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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往事

    扉页:

    我叫艾叶,一位罗德岛干员,主要职责是维护位于乌萨斯南部的R-301号安全屋。今天早些时候,我们的信使白蔻小姐回来了,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老实说,在遭遇电磁脉冲,失去对外界的感知后,我原以为已经不会再有更糟糕的消息了。

    然而这片土地对我们的磨练向来不会仁慈——据白蔻所说,位于我们北边大概200多公里的R-300号安全屋遭遇未知袭击,全员覆灭。

    她只带回来了四个身份牌,其中一个在我回本部述职时还有过一面之缘。

    好吧,篇幅有限,感伤的话语还是写到别的地方比较好。

    维修工瓦松将最后的通讯装置从法拉第笼里取出来,尝试联系本部……不得不说,发明这东西的干员真是一位天才,但为什么要叫“法拉第”?

    可惜没有能够联系上罗德岛,我们彻底失联了。

    安全屋的周边是茫茫的荒野,距离最近的城市也有上百公里的距离,而白蔻的侦查范围已经扩大到半径两百公里,依旧没有发现任何城市或者建筑群。

    要么是城市开走了,要么就是地图骗了我们。

    日夜交替的混乱已经让我们失去了对时间的掌握,指针因为磁场混乱的缘故永远停留在原地,混乱的昼夜交替让我们迷失在了白天与黑夜当中,分不清今天明天。

    “第一个昼夜交替,天气阴。

    白蔻说得对,我们应该用日记写下对于每天的记录,也许现在没什么用,但将来呢?于是我从储物间里翻找出一些本子和笔,开始写下第一篇日记。要换以前,我肯定不会写这些无聊的东西。

    嗯,除了这该死的昼夜交替,一切正常。”

    “第四个昼夜交替,天气阴转小雨。昼短夜长。

    我尝试给自己找点事情做,比如说记录每一天的昼夜时长,总结出规律。但安全屋里所有能够计时的东西都遭到了损坏,瓦松听了我的打算后,似乎打算制作一个建议的机械时钟,祝他顺利。”

    “第十一个昼夜交替,天气晴。

    可怜的瓦松到现在都没有鼓弄出一个像样点的机械时钟,这很正常。相比于齿轮,他更合适和电线纱布之流的东西打交道,而且所需材料完全依赖白蔻从外面捡回来的垃圾……我们的信使小姐已经外出将近半个月了,希望她平安。”

    “第十三个昼夜交替,天气雷阵雨。

    该死,天已经多久没亮了?万幸,白蔻回来了,看着她憔悴的神情,还有那被重担压垮的身板,我和瓦松都没有去询问那个急切想要知道的问题。答案已经在无言的沉默里传递出来了,历时十三个昼夜交替的寻找,一无所获。”

    “这算什么?一半的天空是亮的,一半的天空却是黑的!我已经无法确切的判断昼夜的交替了,我们失去了最后一个记录时间的手段。”

    “大地上出现了很多前所未有的怪物,白蔻说她在南方找到了一座荒废的城镇,那里被一些怪物占据。

    爬行的鱼,跑动的花朵,还有一些造型怪异畸变的生物……如果不是我信任白蔻的话,我估计会以为她疯了。”

    “食物快要消耗干净了,瓦松通过计算食物消耗得出了现在是什么时候——1102年,6月左右。哈,脑子真是厉害。原来我们已经和外界失去联系那么久了吗。

    一个安全屋失联那么久,罗德岛本部反应再迟钝,搜救队也该来了。尽管很早以前就已经有了这个准备,但还是不敢相信,这场浩劫里,罗德岛终究未能幸免。

    我开始频繁追忆起过往,因为是外派干员,所以除了述职时间,很少登上本部。但我很幸运,六月的第一天能够在罗德岛上度过。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一天成为了孩子们的狂欢。大人们会包容今天里孩子们的各种胡闹和恶作剧,甚至部分大人也会加入其中。当然,最让我意外的是,能够在今天看见他的出现。

    我以为,他已经离开罗德岛了,也万万没想到,他居然如此受孩子们喜欢。

    晚餐以后,成群的孩子们将他围在食堂大厅里,萨卡兹,乌萨斯,菲林……他们不分种族,紧挨一起,缠着他讲述那些精彩纷呈的故事。

    我远远的看着,看着他一本正经,指着那异色的眼眸,用认真的话说出夸张的言语——邪王真眼。

    那个故事的名字,叫做邪王真眼。因为时间紧迫,我并没有听完那个故事,以后,大概也不能听完后续了。”

    ……

    “噩耗传来,白蔻失踪了。和往常一样,她外出探索,最后再也没有回来。瓦松依旧尝试在土地上中出些什么,可随后盛开的不是花朵,而是嘶吼的怪物。

    我在外出狩猎的途中,也发现了很多不曾见过的怪物。我用拙劣的笔触将它们的身姿勾画,尽管对于后续的救援并不抱任何希望,但出于职业本能,我还是希望尽一份绵薄之力。”

    【画像】狩猎者。

    【画像】徘徊者。

    【画像】伪装者。

    【画像】吞噬者。

    “最后的食物消耗干净,晚上我们吃的是伪装者的触须……味道真恶心,像是浸泡在盐水里的胶带,带着一丝腐烂的臭味,但万幸,吃完之后并无不良反应。我们又能苟活几天。”

    “我和瓦松产生了争执,他认为需要抛弃安全屋,去寻找白蔻。而我则认为需要留守于此,一来我们对外界一无所知,强如白蔻这样的信使都葬身其中,更别提我们——一个只会战斗的萨卡兹佣兵,和一个行动不便,只会维修和操作设备的乌萨斯医生。二来,安全屋的位置是每一位外勤干员执行任务前必须记忆的信息,哪怕可能微乎其微,但谁也不能保证会有需要帮助的干员路过。”

    “我们谁也不能说服谁,在不知道多少个日夜的争执里,食物问题再度摆上台面——伪装者和吞噬者数量稀少,而徘徊者和狩猎者或多或少有着明显的人类特征。我无法想象啃食人类手臂的模样,我宁愿去死。”

    “他藏着食物,瓦松藏着食物!为什么?我大声质问他,他眼神飘忽,最后说出来真相——这是从狩猎者身上割下的肉,风干储存的。他似乎早就开始准备了,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他在荒野上找到那些被我杀死的怪物尸体,取下它们的人制成肉干,为的还是去寻找白蔻。我没有指责他,我默认了这个计划。”

    “该死,我们都做了什么?!那些怪物,那些怪物……我看见了,我亲眼看见,看着他们的诞生……是他们,不是它们……我们,我们吃人了……”

    ……

    “自那以后,我们停止了狩猎。禁闭的安全屋外,怪物的嘶吼划破天际,而我们两人,相顾而坐,静默无言。用来寻找白蔻的食物储备慢慢见底,尽管我不想吃,但身体还是不受控制,将那肉干塞入嘴中……我们身上背满了罪孽,杀人、吃人的罪孽。”

    “最后的肉干被我们两个在浑噩中吃干净后,一连不知道过了多久。瓦松看我的眼神不对劲,他为什么要怕我?好像我会将他生吃了一样。”

    “白蔻回来了……带着一群人,还有可以耕作的种子。我宁愿她不回来……我们得救了。我和瓦松默契的对那段浑噩的时间闭口不谈,白蔻也没有察觉异常,我们保护着那些无家可归的人,在安全屋旁边架起围栏,抵御怪物,耕作那些在自然选择下存活下来的植物。一切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的时候,但真的能够回去吗?”

    “那些肉,那些怪物的肉有成瘾性……我早该想到的,而不是等到看见瓦松将一只活生生的狩猎者送进嘴里的时候……我向白蔻坦白了那段时间里我们的所做所为,央求她将我和瓦松关起来,她照做了,谢谢。”

    “刚才白蔻跟我说,瓦松死了,我才惊愕的发觉,原来此前那撕心裂肺的哀嚎是瓦松发出来的。他癫狂的噬咬自己的血肉,当白蔻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他在痛苦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我已经很久没有看见太阳了,我祈求白蔻杀了我,她没有下手。

    她跟我说,太阳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庄稼成批的倒下,哪怕是物竞天择留下的植物,也逃不过惨烈的自然环境。没有光合作用,在顽强的植物也无法结果,结不了果,就没有食物。”

    “白蔻又来看我了,她身上多了很多血,有她的,也有别人的。我问她发生了什么,她笑着摇摇头,什么也没有说。看着她牵强的笑容,我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想要打开禁锢我的监牢,却被我拒绝。我们彼此对视,再无话语。

    自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白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