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算命先生

    “今日的雪多喧嚣啊。”

    纯白的色彩，黑色的碎衣，老去的皮囊，破碎的瓷盏，雪停了，他也停了。

    不远处是这片白色世界中的“温泉”，紫黑色的火焰还在湖面上焚烧着。

    它不眠不休的灼蚀着这个世界，它来的是那么突兀，它带走了这儿的一切。

    看过了，于是便该走了。

    他转身走了，大雪掩盖了一切，仿佛他从来没有来过，只留下雪地中一个黑色的背影。

    曾经的那个少年，应该已经老去了，他想看看他的父母，可是他遇到了他的爷爷。

    那个所谓的机缘，原本以为是场交易，结果是一个骗局。

    碎落在地的是叫过去的残渣，在他离开后白色的火焰焚烧掉了神明褪去的人生。

    白雪与北风掩盖了他曾经在这里驻足的痕迹，风就那样喧嚣着，在他耳畔吹过，吹起他披落腰间的青丝。

    ……该走了……

    还记得他从河畔走出来的时候，他遇到了一个倒着骑驴的道士，道士长须垂落，脸上还有一颗大痣，生得可谓是贼眉鼠眼，可两眼中正气凛然，是个云游的修道之人。

    道士拦路算命，与他卜算一卦。

    “道友慢走！切融贫道为其卜上一卦，相逢即是缘，贫道乃是修道之人，只与有缘人卜卦。”

    道人拦住这个灰头土脸的男子，男子不语如同雕塑站立在那里。

    道人开始推演算法，观其天时，测此地位置，查男子人影，集此地此刻此人，汇天时地利人和之像，不与触，不与谈，不与观，封口、眼、耳，隔因觅果。

    算到深处变换了五六种算法，最后给了他一句话：“时也，命也。”

    还指了一个方向，便正过身子骑着毛驴大笑而去。

    ……

    十年之后平阳城，路边小摊汇聚的槐春巷，这有与城同起的老槐树，它是第一代城主种下的树，也是老城主对家乡的思恋，它见证了这里的发展，从一个茅草屋到一个驿站，到一个村落，一个城镇，到最后的江南大都之一。

    城主祖槐也是这城里土生土长的人们的根，可在这祖脉如今却坐了个算命先生，他的毛驴还垫着脚伸长脖子啃槐花呢。

    这算命的坐在那里闭目养神，一把破好几个洞的扇子还扇着微风。

    曾经那个浑浑噩噩的“普通人”路过被叫住了，从老槐树哪边传来一声：“道友！”

    他没有管这个声音，可又传来几声道友请留步的呼喊，这才让他停下脚步，闻声望去是个年轻的算命先生。

    仔细一看面相，嗯…不认识，又看了看四周仿佛周围的人都看不见那个青年算命先生。

    另一旁一个老大爷骂骂咧咧说着：“今儿的老槐咋光掉叶子哦！”

    老人穿着黑衣，系这发髻，一副旧代风土的服饰，他气的拿着手里的手杖狠狠的敲击地面。

    闻声从屋里出来另外两人老人，两人与那位老人面容有七分相似，皆是须发花白，面色苍白，可在训斥下也颤颤巍巍的提着扫帚打扫起了落叶。

    而另一边则是一只人立而起的毛驴，伸着长脖子和舌头够槐花吃。两只蹄子在地上踩得踢踏作响，而三位老人却是一份视而不见的样子，好像他们根本看不见的样子。

    看到毛驴他浑浊无神的眸子中闪烁了一下，接着这个三十来岁满面胡茬不修边幅的男人上前两步，就给了算命先生一个大逼斗。

    可做完后，他的双目又变浑浑噩噩，木纳呆滞的拿起采购的东西会山了，他就像那些普通人一样看不见那个年轻的算命先生了。

    年轻算命先生被打了也没还手，只是捂着脸站在原地笑了笑，看着远去的背影，年轻算命先生对着那个背影大声的说了三句话。

    “明珠蒙尘，唯有向死而生。”

    “债难还，人难醒，可笑，可悲。”

    “道子还是早些归来要好，南方的庞小姐可还惦记着你呢！莫要贪玩！”

    仿佛听见了什么，那个木讷的男人转头望去，可是槐树下身影早已离去，那里也不曾有过毛驴，也没有清扫树叶的老人，那颗老槐树也还是锁在高墙大院里。

    那里紧闭的大门，生锈的门锁，和那颗院子中央高大的槐树，那里是城主的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