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霜雪（六）
鱼在冻原上艰难挣扎着，一股她难以忍受的情绪在体内回荡。对于一只元素生物来说，一旦情绪出现波动，那意味着其在物质世界中的形体会在短时间内崩毁。
无法继续维持那副姣好皮囊的她只得在冻原上缓慢蠕行，她融化与重塑中不断反复，就好似这片冻原一般。
突然，她看到一双加厚毡靴停在面前，她吃力地抬起头来，液体不断向下滴落，在雪地上砸出一个又一个坑陷。
西装客看着她，双眼中依然没有太多情感。他右手中拿着一个巴掌大小的金属盒，盒子外壳并非铅制，显然是本地土著所制。
伴随着水液飞溅，鱼的胸膛被西装客撕开，他直接将金属盒塞入鱼体内，随后左手在衣兜内按动下去。
鱼开始抽搐起来，不过在抽搐中，其形体在以极快的速度复原。不多时，鱼便恢复到原本那副模样，西装客再度撕开其躯体，将铁盒拿出。
鱼叽里呱啦说了一阵，西装客没有给出任何回应，他只是拿着那本笔记本，一边阅读一边调整铁盒上那些弯曲的金属丝。
在鱼结束聒噪前，他便又把那金属盒塞了进去。
“不，这种方式是最便捷的”鱼嘟哝了些什么，西装客被她吵得有些烦躁，语气冰冷地回应道“你并无痛觉，所以不要浪费时间，我们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鱼或许是察觉到他心情并不算好，她停止了聒噪，闭上双眼开始抖动起来。铁盒表面开始不断游动起乳白色纹路，随着纹路愈发繁杂，铁盒也终于裂解开来。
鱼看起来小了好几圈，大量蒸汽盘桓在她头顶，在温度作用下不断化为液滴滴落回她体内。
西装客右手把玩着一枚犹如玉石一般的金属球，小球在他掌心不断游动，时不时释放出一道极为细微的电流。
“那只蜥蜴人呢？”在鱼恢复成原本大小后，西装客看着那张写满了好奇的脸，抢先问道“这东西你就别问是什么了，给你讲了你也听不懂。”
鱼有些失落，但她还是带着他找到那只已经深陷雪中的蜥蜴人。
或许是因为温度，蜥蜴人体表那些红色鳞片被藏青色所取代，原本由青红鳞片交织而成的华美花纹化作一片晦暗。
鱼有些不太敢靠近蜥蜴人，她在梦中所见到的一切都在提醒着她，这家伙相当危险。可西装客并未顾虑太多，他捏着小球，靠了过去。
骤然之间，狂风呼啸，雷霆翻涌。
鱼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她迅速钻入附近雪堆里瑟瑟发抖。而西装客则是转过头，看向天空中不断翻卷的乌云，面色嘲弄。
他猜测那些人肯定在自然科学这一领域上并未下多大功夫，他们居然试图在极地弄出一团雷云，并希望以这种方式吓退他。
“唉，真是够了”西装客叹了口气，继续低下头去忙活起来。
雷声更甚，浓云如墨。
“您终于来审判我了吗？”于雷声中，蜥蜴人问道，声音不再似最开始那般由于过于激动而颤抖“我终于可以得知我究竟错在何处了吗？”
西装客摇摇头，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将那颗金属球递给蜥蜴人。
“这是什么？”蜥蜴人伸出手，被冻得有些僵硬的指爪握住金属球。他突然像是醒悟到什么一般，望向那还在翻涌的天穹。
“我……”蜥蜴人似是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他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许久之后，他终于平复下来，并询问道“它就在实验室里？”
西装客并未给蜥蜴人任何回答，就像是他之前所说的那般，他没有任何回答其问题的义务。只不过除去这点外，他不愿意回答的原因在于他打心底觉得这是个蠢问题。
安，也就是西装客，他讨厌蠢问题。
蜥蜴人又一次闭上双眼，乌云散去，雷光消退，可太阳并未出现。风再度呼啸起来，雪随着风缓缓从天空中飘落。
“我有什么能够帮到你们的？”蜥蜴人又一次提出问题，在想清楚一些事后，他看起来与之前有些不太一样了。
“我们在找一些人，可能很多，也可能只有几个，也可能死完了”西装客将诉求告诉蜥蜴人，看起来这便是他们的任务。
“我可能见过他们”在长达数分钟的思考后，蜥蜴人给予他答复“不过是描绘有他们形象的壁画，而非活着的他们。”
蜥蜴人在短暂停顿后，继续讲述道。
“我那时还是一名指挥官，我以及我麾下的小队当时正在神圣雨林中执行一项由统帅部所下发的任务。”
随着略带怀念的叙述，西装客也“抵达”了那片雨林之中。
于雨林边缘，一支装备“精良”的小队在他们唯一的帐篷中整备着。作为指挥官的蜥蜴人从一架简易飞行器上走下，他拿着一份电报进入帐篷中。那时他还未长出鳞片，皮肤也与其他蜥蜴人一般，并无太大差异。
他向麾下士兵们宣读了统帅部的指令，在短暂沉默后，士兵们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他看上去也颇为无奈，因为他也不敢相信统帅部会对他下达如此指令。
统帅部要求他们尽一切可能击杀任何出现在这雨林中的敌人，这意味着他们要在没有任何有利情况下，以不到二十人的部队规模去面对至少上千名敌人。
尽管敌人们只懂得使用冷兵器，可依然没有任何人认为他们能够从如此烈度的战斗中存活下来。原因无他，他们手中的家伙也并不比冷兵器厉害多少，而且在人数上，劣势实在是太大了。
在短暂的吵闹声后，帐篷内很快便沉寂下来。士兵们并非不想逃离，可他们又能逃去何处？
长久的交战让他们非常清楚，生来便无法具有任何信仰的他们即便是叛逃到敌对国家也很快就会被抓捕起来，难逃一死。
执行命令会死，抗命也是死，叛逃更是死。他们就像是被绑在铁轨上一般，只能绝望的看着列车朝着他们奔驰而来。
而那铁轨边上没有操纵杆，甚至没有岔路。
身为指挥官的蜥蜴人并没有说些什么以提升士气，他只是坐在帐篷内由树桩所改造出的木凳上细细思索着。
无法继续维持那副姣好皮囊的她只得在冻原上缓慢蠕行，她融化与重塑中不断反复，就好似这片冻原一般。
突然，她看到一双加厚毡靴停在面前，她吃力地抬起头来，液体不断向下滴落，在雪地上砸出一个又一个坑陷。
西装客看着她，双眼中依然没有太多情感。他右手中拿着一个巴掌大小的金属盒，盒子外壳并非铅制，显然是本地土著所制。
伴随着水液飞溅，鱼的胸膛被西装客撕开，他直接将金属盒塞入鱼体内，随后左手在衣兜内按动下去。
鱼开始抽搐起来，不过在抽搐中，其形体在以极快的速度复原。不多时，鱼便恢复到原本那副模样，西装客再度撕开其躯体，将铁盒拿出。
鱼叽里呱啦说了一阵，西装客没有给出任何回应，他只是拿着那本笔记本，一边阅读一边调整铁盒上那些弯曲的金属丝。
在鱼结束聒噪前，他便又把那金属盒塞了进去。
“不，这种方式是最便捷的”鱼嘟哝了些什么，西装客被她吵得有些烦躁，语气冰冷地回应道“你并无痛觉，所以不要浪费时间，我们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鱼或许是察觉到他心情并不算好，她停止了聒噪，闭上双眼开始抖动起来。铁盒表面开始不断游动起乳白色纹路，随着纹路愈发繁杂，铁盒也终于裂解开来。
鱼看起来小了好几圈，大量蒸汽盘桓在她头顶，在温度作用下不断化为液滴滴落回她体内。
西装客右手把玩着一枚犹如玉石一般的金属球，小球在他掌心不断游动，时不时释放出一道极为细微的电流。
“那只蜥蜴人呢？”在鱼恢复成原本大小后，西装客看着那张写满了好奇的脸，抢先问道“这东西你就别问是什么了，给你讲了你也听不懂。”
鱼有些失落，但她还是带着他找到那只已经深陷雪中的蜥蜴人。
或许是因为温度，蜥蜴人体表那些红色鳞片被藏青色所取代，原本由青红鳞片交织而成的华美花纹化作一片晦暗。
鱼有些不太敢靠近蜥蜴人，她在梦中所见到的一切都在提醒着她，这家伙相当危险。可西装客并未顾虑太多，他捏着小球，靠了过去。
骤然之间，狂风呼啸，雷霆翻涌。
鱼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她迅速钻入附近雪堆里瑟瑟发抖。而西装客则是转过头，看向天空中不断翻卷的乌云，面色嘲弄。
他猜测那些人肯定在自然科学这一领域上并未下多大功夫，他们居然试图在极地弄出一团雷云，并希望以这种方式吓退他。
“唉，真是够了”西装客叹了口气，继续低下头去忙活起来。
雷声更甚，浓云如墨。
“您终于来审判我了吗？”于雷声中，蜥蜴人问道，声音不再似最开始那般由于过于激动而颤抖“我终于可以得知我究竟错在何处了吗？”
西装客摇摇头，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将那颗金属球递给蜥蜴人。
“这是什么？”蜥蜴人伸出手，被冻得有些僵硬的指爪握住金属球。他突然像是醒悟到什么一般，望向那还在翻涌的天穹。
“我……”蜥蜴人似是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他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许久之后，他终于平复下来，并询问道“它就在实验室里？”
西装客并未给蜥蜴人任何回答，就像是他之前所说的那般，他没有任何回答其问题的义务。只不过除去这点外，他不愿意回答的原因在于他打心底觉得这是个蠢问题。
安，也就是西装客，他讨厌蠢问题。
蜥蜴人又一次闭上双眼，乌云散去，雷光消退，可太阳并未出现。风再度呼啸起来，雪随着风缓缓从天空中飘落。
“我有什么能够帮到你们的？”蜥蜴人又一次提出问题，在想清楚一些事后，他看起来与之前有些不太一样了。
“我们在找一些人，可能很多，也可能只有几个，也可能死完了”西装客将诉求告诉蜥蜴人，看起来这便是他们的任务。
“我可能见过他们”在长达数分钟的思考后，蜥蜴人给予他答复“不过是描绘有他们形象的壁画，而非活着的他们。”
蜥蜴人在短暂停顿后，继续讲述道。
“我那时还是一名指挥官，我以及我麾下的小队当时正在神圣雨林中执行一项由统帅部所下发的任务。”
随着略带怀念的叙述，西装客也“抵达”了那片雨林之中。
于雨林边缘，一支装备“精良”的小队在他们唯一的帐篷中整备着。作为指挥官的蜥蜴人从一架简易飞行器上走下，他拿着一份电报进入帐篷中。那时他还未长出鳞片，皮肤也与其他蜥蜴人一般，并无太大差异。
他向麾下士兵们宣读了统帅部的指令，在短暂沉默后，士兵们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他看上去也颇为无奈，因为他也不敢相信统帅部会对他下达如此指令。
统帅部要求他们尽一切可能击杀任何出现在这雨林中的敌人，这意味着他们要在没有任何有利情况下，以不到二十人的部队规模去面对至少上千名敌人。
尽管敌人们只懂得使用冷兵器，可依然没有任何人认为他们能够从如此烈度的战斗中存活下来。原因无他，他们手中的家伙也并不比冷兵器厉害多少，而且在人数上，劣势实在是太大了。
在短暂的吵闹声后，帐篷内很快便沉寂下来。士兵们并非不想逃离，可他们又能逃去何处？
长久的交战让他们非常清楚，生来便无法具有任何信仰的他们即便是叛逃到敌对国家也很快就会被抓捕起来，难逃一死。
执行命令会死，抗命也是死，叛逃更是死。他们就像是被绑在铁轨上一般，只能绝望的看着列车朝着他们奔驰而来。
而那铁轨边上没有操纵杆，甚至没有岔路。
身为指挥官的蜥蜴人并没有说些什么以提升士气，他只是坐在帐篷内由树桩所改造出的木凳上细细思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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