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根源·上（二）
我出离愤怒了
不只是因为那头懒货，还是因为我自己。
或许是在过于长久的孤独旅程后，我开始奢望起那些我所不应当拥有的情感，我变得懈怠起来。引导者系统的确可以确保小子不会再度走到那错误的道路中，可如果什么事都靠外力来解决的话，那他的努力岂不是白费？
事已至此，后悔毫无意义。
我必须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将小子可以翻阅的部分是筛选出来，他的日记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毕竟他不喜欢把那些专业性的内容写在里面。
我又一次翻阅起我们的那些点点滴滴，往日的回忆蜂拥而至，它们堵塞在那里，干扰着我的思绪。
有些时候我也总是在想，答案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嗯？一篇日记？”小子的声音有些偏软，底气不是很足。
在小子能翻阅我的那一刻起，我便也可以收集到关于他的记录了。
小子读得很慢，他习惯把自己看到的东西轻声读出。
“第二纪，15年，月份忘了，日期更是不记得”
“自脱离教团以后，我头一次碰到这种颇为诡异的情况”
“我目前所在的叶片其状态相当之稳定，不同星球的文明程度各不相同，目前没有任何一个文明脱离了他们的摇篮。”
“可就在这种情况下，这枚叶片居然出现了混沌化的倾向。以他们自身的科技或者魔法水平来说，这是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于是我顺着混沌的轨迹追寻到其根源。”
“那是一颗不太宜居的星球，它离着恒星有点近，但其上依然诞生出了一个基础工业化的文明。”
“在我降临此处后，这里的人民将我视作神明，可见他们是有着宗教信仰的文明。”
“我没有太多的时间给他们解释信仰体系中的神明本质上只是一个思想集合体这件事，我抹除了他们对我的记忆，并让他们返回到之前的工作中去。”
“在快速游历整个星球后，我察觉到该文明的发展处于一种相当畸形的状态，绝大部分能够提高生产力的知识被各个国家的掌权者恶意掩埋，人均文化素质极低。”
“不过这样也给我提供了一些便利，在旅行过程中我几乎没费什么力便找到了引发混沌化问题的源头”
“那是一个被吊死过一次的家伙，在我抵达时，他仍然在被吊着，他被吊死的原因相当简单，他试图打破掌权者们对知识的占有”
“羽毛被染黑的鸟雀在他身边盘旋，干瘪且瘦弱的野兽蹲伏在他的绞刑架下。动物们的直觉都很灵光，它们或许早已明白，它们是否能够继续繁衍生息的关键在于这个被吊死的家伙”
“一大群无知的农夫也聚集在不远处，他们称他为恶魔，毕竟在他们眼中，他是无法被杀死的，并且在他被吊死后，他们便颗粒无收。”
“我靠近了他，他用他那空洞的眼睛看向我，他的眼珠被挖去了，脸上还留存着一些污痕。我能感受到他的疑惑，毕竟这个世界里的人不可能这么淡然地接近他”
“我询问了他一个问题”
“对于一个独立存在的个体来说，生命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他看起来有些不可置信，嗯，这很正常，毕竟这也不是什么提出问题的好地方。”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是惊叫着让我离开，啊，虽然他的措辞其实更激烈一点就是了。”
“所以，我只能换一个问题。”
“关于混沌，你了解多少？”
“混沌？”小子很明显无法理解这个词的真正含义，所以我不得不充当一次百科全书。
【混沌】是什么？
这个问题得从整个多元宇宙的诞生开始讲起。
起初，多元并不存在，无边无际的混沌之海如同一潭死水，也因此，【混沌】在那时还无法被称为【混沌】
不知什么时候，一道名为【奇迹】的裂隙出现在海面上，混沌海倏然翻腾起来。汹涌的浪潮互相拍击，混沌之水便溅入那裂隙之中。
裂痕容纳了它们，脱离了混沌海后，它们变得不再那么混沌，于不断地挤压中，【秩序】，降临了。
【秩序】的出现引发了混沌海更剧烈的激荡，越来越多的水液溅入裂痕中，渐渐被填满的裂痕开始第二次挤压。
如此，多元宇宙便诞生了。
可多元宇宙在诞生之初并不似现在这般生机盎然，【秩序】并不知晓该如何去塑造多元内的各种事物。
于是乎，【开拓】在第三次挤压中脱胎而出。
【开拓】将【秩序】编织成罩住整个多元宇宙的网罩，混沌之水在经过两次过滤后，也变成了祂编织万物的原料。
一株嫩芽于这一次又一次的编织中悄然生长，忙于编织万物的【开拓】并没有在意。直到一日，祂的根系终于扎到【秩序】中时，【开拓】终于从忙碌中惊醒。
那便是【存在】，一棵贯穿整个多元的巨树。
【开拓】并没有因为【存在】的降生而停下手中的工作，可是随着【存在】不断汲取营养，巨树变得极为繁茂，而【秩序】却变得越发稀薄。
【开拓】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祂引动了第四次挤压。
新生的【虚无】成功遏制住【存在】那永无停息的发展欲望，同时也吞噬掉了祂本该被剪裁掉的腐朽枝叶。
可很快，【开拓】又发现了新的问题。
【虚无】只能把被祂所吞噬的事物转化为它们最原本的样貌，也就是混沌海中无穷无尽的水液。
【虚无】无法填补被【存在】所汲取的【秩序】。
【开拓】不得不在【秩序】上方编织出一张新的网罩，那里将在【虚无】进行吞噬前过滤出那些尚且可用的营养，并将它们重新导回【秩序】之中，而剩下的无用之物便会成为【虚无】的甜点。
这一张网罩被【开拓】命名为【轮回】。
可就如【存在】给【开拓】带来了意外一样，【虚无】与【轮回】也让【存在】发生了剧烈变化。
【虚无】使得【存在】不再能享有无尽的营养，祂不得不在发展欲望被遏制的同时节省营养消耗。生长在巨树上的叶片们为了争抢最好的养料，【完美】自他们的渴求中具现而出。
与【虚无】那冷漠的分解不同，对于在巨树上生存着的家伙们来说，【轮回】显得更加温和，祂会留下那些有价值的东西，好让【秩序】更加坚固。可祂们仍然会无情地带走任何应当被带走的事物，不给他们任何挣扎的机会。
在哀歌中，【黄昏】出现了。
此时，【混沌】终于可以被称之为【混沌】了。
祂既是多元中的一切，多元中的所有事物都是由他所演化而出的。但与此同时，祂也无法成为多元中的任何事物。
【混沌】便是如此的矛盾，也如此的统一。
不只是因为那头懒货，还是因为我自己。
或许是在过于长久的孤独旅程后，我开始奢望起那些我所不应当拥有的情感，我变得懈怠起来。引导者系统的确可以确保小子不会再度走到那错误的道路中，可如果什么事都靠外力来解决的话，那他的努力岂不是白费？
事已至此，后悔毫无意义。
我必须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将小子可以翻阅的部分是筛选出来，他的日记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毕竟他不喜欢把那些专业性的内容写在里面。
我又一次翻阅起我们的那些点点滴滴，往日的回忆蜂拥而至，它们堵塞在那里，干扰着我的思绪。
有些时候我也总是在想，答案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嗯？一篇日记？”小子的声音有些偏软，底气不是很足。
在小子能翻阅我的那一刻起，我便也可以收集到关于他的记录了。
小子读得很慢，他习惯把自己看到的东西轻声读出。
“第二纪，15年，月份忘了，日期更是不记得”
“自脱离教团以后，我头一次碰到这种颇为诡异的情况”
“我目前所在的叶片其状态相当之稳定，不同星球的文明程度各不相同，目前没有任何一个文明脱离了他们的摇篮。”
“可就在这种情况下，这枚叶片居然出现了混沌化的倾向。以他们自身的科技或者魔法水平来说，这是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于是我顺着混沌的轨迹追寻到其根源。”
“那是一颗不太宜居的星球，它离着恒星有点近，但其上依然诞生出了一个基础工业化的文明。”
“在我降临此处后，这里的人民将我视作神明，可见他们是有着宗教信仰的文明。”
“我没有太多的时间给他们解释信仰体系中的神明本质上只是一个思想集合体这件事，我抹除了他们对我的记忆，并让他们返回到之前的工作中去。”
“在快速游历整个星球后，我察觉到该文明的发展处于一种相当畸形的状态，绝大部分能够提高生产力的知识被各个国家的掌权者恶意掩埋，人均文化素质极低。”
“不过这样也给我提供了一些便利，在旅行过程中我几乎没费什么力便找到了引发混沌化问题的源头”
“那是一个被吊死过一次的家伙，在我抵达时，他仍然在被吊着，他被吊死的原因相当简单，他试图打破掌权者们对知识的占有”
“羽毛被染黑的鸟雀在他身边盘旋，干瘪且瘦弱的野兽蹲伏在他的绞刑架下。动物们的直觉都很灵光，它们或许早已明白，它们是否能够继续繁衍生息的关键在于这个被吊死的家伙”
“一大群无知的农夫也聚集在不远处，他们称他为恶魔，毕竟在他们眼中，他是无法被杀死的，并且在他被吊死后，他们便颗粒无收。”
“我靠近了他，他用他那空洞的眼睛看向我，他的眼珠被挖去了，脸上还留存着一些污痕。我能感受到他的疑惑，毕竟这个世界里的人不可能这么淡然地接近他”
“我询问了他一个问题”
“对于一个独立存在的个体来说，生命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他看起来有些不可置信，嗯，这很正常，毕竟这也不是什么提出问题的好地方。”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是惊叫着让我离开，啊，虽然他的措辞其实更激烈一点就是了。”
“所以，我只能换一个问题。”
“关于混沌，你了解多少？”
“混沌？”小子很明显无法理解这个词的真正含义，所以我不得不充当一次百科全书。
【混沌】是什么？
这个问题得从整个多元宇宙的诞生开始讲起。
起初，多元并不存在，无边无际的混沌之海如同一潭死水，也因此，【混沌】在那时还无法被称为【混沌】
不知什么时候，一道名为【奇迹】的裂隙出现在海面上，混沌海倏然翻腾起来。汹涌的浪潮互相拍击，混沌之水便溅入那裂隙之中。
裂痕容纳了它们，脱离了混沌海后，它们变得不再那么混沌，于不断地挤压中，【秩序】，降临了。
【秩序】的出现引发了混沌海更剧烈的激荡，越来越多的水液溅入裂痕中，渐渐被填满的裂痕开始第二次挤压。
如此，多元宇宙便诞生了。
可多元宇宙在诞生之初并不似现在这般生机盎然，【秩序】并不知晓该如何去塑造多元内的各种事物。
于是乎，【开拓】在第三次挤压中脱胎而出。
【开拓】将【秩序】编织成罩住整个多元宇宙的网罩，混沌之水在经过两次过滤后，也变成了祂编织万物的原料。
一株嫩芽于这一次又一次的编织中悄然生长，忙于编织万物的【开拓】并没有在意。直到一日，祂的根系终于扎到【秩序】中时，【开拓】终于从忙碌中惊醒。
那便是【存在】，一棵贯穿整个多元的巨树。
【开拓】并没有因为【存在】的降生而停下手中的工作，可是随着【存在】不断汲取营养，巨树变得极为繁茂，而【秩序】却变得越发稀薄。
【开拓】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祂引动了第四次挤压。
新生的【虚无】成功遏制住【存在】那永无停息的发展欲望，同时也吞噬掉了祂本该被剪裁掉的腐朽枝叶。
可很快，【开拓】又发现了新的问题。
【虚无】只能把被祂所吞噬的事物转化为它们最原本的样貌，也就是混沌海中无穷无尽的水液。
【虚无】无法填补被【存在】所汲取的【秩序】。
【开拓】不得不在【秩序】上方编织出一张新的网罩，那里将在【虚无】进行吞噬前过滤出那些尚且可用的营养，并将它们重新导回【秩序】之中，而剩下的无用之物便会成为【虚无】的甜点。
这一张网罩被【开拓】命名为【轮回】。
可就如【存在】给【开拓】带来了意外一样，【虚无】与【轮回】也让【存在】发生了剧烈变化。
【虚无】使得【存在】不再能享有无尽的营养，祂不得不在发展欲望被遏制的同时节省营养消耗。生长在巨树上的叶片们为了争抢最好的养料，【完美】自他们的渴求中具现而出。
与【虚无】那冷漠的分解不同，对于在巨树上生存着的家伙们来说，【轮回】显得更加温和，祂会留下那些有价值的东西，好让【秩序】更加坚固。可祂们仍然会无情地带走任何应当被带走的事物，不给他们任何挣扎的机会。
在哀歌中，【黄昏】出现了。
此时，【混沌】终于可以被称之为【混沌】了。
祂既是多元中的一切，多元中的所有事物都是由他所演化而出的。但与此同时，祂也无法成为多元中的任何事物。
【混沌】便是如此的矛盾，也如此的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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