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入眠
光线充足的小房间里，摆放着一只没有盖板的石棺材。
棺材的一旁有一张床，床边坐在一个少年，他背靠着床栏，仰起脑袋，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呆滞地望着白色的天花板。
而在床的上面，有一张纯白色的被褥。被褥很大，足够完全包裹住隐藏在其中的、同样洁白无瑕的赤裸少女，唯有一束银白色的长发从被子的缝隙中漏了出来。
一片寂静，无人说话，空气中混合着沙土的味道，大概是因为石棺开启时溅起了灰尘。
夜宇曦其实是想打破僵局的，但是他有点不敢。他怕等下又被“魅惑”了。
看到女孩的那一瞬间，他和她四目相对，从那双璀璨的亮金色瞳孔中，他仿佛窥视到了如曼陀罗般的复杂花纹，然后整个人都不对劲了，意识变得恍恍惚惚，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以至于女孩拥抱他的时候，他几乎只能凭借本能应对。
这怕不是动漫或者小说中经常出现的、妖狐的“魅惑”吧？可她看起来也不像狐狸啊！只是一个很漂亮的、赤身裸体的女孩子......等等，我在想什么啊？
夜宇曦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疼得直抽凉气，他的右半边脸还是肿着的呢。
“夜......是生气了吗？”身后传来了女孩稚嫩的声音，“对不起，我......”
“没有，我没生气啊。”夜宇曦笑笑，他记得她的名字是白，“叫你白，对吧？”
“嗯。”白说，“那为什么......打自己？”
“呃呃......皮痒了？”夜宇曦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看这个样子，她应该对自己的眼睛的能力一无所知，夜宇曦也就不太好跟她提起。
他总感觉这就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那些责备白的话语，他的心底有点难以启齿。
这时房间里头响起了奇怪的“咕噜咕噜”声，像是有谁的肚子在叫。
夜宇曦一愣，低头看向自己的腹部，并不是他的肚子，心中顿时有了答案：“饿了吗？”
“嗯。”白轻声说，“肚子......好空。不舒服。”
夜宇曦挠了挠脑袋，思考了片刻，站起身来，去拿床头的黑色塑料袋：“那你......先把衣服换上吧。”
要吃东西的话，肯定不能她一直光着身子啊！男女授受不亲，最起码内衣裤得先穿好，等下再给她一件自己的衬衫就行。
因为是女生的内衣物，他也不敢乱看，只是将袋子里的东西全部倒在了床上，然后转身走向了厨房：“内衣在这里，你自己穿吧，好了和我说一声。我去拿点好吃的给你。”
他没走几步，就被人拽住了衣角：“内衣......是什么？”
“啊？”夜宇曦整个人直接傻在了原地，眼角抽搐，“你......没用过吗？”
“我......不记得了。”白说，“我在棺材里头......睡了好久好久。不需要，这种东西。”
“还有......这个，是什么？”她又问，掀开了被子，整个人趴在夜宇曦的背上，将手里的一盒小玩意递给了他，“上面，有很漂亮的图案。还写着......杜......”
夜宇曦心说拜托，女孩子能不能矜持一点？我们今天才刚见面的！
他低头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盒子，第一反应是感到奇怪。它只有巴掌大小，纸盒面上印着如生长的藤蔓般栩栩如生的银色纹路。
什么东西？是那个叫珍珍的店员塞进来的？他把盒子翻了个面，三个醒目的银色文字映入眼帘，脑子触电般地，一瞬间就明白了：“擦......他奶奶的！”
他猛地捏紧盒子，抡起肩膀大手一挥，变形的盒子直接化作一颗流星飞到了阳台。
“不要了吗？”白的小脑袋搭在他的肩膀上，“那是什么？”
“是不好的东西。”夜宇曦感觉脸颊有点发烫，“别想它了。袋子里头还有吗？都给我，我直接扔垃圾桶！”
白松开了他，身后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她应该是在寻找：“嗯......没有了。不过，还有其他的盒子......透明的盒子。”
“给我看看。”夜宇曦心说那家伙还放了什么不得了的玩意啊？她这是看戏的不嫌事大吧？不过，她怎么知道自己家里有一个女生？他头也不回，背过了手。
手上传来了塑料般的可塑质感，这次是真的塑料了，他低头一看，愣了一下，忽然想起来了：“哦......那家伙还是干了一件好事的嘛。”
“是什么？”白问他。
“好吃的，你肯定会喜欢。”夜宇曦转身，对着她微笑，晃了晃手中的蛋糕盒，里面的芒果芝士似乎还是凉的。
他顿了顿：“不过在那之前，你得先穿好衣服。封面上应该有画示意图的，你照做就好。”
————
虽然楼下便利店的店员珍珍，给他塞了个离谱的玩意在袋子里，但她还是有做好事的，把先前他和夏千羽一起买的，但是忘记拿了的草莓蛋糕和芒果芝士都塞进了袋子里。
芝士蛋糕盒配的是塑料叉子。白似乎没见过这个玩意，用之前还好好地把玩了一番，差点把叉柄掰断了，还是夜宇曦一把抢了过来，教会了她如何正确使用。
因为石棺占了太大的一块位置，不够地方放折叠的桌子了，夜宇曦只能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床铺，把枕头和被子都丢到一边，防止吃蛋糕的时候弄脏了，白和他则坐在另一边。
“好吃吗？”他看着身旁的女孩把蛋糕送入口中，融化的芝士粘到了她的手上。
“嗯......很甜，很软。”白的声音有点含糊不清。
“想喝水吗？”
“想。喉咙......好干。”白点点头。
“你等一下。”夜宇曦起身走向厨房，回来的时候将打满冰水的玻璃杯放在床板上。
白放下了手中的蛋糕盘，上面的芒果芝士蛋糕已经消失了三分之二，抓起玻璃杯一饮而尽：“咕噜咕噜......呼！好凉，真好喝。”
看着女孩一脸心满意足的模样，夜宇曦感觉自己的心情似乎也慢慢地变得平静了。
他无奈地笑笑，耸了耸肩，用湿纸巾擦了擦白的小手，以及流到了她的衣袖上的芝士。至于衣摆处的黄点，他不太方便帮忙擦拭，毕竟......不小心碰到不该碰的地方，那就不好了。
到头来她还是只穿了一件自己的白衬衫，内衣没穿上，因为尺寸大了整整一倍。
夜宇曦大概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店员珍珍八成是以为他来买的内衣，是要给夏千羽用的，所以直接按夏千羽的尺码选的。白无论是身高还是体重，都和夏千羽比不了，她看起来只是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子。
当然也可能是一个怪物，长的有点像人类罢了。夜宇曦的心底依旧抱有着一丝怀疑。
“吃饱了吗？”他看着白把最后一块蛋糕送进了嘴里，伸出了手，“我来收拾吧。”
“嗯，饱了。”白将盘子和叉子一并递给他，朝他微微一笑，稀薄的笑容仿佛一朵冰原中含苞欲放的雪莲，看得夜宇曦一怔。
“那......我可以问一些问题吗？”他把一次性的餐具扔进了垃圾桶，轻咳一声，脸上的神色变得认真起来。
“嗯。”白轻轻点头，“夜的问题，只要我知道，我都会回答。”
“你来自什么地方？或者说家乡在哪里？”第一个问题。
“不记得了。”白摇摇头。
“有父母吗？”第二个问题。
“不知道。”白说。
“你是怎么过来的？”第三个问题。
“就这么......过来的？”白眨了眨漂亮的金色眼睛。
夜宇曦仰起脑袋，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心说完蛋了，这孩子还真就一问三不知啊！
“那......你之前说的，卡尔琉之门，就是在石棺中央的那个六边形纹盘，那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常规的问题是行不通了，他只能试着直接切入正题。
“我......不太清楚。”白低下脑袋，似乎是在思考，双手攥住了衬衫的衣摆，“只是......她告诉了我，这个名字。卡尔琉之门......只有唯一的‘夜’，才能开启。在门开启之前，我都将无法离开。”
“无法离开？”夜宇曦问，“是指无法离开这具关你的石棺材吗？”
白顿了顿：“她说......无法离开，冢。”
冢的意思是坟墓，难道是指那一座地下墓穴？夜宇曦微微地皱眉：“那，卡尔琉之门......要怎么打开？是谁打开的？”
“是你。”白抬手指向了他，“要用......夜的血。你是夜，所以得用......你的血，打开卡尔琉之门。门开启了以后，石棺才能带我离开冢，然后找到了你。”
什么意思？夜宇曦感觉思绪都混乱了。
他什么时候用自己的血打开过门？最多就是刚才，他把手伸进棺材里的时候，或许损失了一些血液，虽然后面也没能找到伤口。但按照她的说法，是因为卡尔琉之门被开启了，石棺才能载着她来到自己的家。
只有“夜”的血才能开门......如果他确实是“夜”的话，只有一种可能，有人用他的血液开启了卡尔琉之门，也就是石棺表面的六边形纹盘。
“你确定......我就是你口中的‘夜’吗？”夜宇曦觉得再度确认一次比较好。
“你，就是夜。”白肯定地点头，“我能感受得到，你的气味、你的心跳、你的血液，都是熟悉的一切。她告诉过我，我所认为无比熟悉的那个人.......就是夜。只有夜。”
“她......是谁？”夜宇曦发现从刚才开始，白就一直在说“她”。
“她是.......”白顿了顿，脸上忽然浮现出了迷茫的神情，“我......不记得了。”
“那你到底还记得什么？”夜宇曦感觉自己正处于崩溃的边缘。
白一脸很努力思考的模样：“我只记得......脑海里的她告诉我，我是来找夜的，我必须找到夜。只要卡尔琉之门开启了，我就能找到夜......我就能找到你。”
“她说，找到了你，剩下该做的只有一件事情。”白盯着夜宇曦的眼睛看，“就是相信夜，相信你。跨越时间的河流，夜终将完成一切。”
夜宇曦不敢和她对视，怕自己等下又不正常了，于是别开了目光。
他抚摸额头，沉默了许久，最终长叹了一口气：“好吧。”
没办法了，啥也问不出来，看眼神就知道，眼前这位名为“白”的少女，是真的对连关于她自己的一切几乎一无所知，更不用提其他的消息了。
“有点......困了。”白侧了侧脑袋，身子看起来摇摇晃晃的。
“嗯，我也一样。”夜宇曦点点头，已经凌晨三点半了，真的太晚了，“今晚你就睡我的床吧。我睡厕所。晚安。”
白却没有再说话。她的眼睛缓缓地闭上，身子再也支撑不住重量，朝着一侧放向就倒了下去。夜宇曦伸手及时扶住了她，托着她的肩膀，让她得以慢慢地侧躺在柔软的被子上。
今晚不冷，不盖被子的问题并不大，床板太硬，还不如就这样用被子给女孩当垫子。
在白的脑袋触碰到被褥之前，夜宇曦取来了枕头，给她垫在了脑袋下面。
她的呼吸声逐渐变得平稳，心脏鼓动的“咚咚”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夜宇曦微微一愣，发现不止是她的心跳，自己的心跳声也很大，心脏比平时鼓动得更加激烈，但他并没有感到丝毫的不适，反而觉得精力充沛。
真是奇怪......明明自己的眼皮其实也在打架，脑袋沉重得像是装满了水的水桶。
“就这样吧。”他想，今晚这状态，进行意识潜行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所以就算了吧。
他摇摇晃晃地起身，直接闭上了眼睛，摸索着墙壁上的开关，“啪嚓”一声把灯关上，让黑暗重新笼罩了小小的房间，然后又摸索绕开了横在地上的棺材，走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里有一张白瓷的大浴缸，装下他一个人绰绰有余。他一头倒进了浴缸，连脑袋撞了一下缸壁的疼痛都没能让他清醒，像猪一样哼哼几声，沉沉地睡了过去。
棺材的一旁有一张床，床边坐在一个少年，他背靠着床栏，仰起脑袋，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呆滞地望着白色的天花板。
而在床的上面，有一张纯白色的被褥。被褥很大，足够完全包裹住隐藏在其中的、同样洁白无瑕的赤裸少女，唯有一束银白色的长发从被子的缝隙中漏了出来。
一片寂静，无人说话，空气中混合着沙土的味道，大概是因为石棺开启时溅起了灰尘。
夜宇曦其实是想打破僵局的，但是他有点不敢。他怕等下又被“魅惑”了。
看到女孩的那一瞬间，他和她四目相对，从那双璀璨的亮金色瞳孔中，他仿佛窥视到了如曼陀罗般的复杂花纹，然后整个人都不对劲了，意识变得恍恍惚惚，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以至于女孩拥抱他的时候，他几乎只能凭借本能应对。
这怕不是动漫或者小说中经常出现的、妖狐的“魅惑”吧？可她看起来也不像狐狸啊！只是一个很漂亮的、赤身裸体的女孩子......等等，我在想什么啊？
夜宇曦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疼得直抽凉气，他的右半边脸还是肿着的呢。
“夜......是生气了吗？”身后传来了女孩稚嫩的声音，“对不起，我......”
“没有，我没生气啊。”夜宇曦笑笑，他记得她的名字是白，“叫你白，对吧？”
“嗯。”白说，“那为什么......打自己？”
“呃呃......皮痒了？”夜宇曦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看这个样子，她应该对自己的眼睛的能力一无所知，夜宇曦也就不太好跟她提起。
他总感觉这就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那些责备白的话语，他的心底有点难以启齿。
这时房间里头响起了奇怪的“咕噜咕噜”声，像是有谁的肚子在叫。
夜宇曦一愣，低头看向自己的腹部，并不是他的肚子，心中顿时有了答案：“饿了吗？”
“嗯。”白轻声说，“肚子......好空。不舒服。”
夜宇曦挠了挠脑袋，思考了片刻，站起身来，去拿床头的黑色塑料袋：“那你......先把衣服换上吧。”
要吃东西的话，肯定不能她一直光着身子啊！男女授受不亲，最起码内衣裤得先穿好，等下再给她一件自己的衬衫就行。
因为是女生的内衣物，他也不敢乱看，只是将袋子里的东西全部倒在了床上，然后转身走向了厨房：“内衣在这里，你自己穿吧，好了和我说一声。我去拿点好吃的给你。”
他没走几步，就被人拽住了衣角：“内衣......是什么？”
“啊？”夜宇曦整个人直接傻在了原地，眼角抽搐，“你......没用过吗？”
“我......不记得了。”白说，“我在棺材里头......睡了好久好久。不需要，这种东西。”
“还有......这个，是什么？”她又问，掀开了被子，整个人趴在夜宇曦的背上，将手里的一盒小玩意递给了他，“上面，有很漂亮的图案。还写着......杜......”
夜宇曦心说拜托，女孩子能不能矜持一点？我们今天才刚见面的！
他低头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盒子，第一反应是感到奇怪。它只有巴掌大小，纸盒面上印着如生长的藤蔓般栩栩如生的银色纹路。
什么东西？是那个叫珍珍的店员塞进来的？他把盒子翻了个面，三个醒目的银色文字映入眼帘，脑子触电般地，一瞬间就明白了：“擦......他奶奶的！”
他猛地捏紧盒子，抡起肩膀大手一挥，变形的盒子直接化作一颗流星飞到了阳台。
“不要了吗？”白的小脑袋搭在他的肩膀上，“那是什么？”
“是不好的东西。”夜宇曦感觉脸颊有点发烫，“别想它了。袋子里头还有吗？都给我，我直接扔垃圾桶！”
白松开了他，身后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她应该是在寻找：“嗯......没有了。不过，还有其他的盒子......透明的盒子。”
“给我看看。”夜宇曦心说那家伙还放了什么不得了的玩意啊？她这是看戏的不嫌事大吧？不过，她怎么知道自己家里有一个女生？他头也不回，背过了手。
手上传来了塑料般的可塑质感，这次是真的塑料了，他低头一看，愣了一下，忽然想起来了：“哦......那家伙还是干了一件好事的嘛。”
“是什么？”白问他。
“好吃的，你肯定会喜欢。”夜宇曦转身，对着她微笑，晃了晃手中的蛋糕盒，里面的芒果芝士似乎还是凉的。
他顿了顿：“不过在那之前，你得先穿好衣服。封面上应该有画示意图的，你照做就好。”
————
虽然楼下便利店的店员珍珍，给他塞了个离谱的玩意在袋子里，但她还是有做好事的，把先前他和夏千羽一起买的，但是忘记拿了的草莓蛋糕和芒果芝士都塞进了袋子里。
芝士蛋糕盒配的是塑料叉子。白似乎没见过这个玩意，用之前还好好地把玩了一番，差点把叉柄掰断了，还是夜宇曦一把抢了过来，教会了她如何正确使用。
因为石棺占了太大的一块位置，不够地方放折叠的桌子了，夜宇曦只能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床铺，把枕头和被子都丢到一边，防止吃蛋糕的时候弄脏了，白和他则坐在另一边。
“好吃吗？”他看着身旁的女孩把蛋糕送入口中，融化的芝士粘到了她的手上。
“嗯......很甜，很软。”白的声音有点含糊不清。
“想喝水吗？”
“想。喉咙......好干。”白点点头。
“你等一下。”夜宇曦起身走向厨房，回来的时候将打满冰水的玻璃杯放在床板上。
白放下了手中的蛋糕盘，上面的芒果芝士蛋糕已经消失了三分之二，抓起玻璃杯一饮而尽：“咕噜咕噜......呼！好凉，真好喝。”
看着女孩一脸心满意足的模样，夜宇曦感觉自己的心情似乎也慢慢地变得平静了。
他无奈地笑笑，耸了耸肩，用湿纸巾擦了擦白的小手，以及流到了她的衣袖上的芝士。至于衣摆处的黄点，他不太方便帮忙擦拭，毕竟......不小心碰到不该碰的地方，那就不好了。
到头来她还是只穿了一件自己的白衬衫，内衣没穿上，因为尺寸大了整整一倍。
夜宇曦大概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店员珍珍八成是以为他来买的内衣，是要给夏千羽用的，所以直接按夏千羽的尺码选的。白无论是身高还是体重，都和夏千羽比不了，她看起来只是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子。
当然也可能是一个怪物，长的有点像人类罢了。夜宇曦的心底依旧抱有着一丝怀疑。
“吃饱了吗？”他看着白把最后一块蛋糕送进了嘴里，伸出了手，“我来收拾吧。”
“嗯，饱了。”白将盘子和叉子一并递给他，朝他微微一笑，稀薄的笑容仿佛一朵冰原中含苞欲放的雪莲，看得夜宇曦一怔。
“那......我可以问一些问题吗？”他把一次性的餐具扔进了垃圾桶，轻咳一声，脸上的神色变得认真起来。
“嗯。”白轻轻点头，“夜的问题，只要我知道，我都会回答。”
“你来自什么地方？或者说家乡在哪里？”第一个问题。
“不记得了。”白摇摇头。
“有父母吗？”第二个问题。
“不知道。”白说。
“你是怎么过来的？”第三个问题。
“就这么......过来的？”白眨了眨漂亮的金色眼睛。
夜宇曦仰起脑袋，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心说完蛋了，这孩子还真就一问三不知啊！
“那......你之前说的，卡尔琉之门，就是在石棺中央的那个六边形纹盘，那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常规的问题是行不通了，他只能试着直接切入正题。
“我......不太清楚。”白低下脑袋，似乎是在思考，双手攥住了衬衫的衣摆，“只是......她告诉了我，这个名字。卡尔琉之门......只有唯一的‘夜’，才能开启。在门开启之前，我都将无法离开。”
“无法离开？”夜宇曦问，“是指无法离开这具关你的石棺材吗？”
白顿了顿：“她说......无法离开，冢。”
冢的意思是坟墓，难道是指那一座地下墓穴？夜宇曦微微地皱眉：“那，卡尔琉之门......要怎么打开？是谁打开的？”
“是你。”白抬手指向了他，“要用......夜的血。你是夜，所以得用......你的血，打开卡尔琉之门。门开启了以后，石棺才能带我离开冢，然后找到了你。”
什么意思？夜宇曦感觉思绪都混乱了。
他什么时候用自己的血打开过门？最多就是刚才，他把手伸进棺材里的时候，或许损失了一些血液，虽然后面也没能找到伤口。但按照她的说法，是因为卡尔琉之门被开启了，石棺才能载着她来到自己的家。
只有“夜”的血才能开门......如果他确实是“夜”的话，只有一种可能，有人用他的血液开启了卡尔琉之门，也就是石棺表面的六边形纹盘。
“你确定......我就是你口中的‘夜’吗？”夜宇曦觉得再度确认一次比较好。
“你，就是夜。”白肯定地点头，“我能感受得到，你的气味、你的心跳、你的血液，都是熟悉的一切。她告诉过我，我所认为无比熟悉的那个人.......就是夜。只有夜。”
“她......是谁？”夜宇曦发现从刚才开始，白就一直在说“她”。
“她是.......”白顿了顿，脸上忽然浮现出了迷茫的神情，“我......不记得了。”
“那你到底还记得什么？”夜宇曦感觉自己正处于崩溃的边缘。
白一脸很努力思考的模样：“我只记得......脑海里的她告诉我，我是来找夜的，我必须找到夜。只要卡尔琉之门开启了，我就能找到夜......我就能找到你。”
“她说，找到了你，剩下该做的只有一件事情。”白盯着夜宇曦的眼睛看，“就是相信夜，相信你。跨越时间的河流，夜终将完成一切。”
夜宇曦不敢和她对视，怕自己等下又不正常了，于是别开了目光。
他抚摸额头，沉默了许久，最终长叹了一口气：“好吧。”
没办法了，啥也问不出来，看眼神就知道，眼前这位名为“白”的少女，是真的对连关于她自己的一切几乎一无所知，更不用提其他的消息了。
“有点......困了。”白侧了侧脑袋，身子看起来摇摇晃晃的。
“嗯，我也一样。”夜宇曦点点头，已经凌晨三点半了，真的太晚了，“今晚你就睡我的床吧。我睡厕所。晚安。”
白却没有再说话。她的眼睛缓缓地闭上，身子再也支撑不住重量，朝着一侧放向就倒了下去。夜宇曦伸手及时扶住了她，托着她的肩膀，让她得以慢慢地侧躺在柔软的被子上。
今晚不冷，不盖被子的问题并不大，床板太硬，还不如就这样用被子给女孩当垫子。
在白的脑袋触碰到被褥之前，夜宇曦取来了枕头，给她垫在了脑袋下面。
她的呼吸声逐渐变得平稳，心脏鼓动的“咚咚”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夜宇曦微微一愣，发现不止是她的心跳，自己的心跳声也很大，心脏比平时鼓动得更加激烈，但他并没有感到丝毫的不适，反而觉得精力充沛。
真是奇怪......明明自己的眼皮其实也在打架，脑袋沉重得像是装满了水的水桶。
“就这样吧。”他想，今晚这状态，进行意识潜行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所以就算了吧。
他摇摇晃晃地起身，直接闭上了眼睛，摸索着墙壁上的开关，“啪嚓”一声把灯关上，让黑暗重新笼罩了小小的房间，然后又摸索绕开了横在地上的棺材，走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里有一张白瓷的大浴缸，装下他一个人绰绰有余。他一头倒进了浴缸，连脑袋撞了一下缸壁的疼痛都没能让他清醒，像猪一样哼哼几声，沉沉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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