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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被藏好的旧时光

    或许,温柔的人,一般会分为这两种。一种是,她被保护的很好,不知世间的黑暗。而另一种,是她独自在黑暗中,挣扎了很久以后,变得波澜不惊。——林徽因。

    被搁浅的旧时光,像一条许久没有晒过太阳的棉被,混杂着各种气味,拿出去晒晒,会发现最喜欢的还是属于自己的那种。

    我们大都喜欢晒过太阳的棉被,因为是暖暖的,太阳的味道最温暖,舒服。

    我把属于自己的被藏好的旧时光,现在也拿出来晒晒,希望更多的阳光能照进来,汲取更多的温暖。

    这个新的故事,我分享的是关于我回到自己家,和父母在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也依旧没有大起大落的情节,很简单。

    这是一个需要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说起的故事,属于我的故事。

    我现在都记得不太清楚了,我真正意义上的回到自己家,是什么时候,但是我依稀记得,有一段时间,我爸在星期五的晚上。

    确切地说是星期五下午我放学的时候,都把我接回家,接回那个我曾经梦寐以求的有爸爸妈妈的家里。

    我记得那个时候我们家的老房子,是红砖头的墙,灰色的瓦。和我在外公外婆家住的房子是完全不一样的,外公外婆家的房子是水泥的平房。

    所以刚开始的几次回家,我一点都不习惯,无论是住的地方,还是新的家人,我们的家是标准的一间堂屋,左右各两间房,外面独立一间厨房。其中一间房子我们一家五口住一起。

    另一间屋子,养着一头小猪,黑乎乎的,房间没有装灯,只能靠堂屋的灯照明,但还是黑乎乎的,我曾经还一不小心一脚踩进猪粪里去了,我爸去别人家借的鞋子给我。

    小的时候,不想在外公家待着,不是因为不想和外公外婆一起生活,是因为我特别害怕舅妈她们,一个大家庭,因为我这个她们口中的外人。

    几乎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我特别恐惧在那个大家庭的环境里,所以我特别渴望能回到自己家生活。

    至少我自己的爸爸妈妈不会讨厌我,也更不会无缘无故打骂我。

    再就是我特别羡慕和我一起玩耍的小伙伴们都有爸妈,和他们闹矛盾的时候,他们就会嘲笑我没有爸妈,我就哭啊,大声和他们说,我有爸妈!

    我很快就会回我自己家了,可是他们都嘲笑我,说我是撒谎精,我就只能跑回家,和外婆闹,说要回家。

    后来,我终于得偿所愿了。

    现在看来,不禁想笑,命运果然公平,有得有失。

    我得到了自己心心念的回到自己家,可是我也永远失去了和外公外婆一起生活的资格。

    也记得是在一个夕阳西下的时分,我爸帮我外公外婆家干完一天的农活,我在旁边听着大人们聊天,说是什么快了的。

    后来我才明白所谓的快了,是我妈妈肚子里的小弟弟快要出生了。

    傍晚我爸说要回家了,我死活不同意,抱着我爸的大腿要一起回家。

    直到现在都已经过去快二十年的事情了,我爸在我们一家的饭桌上,还会说起,那个下午我眼泪汪汪的抬着头祈求爸爸带我回家的眼神。

    他说他这一辈子都忘不了。于是那天,他毫不犹豫地带着我回家了。

    也就是在那一段时间,我只有星期五,星期六在自己家过两个晚上,周日晚上,我爸就把我送回外公家。

    还记得,周日晚上吃完晚饭,我爸把我送回去,我妹妹也闹着要一起去,我爸就把她扛在肩膀上,我走着。

    然后,每一次我爸都会在腰里放一个黑色的二十厘米左右的预防的手棒。因为那个时候,有小偷,我们还遇见过晚上偷树,偷电线的。

    记得那时晚上,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皎洁的月亮照着大地,我都能听见我们走路的声音,我是很害怕的,可是觉得有爸爸在,就没有那么怕了。

    到外公家,我过一会儿就困了,等爸爸扛着妹妹走了,我就在心里期待下一个周五。

    可是我回到自己生活的两天,我就会特别想外公外婆。

    那个傍晚我爸把我带回家,我还记得我刚刚走进那个所谓的陌生的我家,有一个既觉得熟悉又陌生的女人,就是我妈,喊着我的小名。

    我局促不安不敢说话,就傻傻靠着我爸的大腿,我爸让我喊妈妈,我才小声喊了句妈妈。

    然后我爸去做饭了,这个时候有一个咋咋呼呼的,扎着我特别羡慕的两个高马尾的小女孩,问爸爸,她是谁。

    爸爸告诉她,她是你的姐姐,然后那个小女孩,朝我跑过来,喊我姐姐,我当时特别抗拒她,不想跟她说话,现在才明白是因为嫉妒她,她有着爸爸妈妈的疼爱。

    然后她可高兴了,跑过来,两个小辫子一甩一甩的,拉着我去给我拿好吃的,就是用玉米和大米打出来的一种零食。

    回到自己家,没过多久,可是我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快乐,因为我觉得一切都是那么陌生,我甚至想逃离,想回外婆家,有点后悔回家了。

    而且我妹妹那个时候大概也不知道,我的出现,是她的噩梦开始吧。

    因为嫉妒也好,占有欲也罢,当时她所有的东西,吃得,玩得,穿得,用的,我都去抢过来,刚开始她的新鲜感还在,还让着我,后来就不干了。

    我们两个你争我抢,谁都不让谁,我爸妈对我有愧疚感,就只能哄着我妹,让她给我,然后给她买新的。

    当时觉得我们家最吸引我的地方就是,家里有台黑白电视机,当时放的动画片是大头儿子小头爸爸,还有大风车和天上掉下个猪八戒。

    我在外公外婆家的时候,只能在晚上,吃完晚饭,去前面一家人家里看电视,他们家的电视放在外面的桌子上,几乎半个村里的人都过来看。

    有的时候去晚一点,就只能站在后面看,所以,当时我们自己家的电视,最吸引我。

    现在看来,有时会抱怨命运的不公平,甚至有些安排太过残忍。

    我很小的时候,因为生活所迫,被爸妈送去外公外婆家,后来我适应了也彻底接受了,他们是我的家人,那个是我生活的家。

    可是等我再大一些,又发现我和别的小朋友不一样,我只有外公外婆,他们的家里有爸爸妈妈,爷爷奶奶。

    后来外婆和我说,我爸妈在家,以后我也会回家和他们过。我当时没有在意。

    只知道,每逢节假日,过节的时候,都会有一对年轻的夫妻带着一个刚刚会走路的小女孩,来外婆家和我们一起过节。

    他们会带来很多好吃的,外婆告诉我说,他们是我的爸妈,我就静静的看着,迟迟不接我爸递给我的好吃的。

    后来他们来的次数多了,我也就习惯了,也接受了事实。

    于是我就开始期待,自己有天能回到自己家生活的情景,一定会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