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五：初相见
他们悄然落在紫陌宫时，已然是天日高悬，许多紫陌宫弟子都聚在宫殿前的广场上练习功夫，虞素虽然目不能视，也能在呼喝之间感受到他们的蓬勃朝气。她便夸赞了一句：“紫陌宫子弟，果然不同凡响。”
关化一挥袖子：“你别和我来这套啊。”他带着虞素穿过这因见到他的到来而纷纷低头行礼的众多弟子，又有那个领头的身着浅紫色交领长衫的青年人上前行礼：“师尊。”
关化指了指虞素道：“见过你们虞师姑。”又对虞素介绍道，“这便是我那大弟子，重台了。”
重台本是一味草药名，紫陌宫的大弟子以草药为名，倒是相得益彰。虞素听他声音朗朗，便猜想这应当是个浓眉大眼，鼻梁高挺的青年，她猜的的确不错，可她却不知道，这青年人正失却了礼数，目光凝聚地盯着她打量。
重台心中自然满是疑惑，他是自小站在紫陌宫中的，也见过不少长辈，可从未见过这位虞师姑——按理说，这么一个冰肌玉骨，眉目如画，遗世独立的美人，应当是见之难忘的。看她年纪，也不过二十出头，应当与自己相仿，他又怎么会对此人毫无印象都没有？更何况，这位虞师姑看起来并不会半分武功的样子。
紫陌宫第一代的宫主本是乱世出身，又是收留了不少乱世流民，见惯了弱肉强食的世间百态，故而对自卫极为看重，但凡紫陌宫弟子，都是要会点自保的功夫的。可她莫说武功，便是这脚步虚浮，面色苍白的模样，都足够他这样一个医生断定，她必然有病在身。
他愣在当场，倒叫关化有几分不满：他自己是个尊师重道的人，又看过了谢衡对待虞素是何等之恭敬殷勤，自然认为自己这弟子是有意怠慢，便重重咳嗽了一声。
他这番已然是不满的含义，倒叫重台从打量中回了神：“师姑恕罪。”
虞素抬手示意他起身，面上是一贯无悲无喜的漠然神色：“无妨。”她声音清润，却不带半分暖意，倒让人更觉得她难以接近了。
关化以为她因为重台的失礼生了气，一时也觉得自己这大弟子不太得体，便一挥袖：“你们继续吧。”不愿指点他两句。
可一转头，便见到自己的二弟子蓝实带着那昨日的几个人：赵瑗、陈俊卿、折知琅、苏瑞，一起来了广场上，周围还围着几个弟子，像是看守的模样。顿时反应了过来，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蓝实理直气壮地低头对他行礼道：“师尊，这几个人今日往后山去了，弟子带人巡林时无意间发现，故而带到您面前。”
折知琅少年心性，口直心快，开口便辩解道：“关化君卿，这原是误会一场，我等没有擅闯禁地的意思。”
关化顿时觉得有些头痛，在他无意间瞥到虞素微微皱眉时更甚，说话也不那么好听了起来：“我怎么不知道，紫陌宫除了白玉京之外，还有别的禁地？”
蓝实听他语气，知道自己惹了师尊生气，但又没反应过来他为什么生气，还是有些理直气壮的模样：“师尊，您不是说，这后山既是病人居所，又有融鼎在，让我们小心些，寻常弟子，一概不得入么？”
这原是紫陌宫规矩，来求医之人有要住在紫陌宫的，若是有传染病的，为了防止他们互相传染，一概是住在后山的独栋木屋之中，不得携带过多的仆役。不许弟子擅自进入，自然也是保护他们。
苏瑞无奈地笑一笑，道：“关化君卿误会，我等不是要进入病人居所，而是想翻过山去，看那融鼎的模样。我等还从未见过这般场景呢，简直像极了史书中用来烹人的大鼎。”
蓝实不禁咳嗽了一声，解释道：“这鼎虽然用来煮药居多，但有时候一些病人的尸骨，不能在石灰与海水作用之下烧毁，我们也会丢入其中。这是对他们最好的处置。”
陈俊卿不由得和赵瑗对视一眼，出身于正统儒家的君子们，自然是抱着“入土为安”“落叶归根”的想法的。他们很难理解这般举动，也只能大致猜到这是为了安全的考虑，一时也没有说话。
蓝实看他对这几人温和模样，不似他平日对病人那般冷漠，大概猜到这几人另有身份，但他性子如此，便又追问了一句：“师尊......他们不是您的病人？”
关化不说话，而苏瑞却笑了一下，打趣道：“怎么不是，我，你看到的这位道姑，还有我身边这位锦衣公子，都是来找君卿殿下问诊的！”
虞素听她说到此处，接了她的话道：“也是了，师兄，我们这些人一路走来，身上伤的伤，病的病，还要你关照才是呢。”
关化又按个打量了他们一番，以他的功底，自然能看出这些人的病症都并不好治，便点点头：“此处不是问诊的地方，来，跟我走。”说罢，回身一踏，飞身而起，往紫陌宫主殿去了。
苏瑞凑趣了一句：“君卿殿下可真够为难人的，怎么看个病还带考校轻功的？”她转了身，向在场的几位不会武功的人摊了摊手，示意：这可怎么办吧？
没了师尊的束缚，蓝实倒是显得轻松不少，他笑起来有几分阳光姿态，是很感染人的：“月华仙子何必着急。你看，我带着这位先生，折小将军带着这位锦袍的公子，您带着这位道姑，不就好了么？”
苏瑞一阵尴尬，按照她的个性，在虞素和她说清道明之前，她是不想和虞素有什么接触的，一则，她怕虞素真的拿她做筹码——以虞素多智而近妖的水平，她可真是被她卖了也只会帮她数钱；二则，这一路风里雨里水里火里趟过来的，一时崩塌，让她这样重情义的人，很难接受。可她却是在场唯一一位女子，要是其他人出手，可太不合适了。
虞素倒是坦荡，已然伸出了手来，苏瑞眼看蓝实和折知琅都已经飞身而去，也只得咬咬牙，让虞素搭上自己的手腕，飞身而去了。
关化一挥袖子：“你别和我来这套啊。”他带着虞素穿过这因见到他的到来而纷纷低头行礼的众多弟子，又有那个领头的身着浅紫色交领长衫的青年人上前行礼：“师尊。”
关化指了指虞素道：“见过你们虞师姑。”又对虞素介绍道，“这便是我那大弟子，重台了。”
重台本是一味草药名，紫陌宫的大弟子以草药为名，倒是相得益彰。虞素听他声音朗朗，便猜想这应当是个浓眉大眼，鼻梁高挺的青年，她猜的的确不错，可她却不知道，这青年人正失却了礼数，目光凝聚地盯着她打量。
重台心中自然满是疑惑，他是自小站在紫陌宫中的，也见过不少长辈，可从未见过这位虞师姑——按理说，这么一个冰肌玉骨，眉目如画，遗世独立的美人，应当是见之难忘的。看她年纪，也不过二十出头，应当与自己相仿，他又怎么会对此人毫无印象都没有？更何况，这位虞师姑看起来并不会半分武功的样子。
紫陌宫第一代的宫主本是乱世出身，又是收留了不少乱世流民，见惯了弱肉强食的世间百态，故而对自卫极为看重，但凡紫陌宫弟子，都是要会点自保的功夫的。可她莫说武功，便是这脚步虚浮，面色苍白的模样，都足够他这样一个医生断定，她必然有病在身。
他愣在当场，倒叫关化有几分不满：他自己是个尊师重道的人，又看过了谢衡对待虞素是何等之恭敬殷勤，自然认为自己这弟子是有意怠慢，便重重咳嗽了一声。
他这番已然是不满的含义，倒叫重台从打量中回了神：“师姑恕罪。”
虞素抬手示意他起身，面上是一贯无悲无喜的漠然神色：“无妨。”她声音清润，却不带半分暖意，倒让人更觉得她难以接近了。
关化以为她因为重台的失礼生了气，一时也觉得自己这大弟子不太得体，便一挥袖：“你们继续吧。”不愿指点他两句。
可一转头，便见到自己的二弟子蓝实带着那昨日的几个人：赵瑗、陈俊卿、折知琅、苏瑞，一起来了广场上，周围还围着几个弟子，像是看守的模样。顿时反应了过来，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蓝实理直气壮地低头对他行礼道：“师尊，这几个人今日往后山去了，弟子带人巡林时无意间发现，故而带到您面前。”
折知琅少年心性，口直心快，开口便辩解道：“关化君卿，这原是误会一场，我等没有擅闯禁地的意思。”
关化顿时觉得有些头痛，在他无意间瞥到虞素微微皱眉时更甚，说话也不那么好听了起来：“我怎么不知道，紫陌宫除了白玉京之外，还有别的禁地？”
蓝实听他语气，知道自己惹了师尊生气，但又没反应过来他为什么生气，还是有些理直气壮的模样：“师尊，您不是说，这后山既是病人居所，又有融鼎在，让我们小心些，寻常弟子，一概不得入么？”
这原是紫陌宫规矩，来求医之人有要住在紫陌宫的，若是有传染病的，为了防止他们互相传染，一概是住在后山的独栋木屋之中，不得携带过多的仆役。不许弟子擅自进入，自然也是保护他们。
苏瑞无奈地笑一笑，道：“关化君卿误会，我等不是要进入病人居所，而是想翻过山去，看那融鼎的模样。我等还从未见过这般场景呢，简直像极了史书中用来烹人的大鼎。”
蓝实不禁咳嗽了一声，解释道：“这鼎虽然用来煮药居多，但有时候一些病人的尸骨，不能在石灰与海水作用之下烧毁，我们也会丢入其中。这是对他们最好的处置。”
陈俊卿不由得和赵瑗对视一眼，出身于正统儒家的君子们，自然是抱着“入土为安”“落叶归根”的想法的。他们很难理解这般举动，也只能大致猜到这是为了安全的考虑，一时也没有说话。
蓝实看他对这几人温和模样，不似他平日对病人那般冷漠，大概猜到这几人另有身份，但他性子如此，便又追问了一句：“师尊......他们不是您的病人？”
关化不说话，而苏瑞却笑了一下，打趣道：“怎么不是，我，你看到的这位道姑，还有我身边这位锦衣公子，都是来找君卿殿下问诊的！”
虞素听她说到此处，接了她的话道：“也是了，师兄，我们这些人一路走来，身上伤的伤，病的病，还要你关照才是呢。”
关化又按个打量了他们一番，以他的功底，自然能看出这些人的病症都并不好治，便点点头：“此处不是问诊的地方，来，跟我走。”说罢，回身一踏，飞身而起，往紫陌宫主殿去了。
苏瑞凑趣了一句：“君卿殿下可真够为难人的，怎么看个病还带考校轻功的？”她转了身，向在场的几位不会武功的人摊了摊手，示意：这可怎么办吧？
没了师尊的束缚，蓝实倒是显得轻松不少，他笑起来有几分阳光姿态，是很感染人的：“月华仙子何必着急。你看，我带着这位先生，折小将军带着这位锦袍的公子，您带着这位道姑，不就好了么？”
苏瑞一阵尴尬，按照她的个性，在虞素和她说清道明之前，她是不想和虞素有什么接触的，一则，她怕虞素真的拿她做筹码——以虞素多智而近妖的水平，她可真是被她卖了也只会帮她数钱；二则，这一路风里雨里水里火里趟过来的，一时崩塌，让她这样重情义的人，很难接受。可她却是在场唯一一位女子，要是其他人出手，可太不合适了。
虞素倒是坦荡，已然伸出了手来，苏瑞眼看蓝实和折知琅都已经飞身而去，也只得咬咬牙，让虞素搭上自己的手腕，飞身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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