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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家的意义

    我也不想要这么念旧,念旧的人很寂寞,风吹心动,就期待是你回来过。没有人愿意沉湎于回忆,只不过美好的都属于过去。——《小王子》

    以前不懂事,只想着能早点回家,后来发现,我只是从一个不幸迈向了另一个更不幸。

    我什么都忘记了,只记得那天我跟我妹两个人就吓到一直哭一直哭。还有就是我们家门口聚集了村里的很多的人,有的人来看热闹,有的人看不惯这么多人打两个人。

    就上去劝架,然后拉开他们,不让他们打我爸妈,其实现在想来,有些可悲,又很难过。

    以前我在外婆家的时候,特别想逃离表哥对我的欺负,或者是说舅妈们对我的一些谩骂。

    那些经历让我在外婆家极度的没有安全感。我曾经在脑海里幻想过无数次,有一天我回到自己家生活的情景。

    我觉得首先我爸爸妈妈会是爱我的,我的家庭应该也是温馨的。却怎么也,打死都不会想到,我爸这边的大家庭比外婆那边更糟糕。

    我刚刚回家,没有多久,和邻居家的一个小孙女,我们两个每天搬着一个木头小凳子,每天一起上学,放学。

    那时候村里的人根本就认识不了几个,就认识我左右的邻居。那时候我连我自己的爸妈都没有完全接纳的一种状态下。

    更别说我爸这边的这个大家庭里的一些所谓的家人,基本上是不认识的。而且我爸妈根本也没有带我去他们家去认人。

    我现在想,当时那个时候他们之间已经有矛盾了,只是还没有爆发,所以我爸也没有带我去认亲。

    所以突然爆发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是蒙的,因为在我的眼中,那一群人拿着棒子棍子过来打我爸妈的,都是陌生的人,都是外人。

    后来我才知道,那些人都是我爸的亲大哥和亲弟弟们。他们打我爸妈的原因,就是因为我妈不久前跟我奶奶吵架,还动了手,误伤了她。

    确实站在任何一个角度,尤其站在一个儿媳妇的角度,我妈是有错的,她千不该万不该都不应该跟她的婆婆动手,因为再怎么说,她也是老人。

    当时我妈就跟我们说的时候,她就特别崩溃,哭着跟我说,她也很无奈,因为我爸一个人养活我们一家,当时我们两个还小,弟弟出生才几个月,她就想让我奶奶帮她带孩子。

    好让我爸外出去打工挣生活费,总不可能一家五口人就依靠着四亩地,养一头猪生活吧!

    可我奶奶,她死活不同意,就是不想,就是死活不同意给我妈带孩子,而且,自从我弟弟出生,她一眼都没有来看过我弟弟,就是满月之前。

    因为我婶婶她们脾气特别暴,我奶奶不敢,说白了她就是狗眼看人低,就是欺软怕硬的货!

    在我婶婶她们面前,我奶奶就不敢跟她们说不要,让给带孩子,照样乖乖得一声不吭的给她们带孩子,然后到我妈就是不行!

    我妈本来就是那种典型的农村良家妇女的形象,特别老实,容易受气。所以她让我奶奶帮忙带孩子的时候,我奶奶总是毫不留情冲她,当时我小叔还没有结婚嘛,我奶奶就直接冲我妈阴阳怪气地说:“哦!我帮你带孩子,小五的房子是给我盖”!

    我妈本来就生气嘛,因为我小的时候在我外婆家一直生活着,然后我舅妈们一个比一个厉害,就想着把我送回自己家去。本来就是属于我爸这边的事情。

    然后我奶奶还这么自私,让她帮我妈带着我妹妹,当时我妹也小,我妈都快急死了,要是我奶奶一视同仁都不给带孩子,我妈还没有这么生气,所以她一起之下,就去找我奶奶理论。

    我们也不知道她们两个那天说了什么,反正就是最后,我奶奶一脸血,哭天嚎地的大喊救命啊。

    真的是绝了,想想都崩溃,我怎么会投胎在这样的家庭里,真的很可悲。

    我现在一个人安静的坐着写这个故事,都不禁想摇摇头,如果我不是亲身经历者,我一定不会相信,还有人经历这样玄幻的故事。

    但是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也许还有其他的人,经历过更特别的故事,都希望,我们都能好好的。

    许多故事已经结尾了,早已物是人非,曲尽人散,有些人也已经从我们人生的舞台上落幕了,可是那些当时的感受,真的是刻骨铭心。

    其实我觉得我自己骨子里是一个特别传统的女生,我特别在意中国人传统里的合加欢乐,家和万事兴,家对于我来说,是特别的。

    圆满,团聚,家的意义是重大的,因为曾经是那么的渴望,所以才会想要珍惜,可是命运何曾怜悯过任何人!

    我只记得,那天我耳边特别的吵,大人们的喊叫声,我和妹妹的哭声,我当时害怕极了。

    我妹吓到藏到床底下,大人们真的是太坏了,为什么,凭什么,他们说打架就打架,说和好就和好,从来都没有过问过,我们原不原谅!

    直到现在,我爸和我妈吵架,都会旧事重提,谁都不让谁,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我爸一直都和我们说外婆家的家长里短,说外婆怂恿我妈妈和我奶奶吵架,说我外婆是坏人。而我妹妹和我弟弟都相信。

    我从小到大,和我外婆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我知道外婆是个很温柔的人,她可能不懂太多的人情世故,但是她很操心她的孩子们。

    所以我一点都不相信我爸和我说的,反而是我相信自己的眼睛,好人有好报,坏人总觉得自己很聪明,但是坏人的所有标志都在脸上,在语气里,在为人处世里。

    我奶奶就长着一副尖酸刻薄的模样,真的一点都没有夸张,看着她就很反感。

    她要强了一辈子,现在晚年了,不能下床坐轮椅上,不还是靠我老实的爷爷侍候她,她年轻的时候,拿碗把我爷爷的头磕到流血。

    而她曾经最疼爱她的小五一家,常年在外,一年只回家一次,过完年,就匆匆走了。

    她曾经疼爱的孙子,结婚了,也没有回家看她。

    虽然我妈年轻的时候,经常和我奶奶吵架,但是现在,她爷爷奶奶已经八十多岁的老人了。

    时间越久,越能冲淡一切东西,但也能治愈一切。

    我妈妈自己包的饺子,蒸的包子,炒的菜,都会让我爸去送,后来我爸送了一次,就不去了,非得让我妈自己去。

    我爸爸说,得让大家看到我妈的孝心,可是我妈妈一点都不好过,她说无论以前她们的关系多不好。

    但是爷爷奶奶毕竟是我爸的亲生父母,再就是,我妈妈已经失去了她的父母,也算是在弥补一点遗憾吧。

    尽管现在,我爸这边的大家庭,表面上关系挺和睦,谁都在守护着自己的小家过日子,逢年过节,寒暄几句。一起去上坟,大概是他们觉得还是一家人的最重要的仪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