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Liber Pater的正确打开方式
华溪医院的私人病房，房间很大，里面除了一张病床，还有一张陪护床。窗边是餐桌和两张单人沙发。薄荷绿色的装修，清爽干净，窗台的盆栽让病房里多了一些生机。
齐霁和熙灿灿推门跑进病房，齐霁看着病床上的唐茶：“茶茶怎么样了？”
心芷萱拉过齐霁的手：“医生正在看。”
医生收起听诊器，漂亮的护士小姐姐给唐茶盖好被子。
高空守在病床前抬头看着医生：“她怎么样了？”
医生说唐茶是被人为注射了安定，计量不大，不会对人体造成永久性伤害，休息一下就会好。之所以还没醒，只是惊吓过度，等她睡醒了，就没事了。
齐霁看着病床上的唐茶：“小心，我留下照顾她吧。”
心芷萱明白齐霁的心意，齐霁把对唐沫的亏欠都弥补在了唐茶身上。她们都是舞台的宠儿，又都姓唐，齐霁难免将两个人联系到一起。
心芷萱拉着齐霁的手：“齐齐，今晚我和老哥留下，有个男生方便一点。你们明天再来好吗？”有男生在，齐霁自然是不想留下的，齐霁看着心芷萱，心芷萱握着她的手，让齐霁很安心，她同意回去。
齐霁反抓心芷萱的手：“那等她醒了，你告诉我。”
“那我们先走吧，我们都围在这，也影响她休息。”季帅走到齐霁身边，“你要想来，我明天送你过来。”
在医院楼下，季帅打开副驾驶车门，齐霁就坐了进去。熙灿灿刚要拉开后门，季帅的手按住了车门，赔着笑脸：“灿姐，我这后排位置小。迈巴赫和揽胜任君挑选。”季帅说完向身后大喊：“地主，要不你带灿姐回去。”
熙灿灿看了眼车里的齐霁，对季帅摆个ok手势：“懂了。”季帅明显是嫌她是灯泡啊。
庄野应声过来：“请吧，灿姐！”
季帅上车的时候，齐霁还在副驾驶里发呆，季帅手搭在方向盘上提醒道：“安全带。”
“啊？”齐霁看了一眼季帅。
季帅又说：“你自己系，还是我给你系？”
齐霁回神：“我自己系。”
季帅看着齐霁拉过安全带，他也低头系上安全带：“你别多想了，医生都说了，惊吓过度，睡醒了就没事了。”
“你还回天使么？”季帅打破了车厢内的宁静。
齐霁轻轻摇头：“不回了，我怕现在去店里，会收错钱。”
季帅看了一眼齐霁：“你好像特别关心唐茶？”
齐霁右手插在头发里，向后梳了一下，手肘支在了车窗上，撑着脑袋：“换成谁我都担心。”
在季帅以为她不打算再对他说些什么的时候，齐霁又开口：“只不过，茶茶像我一个老朋友，我希望她一切都好。”
“什么样的朋友，是你的同学吗？”季帅看到了希望，但又不敢表现的太着急。
齐霁又用手指梳了梳头发，抿着嘴唇，内心在和自己斗争。
唐沫，你会愿意我和别人诉说你的故事吗？应该不会吧，那是你人生最黑暗的时刻，你应该不希望被人记住吧。
齐霁淡淡的说：“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孩，朱唇皓齿，眸中含光，青丝如墨。她跳舞很好看，学得也快。她悟性很高，能把每一支舞蹈都跳成只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不是常有人说天生就是学什么的料吗，她就是天生学舞的料。”
唐沫，这样形容你，你会很开心吧。
齐霁不再继续说，两个手一起向后梳了一下头发：“我们去567吧，我想喝酒。”齐霁回头看着季帅。
“好！”季帅与她目光相撞，他仿佛看到齐霁波动的内心，挣扎与抵抗撕扯着齐霁，她很痛苦，但是又有勇气与坚定。仿佛有一种信念支撑着她，要逃离。
季帅不知道，他就是齐霁的信念。
夜晚笼罩花朝，酒吧街上渐渐热闹了起来，一阵风声吹过，带来临街烤肉的香味。
567酒吧刚刚营业，人还不多，吧台边只有季帅和齐霁。
黑哥走了过来，按着以往的标准问到：“气泡水？”
齐霁摇摇头，亮晶晶的眼睛看着黑哥：“有酒吗？”
黑哥怀疑这孩子脑子有问题，心说：我这是酒吧，你问我有没有酒，这是瞧不起我吗？“有啊，想喝什么？”
齐霁不知道要怎么点酒：“都有什么？”
黑哥：“？”
自从俩人坐在吧台前，季帅的目光就没离开过齐霁。季帅察觉到黑哥求助的目光，张口说：“黑哥，拿我上次存在你这的那瓶红酒吧。”
季帅手臂支在吧台上，偏头看着齐霁，怀疑的问到：“你会喝酒吗？”
齐霁才不好意思说不会：“活到老学到老！”
“听你这意思，你以前没喝过啊？”季帅开始不安了，他也不知道齐霁的酒量，也不知道齐霁喝多了是奔放型还是内敛型，齐霁又不让男生碰她，这要喝多了，该怎么办？
如果是一杯倒还好说，把人抗走，她也不知道。这要是喝完酒撒酒疯，还不让碰，他怎么把人弄回去。
齐霁说：“我第一次来酒吧，就是团体操结束那天了，不过那天也没喝酒。”
季帅又问：“那你平时在家也没喝过？”
“没有啊，我爸我妈都不喝，”齐霁想了想，“不对，我爸做生意失败的时候喝过，后来顶多在过年过节的时候少喝点，平时也不喝。”
黑哥把红酒放在吧台上，又拿过两个高脚杯。
“谢谢黑哥。”齐霁拿过红酒开始往杯子里倒，眼看快要倒满了，季帅握住了酒瓶。
“那有红酒倒满杯的？”
齐霁抬起红酒瓶，接着给季帅倒酒：“哪有那么多讲究，喝一口倒一次，多麻烦啊。”齐霁在喝酒这点也是很懒的。
季帅由着齐霁把他的酒杯也倒满，这次他也不阻止了。
齐霁放下红酒瓶，举起满杯的红酒：“干杯！”
季帅拿起酒杯与她相撞：“干杯。”
季帅眼看着齐霁喝光酒杯里的酒：“哎！不是这么喝的。”季帅想伸手阻拦，却又不敢碰她，他只能在旁边喊。
齐霁放下酒杯，砸吧砸吧，说：“甜丝丝的，挺好喝的呀！你们为什么都是一口一口的喝？”
季帅看着齐霁又把空杯斟满了红酒，阻拦说：“你第一次喝这么猛，会喝醉的。”
齐霁用鄙视的眼神看着季帅：“才不会！”说完又喝了一大杯。
两杯酒下肚齐霁的脸颊开始泛红，醉酒的红晕在白皙的皮肤格外明显。但看上去，齐霁头脑还很清醒。齐霁连着喝了两杯，她捂着肚子皱着眉。
季帅紧张的问：“你怎么了？都说了不能喝这么快？胃难受了吗？”
齐霁皱着眉哼唧：“太撑了！”
“……”季帅满脸黑线。
齐霁两根手指细细长长的，转着吧台上的空酒杯。射灯下的空酒杯，晶莹剔透，就像那一晚的星空，冰冰冷冷。
“你有特别想要找回的人吗？”
季帅觉得这个问题十分熟悉：“什么？”
齐霁一字一句的说：“你不是问过我，有没有特别想要找回的人吗？”
季帅当然记得，他可没忘记他要找回的人：“问过，你不是没有吗？”
几秒种后，齐霁说：“也不是没有，是找不回来了，所以和没有也没什么区别了。”
齐霁张开嘴，又合上了。季帅目不转睛的看着齐霁，齐霁眉头微微蹙起，眼神失落的看着红酒杯。季帅没有说话，等齐霁再次张口。
“季帅，我也有特别想要找回的人，可是他不见了，他被我杀死了，被我亲手杀死了。”齐霁咬着牙，把力量都含在舌根处。这句话像是将一块巨石沉入湖底，平静的湖面下暗潮涌动，抛出的石块不只是溅出水花，更是让湖水满溢。
“你说什么？”季帅向前探出身子，看了看周围，“齐霁，别胡说，你喝多了！”
“我没喝多，”齐霁左手支着头，摆摆右手，“之前学校论坛里不是有人说我是杀人犯吗？其实他们说的没错，我就是杀人犯！我亲手杀死了他，是我杀了他。”齐霁声音越来越大，吧台边刚落坐的顾客，看了看这面，接二连三的起身离开了。
也是，旁边一个人大喊我是杀人犯，谁能不被吓跑呢。
听到喊声，黑哥也走了过来，看着齐霁趴在吧台上，含混不清的嘟囔着：“找不回来了，找不回来了，都是我。”
“她怎么了？”黑哥看着季帅，“喝多了？”
季帅看着齐霁趴在吧台上，又不敢上手扶她：“没喝多，应该只是心里难受，憋了太久了吧。”
在季帅看来，齐霁的情绪崩溃是因为想到了唐沫，就像林琳和他说的一样，齐霁一直把唐沫的死归因在自己身上。亲眼目睹朋友被强奸，亲眼看到朋友吊死在眼前，16岁的女孩又能承受多少？
季帅站在齐霁身边，轻轻的说：“齐霁，你喝多了，我们回去吧。”
齐霁抬起头，把头发撩向后面，抹了一下眼角，拿起红酒又给又把空杯斟满。
季帅伸手抢下酒瓶，齐霁耍赖不干了：“你让我喝嘛，你不是答应我，陪我来喝酒的嘛？”齐霁像只撒娇的小猫，睫毛湿哒哒的粘在了一起，脸上挂着两行泪痕。齐霁望着季帅的表情委屈巴巴，季帅算是知道为什么人们常说“真拿你没办法了”。
季帅拿起酒瓶倒满两杯酒：“来吧，陪你喝。”
两个人一口气喝光了杯中的红酒，季帅放下酒杯点点头，心说：这样喝LiberPater还挺好喝，过瘾！
季帅把空酒瓶放在桌子上，豪爽的说：“黑哥，把那瓶也拿来！”
黑哥把第二瓶LiberPater放在吧台上，推给季帅：“你少喝点吧，你再喝，一会两个都醉了，怎么办？”
齐霁抢过红酒：“你才醉了。”
黑哥真没想到齐霁到现在还很清醒，他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没醉最好。少喝点，喝酒不能让你开心，只能让你得酒精肝。”
“瞎说！黑哥你没听过一句话么‘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喝酒可以解忧的。”齐霁又倒了一杯酒，举在空中与空气干杯。
“可是你喝的这不是杜康，你喝的这是LiberPater，小心后劲大。”黑哥敲了敲吧台，“齐霁，这个世界不只有人间，还有天堂，有些人不应该在人间受罪，所以她们就先一步去了天堂。齐霁你还要在人间生活，你要向前看。时间在走，地球在转，谁也不能原地踏步，没有人会一直等你。”
齐霁的眼睛闪过一丝光亮，如果唐沫真的在天堂，不用再人间受罪……她愿意接受这样的设想，她愿意唐沫远离人间的肮脏与苦难。
齐霁微笑的看着手中的那杯红酒，吧台射灯穿过酒红的液体，滤掉刺眼的光芒和污浊的气息，留下平和的柔光和纯洁的香气，锁住杯底的光亮与气息等待着来日再次绽放。
“谢谢黑哥。”齐霁也知道应该向前走，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走。
她很怕季帅不再等她。齐霁转身看了看身边的男孩，她不能接受，可又不想放手。
每当季帅靠近她，她有千百种理由拒绝，可是她还是贪婪的享受着在他身边的安宁。可她终是不能接受季帅，她怕最后留给季帅的是无法弥补的伤害。
齐霁举起酒杯：“对不起啊，季帅。”
季帅完全没有想到齐霁会说这样一句话，他以为齐霁喝多了，确认似的问道：“什么？”
齐霁看着季帅认认真真的说：“我说，对不起，季帅。”
季帅调整了一下坐姿：“从何说起呢？”
“就是想和你说声对不起。”齐霁看了看酒杯底的那束光，鼓起勇气似的嘀咕一句，“等我。”
季帅也不知道齐霁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对他说对不起。但是面对一个喝多了的人，季帅笑嘻嘻地回答：“没关系。”季帅没听到齐霁后面的话。
齐霁大声的喊：“黑哥，我们走啦！”
黑哥从远处跑过来，看了看吧台的酒瓶，红酒空瓶一立一横摆在吧台上：“你俩还能回去吗？”
齐霁站得稳稳的，两个手各比一个ok手势，把圆圈放在眼睛前面：“没问题！我送他回去。”说完保持着ok的手势，把圆圈飞到太阳穴，呵呵一乐。
“呵呵！您真厉害。”黑哥才不信酒鬼的话，嘱咐季帅，“小心点啊。”
齐霁一路上都在揉肚子，季帅在她一米外，两人并排走着，季帅侧目看她一眼：“胃不舒服了？”
“太撑了！”齐霁发出灵魂拷问，“为什么都喜欢喝酒啊？没有奶茶好喝，喝完这么撑，关键还很清醒，说好的一醉解千愁呢？”
季帅看着齐霁步伐稳健，没有一丝醉意：“你真是第一次喝酒吗？”
齐霁“唔”了一声，然后想起什么似的眨眨眼威胁说：“千万别告诉我我妈啊！到时候又要被她墨迹，说不准还要说我不像个小姑娘。”
“为什么？”季帅疑惑，“你妈连你和男生出去都不管还会管你喝酒？”
齐霁和季帅吐槽说，林琳从小特别注重她的安全教育，当然也不会允许她喝酒，小姑娘一个人在面喝醉了。那得多危险。
季帅勾起嘴角，转过头，目视前方：“那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怎么这么小气呢？”齐霁生气的甩手，却也没办法，“什么事？”
“你先答应，”季帅笑的得意，“你不答应，我就告诉妈！”
齐霁抢过话：“答应答应答应。”侧身站定在原地，等着季帅说出这个条件，内心祈祷不要太过分。
季帅停下看着齐霁，又转身继续往前走，大声的说：“还没想好，先欠着吧！”
“嘿？！行！”齐霁在季帅身后挥舞着手臂。
“我能看到影子的。”季帅伸出右手食指举过头顶左右摆动提出警告，“老实一点。”
齐霁动作停在空中，追了上去，两人共同前行。
街边的路灯将二人的身影拉长，乌黑细长的影子成双成对，从脚下到未来
齐霁和熙灿灿推门跑进病房，齐霁看着病床上的唐茶：“茶茶怎么样了？”
心芷萱拉过齐霁的手：“医生正在看。”
医生收起听诊器，漂亮的护士小姐姐给唐茶盖好被子。
高空守在病床前抬头看着医生：“她怎么样了？”
医生说唐茶是被人为注射了安定，计量不大，不会对人体造成永久性伤害，休息一下就会好。之所以还没醒，只是惊吓过度，等她睡醒了，就没事了。
齐霁看着病床上的唐茶：“小心，我留下照顾她吧。”
心芷萱明白齐霁的心意，齐霁把对唐沫的亏欠都弥补在了唐茶身上。她们都是舞台的宠儿，又都姓唐，齐霁难免将两个人联系到一起。
心芷萱拉着齐霁的手：“齐齐，今晚我和老哥留下，有个男生方便一点。你们明天再来好吗？”有男生在，齐霁自然是不想留下的，齐霁看着心芷萱，心芷萱握着她的手，让齐霁很安心，她同意回去。
齐霁反抓心芷萱的手：“那等她醒了，你告诉我。”
“那我们先走吧，我们都围在这，也影响她休息。”季帅走到齐霁身边，“你要想来，我明天送你过来。”
在医院楼下，季帅打开副驾驶车门，齐霁就坐了进去。熙灿灿刚要拉开后门，季帅的手按住了车门，赔着笑脸：“灿姐，我这后排位置小。迈巴赫和揽胜任君挑选。”季帅说完向身后大喊：“地主，要不你带灿姐回去。”
熙灿灿看了眼车里的齐霁，对季帅摆个ok手势：“懂了。”季帅明显是嫌她是灯泡啊。
庄野应声过来：“请吧，灿姐！”
季帅上车的时候，齐霁还在副驾驶里发呆，季帅手搭在方向盘上提醒道：“安全带。”
“啊？”齐霁看了一眼季帅。
季帅又说：“你自己系，还是我给你系？”
齐霁回神：“我自己系。”
季帅看着齐霁拉过安全带，他也低头系上安全带：“你别多想了，医生都说了，惊吓过度，睡醒了就没事了。”
“你还回天使么？”季帅打破了车厢内的宁静。
齐霁轻轻摇头：“不回了，我怕现在去店里，会收错钱。”
季帅看了一眼齐霁：“你好像特别关心唐茶？”
齐霁右手插在头发里，向后梳了一下，手肘支在了车窗上，撑着脑袋：“换成谁我都担心。”
在季帅以为她不打算再对他说些什么的时候，齐霁又开口：“只不过，茶茶像我一个老朋友，我希望她一切都好。”
“什么样的朋友，是你的同学吗？”季帅看到了希望，但又不敢表现的太着急。
齐霁又用手指梳了梳头发，抿着嘴唇，内心在和自己斗争。
唐沫，你会愿意我和别人诉说你的故事吗？应该不会吧，那是你人生最黑暗的时刻，你应该不希望被人记住吧。
齐霁淡淡的说：“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孩，朱唇皓齿，眸中含光，青丝如墨。她跳舞很好看，学得也快。她悟性很高，能把每一支舞蹈都跳成只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不是常有人说天生就是学什么的料吗，她就是天生学舞的料。”
唐沫，这样形容你，你会很开心吧。
齐霁不再继续说，两个手一起向后梳了一下头发：“我们去567吧，我想喝酒。”齐霁回头看着季帅。
“好！”季帅与她目光相撞，他仿佛看到齐霁波动的内心，挣扎与抵抗撕扯着齐霁，她很痛苦，但是又有勇气与坚定。仿佛有一种信念支撑着她，要逃离。
季帅不知道，他就是齐霁的信念。
夜晚笼罩花朝，酒吧街上渐渐热闹了起来，一阵风声吹过，带来临街烤肉的香味。
567酒吧刚刚营业，人还不多，吧台边只有季帅和齐霁。
黑哥走了过来，按着以往的标准问到：“气泡水？”
齐霁摇摇头，亮晶晶的眼睛看着黑哥：“有酒吗？”
黑哥怀疑这孩子脑子有问题，心说：我这是酒吧，你问我有没有酒，这是瞧不起我吗？“有啊，想喝什么？”
齐霁不知道要怎么点酒：“都有什么？”
黑哥：“？”
自从俩人坐在吧台前，季帅的目光就没离开过齐霁。季帅察觉到黑哥求助的目光，张口说：“黑哥，拿我上次存在你这的那瓶红酒吧。”
季帅手臂支在吧台上，偏头看着齐霁，怀疑的问到：“你会喝酒吗？”
齐霁才不好意思说不会：“活到老学到老！”
“听你这意思，你以前没喝过啊？”季帅开始不安了，他也不知道齐霁的酒量，也不知道齐霁喝多了是奔放型还是内敛型，齐霁又不让男生碰她，这要喝多了，该怎么办？
如果是一杯倒还好说，把人抗走，她也不知道。这要是喝完酒撒酒疯，还不让碰，他怎么把人弄回去。
齐霁说：“我第一次来酒吧，就是团体操结束那天了，不过那天也没喝酒。”
季帅又问：“那你平时在家也没喝过？”
“没有啊，我爸我妈都不喝，”齐霁想了想，“不对，我爸做生意失败的时候喝过，后来顶多在过年过节的时候少喝点，平时也不喝。”
黑哥把红酒放在吧台上，又拿过两个高脚杯。
“谢谢黑哥。”齐霁拿过红酒开始往杯子里倒，眼看快要倒满了，季帅握住了酒瓶。
“那有红酒倒满杯的？”
齐霁抬起红酒瓶，接着给季帅倒酒：“哪有那么多讲究，喝一口倒一次，多麻烦啊。”齐霁在喝酒这点也是很懒的。
季帅由着齐霁把他的酒杯也倒满，这次他也不阻止了。
齐霁放下红酒瓶，举起满杯的红酒：“干杯！”
季帅拿起酒杯与她相撞：“干杯。”
季帅眼看着齐霁喝光酒杯里的酒：“哎！不是这么喝的。”季帅想伸手阻拦，却又不敢碰她，他只能在旁边喊。
齐霁放下酒杯，砸吧砸吧，说：“甜丝丝的，挺好喝的呀！你们为什么都是一口一口的喝？”
季帅看着齐霁又把空杯斟满了红酒，阻拦说：“你第一次喝这么猛，会喝醉的。”
齐霁用鄙视的眼神看着季帅：“才不会！”说完又喝了一大杯。
两杯酒下肚齐霁的脸颊开始泛红，醉酒的红晕在白皙的皮肤格外明显。但看上去，齐霁头脑还很清醒。齐霁连着喝了两杯，她捂着肚子皱着眉。
季帅紧张的问：“你怎么了？都说了不能喝这么快？胃难受了吗？”
齐霁皱着眉哼唧：“太撑了！”
“……”季帅满脸黑线。
齐霁两根手指细细长长的，转着吧台上的空酒杯。射灯下的空酒杯，晶莹剔透，就像那一晚的星空，冰冰冷冷。
“你有特别想要找回的人吗？”
季帅觉得这个问题十分熟悉：“什么？”
齐霁一字一句的说：“你不是问过我，有没有特别想要找回的人吗？”
季帅当然记得，他可没忘记他要找回的人：“问过，你不是没有吗？”
几秒种后，齐霁说：“也不是没有，是找不回来了，所以和没有也没什么区别了。”
齐霁张开嘴，又合上了。季帅目不转睛的看着齐霁，齐霁眉头微微蹙起，眼神失落的看着红酒杯。季帅没有说话，等齐霁再次张口。
“季帅，我也有特别想要找回的人，可是他不见了，他被我杀死了，被我亲手杀死了。”齐霁咬着牙，把力量都含在舌根处。这句话像是将一块巨石沉入湖底，平静的湖面下暗潮涌动，抛出的石块不只是溅出水花，更是让湖水满溢。
“你说什么？”季帅向前探出身子，看了看周围，“齐霁，别胡说，你喝多了！”
“我没喝多，”齐霁左手支着头，摆摆右手，“之前学校论坛里不是有人说我是杀人犯吗？其实他们说的没错，我就是杀人犯！我亲手杀死了他，是我杀了他。”齐霁声音越来越大，吧台边刚落坐的顾客，看了看这面，接二连三的起身离开了。
也是，旁边一个人大喊我是杀人犯，谁能不被吓跑呢。
听到喊声，黑哥也走了过来，看着齐霁趴在吧台上，含混不清的嘟囔着：“找不回来了，找不回来了，都是我。”
“她怎么了？”黑哥看着季帅，“喝多了？”
季帅看着齐霁趴在吧台上，又不敢上手扶她：“没喝多，应该只是心里难受，憋了太久了吧。”
在季帅看来，齐霁的情绪崩溃是因为想到了唐沫，就像林琳和他说的一样，齐霁一直把唐沫的死归因在自己身上。亲眼目睹朋友被强奸，亲眼看到朋友吊死在眼前，16岁的女孩又能承受多少？
季帅站在齐霁身边，轻轻的说：“齐霁，你喝多了，我们回去吧。”
齐霁抬起头，把头发撩向后面，抹了一下眼角，拿起红酒又给又把空杯斟满。
季帅伸手抢下酒瓶，齐霁耍赖不干了：“你让我喝嘛，你不是答应我，陪我来喝酒的嘛？”齐霁像只撒娇的小猫，睫毛湿哒哒的粘在了一起，脸上挂着两行泪痕。齐霁望着季帅的表情委屈巴巴，季帅算是知道为什么人们常说“真拿你没办法了”。
季帅拿起酒瓶倒满两杯酒：“来吧，陪你喝。”
两个人一口气喝光了杯中的红酒，季帅放下酒杯点点头，心说：这样喝LiberPater还挺好喝，过瘾！
季帅把空酒瓶放在桌子上，豪爽的说：“黑哥，把那瓶也拿来！”
黑哥把第二瓶LiberPater放在吧台上，推给季帅：“你少喝点吧，你再喝，一会两个都醉了，怎么办？”
齐霁抢过红酒：“你才醉了。”
黑哥真没想到齐霁到现在还很清醒，他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没醉最好。少喝点，喝酒不能让你开心，只能让你得酒精肝。”
“瞎说！黑哥你没听过一句话么‘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喝酒可以解忧的。”齐霁又倒了一杯酒，举在空中与空气干杯。
“可是你喝的这不是杜康，你喝的这是LiberPater，小心后劲大。”黑哥敲了敲吧台，“齐霁，这个世界不只有人间，还有天堂，有些人不应该在人间受罪，所以她们就先一步去了天堂。齐霁你还要在人间生活，你要向前看。时间在走，地球在转，谁也不能原地踏步，没有人会一直等你。”
齐霁的眼睛闪过一丝光亮，如果唐沫真的在天堂，不用再人间受罪……她愿意接受这样的设想，她愿意唐沫远离人间的肮脏与苦难。
齐霁微笑的看着手中的那杯红酒，吧台射灯穿过酒红的液体，滤掉刺眼的光芒和污浊的气息，留下平和的柔光和纯洁的香气，锁住杯底的光亮与气息等待着来日再次绽放。
“谢谢黑哥。”齐霁也知道应该向前走，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走。
她很怕季帅不再等她。齐霁转身看了看身边的男孩，她不能接受，可又不想放手。
每当季帅靠近她，她有千百种理由拒绝，可是她还是贪婪的享受着在他身边的安宁。可她终是不能接受季帅，她怕最后留给季帅的是无法弥补的伤害。
齐霁举起酒杯：“对不起啊，季帅。”
季帅完全没有想到齐霁会说这样一句话，他以为齐霁喝多了，确认似的问道：“什么？”
齐霁看着季帅认认真真的说：“我说，对不起，季帅。”
季帅调整了一下坐姿：“从何说起呢？”
“就是想和你说声对不起。”齐霁看了看酒杯底的那束光，鼓起勇气似的嘀咕一句，“等我。”
季帅也不知道齐霁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对他说对不起。但是面对一个喝多了的人，季帅笑嘻嘻地回答：“没关系。”季帅没听到齐霁后面的话。
齐霁大声的喊：“黑哥，我们走啦！”
黑哥从远处跑过来，看了看吧台的酒瓶，红酒空瓶一立一横摆在吧台上：“你俩还能回去吗？”
齐霁站得稳稳的，两个手各比一个ok手势，把圆圈放在眼睛前面：“没问题！我送他回去。”说完保持着ok的手势，把圆圈飞到太阳穴，呵呵一乐。
“呵呵！您真厉害。”黑哥才不信酒鬼的话，嘱咐季帅，“小心点啊。”
齐霁一路上都在揉肚子，季帅在她一米外，两人并排走着，季帅侧目看她一眼：“胃不舒服了？”
“太撑了！”齐霁发出灵魂拷问，“为什么都喜欢喝酒啊？没有奶茶好喝，喝完这么撑，关键还很清醒，说好的一醉解千愁呢？”
季帅看着齐霁步伐稳健，没有一丝醉意：“你真是第一次喝酒吗？”
齐霁“唔”了一声，然后想起什么似的眨眨眼威胁说：“千万别告诉我我妈啊！到时候又要被她墨迹，说不准还要说我不像个小姑娘。”
“为什么？”季帅疑惑，“你妈连你和男生出去都不管还会管你喝酒？”
齐霁和季帅吐槽说，林琳从小特别注重她的安全教育，当然也不会允许她喝酒，小姑娘一个人在面喝醉了。那得多危险。
季帅勾起嘴角，转过头，目视前方：“那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怎么这么小气呢？”齐霁生气的甩手，却也没办法，“什么事？”
“你先答应，”季帅笑的得意，“你不答应，我就告诉妈！”
齐霁抢过话：“答应答应答应。”侧身站定在原地，等着季帅说出这个条件，内心祈祷不要太过分。
季帅停下看着齐霁，又转身继续往前走，大声的说：“还没想好，先欠着吧！”
“嘿？！行！”齐霁在季帅身后挥舞着手臂。
“我能看到影子的。”季帅伸出右手食指举过头顶左右摆动提出警告，“老实一点。”
齐霁动作停在空中，追了上去，两人共同前行。
街边的路灯将二人的身影拉长，乌黑细长的影子成双成对，从脚下到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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