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曾经识得那只燕

    先说说“燕”这个字，用作人名的话是很有意思的，比如张燕，北方人都要在后边加个儿化音，读作“张燕儿”，而南方人不会发儿化音，所以只读为“张燕”。我觉得前一种读法似乎更能显出这个字本身的轻灵之意。今天就介绍一下这个娴静之余又有几分灵动的女孩。

    虽然在有的人眼中我有时很活跃，但我必须承认，其实我是不太习惯和女生交往的。不过和当年大学同班的女生相处得还算融洽，她们都叫我“大宝”，这可以算是外号或者昵称。只有张燕不这样叫，她叫我“师父”，这却是个尊称。为了对得起这个称呼，我也要先写写她。之前已经焚香沐浴，斋戒三日，而且现在我在电脑前，亦是衣冠齐整，正襟危坐。

    有必要介绍一下这个称呼的由来。大二上学期的时候，学校成立了年级学生会，召开了一个小型的联欢会。我一改往日的曲艺类节目，表演了一个吉他弹唱，是费翔的《只有分离》。我尽量演绎得声情并茂一些，当场反响似乎还可以，至少没丢脸。而不为台下观众所知的是，我只是在宿舍里突击了几天，练会了这首歌。不过我是心里有底的，这首歌相对简单，而且我弹的很熟，所以可以轻易的唬住一些外行。像程咬金的三板斧一样，我也是只会这一首而已。张燕也参加了这次联欢，所在的部门是学习部。后来我们俩聊天的时候她说自己也正在学习吉他，然后聊着聊着我们就玩笑般的以师徒相称了。

    最初说的是学习吉他方面的师父，而我并不怎么会弹，实在是没什么能教她的。别说教，我们甚至从未在一起切磋或者练习过吉他，一次都没有。所以这个师父显然是不称职的，我想，她总是这么叫也不是那么回事，就对她说要不这样吧，我就教你做人吧。我在做人当面当然是比较失败的，所以恰好可以做你的反面教材，你只要按照我的相反方向去做，肯定能成功的。她说好的，所以后来当有人问她说你这个师父教你什么的时候，她就会说，他是我的反面教材。此后就这样叫了，一直叫到了现在。那是2000年的十月下旬，算来距今也有十多年了

    其实我是没有什么资格做她的师父的，只是玩笑而已。她倒是有很多东西值得我也值得别人去学的。她当年的高考成绩是565分左右，以二三分之差与中国政法大学失之交臂，以超过重点线的成绩来到了这个大专。入学之后她没有自暴自弃或者自怨自艾，大学三年，一直很刻苦的学习。

    很多爱学习的人不喜欢别人说自己爱学习，似乎学习是一件不光彩的事。而平心而论，学习是明智的选择，有机会学习而没珍惜学习的机会，早晚都会后悔的。我后悔的事不多，不爱学习是第一件。所以我要很郑重也很沉重的说，爱学习是一种美德。

    不管张燕自己承认与否，她当年都是公认的爱学习的典范，这是有目共睹的。也难怪她进的是学习部，她给人的感觉是那种把学习当成爱好或者生活不可或缺部分的人。基础扎实，良好的学习习惯，加之很高的禀赋，成绩优异就成了必然。总体来说她是我们班的第一名。她是SJZ本市的，为了学习，晚上她还要常常的不辞辛劳的去燕山大学的夜大上课。后来我还看到她学了GRE。她好像是无论何种考试都是逢考避过的，所以有人私下里甚至戏称她为考试机器。

    说点学习之外的事情吧。刚上大一的时候高带班本着负责的态度，让我们练字并给布置作业，让我们每人每天写一篇字交给他。收作业这个任务就是张燕完成的，每天下完课的时候她都会用银铃般的声音喊道：“收字儿——！”，然后从教室的一头走到另一头，挨个的收上去。两天后，高带班批完后，张燕又挨个的给发下去。那场景上演的时候让我有种错觉，仿佛那不是在大一，而是在小一。

    大一的运动会上，她参加了学校的800米跑，其实那天她生病了，早上的时候就状态很不好，带病坚持的比赛，还取得了前三名的成绩。同学们尤其是男生们对她学习之外的内容知之甚少。老庞有一次告诉我，他问张燕，你是不是应该参加一些社会实践活动啊？张燕回答说，我怎么不实践了，我还打羽毛球呢。

    呵呵，单纯得可爱。据我所知，除了羽毛球，她好像对跆拳道还感过兴趣。说明她其实是个很喜欢运动的阳光女孩。我也是喜欢运动的，但我不怎么去上课，因此我和她相遇常常是在路上。有时是早上跑操的时候正好遇到，她一边跑着一边和我打招呼，还不忘叫我师父呢。

    有一件事最令我感动。大三上学期刚开学时我生病住了院，医院离我们学校很远，坐公交车都没有直达的。大家都陆续去看我了，给病中的我很多安慰。张燕自然也去了，而和别人不同的是，她是和同宿舍的司安超是骑着自行车去的，一路很辛苦。去的时候天已经不早了，后来我想，她们回去的时候可能天都已经黑了。

    我出院不久，学校召开了运动会，之后没几天，我们全班聚餐。那天我和张燕挨着坐在了一桌，还一起喝了几杯，当时女生没有太多喝酒的，她说在家里会偶尔和姥爷喝点。饭后往回走的时候我们还谈了点流行音乐方面的东西，她说她喜欢羽泉的《彩虹》。后来我们还聊到了为我补课的事。

    我出院之后的一些日子，以身体欠安需要休养为由，又有半个多月没去上课，因此功课落下了很多。但为了应付考试，我还是有点着急的。张燕提议说帮我补法语，于是我和她同桌了一段时间。但我还是经常不去上课，并且贪玩。这样的日子没持续多久我就搬回了原来的座位。回去之后的我依然翘课，依然不务正业。学习我们肯定是学不到一块的，不过别的方面还合作过一次。这学期末的文艺综合测评中，张燕找了《让世界充满爱》这首歌，是我和她合唱的。

    三年期间学习始终是她生活中的主流，我和这个徒弟在校期间完全是不同的生活轨迹。

    毕业后很长一段时间，除了老庞，我和我们班的任何人都没有联系。这天，很意外的接到了张燕的电话，说是老庞告诉她的我的号码，然后埋怨我，说是我就是和谁都不联系，也不应该不和她联系。挂完电话后我发现，其实接到远方的电话是很让人开心的一件事。

    后来又基本没有了消息，还是从刘娜那里知道的她去了法国，后来在群里得知她海归之后先在上海，后来到了BJ。去年一次去BJ，当时老庞不在，杨景峰问我还叫上谁，我说喊上张燕和孙睿吧。孙睿在学校的时候和我就不错，而且毕业后还在我们HLD工作过，我们的关系一直很好。吃饭的时候她们两位都来了，杨景峰说，你们两个是大宝钦点的。那天的聚餐很仓促，饭后就散了。尽管是久别重逢却没说上多少话，聚也匆匆，散也匆匆。

    现在，在群里可能大家的交流能多一些了。偶尔和张燕也会在网上聊上几句，了解到她工作和生活的一些情况，感觉她的执着和自立一如当年。她不是那种女强人的类型，性格方面也不是很强势，这在某种程度上似乎更有助于她建立良好的人际关系。人生的旅途中，不光要有鸟语花香，有时也难免有荆棘和风雨。我想她能够坦然的面对一切成败和荣辱，而她又是那样的热爱生活，相信生活回报给她的，也一定是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