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不速之客
实际上平时几个人的起床时间都不在六点，何州便提议一男一女一起守夜，两个小时轮换一人，如果时间长了扛不住就眯一会。
虽是好朋友，还都穿着校服，但顾及着男女有别，最中间的安橘还是用四个人的书包厚厚实实地挡成一堵墙，不过取东西倒也方便了不少。
说是尽快补觉，其实这一晚谁过的都不踏实。醒的是揣揣不安地醒，睡的是浅浅休沐地睡。
这一夜，草木皆兵。
可大家都对这个新建立起来的团队充满了期待和信心。
第二天早上六点，在最后一个守夜的何州昏昏欲睡时，录音室的门猝不及防被敲响了。
他吓了一跳，匆匆去推身边的顾以澈。
“别推了哥们，我没睡着。”顾以澈压着嗓子幽叹一声，瞥了一眼已经收拾得差不多的樊莹莹和安橘，竖起食指放在唇前，示意噤声。
外面的人好像很有耐心，过了一会又敲了三下。指节叩击木门发出的声音清脆有力，回荡在小小的方寸房间中。顾以澈连着守了四个小时没休息仍是有些困倦，轻阖上双眼，心里模糊有了猜想。
又隔了一段时间，敲门声再度响起。
顾以澈一转身站起来，理了理自己的袖子，双手覆上录音桌：“来搭把手。”
四个人又把桌子挪到了一边。
何州吓得腿都软了，弱弱地问：“姐，咱……真开吗？”“别瞎叫，你比我大整一岁呢，你管我叫姐我得多老啊。”顾以澈一把扒拉开挡在门口的何州，却没主动开门。
何州简直想给她跪下磕一个，心里哀嚎。他能说什么啊！作为团队里最大的却永远处于食物链最底层，大概这就是历史书里君主立宪制里的君主吧，看上去人模狗样的实则被这个看着被那个看着的。
何州心里苦，但还是屈服于顾以澈的那个什么威下。
她把一只手揣进兜里，紧紧攥住了什么东西，倚在门边，一点都不像是要开门的架势。即使是熟知这位爷从来不按套路出牌，这一个动作也属实让几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门外传来一声熟悉的轻笑：“澈姐，你是想让我在外面站完早自习吗。”
顾以澈指尖压着兜里的一张符篆，隐隐发热，但离自燃的程度还远。她斟酌一二，伸手拉开了门。
曲成的样子没什么变化，头发依然是一丝不苟的齐顺，铜色眼镜架在鼻梁上，校服规矩贴身，只是浅灰色的运动上衣上染地斑驳的血液增添了十足的违和感。
手中的符篆没有升温的迹象，她毫不避讳地与曲成对视，金丝眼镜下藏着看不清的晦明变化。
“没想到他们几个也在，”曲成挑眉一笑，“你们昨天一直在一起？没出去吧？”
顾以澈笑了笑，唇角扬的弧度恰到好处，不疏远也不热络。她仍是保持着一边倚门一手抄兜的姿势，再看看对面的人也是漫不经心地两手揣着裤兜。
双方像是在对峙。
有时候顾以澈的定力是真的很足，别看她性情过于多变，正经和不正经完全不是一个人，但关键时刻永远是最能拿的出手的那个。
曲成看着她的沉默却不觉尴尬，摊开手笑了笑：“澈姐，看在我也算是你忠实小弟的面子上，咱们借一步讲话？”
顾以澈点点头，很配合地进了二十厘米的一步。
曲成：“……”
樊莹莹很小声：“good！”
何州安橘：“……”
他忍俊不禁，心道不愧是顾以澈，就是难骗，甚至有时候谨慎地让人莫名其妙。“我就跟你把事套在明面上讲吧，我知道你该知道的事都知道了，也就不跟你玩那些虚里冒套的了。”
其余三人纷纷对视，没敢出声。但根据顾以澈浑身状态来看，目前为止曲成对他们不起什么威胁，于是都放下心来各自抓了点零食靠在一起边吃边偷听。
“是吗？”顾以澈佯装惊讶，睁大了眼睛，声音里却还是云淡风轻，“那你来说说吧，我都该知道点什么事。”
“说说，说说。”何州在一边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帮腔，安橘瞪了他一眼后立刻收声。
“比如，刘西扬是我杀的，而且只有我一个凶手，昨晚掉出来的就是她的尸体。”
顾以澈点点头，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继续说。
“比如，我是这群鬼里怨气最重的，咱们班里一大半鬼都把我奉为长辈。”
又点点头。
“比如，这些鬼是有致命缺点的，尤其是我们这种依靠附在人身上的鬼。”
“又比如，整个学校现在到处都是鬼，剩下的人不是成了干尸就是成了鬼。”顾以澈接过话。
“我还知道，昨天晚上除了我们四个以外无一生还，全成了你们新的手下。”
“你们是在找什么东西？是一张照片？或许是很多张？”
“你们其中的一些蠢货会询问‘你有照片吗’来找这张照片——恕我直言，这真的很搞笑。”
听到这里，一边的三个人已经彻底傻了。
安橘还能勉强跟上一点，顺着顾以澈的话仔细回想昨天发现的细碎线索，在脑海里快速一个一个对应。而何州和樊莹莹在旁边呆若木鸡一脸懵比。
曲成点点头，眼睛里似有称赞之意，又带着丝丝不出意料。他缓缓拍了拍手鼓掌：“我是真的没想到你占卜已经准成这样了——真的很不错，再接再厉。”
顾以澈心道我用你夸我啊。
“所以，曲成。如你所见，现在这些基本的信息我已经可以通过自己来获取了，你来是为了做什么呢？”顾以澈笑得像只虚伪至极的狐狸，乍一眼看过去明艳动人，可眼睛里藏满了戒备。
对面的男生耸耸肩，脸上表情分不清是假笑还是含着别的什么。
“以澈，你也知道，我的确在这些鬼中间地位很不一般；我也知道，你在占卜这方面确实很有能力。但是我觉得，你现在知道的这些基础的信息是远远不够的。”
墙角三人：“……”他们甚至连这些基础的信息都不知道。
“所以……澈姐能不能允许我进来坐坐？咱们可以谈一谈合作的事。”
合作？
虽是好朋友，还都穿着校服，但顾及着男女有别，最中间的安橘还是用四个人的书包厚厚实实地挡成一堵墙，不过取东西倒也方便了不少。
说是尽快补觉，其实这一晚谁过的都不踏实。醒的是揣揣不安地醒，睡的是浅浅休沐地睡。
这一夜，草木皆兵。
可大家都对这个新建立起来的团队充满了期待和信心。
第二天早上六点，在最后一个守夜的何州昏昏欲睡时，录音室的门猝不及防被敲响了。
他吓了一跳，匆匆去推身边的顾以澈。
“别推了哥们，我没睡着。”顾以澈压着嗓子幽叹一声，瞥了一眼已经收拾得差不多的樊莹莹和安橘，竖起食指放在唇前，示意噤声。
外面的人好像很有耐心，过了一会又敲了三下。指节叩击木门发出的声音清脆有力，回荡在小小的方寸房间中。顾以澈连着守了四个小时没休息仍是有些困倦，轻阖上双眼，心里模糊有了猜想。
又隔了一段时间，敲门声再度响起。
顾以澈一转身站起来，理了理自己的袖子，双手覆上录音桌：“来搭把手。”
四个人又把桌子挪到了一边。
何州吓得腿都软了，弱弱地问：“姐，咱……真开吗？”“别瞎叫，你比我大整一岁呢，你管我叫姐我得多老啊。”顾以澈一把扒拉开挡在门口的何州，却没主动开门。
何州简直想给她跪下磕一个，心里哀嚎。他能说什么啊！作为团队里最大的却永远处于食物链最底层，大概这就是历史书里君主立宪制里的君主吧，看上去人模狗样的实则被这个看着被那个看着的。
何州心里苦，但还是屈服于顾以澈的那个什么威下。
她把一只手揣进兜里，紧紧攥住了什么东西，倚在门边，一点都不像是要开门的架势。即使是熟知这位爷从来不按套路出牌，这一个动作也属实让几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门外传来一声熟悉的轻笑：“澈姐，你是想让我在外面站完早自习吗。”
顾以澈指尖压着兜里的一张符篆，隐隐发热，但离自燃的程度还远。她斟酌一二，伸手拉开了门。
曲成的样子没什么变化，头发依然是一丝不苟的齐顺，铜色眼镜架在鼻梁上，校服规矩贴身，只是浅灰色的运动上衣上染地斑驳的血液增添了十足的违和感。
手中的符篆没有升温的迹象，她毫不避讳地与曲成对视，金丝眼镜下藏着看不清的晦明变化。
“没想到他们几个也在，”曲成挑眉一笑，“你们昨天一直在一起？没出去吧？”
顾以澈笑了笑，唇角扬的弧度恰到好处，不疏远也不热络。她仍是保持着一边倚门一手抄兜的姿势，再看看对面的人也是漫不经心地两手揣着裤兜。
双方像是在对峙。
有时候顾以澈的定力是真的很足，别看她性情过于多变，正经和不正经完全不是一个人，但关键时刻永远是最能拿的出手的那个。
曲成看着她的沉默却不觉尴尬，摊开手笑了笑：“澈姐，看在我也算是你忠实小弟的面子上，咱们借一步讲话？”
顾以澈点点头，很配合地进了二十厘米的一步。
曲成：“……”
樊莹莹很小声：“good！”
何州安橘：“……”
他忍俊不禁，心道不愧是顾以澈，就是难骗，甚至有时候谨慎地让人莫名其妙。“我就跟你把事套在明面上讲吧，我知道你该知道的事都知道了，也就不跟你玩那些虚里冒套的了。”
其余三人纷纷对视，没敢出声。但根据顾以澈浑身状态来看，目前为止曲成对他们不起什么威胁，于是都放下心来各自抓了点零食靠在一起边吃边偷听。
“是吗？”顾以澈佯装惊讶，睁大了眼睛，声音里却还是云淡风轻，“那你来说说吧，我都该知道点什么事。”
“说说，说说。”何州在一边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帮腔，安橘瞪了他一眼后立刻收声。
“比如，刘西扬是我杀的，而且只有我一个凶手，昨晚掉出来的就是她的尸体。”
顾以澈点点头，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继续说。
“比如，我是这群鬼里怨气最重的，咱们班里一大半鬼都把我奉为长辈。”
又点点头。
“比如，这些鬼是有致命缺点的，尤其是我们这种依靠附在人身上的鬼。”
“又比如，整个学校现在到处都是鬼，剩下的人不是成了干尸就是成了鬼。”顾以澈接过话。
“我还知道，昨天晚上除了我们四个以外无一生还，全成了你们新的手下。”
“你们是在找什么东西？是一张照片？或许是很多张？”
“你们其中的一些蠢货会询问‘你有照片吗’来找这张照片——恕我直言，这真的很搞笑。”
听到这里，一边的三个人已经彻底傻了。
安橘还能勉强跟上一点，顺着顾以澈的话仔细回想昨天发现的细碎线索，在脑海里快速一个一个对应。而何州和樊莹莹在旁边呆若木鸡一脸懵比。
曲成点点头，眼睛里似有称赞之意，又带着丝丝不出意料。他缓缓拍了拍手鼓掌：“我是真的没想到你占卜已经准成这样了——真的很不错，再接再厉。”
顾以澈心道我用你夸我啊。
“所以，曲成。如你所见，现在这些基本的信息我已经可以通过自己来获取了，你来是为了做什么呢？”顾以澈笑得像只虚伪至极的狐狸，乍一眼看过去明艳动人，可眼睛里藏满了戒备。
对面的男生耸耸肩，脸上表情分不清是假笑还是含着别的什么。
“以澈，你也知道，我的确在这些鬼中间地位很不一般；我也知道，你在占卜这方面确实很有能力。但是我觉得，你现在知道的这些基础的信息是远远不够的。”
墙角三人：“……”他们甚至连这些基础的信息都不知道。
“所以……澈姐能不能允许我进来坐坐？咱们可以谈一谈合作的事。”
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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