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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从天而降神秘客

    那场雨是从早上开始的,淅淅沥沥下了一整天,直到黄昏时候也没有放晴的迹象。天渐渐暗了下来,篮球场上不见往日的嬉闹和喧哗,水泥地面的低洼处已有了不少的积水,雨落在上面发出急促的声响。路旁高大的泡桐叶片上的雨滴无力的被风吹下,不时飘落到行人的头顶或者脸颊上,带去猝不及防的一阵凉意。

    此时的大多数人都猫在宿舍里打牌,聊天,看小说或者睡觉,雨天给大家提供了一个名正言顺的休闲理由。雨中人多为三三两两的结伴而行,其中不乏一些情侣,他们原计划的夜幕降临之后花前月下的卿卿我我无疑被破坏掉了,只能改为同去教室或图书馆于众目睽睽之下稍事缠绵,美其名曰“上自习”。

    这雨中走着一个黑色的人,薄暮之中看不清他的脸。其实他长得并不黑,甚至还有点白,说是黑色是指他正穿着一身黑衣,与之相映成趣的是一个显而易见的光头。头上无伞,亦无帽,雨水毫不客气的打在上面,水花四溅,冰凉透骨。他漫无目的的走着,面色凝重。一旁经过的行人不断投来异样的目光,他却似乎毫不以为意,只是沉默,忧郁,心事重重,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天是一九九九年的五月八日,对于国人来说是个不同寻常的日子。就在昨天,美帝国主义以极端的手段攻击了我南联盟大使馆,党中央已经表示了极大的愤慨和强烈的谴责,全国人民已表示了同仇敌忾,鲁迅如果还活着,肯定也会宣称自己已经出离愤怒了。石邮校园当然不例外,据说当日也发生了一些骚动,只是骚动得不太久。几天后,就在大家以为一切都已经过去了的时候,就在这个雨天,这位光头黑衣的仁兄以这样一种方式表达了他自己的态度,他要像这场冷雨一样让麻木的人们重新警醒过来......

    这个场景是我通过上届GY03同学的描述想象出来的,这个出场让我弄的有点像古龙小说,而现实中的他给我的感觉真的有点像古龙的人物。巧合的是,他和古龙是本家,古龙原名熊耀华,他叫熊志伟。

    在我们班的所有同学中,他属于情况最特殊的一个。可以说他的到来对我们来说是个意外,他是比我们早一年来到石邮校园的,读完大二之后他没有随着同学一起进入大三,而是来到了我们班,和这些师弟师妹成了同学,并一起走到了毕业。

    还有一次他从家乡拿来了皮蛋给大家分,说是家乡的特产。对邵武这个城市直到现在我还很陌生,对那里具体都有哪些特产和风土人情不是很了解。对于熊本人我很了解多少呢,真的说不太好,只能带着明显的主观色彩尽量客观的描述一下当年我眼中的他的样子。

    熊给我的感觉灰常的特立独行,神龙见首不见尾。他平时言语很少,大家一起聊天的时候他大多都不参与,有时也会会心一笑,时不时也会插上几句话,如果谈论起上届学生的情况,他倒是知道的不少,比如评价上届的哪个男生或者女生,有时还会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做一些经验之谈。

    熊是大二下学期的时候在男生中最早买的手机,并参与了一场事件。隔壁班有个洪某,喜欢了我们下届的某女,为了表示爱意,精心策划了一番,在篮球场上选个女生宿舍容易看到的地方,在地上画了一颗心,然后将蜡烛沿着画好的线摆好,当夜幕降临的时候把蜡烛点燃,一颗烛心闪亮了。洪在现场用手机给那女生打了电话。背景音乐是吉他伴奏,求爱场景甚是浪漫感人。如果这个场面拍成短片,后面肯定要加上鸣谢,鸣谢吉他伴奏的阿进,和提供通讯支持的熊志伟。

    熊有一副黑漆象棋,经常来我们宿舍切磋,这也是我所知晓的他的唯一的爱好。有一次我一边心不在焉的和他下棋,一边照着琴谱练习吉他。老庞后来对我说,你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我听后只是一笑,现在想来,我当年的狂妄可见一斑。不过熊当时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和我下得还是很认真。

    熊总是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他的学习成绩和这个座位很匹配。我从未见他逃过课,他看上去学习很认真,常常是写写算算的。后来他的同桌老庞披露,熊当时正在研究一本很高深的理论著作,书名为《彩票号码预测》。

    他一定是和女生联系最少的男生,也是和男生联系最少的男生。同时,他和老乡联系也不多,也没见过他和原班也就是GY03联系有多亲密。据说他也曾对某女生动心,不过未果。后来大三的时候传闻他与一位校外女子有了不错的感情,只是传说,未闻其详。

    有时他会闹出一点笑话,比如我们班一起看的电影《人鬼情未了》,事后他声情并茂的发表看法,不过片名被他说成了“情鬼人未了”。还有一次是在写毕业留言的时候,他本想弄一个不错的签名,由于对自己的书法不太满意,于是找来了一本字帖,找到了“志”和“伟”这两个字的隶书写法,照着字帖认真的练习,但是字帖上没有“熊”这个字,还好找到了“能”,他索性就专门练“能”,然而他为有的同学写留言册的时候忘了写下面的四个点,于是就有了“能志伟”。

    在我看来,他其实是很愿意融入到我们班的群体之中,大家一起唱歌的时候他也会跟着大声的唱,只是在宿舍和教室里的时候话语都不多,有时候感觉他有点孤独,很少表达。

    他就是这样和我们共度了两年,他离校是什么时候我也不知道。

    毕业后只有一次他在校友录上留言,说是做安利去了,然后就没有了他的任何消息。前段时间整理通信录的时候,大家都想起了他。没有人有他的消息,我只能说,联系曾志伟也许比联系熊志伟更容易一些。

    肤浅的记录了这个游离于我们这个群体之外的人,我觉得有了他,这本回忆录才算得真正意义上的完整,尽管他看到这篇文字的可能性很小。

    如今十年聚会在即,却无法联系不到他,没人知道他过的怎样,只好对着苍穹召唤吧,志伟兄,你在哪里啊,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