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装神弄鬼
与此同时，距离石桥镇西北方向约莫二十里的某个宅子内，一只正趴在廊下懒洋洋晒着月光的黑猫忽地睁开了眼睛。
搬了藤椅就坐在边上的曲复也跳将起来。
“小姐，”他定了定神，望着已经跃到栏杆上的黑猫问道，“您是不是也感受到地动了？”
黑猫摇了摇头，一张本该看不出人类情绪的猫脸上，竟流露出丝丝严肃：“曲叔，有妖气。”
妖气？
曲复愣了一下。
自从小姐被困在这里，他得有六百年没听过这两个字了吧。
敛起心底忽然翻涌而出的复杂，曲复抬眼去看黑猫。黑猫已经幻化成了人类少女的模样，两条腿交叠着坐在栏杆上，正闭着眼细细辨别那丝妖气的方位。
“东南方向十里。”得出结论，少女单手一撑就跳下了栏杆，她一面向外疾走一面道，“我们得赶紧过去看看。”
除了妖气之外，她似乎还感受到了另外一种东西的存在。
她得去确认一番。
曲复见她脚下不停，不过转眼，就要走完长廊，便忙跟上去道：“小姐，你还是留在这里晒月亮吧，让小人过去看。”
“为什——”
“么”字还没出口，少女就猛然记起，她是被天道困在这里的猫。平常所能活动的范围，也不过是这座巴掌大的宅子。要是没有那个拿着溯石的倒霉鬼来这里接过这间宅子，那她根本就没可能去到大门外。
“死狗。”少女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便抬起头吩咐曲复，“曲叔，你且去我刚说的那个地方看看。如果有人类，一定要想办法带回来。除了妖气之外，我好像还感受到了溯石的存在。”
曲复大惊：“溯石？那不是——”
“嗯。”程缈点点头，神情郑重，“所以曲叔一旦在那里发现人类的话，务必要想法子带回来。”
这是关系到自家小姐能不能离开这座“囚笼”的顶顶关键所在，曲复不敢大意，忙急急出去了。
他一走，整座宅子就变得更加空荡。
程缈心中记挂此事，无心再吸收月光精华——今晚月光也不好——她便干脆跳上院中那棵银杏树，坐在最高的枝丫上往东南方向眺望。
……
少年从没见过这等凶悍场面。
要知道，在今晚之前，他就只是石桥镇上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小孩。哦，或许也不算普通，毕竟镇上的小孩都有爹娘庇护，他没有。
他的爹娘早早便去了。只留下小小的他，靠着邻里时不时的接济吊命。
待他稍微再长得大些，他便学会了凭借一些小手段小聪明，从与他差不多大的孩子手上骗过来一些他没吃过的零嘴喂馋虫。偶尔也会碰上那么一两个棘手的，他们发现自己被骗了，也不去告诉爹娘，就自己找来相熟的小伙伴，一起找他算账。
往往算账到最后的结果，就是大家都鼻青脸肿。
这下可了不得了。
那些小孩吃了亏挨了打，也就顾不得找爹娘告状是多没面子的事了，哭着喊着要让爹娘为自己做主。都是自己的心头肉，哪个爹娘又舍得心头肉被人打成这样？
可真要让他们去找一个没了爹娘的小毛孩子算账，似乎也不像那么回事。于是他们就只能忍着气，告诫自己的心头肉少同他来往。
渐渐地，镇上的小孩看到他就绕道走。偶尔与镇上其他小孩发生了口角，动了手，也往他身上泼脏水，说是他打的。至于由头嘛，随口编一个便是。
反正镇上的人都知道他是个没爹没娘还不学好的坏小孩……
旷野上的风似乎又变大了，少年被吹得睁不开眼不说，身子也被吹到了坑洞里。要不是他的双手还死死抓着坑洞边上一棵大树的枝丫，只怕眼下，他已经掉进去了。
他才不想掉到那里面去喂树。
刚才那个大块头老二，就是被那棵突然从这坑洞里面长出来的怪树的枝条缠住，然后拖到怪树的树干前面，三两下吃掉了。
他还没那么大个块头呢，吃起来肯定更快。
他不要。
少年咬着牙，借着树枝的力道拼了命的往上爬，终于爬回了地面。待重新坐到湿漉漉的草地上，少年才大松一口气。
可惜这口气还没松完，他就听到了一声“唉哟”。
“谁？！”少年跳起来，警惕的望向四周。先前追着他的那群黑衣人，眼下只剩下了三个，还在那边和怪树的枝条作斗争，根本没空理会他。而且，这声音他没听过，离他又很近的样子，“谁在装神弄鬼？快给小爷我出来！”
他说着，两手握拳摆在身前，做出了打斗的姿势。
一条腿还往前胡乱踢了踢。
当然，什么都没踢到。
“快出来！”少年大声喊着，仍旧不敢放松警惕，“小爷已经看到你了。你再不出来，我就过去揪你出来了啊。”
“你这个小友，”变成纸片小人的曲复忍着痛，慢慢吞吞的从湿漉漉的草地上立了起来，“一屁股坐到小老儿身上，害得小老儿差点一命呜呼了，居然连歉都不道一句，真是没有礼貌。”
“谁？到底是谁在说话？！”
少年的声音已然开始颤抖。
显然，他心里对这种只能听到声音，却看不到人的事情很是害怕。
被地上长草掩住了身形的曲复这才意识到自己被挡住了，面前的少年根本看不到。无意吓小孩的他忙向上跳了跳：“小友小友，看这里。”
一连喊了好几声，少年才发现他。
“纸片小人？”少年趴到草地上，伸手戳了戳曲复，“刚才就是你在装神弄鬼？”
曲复连忙摇头。
他可不是故意的，只是意外，意外罢了。
好在少年也没指望他会承认，伸出两根手指头把曲复从地上提起来放到掌心上：“你会说人话？”
曲复点点头。
“那你跟我说，你做什么要装神弄鬼骗人？”
“……”
“小老儿可没有装神弄鬼，更没有骗人哈。倒是小友你，小老儿在这走的好好的，你突然一屁股坐下来，差点把小老儿的命都给坐没了。”
搬了藤椅就坐在边上的曲复也跳将起来。
“小姐，”他定了定神，望着已经跃到栏杆上的黑猫问道，“您是不是也感受到地动了？”
黑猫摇了摇头，一张本该看不出人类情绪的猫脸上，竟流露出丝丝严肃：“曲叔，有妖气。”
妖气？
曲复愣了一下。
自从小姐被困在这里，他得有六百年没听过这两个字了吧。
敛起心底忽然翻涌而出的复杂，曲复抬眼去看黑猫。黑猫已经幻化成了人类少女的模样，两条腿交叠着坐在栏杆上，正闭着眼细细辨别那丝妖气的方位。
“东南方向十里。”得出结论，少女单手一撑就跳下了栏杆，她一面向外疾走一面道，“我们得赶紧过去看看。”
除了妖气之外，她似乎还感受到了另外一种东西的存在。
她得去确认一番。
曲复见她脚下不停，不过转眼，就要走完长廊，便忙跟上去道：“小姐，你还是留在这里晒月亮吧，让小人过去看。”
“为什——”
“么”字还没出口，少女就猛然记起，她是被天道困在这里的猫。平常所能活动的范围，也不过是这座巴掌大的宅子。要是没有那个拿着溯石的倒霉鬼来这里接过这间宅子，那她根本就没可能去到大门外。
“死狗。”少女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便抬起头吩咐曲复，“曲叔，你且去我刚说的那个地方看看。如果有人类，一定要想办法带回来。除了妖气之外，我好像还感受到了溯石的存在。”
曲复大惊：“溯石？那不是——”
“嗯。”程缈点点头，神情郑重，“所以曲叔一旦在那里发现人类的话，务必要想法子带回来。”
这是关系到自家小姐能不能离开这座“囚笼”的顶顶关键所在，曲复不敢大意，忙急急出去了。
他一走，整座宅子就变得更加空荡。
程缈心中记挂此事，无心再吸收月光精华——今晚月光也不好——她便干脆跳上院中那棵银杏树，坐在最高的枝丫上往东南方向眺望。
……
少年从没见过这等凶悍场面。
要知道，在今晚之前，他就只是石桥镇上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小孩。哦，或许也不算普通，毕竟镇上的小孩都有爹娘庇护，他没有。
他的爹娘早早便去了。只留下小小的他，靠着邻里时不时的接济吊命。
待他稍微再长得大些，他便学会了凭借一些小手段小聪明，从与他差不多大的孩子手上骗过来一些他没吃过的零嘴喂馋虫。偶尔也会碰上那么一两个棘手的，他们发现自己被骗了，也不去告诉爹娘，就自己找来相熟的小伙伴，一起找他算账。
往往算账到最后的结果，就是大家都鼻青脸肿。
这下可了不得了。
那些小孩吃了亏挨了打，也就顾不得找爹娘告状是多没面子的事了，哭着喊着要让爹娘为自己做主。都是自己的心头肉，哪个爹娘又舍得心头肉被人打成这样？
可真要让他们去找一个没了爹娘的小毛孩子算账，似乎也不像那么回事。于是他们就只能忍着气，告诫自己的心头肉少同他来往。
渐渐地，镇上的小孩看到他就绕道走。偶尔与镇上其他小孩发生了口角，动了手，也往他身上泼脏水，说是他打的。至于由头嘛，随口编一个便是。
反正镇上的人都知道他是个没爹没娘还不学好的坏小孩……
旷野上的风似乎又变大了，少年被吹得睁不开眼不说，身子也被吹到了坑洞里。要不是他的双手还死死抓着坑洞边上一棵大树的枝丫，只怕眼下，他已经掉进去了。
他才不想掉到那里面去喂树。
刚才那个大块头老二，就是被那棵突然从这坑洞里面长出来的怪树的枝条缠住，然后拖到怪树的树干前面，三两下吃掉了。
他还没那么大个块头呢，吃起来肯定更快。
他不要。
少年咬着牙，借着树枝的力道拼了命的往上爬，终于爬回了地面。待重新坐到湿漉漉的草地上，少年才大松一口气。
可惜这口气还没松完，他就听到了一声“唉哟”。
“谁？！”少年跳起来，警惕的望向四周。先前追着他的那群黑衣人，眼下只剩下了三个，还在那边和怪树的枝条作斗争，根本没空理会他。而且，这声音他没听过，离他又很近的样子，“谁在装神弄鬼？快给小爷我出来！”
他说着，两手握拳摆在身前，做出了打斗的姿势。
一条腿还往前胡乱踢了踢。
当然，什么都没踢到。
“快出来！”少年大声喊着，仍旧不敢放松警惕，“小爷已经看到你了。你再不出来，我就过去揪你出来了啊。”
“你这个小友，”变成纸片小人的曲复忍着痛，慢慢吞吞的从湿漉漉的草地上立了起来，“一屁股坐到小老儿身上，害得小老儿差点一命呜呼了，居然连歉都不道一句，真是没有礼貌。”
“谁？到底是谁在说话？！”
少年的声音已然开始颤抖。
显然，他心里对这种只能听到声音，却看不到人的事情很是害怕。
被地上长草掩住了身形的曲复这才意识到自己被挡住了，面前的少年根本看不到。无意吓小孩的他忙向上跳了跳：“小友小友，看这里。”
一连喊了好几声，少年才发现他。
“纸片小人？”少年趴到草地上，伸手戳了戳曲复，“刚才就是你在装神弄鬼？”
曲复连忙摇头。
他可不是故意的，只是意外，意外罢了。
好在少年也没指望他会承认，伸出两根手指头把曲复从地上提起来放到掌心上：“你会说人话？”
曲复点点头。
“那你跟我说，你做什么要装神弄鬼骗人？”
“……”
“小老儿可没有装神弄鬼，更没有骗人哈。倒是小友你，小老儿在这走的好好的，你突然一屁股坐下来，差点把小老儿的命都给坐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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