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4/5
“对不起，对不起……”
最后的记忆停留在罗伊的哭腔中，昏沉疼痛的脑袋让夏尔有些难以思考，不过逐渐清楚的视野也告诉了他此刻的处境。
暗沉的房间里有几缕微光从缝隙间穿过，洒在凹凸不平的黑色土地上，鞋底带进来的积雪融化，浸湿了泥土，房屋内一片泥泞。
身体被绳索牢牢束缚在椅子上，四肢难以动弹，只有脖子能够转动。
角落里依靠着一个人，姿态颓然，不似活人。
“喂。”
夏尔唇角轻启，呼唤角落里的人，可对方没哟丝毫回应，反倒是背后传来木门不堪重负的惨叫。
阳光从后背照进来，除了自己的身影，夏尔还看见了一个影子。那影子站在他后面，手里拿着长条状物品，动作不疾不徐。
他尝试性的催动源石技艺，却发现周遭前所未有的安静。风失去了声音，这意味着什么夏尔再清楚不过，他的源石技艺失效了，风的低吟离他而去。不仅如此，在发力的同时夏尔还发现自己身体提不起力气，虚弱至极。
清脆的拔刀声，刀刃擦过刀鞘，在空气中楼下嗡鸣。冰冷的刀刃落到右肩，锋利的刃口贴着脖颈，让夏尔感受到一股直刺灵魂的寒意。
目光下瞥，看到了刀，仅此一眼，夏尔便认出了这把刀的来历，可不就是自己杀死内卫后的战利品吗。
村长卡罗夫穿着他的纠察队衣服，黑色的军装洗的发白，但肃杀之气不改当年，他手里拿着的赫然是夏尔从内卫手中接过的黑刀，眼神戏谑，身姿挺拔，丝毫没有一个老者该有的暮气。
他绕着夏尔走了半圈，站到椅子前，正对着门外洒进来的阳光。
“真是不小心啊，信使先生。我有说过的吧，这个村子里发生的事情我都了如指掌。”
卡罗夫微微低头，凑近仔细观察，看见夏尔脸庞上的黑色结晶后，脸上本能的闪过一丝厌恶，晦气的后退拉开距离，煞有介事地甩动手掌扇打鼻尖前的空气。
“真是该死，这个世界已经烂到感染者都能光明正大的活动了。”
说罢，这位前纠察队老人脸色陡然一变，凶狠的双目快要射出火焰，恶狠狠地威胁道：“你听说过长生者的传说吗？人总是要死的，我很羡慕那些长久存活的人，寿命无穷无尽，力量何其伟大！说，不死的黑蛇遗产在哪！告诉我！！”
神色愈发癫狂的卡罗夫几乎控制不住自己颤抖的手，锋利的刀刃轻松的滑开了夏尔脖子上的肌肤，鲜红的血液迫不及待的挤出，沾染在衣领上，刀刃上。
老村长延误的挪开刀，将鲜血甩掉，愈加恼火。因为他没有在夏尔脸上看见哪怕一丝求饶，有的只是不解！
该死的，他就快要死了，为什么会露出这种表情？害怕啊，求饶啊，哀嚎啊！
“不死的黑蛇……那是什么？”夏尔疑惑地反问，此举彻底激怒了卡罗夫。
他抬起脚狠狠地朝着夏尔踹出，如果不是椅子鼓动在地面上的话，可能已经连人带椅飞出去了。可即便如此，夏尔也依旧不好受。遭遇重击让他的本能的要蜷缩身体，却因为束缚无能为力，脸色也变成猪肝一般的色泽。
剧烈的干咳两声后，喉头就有一股子铁锈味，多半是内出血了。
卡罗夫可不打算就此罢休，他一脚踩在椅子的扶手上，一手拽着夏尔的头发拉起脑袋，大声地呵骂：“别以为沉默装傻就有用，罗德岛的砸碎，你们不是很喜欢救助人吗，我给你这个机会。带进来！”
撒开手卡罗夫朝着门外招呼，一个乌萨斯壮汉提着女孩走进来，像是扔垃圾一样将女孩扔到夏尔面前。本来还晕晕乎乎的夏尔看见女孩面容的一瞬间，脑子瞬间清醒。
诺娃，那个自己从内卫刀下就下来的女孩，可怎么会……
“夏尔……哥哥……”
被捆绑的乌萨斯女孩梨花带雨，泣不成声，在哽咽中的断断续续呢喃下，卡罗夫拽着头发让她直面夏尔，同时架刀到脖子上。
“最后一次机会，黑蛇的遗产，在哪里！”
他根本不知道什么黑蛇，他甚至不明白，为什么身为村长的卡罗夫要拿一个村子里的女孩做威胁……夏尔有太多的不明白了，他什么都没有弄明白，却有着无数的问题等待他回答。
有你们一瞬间，他的心中居然萌生了自暴自弃的想法。
为什么要从石棺中醒来，为什么要唤醒他？凭什么让他不明不白的处理这些问题？
负面的情绪正在吞食他的心，卡罗夫看不见，夏尔也看不见。那个原本压制邪魔碎片的护腕出现了微不可觉的裂痕，黑气丝缕缠绕。
“卡罗夫你骗我！当初说好的根本不是这样！”罗伊试图冲进来救他的妹妹，可守卫一旁的乌萨斯壮汉却一把抓住他，然后扔出去。
“放了她，放了我妹妹，求求你，求求你……”
有一次的冲锋，这次更惨，被直接撂倒，还给踹了一脚，雪地瞬间被染红了一大块。
“你有听到吗，这哀鸣，即便过去在冰原上听了我数次，到现在也依旧不过瘾。”卡罗夫将诺娃推到夏尔面前，高声道：“来，做出你的选择，伟大的天灾信使先生！”
“救我……救我……”
女孩的恸哭牵动着夏尔的心弦，他别无选择，似乎从他苏醒后开始，他就没有过选择的机会。和内卫的生死搏斗也好，险些葬身切城也罢，看不见的大手推动着他，前进去往不知道的方向。
——
“每一个内卫的身体里都封存着一块以上的邪魔碎片，他们早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盔甲之下的躯壳早已腐败，死去即意味爆发。砍断的蛇头依旧有这噬咬的能力，杀死他们不代表危险解除，恰恰相反，杀死他们才是最大的危险。”
“可我已经忘记自己杀死了多少个内卫了，谁会去记吃掉了多少面包呢？”
“你有狂妄的资本，我言尽于此，好自为之。”
“你在关心我？”
“……轮毂还未上路就已损伤，未免过于不划算。”
“所以还是关心我。”
“……”
——
时间好像过去了很久，实际却是在眨眼间。夏尔举眉，恰好和卡罗夫对上目光。
霎那间，老练的前纠察队成员卡罗夫就意识到不对劲，当即放弃手里的诺娃，举起刀刺向夏尔。
刀尖撕开衣服和皮肤，没入血肉当中，却难以在前进分毫，哪怕卡罗夫用尽浑身力气，刀刃依然是纹丝不动。
夏尔的原本被捆绑的右手此刻正抓着刀，整个手掌鲜血淋淋，却稳如泰山。
丝缕缠绕的不祥黑气从手腕传递到刀锋，眼看着就要抵达卡罗夫的手，却在这时突然发生惊变。
乌萨斯壮汉从身后偷袭，棍棒打在夏尔身上，椅子都破碎了，人自然也是飞出去，狼狈的在泥泞的土地上翻滚，一直到撞上墙壁才停下。
右手火辣辣的疼，丰富的经验让他不用去摸也知道，手臂断了。
“干得漂亮。”卡罗夫夸赞道。
乌萨斯壮汉依旧不言语，大步上前提起夏尔，作势要打，却被卡罗夫拦住。
“如果不是你长着鲁珀的耳朵，我都以为你是个瓦伊凡了，真*乌萨斯粗口*的壮，这种剂量的抑制药都差点翻车了。”
回过头重新抓住企图逃跑的诺娃，卡罗夫不再犹豫，他已经浪费太多时间了，“我给过你机会，也别想着死得太容易。”
“夏尔先生，刀！”
刀，红色的，巨大的刀被罗伊扔了过来。这声呼喊打断了一切的进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住了。
然后刀就被乌萨斯壮汉一手接住了，根本给不到夏尔机会。看见这一幕，罗伊彻底绝望，心如死灰。
“莱，瓦，汀……”
轻声的呼唤，有些艰难。但足够让人听见，或者说，让武器听见。
火焰魔剑之所以是火焰魔剑，当然是因为它能够燃烧出烈焰。橘红色的刀刃迸射出烈火，瞬间点燃了乌萨斯壮汉的手臂，让他哀嚎着松开手。
莱瓦汀落地，插在泥土上。但火焰并没有因此收敛，反而得寸进尺，直接将乌萨斯壮汉整个人吞噬。
撕心裂肺的惨叫回荡在房屋周边，震撼着每一个人。
卡罗夫终于反应过来，想要鱼死网破，可爆炸的烈焰却将他掀翻。定睛一看，火焰里站着一个巨人，由熔浆于烈焰构筑的火焰巨人！
夏尔始终不明白，这样一把武器放在石棺边上为了什么。这不是他的武器，能够动用大抵也是因为某个人的面子而非自己。好在他已经不用去思考了，动用莱瓦汀的力量不是他现在这副姿态可以维持的。
睡一觉吧，也许，会是个好梦呢？
最后的记忆停留在罗伊的哭腔中，昏沉疼痛的脑袋让夏尔有些难以思考，不过逐渐清楚的视野也告诉了他此刻的处境。
暗沉的房间里有几缕微光从缝隙间穿过，洒在凹凸不平的黑色土地上，鞋底带进来的积雪融化，浸湿了泥土，房屋内一片泥泞。
身体被绳索牢牢束缚在椅子上，四肢难以动弹，只有脖子能够转动。
角落里依靠着一个人，姿态颓然，不似活人。
“喂。”
夏尔唇角轻启，呼唤角落里的人，可对方没哟丝毫回应，反倒是背后传来木门不堪重负的惨叫。
阳光从后背照进来，除了自己的身影，夏尔还看见了一个影子。那影子站在他后面，手里拿着长条状物品，动作不疾不徐。
他尝试性的催动源石技艺，却发现周遭前所未有的安静。风失去了声音，这意味着什么夏尔再清楚不过，他的源石技艺失效了，风的低吟离他而去。不仅如此，在发力的同时夏尔还发现自己身体提不起力气，虚弱至极。
清脆的拔刀声，刀刃擦过刀鞘，在空气中楼下嗡鸣。冰冷的刀刃落到右肩，锋利的刃口贴着脖颈，让夏尔感受到一股直刺灵魂的寒意。
目光下瞥，看到了刀，仅此一眼，夏尔便认出了这把刀的来历，可不就是自己杀死内卫后的战利品吗。
村长卡罗夫穿着他的纠察队衣服，黑色的军装洗的发白，但肃杀之气不改当年，他手里拿着的赫然是夏尔从内卫手中接过的黑刀，眼神戏谑，身姿挺拔，丝毫没有一个老者该有的暮气。
他绕着夏尔走了半圈，站到椅子前，正对着门外洒进来的阳光。
“真是不小心啊，信使先生。我有说过的吧，这个村子里发生的事情我都了如指掌。”
卡罗夫微微低头，凑近仔细观察，看见夏尔脸庞上的黑色结晶后，脸上本能的闪过一丝厌恶，晦气的后退拉开距离，煞有介事地甩动手掌扇打鼻尖前的空气。
“真是该死，这个世界已经烂到感染者都能光明正大的活动了。”
说罢，这位前纠察队老人脸色陡然一变，凶狠的双目快要射出火焰，恶狠狠地威胁道：“你听说过长生者的传说吗？人总是要死的，我很羡慕那些长久存活的人，寿命无穷无尽，力量何其伟大！说，不死的黑蛇遗产在哪！告诉我！！”
神色愈发癫狂的卡罗夫几乎控制不住自己颤抖的手，锋利的刀刃轻松的滑开了夏尔脖子上的肌肤，鲜红的血液迫不及待的挤出，沾染在衣领上，刀刃上。
老村长延误的挪开刀，将鲜血甩掉，愈加恼火。因为他没有在夏尔脸上看见哪怕一丝求饶，有的只是不解！
该死的，他就快要死了，为什么会露出这种表情？害怕啊，求饶啊，哀嚎啊！
“不死的黑蛇……那是什么？”夏尔疑惑地反问，此举彻底激怒了卡罗夫。
他抬起脚狠狠地朝着夏尔踹出，如果不是椅子鼓动在地面上的话，可能已经连人带椅飞出去了。可即便如此，夏尔也依旧不好受。遭遇重击让他的本能的要蜷缩身体，却因为束缚无能为力，脸色也变成猪肝一般的色泽。
剧烈的干咳两声后，喉头就有一股子铁锈味，多半是内出血了。
卡罗夫可不打算就此罢休，他一脚踩在椅子的扶手上，一手拽着夏尔的头发拉起脑袋，大声地呵骂：“别以为沉默装傻就有用，罗德岛的砸碎，你们不是很喜欢救助人吗，我给你这个机会。带进来！”
撒开手卡罗夫朝着门外招呼，一个乌萨斯壮汉提着女孩走进来，像是扔垃圾一样将女孩扔到夏尔面前。本来还晕晕乎乎的夏尔看见女孩面容的一瞬间，脑子瞬间清醒。
诺娃，那个自己从内卫刀下就下来的女孩，可怎么会……
“夏尔……哥哥……”
被捆绑的乌萨斯女孩梨花带雨，泣不成声，在哽咽中的断断续续呢喃下，卡罗夫拽着头发让她直面夏尔，同时架刀到脖子上。
“最后一次机会，黑蛇的遗产，在哪里！”
他根本不知道什么黑蛇，他甚至不明白，为什么身为村长的卡罗夫要拿一个村子里的女孩做威胁……夏尔有太多的不明白了，他什么都没有弄明白，却有着无数的问题等待他回答。
有你们一瞬间，他的心中居然萌生了自暴自弃的想法。
为什么要从石棺中醒来，为什么要唤醒他？凭什么让他不明不白的处理这些问题？
负面的情绪正在吞食他的心，卡罗夫看不见，夏尔也看不见。那个原本压制邪魔碎片的护腕出现了微不可觉的裂痕，黑气丝缕缠绕。
“卡罗夫你骗我！当初说好的根本不是这样！”罗伊试图冲进来救他的妹妹，可守卫一旁的乌萨斯壮汉却一把抓住他，然后扔出去。
“放了她，放了我妹妹，求求你，求求你……”
有一次的冲锋，这次更惨，被直接撂倒，还给踹了一脚，雪地瞬间被染红了一大块。
“你有听到吗，这哀鸣，即便过去在冰原上听了我数次，到现在也依旧不过瘾。”卡罗夫将诺娃推到夏尔面前，高声道：“来，做出你的选择，伟大的天灾信使先生！”
“救我……救我……”
女孩的恸哭牵动着夏尔的心弦，他别无选择，似乎从他苏醒后开始，他就没有过选择的机会。和内卫的生死搏斗也好，险些葬身切城也罢，看不见的大手推动着他，前进去往不知道的方向。
——
“每一个内卫的身体里都封存着一块以上的邪魔碎片，他们早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盔甲之下的躯壳早已腐败，死去即意味爆发。砍断的蛇头依旧有这噬咬的能力，杀死他们不代表危险解除，恰恰相反，杀死他们才是最大的危险。”
“可我已经忘记自己杀死了多少个内卫了，谁会去记吃掉了多少面包呢？”
“你有狂妄的资本，我言尽于此，好自为之。”
“你在关心我？”
“……轮毂还未上路就已损伤，未免过于不划算。”
“所以还是关心我。”
“……”
——
时间好像过去了很久，实际却是在眨眼间。夏尔举眉，恰好和卡罗夫对上目光。
霎那间，老练的前纠察队成员卡罗夫就意识到不对劲，当即放弃手里的诺娃，举起刀刺向夏尔。
刀尖撕开衣服和皮肤，没入血肉当中，却难以在前进分毫，哪怕卡罗夫用尽浑身力气，刀刃依然是纹丝不动。
夏尔的原本被捆绑的右手此刻正抓着刀，整个手掌鲜血淋淋，却稳如泰山。
丝缕缠绕的不祥黑气从手腕传递到刀锋，眼看着就要抵达卡罗夫的手，却在这时突然发生惊变。
乌萨斯壮汉从身后偷袭，棍棒打在夏尔身上，椅子都破碎了，人自然也是飞出去，狼狈的在泥泞的土地上翻滚，一直到撞上墙壁才停下。
右手火辣辣的疼，丰富的经验让他不用去摸也知道，手臂断了。
“干得漂亮。”卡罗夫夸赞道。
乌萨斯壮汉依旧不言语，大步上前提起夏尔，作势要打，却被卡罗夫拦住。
“如果不是你长着鲁珀的耳朵，我都以为你是个瓦伊凡了，真*乌萨斯粗口*的壮，这种剂量的抑制药都差点翻车了。”
回过头重新抓住企图逃跑的诺娃，卡罗夫不再犹豫，他已经浪费太多时间了，“我给过你机会，也别想着死得太容易。”
“夏尔先生，刀！”
刀，红色的，巨大的刀被罗伊扔了过来。这声呼喊打断了一切的进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住了。
然后刀就被乌萨斯壮汉一手接住了，根本给不到夏尔机会。看见这一幕，罗伊彻底绝望，心如死灰。
“莱，瓦，汀……”
轻声的呼唤，有些艰难。但足够让人听见，或者说，让武器听见。
火焰魔剑之所以是火焰魔剑，当然是因为它能够燃烧出烈焰。橘红色的刀刃迸射出烈火，瞬间点燃了乌萨斯壮汉的手臂，让他哀嚎着松开手。
莱瓦汀落地，插在泥土上。但火焰并没有因此收敛，反而得寸进尺，直接将乌萨斯壮汉整个人吞噬。
撕心裂肺的惨叫回荡在房屋周边，震撼着每一个人。
卡罗夫终于反应过来，想要鱼死网破，可爆炸的烈焰却将他掀翻。定睛一看，火焰里站着一个巨人，由熔浆于烈焰构筑的火焰巨人！
夏尔始终不明白，这样一把武器放在石棺边上为了什么。这不是他的武器，能够动用大抵也是因为某个人的面子而非自己。好在他已经不用去思考了，动用莱瓦汀的力量不是他现在这副姿态可以维持的。
睡一觉吧，也许，会是个好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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