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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是她害你如此

    “那是怎样?”气急攻心的她已经听不进下人的话,一把将拦着自己的侍女推开,“我今日若是不让她好看的话,那以后这府上还真的随便什么人都敢压在我们母女头上来了。”

    说着她怒气冲冲的离开房间,带了几个家丁就气势汹汹的要去找人寻仇,但刚走到院子门口,还没来得及出去,就撞见了领着大夫进来的江云舒。

    “怎么回事?”他先让大夫进去看诊了,这才问。

    “江熹微伤了如曼,我去找她要个公道!”她的怒气没有丝毫消减,看到江云舒甚至更有些不平,他寻常一直站在江熹微那边,她那般歹毒的人恶人他难道看不吗?

    “你素来偏心她,但是你进去看看如曼,她痛昏过去现在都还没醒,身上都是那么深的伤口,这要是伤到了根本以后是要留下病来的,那她这一辈子也就毁了。”

    “叔母,你先冷静一下。”他素来温和,如今和吴氏比起来更甚,“这件事你并没有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伤了如曼的也不是三妹妹,是如曼自己有错在先,得罪了到府上来的宁王才受罚的。”

    “那肯定也是江熹微的意思!”说完,又忽然愣住,瞪着江云舒,“你说什么,什么宁王?”

    “宁王到我们府上来看三妹妹的,如曼出言不逊,还想对宁王殿下动手,殿下动了怒,这已经是开恩了,若是真的论罪起来,对皇室不敬是要下狱的。”

    江云舒这样一说,吴氏顿时怒气尽数不见——或者说是被吓得不敢再有怒气了,整个人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只剩下后怕和慌张。

    “如曼竟然做了这样的事?你该是知道她的,她一直知书达理最是守礼的,这次肯定是误会,或许她也不想这样的,一定是有人从中挑拨。”惊慌过后,生怕宁王余怒未消要再来算账,吴氏赶紧为自己的女儿开脱。

    她不明真相就这样把脏水往江熹微身上泼,其实她自己也知道这个借口站不住脚,但是现在还能怎么办,她想要保全自己的女儿,只能这样了。

    但是却又是自欺欺人,她看着江云舒,好像在等他的肯定点头,像是只要他也说了一个“是”,那这件事就肯定是这样的,错不在江如曼身上,她所受的这一切就都是冤屈,有值得怒气申冤的理由。

    尽管她神色如何殷切,但是江云舒却没有动摇分毫,目光平静,语气更平静:“事实如何我并不全知,但是宁王殿下也不可能冤枉她,她自己也已经认错领罚。”

    告知了一切之后江云舒进去看了江如曼,吴氏在门口愣愣的站了一会,身边带着的几个家丁也没人出声,好一会她才失魂落魄的也转身进了屋子。

    一直等到晚上的时候,江二老爷回府了,得知宁王殿下到访,本说要开宴接待的,但是被徐延亭拦下,说是随意就好,不用刻意。

    就这样,晚膳的时候一家人在一张桌上吃饭,算是给宁王接风,令所有人震惊的是宁王并没有什么驾子,也不像传闻中说的那样不近生人,甚至十分的好说话。

    江熹微看着他们谈笑风生一片,他在桌下悄悄拉住她的手,凑到她耳边轻声说:“怎么样,他们对本王好像都很满意的样子,以后成婚了绝对不会出现问题,王妃考虑何日下嫁?”

    这个问题江熹微暂时给不出答案,但是徐延亭也不在意,他十分的耐心,拉着她的手,好像在心底已经把她当做一家人了,让她很暖心。

    这边宴正酣,那厢吴氏垂泪守着昏迷的江如曼,在这安静的院子里似乎能想象到那边的热闹。

    吴氏正抹着眼泪,床上的人终于缓缓睁开眼,十分虚弱的样子,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唇缓缓启合,似乎想说什么。

    “怎么了?”吴氏赶紧过去关心低问,又倒了一杯热水放到她的唇边喂给她喝下,“喝些水吧。”

    勉强把水喝下了,江如曼仍旧是趴在床上不能动,身上的疼痛却也越加清晰,一阵一阵的翻卷而来,让她清醒得难受,额上都出了一层冷汗。

    “别乱动,你的伤口刚上了药,小心扯到了又要流血。”说着将帮她把一缕鬓发掠好,又拿帕子按了按眼角,忍着泪意说,“别胡思乱想了,先把伤养好,你这伤……有些严重,但是大夫说了好好保养的话是不会留下什么伤疤的。”

    她知道江如曼心气高,肯定受不了那些委屈的,现在只能尽力安抚,又问:“那事母亲是相信你的,错肯定不在你,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

    提起这事,江如曼顿时咬牙切齿起来,死死攥着手心,背后的疼痛让她心中的恨意越加浓厚:“江熹微。”

    “我就知道肯定是她。”她同江如曼同仇敌忾,“那个宁王是不是也是站在她那边的?”

    “江熹微在京城的那些事母亲又不是没有听说过,她把那些权贵勾得魂都没了,现在看来这个宁王就是那般人,所以事事向着她。”若非有宁王相帮,那江熹微又怎会如此张狂,“恨只恨我在崇州,若是我也早到京城的话,哪里还有她如今的风光,更不用遭这样的罪。”

    “这次我在祠堂受罚,以后传出去就是污点,别人看我都要觉得我是个不守规矩触犯家规的,这崇州肯定是没有我的立足之地了,就算是那些人想娶我,我也看不上他们那样的人,我江如曼也是要嫁给人上人的。”说得义愤填膺处,扯到了背上的伤口,遇到整张脸都皱成一团扭在一起,“我也要她受鞭笞之刑,要她跪着求我。”

    吴氏何尝不想报仇,但是看着江如曼背上那么多的伤,又一叹:“以后总有机会把这一切找回来的,现在先好好养伤吧。”

    “不,她现在在逍遥快活,我怎么能放心养伤。”她始终是心气难平,问吴氏,“母亲,他们现在在干什么,是不是正在府上开宴接风?”

    也差不多,吴氏只能点点头,江如曼便又是一怒,甚至想要挣扎着起身,但是最后还是没有成功,倒是疼了一身的汗。

    汗水浸到血肉里,更是疼得钻心一样的难受,

    “母亲,我背后的伤怎么了?是不是很严重,现在又流血了吗?”她看不到自己背后的,只是难受得很,从小娇生惯养的她哪里受得了这份苦,又是恐惧又是无助,“好疼,是不是很严重啊,这要多久才能好,以后我怎么办啊……”

    “别怕,没事的。”吴氏也慌了,她看着江如曼背上那般严重的伤,一时间也有些心惊,但仍旧是安慰着她,“等你伤好了,母亲一定想办法带你去京城,离开崇州去京城,到时候那里遍地王孙,我们一跃而起,谁也不能再欺负我们娘两,除了江熹微,还有薛婉怡,她们通通都只能求我们。”

    因为身上伤口的疼痛,江如曼一夜都没有睡,越到后面伤口越是疼得明显,就这样硬生生熬了一夜,被疼痛折磨得精神都有些恍惚了,吴氏自然是寸步不离的守了一夜,心疼得滴血。

    “母亲我受不了了,好疼,我好疼。”

    背上的伤口还没有结痂,仍旧看得到昨日的情形,怕她害怕的吴氏没告诉她,正打算让人再请大夫来瞧一瞧,外面却匆匆进来一个侍女。

    “夫人昨日让奴婢去打听的事,奴婢今天早上才得了消息。”

    “打听到了什么,快说。”一听是江熹微那边有消息了,吴氏也顾不得其他了,昨天江如曼的事情发生之后,她是怕宁王那边再有什么动静,所以才让人去打听的,没想到这么亏就有了消息,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她有些忐忑。

    “奴婢听说,宁王也不知道怎么就晓得了大小姐住三小姐院子的事情,十分生气,好像要找咱们大小姐说这件事,然后给她出气来着,想来时间应该也不远了,想来不会把这件事轻易罢休的。”

    “还能怎么知道,肯定是她在宁王面前告状的。”江如曼直接咬死了这点,“除了她自己还能是谁,难不成宁王有闲心关心这些,肯定又是她在旁吹风,当时让出院子的时候装得大度,原来是在这里等着算计我啊,那么早就想到了现在,她可真是好心机啊她。”

    “她有心要对付我们,若是这件事叫她拿死了,等宁王的人过来问罪,我们只能任她宰割了。”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吴氏,“我们不如先过去再就昨天的事情给宁王陪个不是,顺便把院子的事情说了,就说你要回府养伤,这借来的院子就还给她了,如此谁也说不得你半句不好的。”

    虽然不高兴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院子这么多轻易又让出去,但是江如曼也实在是怕了宁王,只能答应下。

    “母亲,扶我起来吧。”

    她身上的伤本就蚀骨的疼,现在又要撑着起身自然更是难受,疼得她几欲昏厥过去,但只能硬生生的咬牙忍着,忍得一张脸都发白,嘴唇抖得止不住。

    “曼如……你这样能行吗,不然你还是休息吧,母亲一个人去求宁王,向来他不是铁石心肠的人,我跪下求他,他不会再为难你的。”吴氏满脸担心的扶着她。

    “不……”江如曼撑着身体,艰难摇头,“我要亲自去。”

    “可——”她蓦然一顿,盯着江如曼的肩头,猝然大惊,“你伤口又在流血了,快别逞强了去床上休息。”

    “不,我一定要去。”然而江如曼却十分的坚定,吴氏心疼的要替她擦拭流出来的血,但是被她组织,惨白着一张脸,“我就是要这样去,要让他们看看我现在这个样子,也要让所有人都看看,我现在都这样了,他们还要怎么欺负我。”

    她忽然笑了一下,十分虚弱,也有几分讥诮:“母亲,这回的伤太痛了,我记住了,以往是我太冲动了,以后我不会那样了,现在我受的这些苦,就当是是让我长个记性吧。”

    吴氏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现在江如曼的眼神和以往不一样了,或许通过这件事她是明白了些事理,但是……这样太痛了,半晌她摇摇头:“这一回,是她害你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