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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三章 绝望的赵高!(求订阅)

    赵高已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来的。

    整个人如失了魂一样。

    他就这么端着汤药碗,双眼直直的盯着那枚赤红药石。

    四周一阵热风吹过,将赵高不知何时垂落的发梢,吹到了眼角附近,让他不由自主的眨了眨眼,这也让赵高一下清醒过来。

    只是清醒过来的赵高,并没有半点好转。

    反而更惧了。

    他的身子不断颤抖,脸色发白,嘴唇发青,眼中满是恐惧。

    他知道自己完了。

    全完了。

    他太了解始皇了。

    始皇临走时说的那句话,几乎就宣告了他的死亡。

    下意识。

    赵高就想拔腿逃跑。

    只是刚一抬脚,瞬间就顿住了,因为根本不知该往哪里逃。

    也不知能往哪里落脚。

    他这一生都在服侍始皇,也基本待在宫中,唯一活动较多的地方,也就是咸阳,离了咸阳,他甚至不知该往何处去,也不知何处会收留自己。

    恐也没人敢收留自己。

    自己就一宦官。

    而且他当真能逃出去?

    不可能的!

    赵高嘴唇不住颤动着,内心已恐惧到了极点。

    他不想死。

    只是他根本就想不到活命的办法。

    下意识。

    他就想去找胡亥。

    想让胡亥替自己向始皇求情。

    不过这一念头刚刚升起,立即就被赵高打消了。

    这是取死之道。

    若是其他时候,或许还有用,但自己刚犯下这么大的错,就急忙去找胡亥替自己说情,这若是为陛下知晓,自己定然是必死无疑。

    因为这无疑是告诉了始皇,自己已猜到了始皇的心思。

    这是大忌!

    像始皇这样的帝王,最忌惮自己的心思,为其他人猜到,自己若胆敢这么做,别说是胡亥,就算是李斯等人齐齐为自己说情,也根本护不住,反而会让始皇更加坚定杀自己的念头。

    “不能找。”

    “找了就必死了。”

    “只是胡亥公子不能找,其他大臣也帮不上忙,他们恐也不会为我说情,那我该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眼睁睁去死?”

    “可”

    “可我赵高不想死啊。”

    “我还有好多事没做,我还没官复原职,我还没位极人臣,我还没活够啊。”

    “我怎么能就这么的死了?”

    赵高目眦欲裂。

    最终。

    他实在懊恼不过,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将整张脸扇的通红,甚至隐约都可以见到一个巴掌印,只是这根本就无济于事。

    赵高很清楚。

    他这次真在劫难逃了。

    他这段时间有些太自以为是了。

    刚刚恢复了一些始皇的信任,便急不可耐的想表现自己,想让自己重新赢得始皇信任,因而开始自作主张起来,他过去因为向始皇献上药石,最终为始皇亲近,这次便想如法炮制,想要如当初一样,继续通过揣测始皇心思,再度赢回始皇信任。

    没曾想。

    终究是他自以为是了。

    始皇随行带着方士,根本就不是出于信任,只是由着过去的习惯。

    始皇压根不信任方士。

    即便这次身体染疾,还有最后一站没完成,若是过去,始皇为了保持自己的威严,定会选择服用药石来强撑口气,以让自己能安然的完成这场巡行,而这也是赵高敢这么做的原因,只是他终究还是低估了始皇对方士的厌恶,对这些药石的厌恶。

    而他过去已犯过一次事了。

    若非胡亥求情,加之始皇念及旧情,上一次入狱,他就该死在狱中了。

    同时因为上次的事,自己也为始皇猜忌。

    这次的事一出,自己恐到头了。

    一念间。

    他看着铜盘上的药石,心中猛然生出一个大胆念头。

    只是这个念头刚一生出,就立即被他无情的抹杀了,根本就没有可行性。

    他此后连靠近始皇的资格都没有。

    而且一旦自己出事,或者是遭到始皇冷落,现在对自己恭维谄媚的宦官,立即就会翻脸,这种事,他已经经历过一遍了,所以很清楚,只要自己出事,身边的宦官个个都会疏远自己,也根本不会再把自己当回事,甚至还会第一时间告发自己。

    因而这是万万不行的。

    赵高呼吸有些急促,望着地上的药石,最后伸出脚,狠狠的将其踩碎。

    只是心中的怒意丝毫没得到消减。

    反而更焦虑了。

    他过去纵然有不少急智,但在当前的情况下,也是全然想不到解决之法。

    “这些该死的方士。”

    “我为何会鬼迷心窍,听信这些方士的胡言?”

    “我赵高横行一世,难道真要栽在这小小的药石手上?”

    赵高满眼阴鹫。

    最终。

    赵高仰头望着苍天。

    在心中歇斯底里大吼道:“贼老天,我不甘心啊!”

    不多时。

    顿弱从始皇住处离开。

    他眼中泛起缕缕寒芒,鄙夷道:“赵高?”

    “过去陛下已对你网开一面了,你却依旧不知死活,身为一个宦官,却连自己基本职能都不清楚,既然你找死,那也怪不得其他人了。”

    顿弱冷哼一声,从御史府带了几人,问清了赵高现在的去向,便直奔而去。

    琅琊台的马厩。

    赵高正在矜矜业业的喂马。

    他神色如常,将手中黄豆放在掌心,一小把一小把的喂给这些马,嘴里还念念有词,不过都是些寻常言语,跟这些马表示亲近的,他此刻很淡然,仿佛对将要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不过。

    若是细看,定能看到,他瞳孔深处的惊惧。

    只是赵高不敢表露出来。

    他唯一能做的,便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安分的喂马,希望靠这些举动能挽回一些好感,降低陛下对自己的猜忌。

    砰!

    马厩的大门被直接推开。

    惊的马厩里的马一阵慌乱,赵高眉头一皱,面露一抹愠色,正欲开口呵斥,转头见到是顿弱,立即换了脸色,变成谄媚状,讨好道:“御史大夫,今日怎么有空来马厩了?若是需要车马,直接派人吩咐一声就行,何须御史大夫你亲至?”

    “这若是传出去,还教外人传谣。”

    赵高不动声色的开口。

    随着顿弱到来,马厩里,正在喂食的宦官跟小吏,也是当即停下了手中的活,一脸惊恐不安的望着顿弱,不知这位上官来这污秽之地干嘛。

    顿弱冷冷的扫了几眼,最终,把目光定在了赵高身上。

    他冷声道:“来人,将赵高带走。”

    一语落下。

    四周瞬间一静。

    所有人都为之一愣。

    赵高瞳孔微缩,随即也连忙变换脸色,变成一脸愕然,随即用力挣扎道:“御史大夫,你这是想干什么?你虽为朝廷重臣,但我赵高同样也有官职在身,我更是陛下钦点的中车府令,陛下还需我驾车,你可知你在做什么?!”

    他根本不敢提药石的事。

    更不敢表露自己已猜到具体的情况。

    只能在一旁大吼大叫。

    “这就是陛下的旨意。”顿弱淡漠道。

    “陛”赵高面色大变,惊恐道:“不可能,绝不可能,我要见陛下,你这分明是在假传旨意,我要见陛下,这一定是有人在暗害我。”

    “陛下,我冤枉啊!”

    “陛下,我赵高哪里做错了?”

    “陛下.”

    赵高歇斯底里大吼着。

    只是根本无济于事,被侍从直接带走了。

    只在原地留下惨烈的吼叫。

    等顿弱走去,马厩附近的众人还惊魂未定,隔了许久,才如梦方醒,眼中满是疑惑跟迷糊,他们直到现在都没搞清楚状况。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

    赵高跟过往一样在喂着马,竟直接被御史大夫带走了。

    而且还似是陛下的旨意。

    难道赵高真的犯事了?

    四周宦官跟小吏目光闪烁,神色有些不太确定。

    只是看顿弱这架势,赵高恐是凶多吉少,不过对于赵高出事,他们并不会感到担忧,反而大多是一脸幸灾乐祸,同为宦官,同为善马者,过去就因为赵高在博浪沙替陛下当了一劫,导致这中车府令的位置一直为赵高占据,他们始终得不到晋升。

    前两年赵高出事。

    这让他们一度看到了希望。

    然而谁也没想到,赵高最终还是为陛下放过了,而且还恢复了中车府令的官职,只是在赵高出事的那段时间,他们没少落井下石,因而随着赵高重新官复原职,他们自是没少受到赵高打压跟针对,只是当时赵高官大一级,他们也只敢忍气吞声,受了不少闷气。

    现在见赵高再度出事,心中只觉甚是畅快。

    他们可盼不得赵高好。

    同行是冤家!

    这时。

    有人低声道:“这赵高又是犯了什么事?难道跟方士有关?听说前几日,赵高在陛下兴头上,又去提出海寻仙的事,陛下当初可是将徐福三族都给屠了,又岂会再信这些鬼话?”

    “管他呢。”

    “这赵高要不是之前仗着护驾有功,加之写的一手好字,为陛下看重,并为胡亥公子的外师,就上次的事,就足以让他被杀了,岂能让他活到现在,结果这人终究是太过猖狂,不知收敛,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还妄图在陛下面前卖弄,这么不知死活,那出事也是早晚的。”有人冷笑道。

    “赵高就是咎由自取。”

    “上次赵高出了事,被免去了符玺令,这次再出事,这中车府令的官职总归要让出来了吧?何况现在储君已定,胡亥公子就算再得陛下欢心,恐也没办法让其官复原职了。”

    “那是不是意味着。”

    这名宦官摸着光滑的下巴,一下就不吱声了,看向四周其他宦官,眼中充满了警惕跟戒备。

    不过马厩其他人又岂会听不到?

    一时间。

    场中气氛瞬间冷了下来。

    所有人一哄而散,又开始做起手头的事。

    只是相较于之前,明显更加卖力,做事也更加尽责,甚至有些吹毛求疵,同时对其他人也充满了警惕跟戒心。

    中车府令的位置就一个。

    而擅长驱车的可不只有一人。

    此时,一些宦官甚至主动抢起了了原本属于赵高的职事,对赵高所选的马料、干草这些进行了一系列检查,毕竟赵高已经出事,若是赵高怀恨在心,对这些饲料动了手脚,导致马车出事,他们恐也会因此遭难,而且若能发现赵高做的手脚,将此事上报上去,也是大功一件。

    没准还能因祸得福。

    马厩场中众人各有心思。

    只是都心照不宣。

    没多久。

    赵高出事的消息就为四周传遍。

    不少人都闻之一愣。

    不过稍微消息灵通一点的人,也大致猜到了原因,恐跟之前在望楼上,替方士开口,想让陛下同意再度寻仙求药有关。

    对此。

    他们自是嗤笑连连。

    一个宦官,竟把主意打到陛下头上,这不是找死吗?

    对于这个消息,众人冷笑一声,根本没放在心上,丝毫没有为赵高求情的想法,赵高只是一个官宦罢了,还是一个有着前科的宦官,何德何能让他们去求情?

    另一边。

    姚贾听闻这消息,眉头微微一皱。

    他轻蔑道:“咎由自取。”

    “赵高此人斡旋之心太重,私心太多,还看不清自己身份,一个宦官,仗着过去陛下的信任,就胆敢去自作主张,如此家奴,该杀!”

    他对赵高并无什么好感。

    虽有过一些交集,但从始至终都没正眼看过赵高。

    对赵高也是利用居多。

    仅凭几句话的交情,就想让他出面求情,这自是不可能。

    何况他又岂会去违背陛下心思?

    眼下陛下心思有一定转变,他还在暗中揣测,本就有些焦心,自己跟不上陛下脚步,又岂敢在这时去自找麻烦?

    而且赵高死了也就死了。

    谁会在意呢?

    姚贾冷哼一声,就不再理会了。

    与此同时。

    胡亥也听到了消息。

    闻之一愣。

    “赵高被顿弱抓了?”

    “这怎么回事?”

    “御史大夫可有说明罪行?”胡亥向一旁报信的宦官问道。

    这名官宦苦笑一声,摇头道:“回公子,未曾,不过外界有一些传闻,说是跟前几日,中车府令自作主张提出继续出海寻仙导致的。”

    “但这只是外界的推测。”

    “具体是何原因,却是无从得知。”

    “又是方士.”胡亥眉头一皱,眼中露出一抹厌恶。

    他对方士很是不喜。

    尤其是知道方士毒害始皇后,对方士更是深恶痛绝。

    只是这毕竟是赵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