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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风波起

    庭院内,几人正在喝茶闲聊。

    “亓兄,这盐税的相关消息,在下已按照你吩咐,暗地里递给了那些南下的锦衣卫番子了。”

    “除此外,也联系了族内在南直隶经商的族人,和一些好友、同窗,托他们在必要时,替那厂卫番子提供方便。”

    “算算时间,那些番子此刻怕已要‘满载而归’了。”

    官应震得意说道。

    “如此甚好。”

    亓诗教抚掌赞道。

    在前段时间定下协力扳倒东林党一事后,亓诗教便故意将一些安排说与众人。

    在得知魏忠贤那边已经上钩,派了厂卫南下行动后。

    众人一致认为,要趁东林党还未反应过来的这个空档,尽快推动此事,做成既定事实。

    于是几人定下‘以快打慢’的行动方案,众人约定发动各自的资源与影响力,替厂卫们递送消息,提供方便。

    大家都把此事当做,对东林党自癸亥京察以来肆无忌惮行事的报复;

    只有亓诗教知道,事情远非如此简单,报复是小事,自己以及党派今后的命运前途才是大事!

    对他而言,这是自己投奔魏忠贤门下之前,所做的投名状!

    所以要考虑好,该如何秀手段,亮肌肉,把事情做的干净利索,办的漂漂亮亮;

    如此一来,才能得到魏忠贤的认可与赞赏,被其倚为重任。

    而之所以要推动众人出手,而非自己单独来做,则是出于种种考虑。

    首先,成大事者,自古都是未谋胜,先谋败;

    此事做成不难,难的是面对东林党那边,诸多利益受损之人的后续反击!

    虽然此事做的隐秘,但这天底下哪儿有不透风的墙?许多事只要想查,必然能查到诸多线索。

    所以他要考虑,一旦此事后续曝光,将如何面临东林党众的反扑!

    而拉上诸党也是出于此考虑。

    其次,就是他在造势!

    替座主恩师方从哲造势!

    这也是他和魏忠贤那边所商议的条件之一:此番如若打击东林,就推动首辅叶向高乞官离朝!

    继而推动身为齐楚浙等诸党的最大靠山方从哲再度入朝!

    重掌相位!

    此事众人也都知晓,若不是如此,他们可能还没那么痛快答应一同出手。

    至于需众人助力,只是明面上的说法而已,他只是不希望有人白白坐享其成而已;

    关键信息他早已整理地七七八八,暗中递交给了锦衣卫。

    “只是此事,他魏忠贤就一定能与东林党对上?”

    官应震皱眉问道;

    他是湖广江夏人士,族内也少有涉及盐、茶相关贸易的途径,所以对盐税背后诸事,认识并不清楚。

    “官兄啊官兄,你可知,这夺人钱财,如同杀人父母!”

    一旁的赵兴邦摇了摇头,

    “你猜魏忠贤的此番行径一旦做成,东林党内可还会有人愿支持赵南星将他收买?”

    “怕是多少人想要将他活剐而以图后快!”

    他端着茶杯冷笑道。

    “如此一来,他东林党与魏忠贤对上,方才能有你我这等所谓‘阉党’的出头之日啊!”

    赵兴邦笑的很开心,之前过的有多憋屈,现在他心里就有多开心。

    “哈哈哈哈....”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

    官应震也跟着笑了,

    “有了亓兄这番布置,待那魏、赵二人一番龙争虎斗,一步步落下圈套,在下都能想到那赵南星与魏忠贤得知此事后的脸色!”

    他身为楚党领袖,这些日子没少受气,东林那边也有,党内也有,但究其源头,还是东林党搞的这次‘癸亥京察’!

    这次京察搞的楚党太痛了!

    朝中楚党出身的官员本就少,多少年的积累被一次清除,南、北两京皆不放过!

    叫他心里怎能不恨?

    赵南星这些东林恶徒,死上一千次也难解其心头之恨!

    “诶,赵兄此言差矣;”

    吴亮嗣在一旁悠悠说道,

    “你我皆为魏公公马前卒是也,不过是主动些替公公解忧,何来圈套一说?”

    他也是恨东林党恨得咬牙切齿,现在有捅刀的机会,他自然是不会放过。

    “欸!是矣!是矣!”

    “是在下一时口误,望吴兄海涵。”

    赵兴邦连忙假意致歉,只是他的表情出卖了他。

    “无妨,相信魏公公,是不会介意你我这点错漏的。”

    吴亮嗣轻抚颌下胡须,露出盈盈笑意。

    “如此一来,陛下所说那幼儿园,东林党此次怕是无人能入;”

    “而那‘天子门生’的头衔,将被我等笑纳,与东林恶徒无缘了!哈哈哈.....”

    官应震在一旁开心笑道。

    “是矣,我等还要谢过他们!”

    “对,要谢,必然要谢,哈哈哈哈......”

    几人对视一眼后,又是放声大笑。

    ...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堂堂大明,数千万口吃盐,竟然骗朕说一年盐税只有区区五百两!简直是欺人太甚!”

    朱由校看着摆在案上的这些例证,怒不可遏。

    原先他对这些细节还不清楚的时候,看到每年盐税收的这么少,以为本该就这样。

    甚至被这些大臣说的,觉得本就不多又难收,不如干脆禁掉,直接不收算了。

    现在看来,难怪他们说难收,原来收不上来原因是被这些人给中饱私囊了!

    这能收的上来才怪!

    “你确定都查清楚了吗?”

    朱由校气的牙齿咬得咯咯响,阵阵怒火涌上心头。

    他登基这几年,别的他可能不清楚,但朝廷缺钱这件事,他比谁都明白。

    哪儿哪儿都缺!

    国库永远都是空的!

    每次朝廷出点事,户部就跟他哭穷,然后大臣们就开始找他要钱!

    他感受能不深?

    内帑是有钱,但内帑的钱也是老祖宗们一点一点,慢慢积攒而得,不是从天上掉下来!

    今天这里十万两,明天那里二十万,一年算下来,他得往外掏数百万!

    搁谁谁受得了?

    有句话怎么说的: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未曾见过光明。

    现在有人将这个黑暗捅破了!

    朱由校突然发现,哦,原来并不是国库没钱,而是有人把钱拿走了!

    并且,他们不仅偷偷拿钱,还要骗自己说没钱,完了一出事,还要让自己另外掏钱!

    “陛下,您消消气,万要保重龙体,也怪老臣,不该拿这些腌臜来坏了您的兴致。”

    一旁魏忠贤用看似自责的安慰道。

    “呼~,”

    朱由校深呼一口气,调整了下心态,

    “此事与你无关!”

    他摆了摆手说道。

    “你做的对!若不是你,朕还被他们蒙在鼓里!”

    朱由校之前虽然听魏忠贤说过一些事,也看过一些关于厂卫呈上来的奏报,但每每他召见大臣们质对的时候,经常说着说着自己就哑口无言,甚至偶尔还会被怼!

    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但这一次,他倒想再看看,还有谁要跟他继续讲道理!

    想讲道理是吧?那你就告诉朕:朕的钱去哪儿了?

    被偷了多少?能收回来多少?

    “朕倒想看看,谁还再敢在朕面前犬吠!!”

    他面如黑炭,怒不可遏的问道。

    一旁躬身而立的魏忠贤,却悄悄扬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