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虚梦
“夜，你不记得我了吗？”耳畔隐约有这么一个声音。
男孩回过头来，漫天灰烬，硝烟四起，他独自屹立于一片焦土的废墟之中。废墟大概是一座战场？战场的四周竖起了长枪和战旗，旗帜的一半都被撕裂，另外半边染上了暗红色的血，头上悬挂着同样血色的月。
这是哪里？他的脑袋空白，低头看向自己。他的双手乃至整个身体，都处于一种半透明的状态，似乎他根本就不存在。
或许他本也不应该存在于此，他不属于这里。
“夜，你在......哪里？”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又似乎清晰得响起在男孩的心底。
男孩抬起头，视线穿过灰烟和残垣，目视的尽头矗立了一支巨大的十字架。它看起来足足有三四米高，宽也有两三米，上面纵横交错地刻满了道道划痕。
而被锁于十字架中心的......是一只棺材？
为什么是棺材？男孩一愣，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向它迈出。
跨越废墟上的尸横遍野，跨越好似没有尽头的战野荒原，他朝着十字架上的棺材走去，感觉脚底被针扎般的疼痛，然后停下。
它已然就在眼前，在他触手可得的地方。
“为什么，不理我？”棺材说，或者说被埋葬在其中的那个女孩说。
确实，是很好听的声音，女孩子的声音，仿佛涓涓流水般悦耳......是他所熟悉的声音。而挂于面前的十字架上的，也是他所熟悉的棺材。
但他在哪里听过？在哪里见过？他一点也想不起来。
“你......是谁？”他轻声说，伸手想要触碰棺材的石盖板，却被缠绕在它周身的厚重锁链拦住了。锁链是如黄金般的亮金色，粗大得像是蟒蛇的腰，而棺材是石头质地的暗灰色。
这看起来真是奇怪，让人忍不住......想要将其碾碎破坏。
男孩抓住了锁链的一段，轻轻一扯，锁链确实如蟒蛇一般游动了起来，从石棺材的表面游上了男孩的身体，然后静静地缠绕住，看起来是不打算离开了。
而失去了锁链禁锢的棺材，棺材盖被女孩从内部推开。
“夜，我来了。”她说，仿佛幽邃的深夜里最隐谧的暗语。
像是在视频剪辑的软件上加上了一块黑幕，活在这个视频中的男孩瞬间看不见了，黑暗霎那间降临，无可逃避，然后消弭，刺眼的白光仿佛成群的圣骑兵潮，铺天盖地。
他最终选择了睁开眼睛。
————
眼前有一排货架栏，上面摆放着的是大袋的薯片和面筋辣条。
都这个年头了，居然还有辣条卖啊！夜宇曦不禁有些感慨，果然，便宜味道又刺激的素食总是不易过时的。
所以刚才的一切，果然是梦啊。他心想。
这里是他家楼下的小便利店，他记得用丸子和烤肠填饱了肚子以后，就不省人事的睡了过去，毕竟真的很累了。身旁有女孩正靠着他的肩膀，她依旧睡得香甜。
他用柔和的眼神看着身旁的夏千羽，心想她真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啊，和她纯粹的心灵一样漂亮。然后又看了看手表，现在的时间是凌晨两点半。
这么算来，他大概是睡了一个多小时，期间做了个奇怪的梦。但他居然还感觉精神挺不错的，脑子算是清醒。这样的状态，应该足够应付接下来的活动了。
是时候去做正事了，他想。
他取走了女孩身上的毛毯，把它挂在一旁的货柜上，然后用一只手轻轻扶住夏千羽的脑袋，代替自己的肩膀作为她的枕头，慢慢慢慢地抽出了略微感到麻痹的右肩，让她的身子得以侧躺到他的大腿上，最后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夏千羽只是比较高，但真的不重，以夜宇曦的臂力，公主抱她还是十分轻松的。
他抱着女孩一起走到前台，打算值通宵班的店员珍珍正趴在收银台上，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剧。
他用眼神打了个招呼。珍珍摘下耳机，抬起头来看见他，涂了黑眼圈的双眼顿时一亮。
她从身旁的架子上摸了一盒玩意递给他，嘴角微微翘起，笑得那叫一个“毒蝎心肠”。
夜宇曦满头黑线，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转身离开，用脚踢开了玻璃门。
门口不远处的人行道旁，正停着一辆漆黑色的轿车，看车牌就知道是高档货色。它已经在这里停了三个小时，夜宇曦来的时候就看到了。
但这可不是什么“车主上楼去睡觉了”的情况，夜宇曦认识这辆车，车牌号他都记得。
他抱着夏千羽走到驾驶座的车窗旁，用膝盖顶了顶车门。
很轻的几声“咚咚咚”，没有反应，座在里面的司机似乎已经睡着了。
夜宇曦不死心，又顶了好几下，过了一会儿，车窗终于降了下来，从里面探出了一个女人的脑袋。
女人戴着一只墨镜，盯着夜宇曦看了好久，大概才算是清醒了过来，开门下车，帮夜宇曦打开了后座位的车门。
夜宇曦小心翼翼地，将熟睡的夏千羽平放在后座上，不发出半点声音的悄然合上门。
“我还以为你要带她回去呢。”女人用极低的音量，凑在男孩的耳旁低语。
夜宇曦回以同样的音量：“连姨才是，夏大小姐不回家，你会被处罚的吧？”
“不至于，我会和夏总说，她和田清心在外面玩了一晚，住宾馆去了。”
“他爸知道我吗？”夜宇曦问。
“不知道，夏小姐瞒得很死。”连姨耸耸肩，“以夏总的性格......就是她爸，知道了那不得气出心脏病来。他的心脏本来就不好，夏小姐出事的事我也没告诉他说。”
“那......确实得好好保密了。”夜宇曦笑笑，“快带千羽回去吧。一定，要保护好她。”
“嗯，放心吧。”连姨认真地点了点头，又唉声叹气地摇摇头，“小夜你也早点休息啊！今晚真的......唉，你们怎么就怎么倒霉呢？真是遭罪啊.......”
“有什么事情电话联系，千万别见外啊！”她拍了拍夜宇曦的肩膀，转身回到了自己的驾驶位上，无声地关上车门。
夜宇曦退回到人行道上，朝连姨挥了挥手，连姨也向他招手告别，然后拉起了车窗。
下一刻，黑色轿车的车头亮起了两束灿金色的光芒，发动机启动，前轮旋转，它带着灯光驶入了幽邃的夜色，拐了个弯，消失在了夜宇曦的视野里。
夜宇曦一直目送着它离去，又在原地站立了许久，轻轻地叹了口气，转身走向782号的居民楼，那里第四层的第一间房，是他的家。
男孩回过头来，漫天灰烬，硝烟四起，他独自屹立于一片焦土的废墟之中。废墟大概是一座战场？战场的四周竖起了长枪和战旗，旗帜的一半都被撕裂，另外半边染上了暗红色的血，头上悬挂着同样血色的月。
这是哪里？他的脑袋空白，低头看向自己。他的双手乃至整个身体，都处于一种半透明的状态，似乎他根本就不存在。
或许他本也不应该存在于此，他不属于这里。
“夜，你在......哪里？”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又似乎清晰得响起在男孩的心底。
男孩抬起头，视线穿过灰烟和残垣，目视的尽头矗立了一支巨大的十字架。它看起来足足有三四米高，宽也有两三米，上面纵横交错地刻满了道道划痕。
而被锁于十字架中心的......是一只棺材？
为什么是棺材？男孩一愣，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向它迈出。
跨越废墟上的尸横遍野，跨越好似没有尽头的战野荒原，他朝着十字架上的棺材走去，感觉脚底被针扎般的疼痛，然后停下。
它已然就在眼前，在他触手可得的地方。
“为什么，不理我？”棺材说，或者说被埋葬在其中的那个女孩说。
确实，是很好听的声音，女孩子的声音，仿佛涓涓流水般悦耳......是他所熟悉的声音。而挂于面前的十字架上的，也是他所熟悉的棺材。
但他在哪里听过？在哪里见过？他一点也想不起来。
“你......是谁？”他轻声说，伸手想要触碰棺材的石盖板，却被缠绕在它周身的厚重锁链拦住了。锁链是如黄金般的亮金色，粗大得像是蟒蛇的腰，而棺材是石头质地的暗灰色。
这看起来真是奇怪，让人忍不住......想要将其碾碎破坏。
男孩抓住了锁链的一段，轻轻一扯，锁链确实如蟒蛇一般游动了起来，从石棺材的表面游上了男孩的身体，然后静静地缠绕住，看起来是不打算离开了。
而失去了锁链禁锢的棺材，棺材盖被女孩从内部推开。
“夜，我来了。”她说，仿佛幽邃的深夜里最隐谧的暗语。
像是在视频剪辑的软件上加上了一块黑幕，活在这个视频中的男孩瞬间看不见了，黑暗霎那间降临，无可逃避，然后消弭，刺眼的白光仿佛成群的圣骑兵潮，铺天盖地。
他最终选择了睁开眼睛。
————
眼前有一排货架栏，上面摆放着的是大袋的薯片和面筋辣条。
都这个年头了，居然还有辣条卖啊！夜宇曦不禁有些感慨，果然，便宜味道又刺激的素食总是不易过时的。
所以刚才的一切，果然是梦啊。他心想。
这里是他家楼下的小便利店，他记得用丸子和烤肠填饱了肚子以后，就不省人事的睡了过去，毕竟真的很累了。身旁有女孩正靠着他的肩膀，她依旧睡得香甜。
他用柔和的眼神看着身旁的夏千羽，心想她真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啊，和她纯粹的心灵一样漂亮。然后又看了看手表，现在的时间是凌晨两点半。
这么算来，他大概是睡了一个多小时，期间做了个奇怪的梦。但他居然还感觉精神挺不错的，脑子算是清醒。这样的状态，应该足够应付接下来的活动了。
是时候去做正事了，他想。
他取走了女孩身上的毛毯，把它挂在一旁的货柜上，然后用一只手轻轻扶住夏千羽的脑袋，代替自己的肩膀作为她的枕头，慢慢慢慢地抽出了略微感到麻痹的右肩，让她的身子得以侧躺到他的大腿上，最后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夏千羽只是比较高，但真的不重，以夜宇曦的臂力，公主抱她还是十分轻松的。
他抱着女孩一起走到前台，打算值通宵班的店员珍珍正趴在收银台上，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剧。
他用眼神打了个招呼。珍珍摘下耳机，抬起头来看见他，涂了黑眼圈的双眼顿时一亮。
她从身旁的架子上摸了一盒玩意递给他，嘴角微微翘起，笑得那叫一个“毒蝎心肠”。
夜宇曦满头黑线，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转身离开，用脚踢开了玻璃门。
门口不远处的人行道旁，正停着一辆漆黑色的轿车，看车牌就知道是高档货色。它已经在这里停了三个小时，夜宇曦来的时候就看到了。
但这可不是什么“车主上楼去睡觉了”的情况，夜宇曦认识这辆车，车牌号他都记得。
他抱着夏千羽走到驾驶座的车窗旁，用膝盖顶了顶车门。
很轻的几声“咚咚咚”，没有反应，座在里面的司机似乎已经睡着了。
夜宇曦不死心，又顶了好几下，过了一会儿，车窗终于降了下来，从里面探出了一个女人的脑袋。
女人戴着一只墨镜，盯着夜宇曦看了好久，大概才算是清醒了过来，开门下车，帮夜宇曦打开了后座位的车门。
夜宇曦小心翼翼地，将熟睡的夏千羽平放在后座上，不发出半点声音的悄然合上门。
“我还以为你要带她回去呢。”女人用极低的音量，凑在男孩的耳旁低语。
夜宇曦回以同样的音量：“连姨才是，夏大小姐不回家，你会被处罚的吧？”
“不至于，我会和夏总说，她和田清心在外面玩了一晚，住宾馆去了。”
“他爸知道我吗？”夜宇曦问。
“不知道，夏小姐瞒得很死。”连姨耸耸肩，“以夏总的性格......就是她爸，知道了那不得气出心脏病来。他的心脏本来就不好，夏小姐出事的事我也没告诉他说。”
“那......确实得好好保密了。”夜宇曦笑笑，“快带千羽回去吧。一定，要保护好她。”
“嗯，放心吧。”连姨认真地点了点头，又唉声叹气地摇摇头，“小夜你也早点休息啊！今晚真的......唉，你们怎么就怎么倒霉呢？真是遭罪啊.......”
“有什么事情电话联系，千万别见外啊！”她拍了拍夜宇曦的肩膀，转身回到了自己的驾驶位上，无声地关上车门。
夜宇曦退回到人行道上，朝连姨挥了挥手，连姨也向他招手告别，然后拉起了车窗。
下一刻，黑色轿车的车头亮起了两束灿金色的光芒，发动机启动，前轮旋转，它带着灯光驶入了幽邃的夜色，拐了个弯，消失在了夜宇曦的视野里。
夜宇曦一直目送着它离去，又在原地站立了许久，轻轻地叹了口气，转身走向782号的居民楼，那里第四层的第一间房，是他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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