣人与大盗一直都在。”
“就像是阴阳一样。”
“如果正道的力量过强，就像是阴阳的阳太多。”
“于是属于阴的那一部分就会衰弱，甚至被除去。”
“那这个世界就进入盛世了吗？”
“不会的。”
“失去了目标，失去了压力，正道弟子的心就会变。”
“终有一天，他们会变成新的魔道，即便没有变成新的魔道，正道之间也会相互攻伐。”
“届时的纠纷，就不局限在江湖，而会涉及朝堂，涉及百姓了。”
“现在传法，纠纷就只会涉及江湖。”
“为何？”司空摘星今天问的问题太多了。
像是一个问题宝宝一样——或者开玩笑说问题悟空？
“自己悟吧，我去参战了。”老者扔下一句话，就朝着石柱过去，立在了第三高的石柱上。
张三丰和另一个老头争第一第二，给他剩下的就只有这第三了。
“他……是谁？”司空摘星问道。
“你问的太多了，自己猜。”陆小凤说道，“多动动脑子，不要像埋在地里的刀剑一样生锈啦！”
花满楼听到了石柱上属于东方不败的剑有些颤抖，挑了挑眉毛。
“我知道他是谁了！”
“他是谁？”
“多动动脑子，不要像埋在地里的刀剑一样生锈啦！”
说完，花满楼和陆小凤一样笑了，笑得很开心。
只留下司空摘星在那里抓耳挠腮，满脸涨红，仔细思考。
这样好吗？这样当然很好！
“不错，他正在力压恶人谷群鬼，不让这群恶鬼有一个上石柱！”陆小凤拍手称快。
这群恶鬼可没一个是人！
只是比起场上的争斗与对打，三十六石柱中最高的那一根柱子却安静得很。
“只有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老头，还有名满天下的张真人。”陆小凤为花满楼解释着战局。
“他们好像认识，正在谈话。”司空摘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花满楼的身旁。
“你收完赌局了？”陆小凤问道。
“收拾完了，”司空摘星回答，“差点跑不掉，华山上的巡逻队，个个都有先天的实力，而且施展轻功就像是施展神通一样，缩地成寸！”
“这么夸张？”陆小凤一点不信。
“是真的，”司空摘星无奈道，“多亏莫多多主动说和，赔偿那些人的损失，不然我们可跑不掉！”
说着，司空摘星将背对着陆小凤。
他衣服的背部有一道破裂的口子，像是剑器所划，不过没伤到皮肉。
“华山的大弟子令狐冲，剑法也犀利得很！”
“你为何为了些许金银如此拼命？你不是说你从不为了偷而偷么？”陆小凤奇怪道。
“这是骗，骗的事，和偷又有什么关系？”司空摘星争辩道。
“我看见你背上的破口了！”陆小凤笑着说道。
场面上顿时洋溢起了欢快的气氛。
于是司空摘星又小声地说起了别人听不懂的话，什么“你不懂！”之类的话语。
一时之间，连带附近观战的人都笑了起来。
“只是，这传法一定要打擂台么？”陆小凤略微有些不解。
遇见仙人大概率是个托词（他没见到之前诸般武林好手，伤不得华山草木一分一毫的样子），至少他不认为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仙。
至于此刻飘在天空中一动不动的时空集，他心里也有好几种方法可以做到，只是摄于华山的实力，以及自己的请求，没有试探的想法罢了。
但是传法，这和擂台又有什么关系？
而这些江湖人，又为什么愿意为了一份不知道会不会传下来的突破先天之上的法门，就在这里打生打死呢？
除非有别的原因。
陆小凤想到。
“稚子持金入闹市，如羊入虎口。”
一道有些尖细的苍老声音在陆小凤背后响起，而陆小凤浑然不觉。
“未知前辈尊姓大名？”陆小凤心中一惊。
这等轻功，可是不逊色于他了。
亏他还以为自己的轻功在江湖上足以自傲，却想不到短短一天，自己就碰到了好几个轻功与他不相上下，甚至还要好过他的人。
“些许微名，不值一提。”老者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你在江湖里，看什么都是江湖。”
“我在江湖外，除却看到了江湖，自然还看到了些旁的东西。”
“你可知华山为何传法？”
“为了扬名？”司空摘星抢答道。
这是江湖上常见的目的。
名与利，就是两把刀，比岁月还要无情的人刀。
它们不像是岁月的天刀那样，让佳人老去，英雄无力，但是他们却能牵动人心，不论是贪婪的，还是不贪婪的，都在它们编织的罗网当中。
就像蚊虫入蛛网，猛虎入沼泽，不动尚且能喘上一口气，一动更陷得深，若是引来蜘蛛之类，即刻就要灭亡了。
“为了安全？”陆小凤问道。
“你还不算笨。”老者点了点头。
“为什么安全？若是江湖上的先天之上多了，华山失去了镇压江湖的根本，岂不是要更危险得多？”司空摘星又问。
“小偷落入牢狱的原因是什么？”花满楼笑着问道。
他是明白了老者的意思，或者说是他以为的老者的意思。
司空摘星从来不在意“小偷”的名字，因为他确实是偷，而且自以为，实际上也确实是，偷中之圣。
这不仅仅因为他的轻功，更因为他并非为偷而偷，也从来不贪婪。
他是偷中的圣。
“贪婪。”司空摘星说道。
这个他太熟悉了，所有的小偷，不论他们有多卓绝的轻功，多厉害的远见，可只要动了贪心，就一定会落入牢狱之中。
而且他们往往还会争辩——
“这次是我大意了！”
“要不是不方便施展轻功！”
“还不是你请来的人鼻子灵！”
……
其实这些都不是根本原因，而是因为他贪婪。
他太贪了，所以没发现偷盗途中对自己不利的环境，或者是发现了，却不愿意放弃。
他太贪了，所以偷东西不够，还要杀人来彰显自己的威名，于是留下自己身手的线索，留下自己的恶名。
同样是他太贪了，即便得知自己要盗取的宝物主人雇佣了高手，仍选择偷盗。
所有的大意与轻视，其实都是贪婪作祟，于是自己说服自己，说自己能行，能打过，能偷到，能跑掉。
于是就都没了。
其实这次的骗局，也是因为他和莫妙妙贪了，才差点被抓住，不然早点收盘，是能跑掉的。
“不错，正是贪婪。”花满楼收起折扇。
“江湖人也是贪婪的。”
“若是华山不外传先天之上的秘密，那等华山的先天之上不在了呢？”
“那觊觎华山的人岂不是会蜂拥而上，选择联手覆灭华山？”
“那若是岳宗主培养出下一个先天之上呢？”司空摘星又问。
“江湖上，师徒相传总是留一手，你觉得是为了什么呢？”陆小凤反问。
“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司空摘星若有所思。
“对，也不对，我这些年，见过的师徒相杀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陆小凤撇了撇嘴，“还是贪婪啊！”
“徒弟想要师傅的地位，师傅不愿意自己死的不明不白，自然会留手。”
“所以培养出下一个先天，继任华山掌门，是很难的。”
“你们错了。”老者摇了摇头。
“你们还是站在江湖的框架里面，却看不见更大的地方。”
“你说的安全是华山的安全，我说的安全却是天下的安全。”
“这又作何解呢？”花满楼问道。
“假设华山上下传承有序，每代必有先天之上，于是华山在江湖上的地位就一直都是超然的。”
“那长此以往，华山会不会生出干涉天下，左右王朝的想法呢？”
“自然是会的。”
“就像你们说的，贪婪。”
“人都是贪的，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有了现在的，就想着更多的。”
“但是治一宗者，未必可以治一县。治一县者，又未必可以治一郡。治一郡者，亦未必可以治一国。”
“习惯了先天之上的高高在上，一言定对错，又怎么听得进朝堂的意见？”
“凡事皆按自己喜好定论，这就是昏君，一定会祸乱百姓。”
“先天已经长寿了，先天之上的寿命更久。”
“偏偏他还具有绝对的力量。”
“谁能反抗呢？”
“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这样的人吗？”陆小凤问道。
“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剑神和陆小凤这样的人吗？”老者又反问道。
“未尝没有。”陆小凤笑了。
他的四条眉毛都舒展开了。
“那他为什么又要把魔门和恶人也叫上呢？”司空摘星又问。
“为了平衡。”花满楼又展开了折扇。
“说得很对。”老者继续说道。
“圣人不死，大盗不止。”
“这并不是说圣人就是大盗，圣人死了大盗就没了。”
“而是说，圣人的概念不消失，与之对应的大盗概念就不会消失。”
“善与恶的概念是不会消失的，所以圣人与大盗一直都在。”
“就像是阴阳一样。”
“如果正道的力量过强，就像是阴阳的阳太多。”
“于是属于阴的那一部分就会衰弱，甚至被除去。”
“那这个世界就进入盛世了吗？”
“不会的。”
“失去了目标，失去了压力，正道弟子的心就会变。”
“终有一天，他们会变成新的魔道，即便没有变成新的魔道，正道之间也会相互攻伐。”
“届时的纠纷，就不局限在江湖，而会涉及朝堂，涉及百姓了。”
“现在传法，纠纷就只会涉及江湖。”
“为何？”司空摘星今天问的问题太多了。
像是一个问题宝宝一样——或者开玩笑说问题悟空？
“自己悟吧，我去参战了。”老者扔下一句话，就朝着石柱过去，立在了第三高的石柱上。
张三丰和另一个老头争第一第二，给他剩下的就只有这第三了。
“他……是谁？”司空摘星问道。
“你问的太多了，自己猜。”陆小凤说道，“多动动脑子，不要像埋在地里的刀剑一样生锈啦！”
花满楼听到了石柱上属于东方不败的剑有些颤抖，挑了挑眉毛。
“我知道他是谁了！”
“他是谁？”
“多动动脑子，不要像埋在地里的刀剑一样生锈啦！”
说完，花满楼和陆小凤一样笑了，笑得很开心。
只留下司空摘星在那里抓耳挠腮，满脸涨红，仔细思考。
这样好吗？这样当然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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