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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只能再苦一苦殿下了(求票票)

    迎驾团的这一夜过得很安宁,但是昌邑城的这一夜非常热闹。

    翌日清晨,空旷的昌邑殿中,安乐、王吉、王式、戴宗和禹无忧全都到了。

    这一晚,他们没有一个人是睡得好的。

    不管是七十多岁的王吉,还是不到二十岁的禹无忧。

    人人都如临大敌。

    昨晚,如果昌邑王不幸,那么他们所有人,连带他们的族人,恐怕都要性命不保。

    天佑昌邑,天佑陛下,天佑大汉。

    片刻之后,刘贺走进了昌邑殿。

    众人立刻就都站起了身。

    休息了一夜,刘贺的精神已经好了很多。

    此时,他已经从昨晚的惊吓和错愕中恢复了过来。

    从扶摇殿到昌邑殿的路上,刘贺看到宫里的亭卒增加了一倍以上。

    关键的位置还安排了穿着铠甲的材官。

    看来这些都是连夜增加的王宫宿卫力量。

    “下官问昌邑王殿下安。”

    “无需多礼,诸卿平身!”

    “唯”

    刘贺还没有问话,安乐就又站了起来。

    “下官身为昌邑相,未能查漏补缺,以至于让殿下蒙险,臣肯请殿下降罪。”

    安乐明为请罪,实为强调自己这昌邑国百官之首的地位。

    “安卿起来吧,按照大汉律令,诸侯王无权处置一国之相,你要请罪,就去长安的廷尉府请罪吧!”

    “这……”安乐一时语塞,倒是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

    他没想到殿下竟然还是如此谨慎,说话仍然是滴水不漏。

    丝毫没有“嗣位天子”的骄纵。

    对比起来,自己反而一直都有一些心急。

    而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殿下对他还有一丝提防。

    难道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吗?

    带着这样的疑惑,安乐有些尴尬地坐回了榻上。

    更让他意外的是,殿下对他不冷不热,但是却和颜悦色地点了王吉的名字。

    “王卿,你是本国的中尉,在缉盗捕匪上是行家里手,昨夜的事情,寡人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王式已经和王吉深谈过一次了,他明白自己日后要肩负的重任,所以非常果断地站起身来。

    “下官一定如实回答。”

    “昨晚一共死伤了几个亭卒?”

    “死了八个,伤了三个。”

    “一共杀了几个刺客?”

    “十四个。”

    “杀死刺客可算是杀敌?”

    “依然是算的。”

    “好,郭开杀的那些和最后自杀的那些,全都记到死伤的亭卒身上,这样他们家里至少能分到一块地。”

    “另外,宫里拿出一笔钱,死去的亭卒每人每月给家里发两千钱,伤的亭卒每人一次性发一万钱,这件事你与戴宗一同去办。”

    “唯。”

    “那些刺客的身上,可有能什么证明他们身份的东西?”

    说到这里,刘贺注意到安乐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异样。

    “刺客身上很干净,身上没有发现任何印记,更没有搜到往来的信件公文。”

    刘贺对王吉的话并不感到意外,刺杀诸侯王,而且还是即将登基的嗣天子,那是族灭的大罪,总不可能还带着什么印信。

    “不过,从他们手掌及胯下磨出来的茧来看,这些刺客常年都要使用刀剑,而且个个都善于用弓,再加上皮肤黝黑,饱经风霜,恐怕是……”

    王吉似乎有所顾忌,没有把话说下去。

    “此间都是寡人的近臣,没有外人,王卿但说无妨。”

    “下官猜测,刺客可能有过在西北边郡从军的经历。”

    恐怕不只有西北从军的经历那么简单,说不定他们现在还是边郡的材官或者骑士呢。

    如果硬要查,当然是能查到的。

    但是颇费一番周章,也不是刘贺现在就能查清楚的。

    刘贺看到一边的安乐始终在跃跃欲试,于是就说道:“安卿似乎有话要说。”

    “殿下,昨夜子初,迎驾团派了一队骑兵来送口信,说迎驾团昨晚在城西三十里外宿营,今天正午迎驾团就会进城。”

    刘贺心中先是一喜,接着又是一惊。

    迎驾团的骑兵前脚一来,王宫后脚就闯入了刺客。

    那这刺客会不会是和骑兵一起来的?

    而且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不是一起来的,迎驾团为何要在城外多呆一晚,是不是在让刺客有时间把自己杀掉。

    接诏之前,刘贺还是昌邑王;接诏之后,刘贺可就是半个皇太子了。

    两者不可同日而语。

    诸侯王死就死了,亲定的皇太子要是死了,那霍光岂不是要把大汉查个底朝天。

    不仅是刘贺有这种猜测,殿内其他人也都面色古怪,似乎和刘贺想到了一处。

    那么,问题就来了,迎驾团马上就到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要不要大闹一场,趁机提一下非分的要求?

    “既然迎驾团马上就要到了,刺客一事该如何处置,安卿有何高见?”

    对这个问题,安乐似乎已经想了许久,他立刻胸有成竹地说道:“接遗诏乃是当务之急,遇刺一事,只能苦一苦殿下,暂且压下,等到了长安再向大将军禀报,让其彻查此事,想必大将军会给一个说法的!”

    天子遇刺,还要找大将军申冤。

    简直是可笑至极。

    刘贺对安乐的好感又减了一分。

    有些事情可以做,但是不能说。

    安乐的那两瓣屁股,怕是完全歪到霍光的榻上去了。

    因为心中不悦,所以刘贺对安乐的提议未置可否。

    他用一种非常尊敬的语气,向一直都为说话的王式问道:“王傅,您有何高见?”

    “安公所言极是,如今先接了遗诏才是大事,节外生枝,恐怕只会让刺客背后的人得利,所以只能委屈殿下了。”

    刘贺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这个小小的举动,让安乐不免愕然。

    难怪都说天子太傅地位尊崇。

    王式和自己的观点如出一辙,殿下唯独对王式表示认可,难道自己又说错了什么话不成?

    安乐冷汗从背后冒了出来,自己的地位不仅不如王式,甚至也不如那王吉。

    “不过,此事也不能完全不提,需派人私下向迎驾团正使明说此事,给他们提一个醒,这样他们才会打起精神来,不至于忽视了殿下的安全。”

    其实,王式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如果迎驾团里有人与刺杀之事相关,那么也可以敲山震虎,让其不要轻举妄动。

    “王傅所言极是,此事就交由安卿去办,记住,一定要将那日的凶险加倍渲染,最好能让他们如临其境。”

    “诺,下官明白!”接到了任务的安乐面有喜色。

    就在此时,一个亭卒一路小跑来到了殿外。

    “禀告昌邑王、安乐相,迎驾团此刻已经进城了,正在向昌邑宫行来。”

    连同刘贺在内,大殿里的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无一例外都神色激动。

    好事多磨,这遗诏终于还是来了。

    “走,随寡人到殿外等候。”

    “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