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杜家
睢城，位于大陆中部为兖州商郡属地，四季分明。自从魏明拜访睢城杜家之日起杜家院子里的迎春花已经开了五次。这一天正是杜家的长子杜淳从老爷子的课业中毕业，正式接管了杜家的大小事宜的日子。
杜家孩子的功课除了去城里的私塾，从四岁开始就开始跟着老爷子学习医术，除却医术之外老爷子除了每天都会给三个孩子布置一份功课。观星，术数，人文，历史，地理不一而足。但奇怪的是老爷子布置了课题之后并不关心孩子们的完成的情况，也不判断对错，只是孩子们呈上自己的结果之后老爷子给与他们适当的判断和自己的建议。
刚开始孩子们都是很认真的完成每日的课业，但时间久了杜家的孩子们发现即使是不回答问题老爷子也不会有什么表示之后次子杜灵便不再参与这项活动，而是在私塾结束之后便混迹于外城甚至多次出入外城的“黑街”，虽不回答但杜灵每日还是会仔细听完老爷子布置的功课。而长子杜淳从四岁开始至今二十二岁，十八年，六千五百七十五个问题一次不落。与两位哥哥不同的是，杜逢只回答自己感兴趣的问题，多数时候这位杜家的小少爷会为了回答一个问题而花上四五天的时间。
大厅里汇聚了各路亲朋，以及各个与杜家有往来的大家族的人纷纷为杜淳献上祝词。杜淳一一应对回礼，举止熟练而得当，虽只是个翩翩少年但数年的磨砺让本就沉稳的少年举止之间又多了一份圆润和老练。宴会一直持续到了申时（午后三点）杜淳才得以喘息，忙完之后杜淳便带上夫人小雅一起来到了老宅后院。
杜家老院坐北朝南，后院与庭院的大气不同，后院之中只有一颗老梅树，梅树之下一副石桌两张藤椅外加几个小木墩，这便是后院所有的物什了，平时只有老爷子老太太在此歇神。
虽是盛夏，但后院却凉爽宜人，这其中固然后院的布局优秀的原因但更重要的无疑是石桌上那散发着淡淡凉气的冰晶，五年前魏明送这块冰晶时说‘这块冰晶能让老师这一夏都不受酷暑蚊虫侵扰。’现在想来着实是过谦了。
“爷爷。”杜淳上前作揖。还不待老爷子开口杜淳便率先回答道：“客人们已经回去了，馆里的事情爹在忙，爷爷不必操心。”说完便拉来一个木墩坐在了自己两位兄弟的旁边。
老爷子躺在藤椅上半瞌着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一转眼你都二十二了......小妮子的肚子，还没动静？”说到这杜淳有点不好意思：“小雅这个月的葵水还没来......我号过了脉，是喜脉。”
“嗯。”杜孔应了一声。便是良久的沉默。
不过大家似乎习惯了杜孔的寡言都安静的坐着，过了一会儿杜孔才继续开口：“最近老三嘴上不说，但我心里是清楚的，逢儿自魏明来访的那年起老三的心就不在这睢城了......”
说罢老爷子从石桌上的果盘里取了一粒树果润了润喉才接着说道：“还太早，最近你其他的功课落下不少，你关心的只有观星，地理，人文和术数。想要出去只会这些可不行。”说完老爷子便沉默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默默的把玩着魏明留给杜逢的墨玉，这些年他时常摩挲这块墨玉，这些年这块墨玉也愈发的光亮了起来，老爷子每次摩挲的时候他便不发一语。兄弟三人也不敢多言，只有知了还在不识趣的叫着。
许久之后老爷子才叹到：“虽精通术数，但不通人情，更何况今年也不过十岁。”又过了许久老爷子仿佛下好了决心说到：“逢儿，你能完成我今天的课题我就答应你，你有五年的时间，你若是在你十五岁的时候能给我一个足够满意的答复我便同意你出去，做不好......”老爷子说到这里又仔细斟酌了一会儿之后便指向杜淳说道：“你就和你大哥现在一般年纪的时候再出门吧。”说完他摇了摇手中的团扇对着杜灵笑着说：“你一向伶俐，恐怕已经猜到我的题目了吧。”杜灵见空气轻松了些便伸手从石桌上抓了一把花生边吃边含糊不清的说道：“今天外城里来了一队旅行商人，从济宁城来的，说是到了明年咱们的城主任期就满了，往常来说应该是隔壁柘城的城主轮换过来，不过听说这次有点不一样。兖州的州牧想把他身边的食客‘朱然’调到咱们这儿当城主。”说到这杜灵便不再说下去，专心吃起了花生。
杜逢一听是从兖州来的人就兴奋了起来想要再向自己的二哥问些什么的时候老爷子接口说道：“城主任期一任四年，你要是能保证这朱然安全度过这四年回去，到时候你就十五岁了，我就同意你离开睢城。不过明年朱然来的时候你不能用杜家人的身份与他接触。这一年你就好好准备吧。”语毕老爷子便起身离开，只留下一脸茫然的杜逢。
当杜淳杜灵都准备回屋的时候，杜逢才想起什么似的一把抓住自己二哥的衣角：“二哥，这个朱然来咱们这当城主为什么会出事啊？”
“你真的不清楚？”杜灵扶了扶额头：“我虽然知道你除了天文地理啥都不关心，不过还真没想到你专注到了这个程度，爷爷果然说的没错。我可怜的三弟，你这都不清楚还出什么远门啊，就算平头老百姓不知道，这朱然自己不清楚，可你是睢城杜家的三公子哎？”杜灵看了看自己还是一脸茫然的弟弟叹了口气反问道：“睢城里谁最大？”
“城主。”
杜灵看着自己一脸认真的弟弟彻底无话可说。这时连憨厚的老大都看不下去了：“三弟，城里最大的是府衙的王家。”说罢杜灵又有些自豪的说道：“当然真要下场比划比划我们也不怕他们王家。”
“我们家不就是医馆吗？我们怎么和王家比？王家不是差人吗？差人不是归城主管吗？”
“表面上。”杜灵接口道：“我们确实只是郎中，王家也确实只是差人，但权力这个东西可不是一张纸就能决定的东西，少昌为了防止各个城池的城主势力做大所以才实行了任期制度，而且各个部门之间不能越级管理，所有的城主都不是本地人而且郡主也无权管理城主管辖的差人。而且与往年在周边轮换上任的城主不同，这位从他郡只身上任他郡城主的朱然可以说一点根基都没有。想要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树立威信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睢城不同于兖州的济宁城，睢城不是一个郡的中心城市，更是难管。这个朱然虽是州牧的人但济宁城与睢城往返一次书信要八天，哪怕是用快马也要三天，且不说八天，哪怕是三天的时间也足够做很多事了。所以在睢城这朱然也不过是拿着一张纸的名义上的城主，更何况这次兖州州牧把他派过来八成是有磨砺的意思在里面不可能给于过多的帮助。具我听到的传闻，朱然是个公正且自律的人，这种人到了城主府说不定就会和长驻在城主府里的王家产生冲突，王家世代在府中当差，是真真正正掌握睢城的家族，阎王好过，小鬼难缠就是这个道理。”说完杜灵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我的好弟弟，你还是多看看身边的情况吧，远在天边的曲阜还是先放一放吧。”说完杜灵起身就走，走到一半好像又想到什么提醒道：“老三，刚才我说的只是我得到的消息，爷爷恐怕知道了更多，这此朱然的调动很突然，来睢城可能还有别的目的，不过王家也不是蠢人，作为睢城真正的主人犯不着主动去招惹城主，然而爷爷却要你保证朱然的安全，这事情，不单纯，你多加小心。”
杜逢摸了摸自己的鼻头还想再问些什么却发现杜灵已经离开了后院，只得看了看自己的大哥询问道：“情况我知道了，可是爷爷为什么让我不要用杜家人的身份行动？”
大哥宠溺的揉了揉杜逢的头才答道：“这是次考试。在这次考试的时候你的身份不能是杜家三少爷。这件事做好了你是要去曲阜的，那里不同于家里，我们帮不了你，你还是提前适应为好。”
说到这里就连稳重的杜淳也叹了口气：“如果五年后这个课题你没做好的话别说爷爷，就是我也不能答应你离开。”
夜里老爷子一袭布衣侧卧在竹床上听着自己儿子的汇报，末了老爷子对着杜洪嘱咐道：“一切照常就好，这一段医馆那边的事情不用太过操心，准备安排逢儿在杨师那开始训练吧不同于老大老二的训练，让杨师下手狠点，要离家了，怎么也要会点功夫防身不是。”
杜洪听到这里也咧开嘴笑道：“好的，爹。”
杜家孩子的功课除了去城里的私塾，从四岁开始就开始跟着老爷子学习医术，除却医术之外老爷子除了每天都会给三个孩子布置一份功课。观星，术数，人文，历史，地理不一而足。但奇怪的是老爷子布置了课题之后并不关心孩子们的完成的情况，也不判断对错，只是孩子们呈上自己的结果之后老爷子给与他们适当的判断和自己的建议。
刚开始孩子们都是很认真的完成每日的课业，但时间久了杜家的孩子们发现即使是不回答问题老爷子也不会有什么表示之后次子杜灵便不再参与这项活动，而是在私塾结束之后便混迹于外城甚至多次出入外城的“黑街”，虽不回答但杜灵每日还是会仔细听完老爷子布置的功课。而长子杜淳从四岁开始至今二十二岁，十八年，六千五百七十五个问题一次不落。与两位哥哥不同的是，杜逢只回答自己感兴趣的问题，多数时候这位杜家的小少爷会为了回答一个问题而花上四五天的时间。
大厅里汇聚了各路亲朋，以及各个与杜家有往来的大家族的人纷纷为杜淳献上祝词。杜淳一一应对回礼，举止熟练而得当，虽只是个翩翩少年但数年的磨砺让本就沉稳的少年举止之间又多了一份圆润和老练。宴会一直持续到了申时（午后三点）杜淳才得以喘息，忙完之后杜淳便带上夫人小雅一起来到了老宅后院。
杜家老院坐北朝南，后院与庭院的大气不同，后院之中只有一颗老梅树，梅树之下一副石桌两张藤椅外加几个小木墩，这便是后院所有的物什了，平时只有老爷子老太太在此歇神。
虽是盛夏，但后院却凉爽宜人，这其中固然后院的布局优秀的原因但更重要的无疑是石桌上那散发着淡淡凉气的冰晶，五年前魏明送这块冰晶时说‘这块冰晶能让老师这一夏都不受酷暑蚊虫侵扰。’现在想来着实是过谦了。
“爷爷。”杜淳上前作揖。还不待老爷子开口杜淳便率先回答道：“客人们已经回去了，馆里的事情爹在忙，爷爷不必操心。”说完便拉来一个木墩坐在了自己两位兄弟的旁边。
老爷子躺在藤椅上半瞌着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一转眼你都二十二了......小妮子的肚子，还没动静？”说到这杜淳有点不好意思：“小雅这个月的葵水还没来......我号过了脉，是喜脉。”
“嗯。”杜孔应了一声。便是良久的沉默。
不过大家似乎习惯了杜孔的寡言都安静的坐着，过了一会儿杜孔才继续开口：“最近老三嘴上不说，但我心里是清楚的，逢儿自魏明来访的那年起老三的心就不在这睢城了......”
说罢老爷子从石桌上的果盘里取了一粒树果润了润喉才接着说道：“还太早，最近你其他的功课落下不少，你关心的只有观星，地理，人文和术数。想要出去只会这些可不行。”说完老爷子便沉默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默默的把玩着魏明留给杜逢的墨玉，这些年他时常摩挲这块墨玉，这些年这块墨玉也愈发的光亮了起来，老爷子每次摩挲的时候他便不发一语。兄弟三人也不敢多言，只有知了还在不识趣的叫着。
许久之后老爷子才叹到：“虽精通术数，但不通人情，更何况今年也不过十岁。”又过了许久老爷子仿佛下好了决心说到：“逢儿，你能完成我今天的课题我就答应你，你有五年的时间，你若是在你十五岁的时候能给我一个足够满意的答复我便同意你出去，做不好......”老爷子说到这里又仔细斟酌了一会儿之后便指向杜淳说道：“你就和你大哥现在一般年纪的时候再出门吧。”说完他摇了摇手中的团扇对着杜灵笑着说：“你一向伶俐，恐怕已经猜到我的题目了吧。”杜灵见空气轻松了些便伸手从石桌上抓了一把花生边吃边含糊不清的说道：“今天外城里来了一队旅行商人，从济宁城来的，说是到了明年咱们的城主任期就满了，往常来说应该是隔壁柘城的城主轮换过来，不过听说这次有点不一样。兖州的州牧想把他身边的食客‘朱然’调到咱们这儿当城主。”说到这杜灵便不再说下去，专心吃起了花生。
杜逢一听是从兖州来的人就兴奋了起来想要再向自己的二哥问些什么的时候老爷子接口说道：“城主任期一任四年，你要是能保证这朱然安全度过这四年回去，到时候你就十五岁了，我就同意你离开睢城。不过明年朱然来的时候你不能用杜家人的身份与他接触。这一年你就好好准备吧。”语毕老爷子便起身离开，只留下一脸茫然的杜逢。
当杜淳杜灵都准备回屋的时候，杜逢才想起什么似的一把抓住自己二哥的衣角：“二哥，这个朱然来咱们这当城主为什么会出事啊？”
“你真的不清楚？”杜灵扶了扶额头：“我虽然知道你除了天文地理啥都不关心，不过还真没想到你专注到了这个程度，爷爷果然说的没错。我可怜的三弟，你这都不清楚还出什么远门啊，就算平头老百姓不知道，这朱然自己不清楚，可你是睢城杜家的三公子哎？”杜灵看了看自己还是一脸茫然的弟弟叹了口气反问道：“睢城里谁最大？”
“城主。”
杜灵看着自己一脸认真的弟弟彻底无话可说。这时连憨厚的老大都看不下去了：“三弟，城里最大的是府衙的王家。”说罢杜灵又有些自豪的说道：“当然真要下场比划比划我们也不怕他们王家。”
“我们家不就是医馆吗？我们怎么和王家比？王家不是差人吗？差人不是归城主管吗？”
“表面上。”杜灵接口道：“我们确实只是郎中，王家也确实只是差人，但权力这个东西可不是一张纸就能决定的东西，少昌为了防止各个城池的城主势力做大所以才实行了任期制度，而且各个部门之间不能越级管理，所有的城主都不是本地人而且郡主也无权管理城主管辖的差人。而且与往年在周边轮换上任的城主不同，这位从他郡只身上任他郡城主的朱然可以说一点根基都没有。想要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树立威信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睢城不同于兖州的济宁城，睢城不是一个郡的中心城市，更是难管。这个朱然虽是州牧的人但济宁城与睢城往返一次书信要八天，哪怕是用快马也要三天，且不说八天，哪怕是三天的时间也足够做很多事了。所以在睢城这朱然也不过是拿着一张纸的名义上的城主，更何况这次兖州州牧把他派过来八成是有磨砺的意思在里面不可能给于过多的帮助。具我听到的传闻，朱然是个公正且自律的人，这种人到了城主府说不定就会和长驻在城主府里的王家产生冲突，王家世代在府中当差，是真真正正掌握睢城的家族，阎王好过，小鬼难缠就是这个道理。”说完杜灵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我的好弟弟，你还是多看看身边的情况吧，远在天边的曲阜还是先放一放吧。”说完杜灵起身就走，走到一半好像又想到什么提醒道：“老三，刚才我说的只是我得到的消息，爷爷恐怕知道了更多，这此朱然的调动很突然，来睢城可能还有别的目的，不过王家也不是蠢人，作为睢城真正的主人犯不着主动去招惹城主，然而爷爷却要你保证朱然的安全，这事情，不单纯，你多加小心。”
杜逢摸了摸自己的鼻头还想再问些什么却发现杜灵已经离开了后院，只得看了看自己的大哥询问道：“情况我知道了，可是爷爷为什么让我不要用杜家人的身份行动？”
大哥宠溺的揉了揉杜逢的头才答道：“这是次考试。在这次考试的时候你的身份不能是杜家三少爷。这件事做好了你是要去曲阜的，那里不同于家里，我们帮不了你，你还是提前适应为好。”
说到这里就连稳重的杜淳也叹了口气：“如果五年后这个课题你没做好的话别说爷爷，就是我也不能答应你离开。”
夜里老爷子一袭布衣侧卧在竹床上听着自己儿子的汇报，末了老爷子对着杜洪嘱咐道：“一切照常就好，这一段医馆那边的事情不用太过操心，准备安排逢儿在杨师那开始训练吧不同于老大老二的训练，让杨师下手狠点，要离家了，怎么也要会点功夫防身不是。”
杜洪听到这里也咧开嘴笑道：“好的，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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