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海边的太阳
张东和爱娴的结婚过程比一般人要简单许多，按照常规的做法，首先男方和女方的父母需要见面，来商定彩礼和婚礼的相关问题，当张东把自己父亲的想法转告爱娴的时候，爱娴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我已经没有亲人了。张东和爱娴算起来已经人认识了十几年，但是对于她的家庭，张东到此时才意识到自己完全不了解，并且爱娴也没有在别的地方提起过。她只说自己有一个远房的姑姑，居住在国外已经很多年了，她的父母很多年就去世了，已经去世的还有自己的爷爷奶奶。张东的父母为此感到惋惜，他们觉得爱娴是个苦命的孩子，婚礼的场面应该搞得隆重一些，彩礼该少的一份也不能少。
张东只是觉得自己的婚礼更像是父母的婚礼，他们对此的重视程度远远高于当年自己的，他除了疲劳之外，任何感觉都没有。按照爱娴老家的习俗，出嫁三天的女儿要回门，要宴请自己的亲朋好友，他们只在张东的老家待了一个晚上，为了这一个晚上，张东的父母不惜重新装修了儿子的卧室。爱娴的回门宴只有一桌，都是她的朋友们，她们有的人张东见过，有的人张东还是第一次见，还有两个人共同的大学同学，与其说这是回门宴不如说更像是同学和朋友之间的聚会，以前不管是关系好的还是不好的同学今天都变成了好朋友，大家都放肆的表达着自己的情绪，至少比读书的时候要放肆很多，因为明天他们又要各奔东西了，他们已经尝过了分别的味道，所以，相聚就显得弥足珍贵，那一夜，他们都没有睡。
张东从来没有把自己的同事当成为朋友，尽管有的同事很想成为张东的朋友，同事们来的不少，能喝的和能喝的坐在一桌，不能喝的和不能喝的坐在一桌，张东已经很久没有喝酒了，所以这次，他和那些不能喝的人坐在一起，坐在一起的还有那位长嘴的同事，他平时总是张罗喝酒，可到头来总是滴酒不沾的那一个，他坐在哪里，大家好像都不是很关心，同事的关系就是很单纯，大家就是来单纯的吃饭，有些人还想看一看张东的爱人长什么样子，他们大都看出了眼前的这个女人和医生这个职业一点都不沾边，是的，她从毕业开始就混迹在商场，同事们都说，张东婚后的生活令人堪忧。
张东的这位长嘴的同事这晚破天荒的喝了一点啤酒，有可能是同桌的女士有些多，他想用这个机会一展自己男性的风采，所以，几瓶啤酒下肚，他就变得格外热情，他拉着周围的所有人低头耳语，推心置腹，尽管词不达意，大家还是礼貌的倾听着，他当然要拉着张东说，因为理论上来讲，今晚他才是主角，没扯几句祝福的话，他就开始抱怨工作对于他的不公平，他就开始和张东倾诉着他所了解的这个行业的黑暗，他就喋喋不休的说着自己见到的或者听到的故事，当然绕不开的就是院长王叶。他再一次向张东实锤了王叶到卖器官的事情，他尽量把事情说得真实，张东认真的听着，他很庆幸这一晚自己没有喝酒，要不然，他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长嘴的同事看起来已经喝得神志不清了，他继续向张东说着王叶生前的事情，说到了王叶的私生活，说到了王叶曾经和一个研究生厮混在一起，最后还把他弄进了这家医院，他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他还没有说完，张东就端着手里的酒杯走向了另一桌。这一晚结束的不晚，差不多十点，喝多的同事有的被同事送回了家，有的相约和去下一场，不喝酒的同事在九点左右就已经相约着离开了，张东和爱娴是最后一个走的，他们结完账，也离开了。
接着就是婚假，张东的职业的特殊性导致他从上班以来就很少有长时间的假期，就算是十一或者五一，他还是要继续上班，用病人的话说，大夫这个职业还是挺累的，上班有点，下班没点。爱娴提议两个人去一次国外，张东委婉的表示了不满，最后两个人同意找一个人烟稀少山清水秀的地方安静的住几天然后再去国外。他们来到了一个南方的小镇，相比于北方爱娴还是更喜欢南方湿润的气候，他们在一个从未涉足过的地方停了下来，住在一家酒店，白墙青瓦，出门见河，河水安静的流着，带动着人的心也异常的安静，安静下来的两个人免不了聊天，聊起天来免不了勾起好奇心，张东免不了问起爱娴的家庭。
爱娴犹豫了很久，她说自己想抽一根烟，张东本来不想让她抽烟，但对于一个感性的人来讲，烟草在某些时候比一针镇静剂要强很多。爱娴点起了烟，张东也点了一只，两个人在床边的圈椅上做了下来，望着窗外的河水，望着飘渺蒸腾的烟雾，望着一灭一亮的烟头和净白如雪的烟灰，爱娴才慢慢地将了起来，她说自己的童年是不幸的，有事幸运的，她说自己的同年过着非常富足的生活，同龄人吃不到的东西，她从来不缺，她从来没为穿衣服而忧愁，她忧愁的是今天应该穿什么，她说自己的小小学寻常的小朋友进不去，她说自己不太用心读书也能考上重点高中，她说自己童年的时候什么都不缺，只缺自己母亲，还有父亲。她说自己的童年几乎没有爸爸和妈妈的影子，爷爷奶奶最早说自己的妈妈很早就已经死了，直到上了大学以后，她才知道自己的母亲一直活在这个世上，只不过在她的世界里，这个母亲是死而复生的，她说母亲给了她很多钱，她说这是母亲爱她的方式，她说自己很想和这个母亲吵一架，但是这个女人让自己感到陌生，对于一个陌生人，除了彬彬有礼的防备，她什么都做不出来，她说自己生出来的孩子一定要自己养活，她说有时候血缘没有任何意义。她说自己的爷爷奶奶在上大学的时候已经死了。张东问起了爱娴的爸爸，爱娴说爸爸的印象比妈妈还少，只记得身材高大沉默寡言，长得很像张东，他应该死于一场车祸，但是具体自己不知道，因为爸爸出事的时候，她被爷爷奶奶送去了夏令营。
张东没有在问下去，她明白了爱娴不喜欢说这些的原因，他知道的就已经够多了，从此以后他就是爱娴的亲人，还有狗蛋，还有肚子里没有出生的孩子。他想把这种温馨的情感向爱娴表达出来，可还没等他说出口，爱娴就继续点起一根烟说了起来，她说爷爷奶奶死后，她就只有妈妈这一个亲人了，她也曾想和妈妈重新建立起亲情，刚开始的几年，两个人还会打几个电话，但是后来她觉得自己的母亲变了，用时髦的话说，变得很油腻，她说自己能感觉到母亲是爱她的，但是这种爱的方式让她难以接受，她说自己也是爱母亲的，母亲生前是个医生，所以自己当年也学医了。张东问爱娴的妈妈怎么死的？爱娴说是因为癌症，她说自己的妈妈生前是个院长，名字叫王叶。
张东双手忽然没有力气了，他用力的吸着手里的烟，把整个烟头都吸入了自己的嘴里，直到剧烈的疼痛袭来，他才反应过来，低下头来吐出了嘴里已经熄灭的烟头，其实在烟头还没有吐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所有，他想笑，又想哭，这种冰火两重天的情绪反倒让他的情绪异常的稳定，他不想再问了，已经没有意义了，他已经想好了自己的结局。他站起身来，轻轻的抱住爱娴，说了声我永远是你的亲人，然后两个人安静的抱在一起，晚上，他们一起吃了饭，张东挑了很多爱娴喜欢吃的东西，饭后他们去逛了商场，张东从来不愿意逛商场，但是这次，他认真的为爱娴挑衣服。午夜时分，爱娴安静的睡在张东的身旁，她平静的呼吸着，张东还没有睡，他安静的听着爱娴的呼吸，他屏住呼吸听着爱娴的呼吸，她已经睡熟了，张东的心从未如此的平静，他没有任何遗憾，作为自己的爱人，她合理拥有张东所有的东西，这是她应该得到的，也是张东能为她做的，他有一点遗憾，还没有见过爱人腹中的孩子，不见也好，这样，他会有一个灿烂的人生，爱娴是个聪明人，她应该知道怎么做。他还有一点遗憾，自己的乐高还没有拼完，没有时间了，一个拼到一半的飞机是没法飞翔的，也许正因为没法飞翔，所以它才是充满希望的。
张东轻轻的起身，他什么都没有带，穿上衣服，轻轻地关上房门，来到机场，他买了一张回北方的机票，下飞机，他打车到码头，坐上船，来到了当年和婷婷一起看海的地方，这个时候，天还没有亮，爱娴应该还在千里之外的地方睡着，他本来想给爱娴写些什么，但是些什么呢？他犹豫了很多次，还是打算不写了，因为关于王叶，张东，爱娴，婷婷之间的任何一个字以后出现在爱娴的生活里都是沉重的，都是不能被原谅的，让他们自在的活下去吧！这是一个可笑的人的最善良的想法，这是一个感性的人的最理智的想法。他平静的和附近的一个渔民讲价，想租下他的船，老人说1000，张东说300，老人说900，张东说400，最后他以600块的价格租下了一条小渔船。张东一直以为自己不会讲价，直到租下这条船后，他才笑着想到，自己不是不会讲价，只不过以前觉得钱没有用罢了。现在不一样，自己省下来的每一分钱都有了去处，它将会变成爱人的一杯奶茶或者孩子的一个玩具，这一刻，他终于成长了，他成了一个真实的爱人和一个真实的父亲。这个时候，看不见尽头的海平线上飘起了一个太阳，朦胧的，温和的，微笑的，炙热的，温暖的，可心的，就像一个孩子的脸，那是张东要去追逐的东西，太阳对他笑了，他对太阳也笑了，他们两个先是彼此微笑，然后笑出了声音，后来他们都哈哈大笑，笑得张东肚子发疼。太阳笑着向他走来，他的容貌越来越清楚，什么样的鼻子，什么样的嘴巴，什么样的额头，什么样的头发。张东奋力地向太阳划去，太阳看见也看见了他地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嘴巴，他的额头，后来太阳看清楚了，他就不笑了，变得严肃了，变得嘴角向下了，他让一片云彩来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可没关系，张东已经看清楚了，看清楚了太阳的容貌，那是一张脸，一张和自己一样的脸，一张和自己小时候一摸一样的脸，张东没有严肃，他还是微笑着，他微笑着站了起来，他伸出了双手，扔掉了船桨，他闭上了眼睛，他满怀爱意的，张开怀抱，准备去拥抱那颗正在哭泣的太阳。
2023.4.10夜
张东只是觉得自己的婚礼更像是父母的婚礼，他们对此的重视程度远远高于当年自己的，他除了疲劳之外，任何感觉都没有。按照爱娴老家的习俗，出嫁三天的女儿要回门，要宴请自己的亲朋好友，他们只在张东的老家待了一个晚上，为了这一个晚上，张东的父母不惜重新装修了儿子的卧室。爱娴的回门宴只有一桌，都是她的朋友们，她们有的人张东见过，有的人张东还是第一次见，还有两个人共同的大学同学，与其说这是回门宴不如说更像是同学和朋友之间的聚会，以前不管是关系好的还是不好的同学今天都变成了好朋友，大家都放肆的表达着自己的情绪，至少比读书的时候要放肆很多，因为明天他们又要各奔东西了，他们已经尝过了分别的味道，所以，相聚就显得弥足珍贵，那一夜，他们都没有睡。
张东从来没有把自己的同事当成为朋友，尽管有的同事很想成为张东的朋友，同事们来的不少，能喝的和能喝的坐在一桌，不能喝的和不能喝的坐在一桌，张东已经很久没有喝酒了，所以这次，他和那些不能喝的人坐在一起，坐在一起的还有那位长嘴的同事，他平时总是张罗喝酒，可到头来总是滴酒不沾的那一个，他坐在哪里，大家好像都不是很关心，同事的关系就是很单纯，大家就是来单纯的吃饭，有些人还想看一看张东的爱人长什么样子，他们大都看出了眼前的这个女人和医生这个职业一点都不沾边，是的，她从毕业开始就混迹在商场，同事们都说，张东婚后的生活令人堪忧。
张东的这位长嘴的同事这晚破天荒的喝了一点啤酒，有可能是同桌的女士有些多，他想用这个机会一展自己男性的风采，所以，几瓶啤酒下肚，他就变得格外热情，他拉着周围的所有人低头耳语，推心置腹，尽管词不达意，大家还是礼貌的倾听着，他当然要拉着张东说，因为理论上来讲，今晚他才是主角，没扯几句祝福的话，他就开始抱怨工作对于他的不公平，他就开始和张东倾诉着他所了解的这个行业的黑暗，他就喋喋不休的说着自己见到的或者听到的故事，当然绕不开的就是院长王叶。他再一次向张东实锤了王叶到卖器官的事情，他尽量把事情说得真实，张东认真的听着，他很庆幸这一晚自己没有喝酒，要不然，他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长嘴的同事看起来已经喝得神志不清了，他继续向张东说着王叶生前的事情，说到了王叶的私生活，说到了王叶曾经和一个研究生厮混在一起，最后还把他弄进了这家医院，他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他还没有说完，张东就端着手里的酒杯走向了另一桌。这一晚结束的不晚，差不多十点，喝多的同事有的被同事送回了家，有的相约和去下一场，不喝酒的同事在九点左右就已经相约着离开了，张东和爱娴是最后一个走的，他们结完账，也离开了。
接着就是婚假，张东的职业的特殊性导致他从上班以来就很少有长时间的假期，就算是十一或者五一，他还是要继续上班，用病人的话说，大夫这个职业还是挺累的，上班有点，下班没点。爱娴提议两个人去一次国外，张东委婉的表示了不满，最后两个人同意找一个人烟稀少山清水秀的地方安静的住几天然后再去国外。他们来到了一个南方的小镇，相比于北方爱娴还是更喜欢南方湿润的气候，他们在一个从未涉足过的地方停了下来，住在一家酒店，白墙青瓦，出门见河，河水安静的流着，带动着人的心也异常的安静，安静下来的两个人免不了聊天，聊起天来免不了勾起好奇心，张东免不了问起爱娴的家庭。
爱娴犹豫了很久，她说自己想抽一根烟，张东本来不想让她抽烟，但对于一个感性的人来讲，烟草在某些时候比一针镇静剂要强很多。爱娴点起了烟，张东也点了一只，两个人在床边的圈椅上做了下来，望着窗外的河水，望着飘渺蒸腾的烟雾，望着一灭一亮的烟头和净白如雪的烟灰，爱娴才慢慢地将了起来，她说自己的童年是不幸的，有事幸运的，她说自己的同年过着非常富足的生活，同龄人吃不到的东西，她从来不缺，她从来没为穿衣服而忧愁，她忧愁的是今天应该穿什么，她说自己的小小学寻常的小朋友进不去，她说自己不太用心读书也能考上重点高中，她说自己童年的时候什么都不缺，只缺自己母亲，还有父亲。她说自己的童年几乎没有爸爸和妈妈的影子，爷爷奶奶最早说自己的妈妈很早就已经死了，直到上了大学以后，她才知道自己的母亲一直活在这个世上，只不过在她的世界里，这个母亲是死而复生的，她说母亲给了她很多钱，她说这是母亲爱她的方式，她说自己很想和这个母亲吵一架，但是这个女人让自己感到陌生，对于一个陌生人，除了彬彬有礼的防备，她什么都做不出来，她说自己生出来的孩子一定要自己养活，她说有时候血缘没有任何意义。她说自己的爷爷奶奶在上大学的时候已经死了。张东问起了爱娴的爸爸，爱娴说爸爸的印象比妈妈还少，只记得身材高大沉默寡言，长得很像张东，他应该死于一场车祸，但是具体自己不知道，因为爸爸出事的时候，她被爷爷奶奶送去了夏令营。
张东没有在问下去，她明白了爱娴不喜欢说这些的原因，他知道的就已经够多了，从此以后他就是爱娴的亲人，还有狗蛋，还有肚子里没有出生的孩子。他想把这种温馨的情感向爱娴表达出来，可还没等他说出口，爱娴就继续点起一根烟说了起来，她说爷爷奶奶死后，她就只有妈妈这一个亲人了，她也曾想和妈妈重新建立起亲情，刚开始的几年，两个人还会打几个电话，但是后来她觉得自己的母亲变了，用时髦的话说，变得很油腻，她说自己能感觉到母亲是爱她的，但是这种爱的方式让她难以接受，她说自己也是爱母亲的，母亲生前是个医生，所以自己当年也学医了。张东问爱娴的妈妈怎么死的？爱娴说是因为癌症，她说自己的妈妈生前是个院长，名字叫王叶。
张东双手忽然没有力气了，他用力的吸着手里的烟，把整个烟头都吸入了自己的嘴里，直到剧烈的疼痛袭来，他才反应过来，低下头来吐出了嘴里已经熄灭的烟头，其实在烟头还没有吐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所有，他想笑，又想哭，这种冰火两重天的情绪反倒让他的情绪异常的稳定，他不想再问了，已经没有意义了，他已经想好了自己的结局。他站起身来，轻轻的抱住爱娴，说了声我永远是你的亲人，然后两个人安静的抱在一起，晚上，他们一起吃了饭，张东挑了很多爱娴喜欢吃的东西，饭后他们去逛了商场，张东从来不愿意逛商场，但是这次，他认真的为爱娴挑衣服。午夜时分，爱娴安静的睡在张东的身旁，她平静的呼吸着，张东还没有睡，他安静的听着爱娴的呼吸，他屏住呼吸听着爱娴的呼吸，她已经睡熟了，张东的心从未如此的平静，他没有任何遗憾，作为自己的爱人，她合理拥有张东所有的东西，这是她应该得到的，也是张东能为她做的，他有一点遗憾，还没有见过爱人腹中的孩子，不见也好，这样，他会有一个灿烂的人生，爱娴是个聪明人，她应该知道怎么做。他还有一点遗憾，自己的乐高还没有拼完，没有时间了，一个拼到一半的飞机是没法飞翔的，也许正因为没法飞翔，所以它才是充满希望的。
张东轻轻的起身，他什么都没有带，穿上衣服，轻轻地关上房门，来到机场，他买了一张回北方的机票，下飞机，他打车到码头，坐上船，来到了当年和婷婷一起看海的地方，这个时候，天还没有亮，爱娴应该还在千里之外的地方睡着，他本来想给爱娴写些什么，但是些什么呢？他犹豫了很多次，还是打算不写了，因为关于王叶，张东，爱娴，婷婷之间的任何一个字以后出现在爱娴的生活里都是沉重的，都是不能被原谅的，让他们自在的活下去吧！这是一个可笑的人的最善良的想法，这是一个感性的人的最理智的想法。他平静的和附近的一个渔民讲价，想租下他的船，老人说1000，张东说300，老人说900，张东说400，最后他以600块的价格租下了一条小渔船。张东一直以为自己不会讲价，直到租下这条船后，他才笑着想到，自己不是不会讲价，只不过以前觉得钱没有用罢了。现在不一样，自己省下来的每一分钱都有了去处，它将会变成爱人的一杯奶茶或者孩子的一个玩具，这一刻，他终于成长了，他成了一个真实的爱人和一个真实的父亲。这个时候，看不见尽头的海平线上飘起了一个太阳，朦胧的，温和的，微笑的，炙热的，温暖的，可心的，就像一个孩子的脸，那是张东要去追逐的东西，太阳对他笑了，他对太阳也笑了，他们两个先是彼此微笑，然后笑出了声音，后来他们都哈哈大笑，笑得张东肚子发疼。太阳笑着向他走来，他的容貌越来越清楚，什么样的鼻子，什么样的嘴巴，什么样的额头，什么样的头发。张东奋力地向太阳划去，太阳看见也看见了他地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嘴巴，他的额头，后来太阳看清楚了，他就不笑了，变得严肃了，变得嘴角向下了，他让一片云彩来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可没关系，张东已经看清楚了，看清楚了太阳的容貌，那是一张脸，一张和自己一样的脸，一张和自己小时候一摸一样的脸，张东没有严肃，他还是微笑着，他微笑着站了起来，他伸出了双手，扔掉了船桨，他闭上了眼睛，他满怀爱意的，张开怀抱，准备去拥抱那颗正在哭泣的太阳。
2023.4.10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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