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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广寒冷居伤心盛》

    偷窥那人跟了一路,终于来到悦心落脚的客栈,天色将晚,他在墙角观察了好一阵。周围发生的任何事都不能使他去瞧上一眼,他的眼睛只直视着前方,他人站的很直,令过路的人都认为他只是看着墙在发呆。

    他思考良久,决定亲自去客栈中看看,但他似乎又在担心着什么,当他走入人群,他用了一只手去遮挡住自己的半边脸,疾走带跑,到了客栈门外。

    他往客栈里面望了望,里面的人很少,一个小二都完全能招呼的过来那种。

    那个小二在里面瞧见了林天,林天就愣在那门槛边,左思又想他最终还是没有选择进来。小二以为林天他会走进来,甚至在自己的脑海中已经想好了如何来招呼他的说辞。可林天就是没有进来。

    林天离开了客栈,往周围瞧了瞧,看了看,像是一个路过的常客。

    楼底下那旁边的裁缝店中围了许多人。

    林天也好奇地围了过去,那店内一直不停地往外扔着东西。东西就算砸到那些围观的人,也没有将那些围观的人吓走。

    看样子这个热闹很精彩,是绝不容错过的。林天越过了人群往店内瞧去。

    他看到了老板娘司思,正用手指着店老板赖求易的鼻子,对他骂了些很难听的话。

    司思的手里还握着一根被打断半截的鸡毛掸子,林天看了很久,司思也骂了很久。

    看样子两人是在吵架,周围的看客,没有一个上前劝阻,只是一味的闷着,看两人的笑话。

    看笑话的人不仅没有减少,反而增多了,司思就当着众人的面给了赖求易一巴掌。这措不及防的一巴掌框在了他的脸上,直接就把赖求易给打蒙了。

    人群中见到这一幕才传来议论声,

    “哟,看来这世道是变了。这女人也能打男人了……”

    “可不是嘛,这男人当家久了,总要换换嘛……”

    司思揪住赖求易的耳朵,看见众人围观,她并没有要赶走他们的意思,反而叫那些人为尽量围拢一些,有女人的地方就一定会有八卦,所以想也不用想她为什么要把人叫拢,想要干什么。

    她脸上愤怒的气焰逐渐退散,眼睛变得湿润起来。赖求易用手尽量去捂住她的那张嘴巴,显得很是慌张。

    “你这败家娘们儿又要开始了,别……这会儿人多,有什么咱私底下聊不成吗?”

    司思打开了赖求易的手大声道:

    “大伙来评评理,他是我男人,我也只有他这么一个男人。他有一个像西施样貌的婆娘还不满足,前些日子,竟去勾搭上城西木匠的媳妇儿,你到尝着味了爽快了,平日里我弄破一块布你都对我大呼小叫的,去给那婆娘隔三差五送东西,怎么就不见你心疼一个钱呢?这钱呐,就该归我们女人管,不然这些男人总要拿去花天酒地给那些骚婆娘……”

    赖求易嘴上不敢大声嚷嚷,只能低头埋怨,“这泼妇,这败家娘们儿!你快别说了。”

    “这是我前世造的孽,今世遭报应,才让我嫁给你这么个没心没肺的癞头!”

    赖求易听了这些话,再看向人群,心想自己要是再不翻脸,骂回去还是个男人吗?

    于是他用力跺了跺脚,朗声道:

    “我呸!你也好意思说出这么大一堆的话,你嫁给我后悔了?就你还西施?当年也不知被多少人玩过,早就是个破货了,也是当年我倒霉,被你这么几坛酒灌醉你趁机就把我给睡了……”

    话到这里,引得众人哄笑声一片。

    只有林天没笑,也只有他在认真听着两人的话。

    一字一句都不想落下,

    只听赖求易接着道:

    “事儿完了,我才知道我被你安排了,那会儿你已经怀了几个月的身孕,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的种。好在那小子落地就死了,不然我还得给别人养儿子……”

    司思的眼睛仇视着赖求易恨不得将他当场撕碎,赖求易看着她也不害怕了。

    他雄起了胆子又说道:“怎么,嫌我说的不好听,怕什么?你也讲啊,你当着他们的面再继续讲啊!反正你破罐破摔,我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什么家丑啊,我家里有多少蜘蛛网,别人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全是托的你的福。”

    “你……”

    司思的手颤抖的指向赖求易。

    “我什么?你说你去跟他们说啊,我不捂你嘴了。”

    赖求易以为他性情泼赖的妻子司思会按照他的说法跟他继续赌气,今天的吵架也不会完结的那一刻,却不想司思竟像一个小姑娘似的坐在了门槛边发声哭泣了起来。

    这就有点儿让赖求易意外了,他一时还不知道怎么办好,只是在嘴边轻声道:

    “她这招一出,今天再有错,也全归我头上了,女人呐!就是他娘的得宠着,惯着。打不得,骂不得,不然她一哭二闹,你就不会有安分的日子过了。”

    他暗自的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去安慰的慰道:

    “你快别哭了,你哭起来比谁都难看。”

    可司思着只顾自己哭,没有去管赖求易说的什么,赖求易又道:

    “行了,差不多行了,你戏演成了,别哭了。”

    司思扭过头来看着他,她用手擦着半边脸的泪水。

    “你个没良心的,跪下!”

    赖求易听到她的话,并没有照她的意思办,反而将腰板挺得笔直。故意想让众人看到。

    “不成,我不跪,这里这么多人……”

    她用手将另一半的眼泪擦干,看着他说道:

    “你现在不跪,以后有你跪的。”

    赖求易听后顿时心中有些虚火,双腿不听使唤的在发抖,但他还是没有跪,

    司思拿起手中鸡毛禅子厉声说道:

    “你跪不跪?”

    “不跪!”

    赖求易肯定的说,

    “那我可就要打你了。”

    “你打吧,我保证会还手的。”

    听到这里,围观的人一下子就像惊了魂似的逃散而走。

    只剩下林天还站在原地,两人突然同时往外翻身打斗。

    两人过招,甚是巧妙。

    一个只攻不防,一个只避不还手。

    两人无论是比划套招,还是出招时机都十分的契合。

    林天看得出两人用的绝对是同一种功夫,并且有深究,也才导致只进攻的不用防守,而只防守的招招都能拦下进攻。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林天选择离开,两人依旧在战斗,直到精疲力尽才停手。

    晚饭时,林天一身黑衣人着装重返客栈,他悄无声息地飞上屋顶,去掀开悦心那间房顶的瓦片。

    他发现悦心与史剑封樊四兄弟正在吃饭。

    樊四兄弟一直往悦心的碗中夹菜夹肉。史剑封也在为悦心盛汤到她碗里不好意思劝阻,只是低声说道:

    “师傅,你们别再加菜给我了,我不是猪,吃不下这么多的。”

    樊一笑着说道:“没事儿,师傅,你就算胖成猪,我们照样跟你学剑法。”

    几人是有说有笑,史剑封瞪了几人一眼后说道:

    “食不言寝不语,吃饭!”

    几人默默低下头去,谁也不敢再说话了。林天在瓦上看向四周,发现除了几人之外,再没有其他的人,于是他放下心中顾虑,决定起身离开。

    史剑封将菜夹到自己的碗中,仿佛自言自语在跟自己说着话。

    “你以为我没有发现你吗?偷窥别人好不好玩儿?”

    悦心与樊四兄弟一起放下筷子,

    悦心看着周围说道:

    “师傅,您这是在跟谁说话呢?”

    林天瞪大眼睛看着史剑封,而史剑封突然拿起筷子,抬头就朝屋顶一扔,筷子飞了上去,打破屋顶击在了林天的额头上,林天还没有来得及躲闪,就已经被击中向房檐边不停的翻滚着,他踉跄起身。

    刚开始众人还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但一听到屋顶上传来的声音就已经完全明白了。

    樊四兄弟齐声道:“屋顶有人!”

    史剑封看像悦心,悦心点头会意,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悦心拿起剑就往外翻窗而出,刚一落到街上,悦心就已经看到一个黑衣人正在屋顶上方飞跃。

    登时她起身一跳,朝那人追去。

    樊四兄弟,先是看着屋顶的破瓦又看向窗外,而史剑封仍然冷静坐在原先的位置上吃饭。他看着几人说道:

    “别看了,坐下吃饭,放心,今晚不会下雨的。”

    清脆的踩瓦声响彻黑夜,林天与悦心月下追逐,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直到林天停下,这场追逐才停止。

    林天背对着悦心,没有转过身,

    悦心看了看他的背影,厉声说道: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偷听我们说话?”

    林天没有回答,反问道:

    “姑娘,客栈里除了你的那个师傅,还有那几个徒弟之外,还有没有别的人了?”

    悦心回道:“没有,你为什么要偷听我们说话?”

    林天还是没有回答,反问道:

    “姑娘,你手里的剑好像不是你的吧?还有你的剑法又是从何处学来的?”

    悦心疑问道:“你见过我的剑法,难道你是今天台上的那些人?看来你不是什么好人,你一定有什么目的。”

    林天缓缓转过身对悦心讲道:“如果我是今天那比武台上的人,那我肯定不会是你的对手,有什么目的,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剑法是谁教你的?”

    悦心听完他说的话,有些确信他就是今天比武台上的人。

    “原来你真的就是那比武台上的人,手下败将,输了不服就爬上房瓦,肯定是想来偷学剑招的。”

    林天摇头道:“随你怎么想,我只要知道你的剑法是谁教你的就好。”

    悦心量他也不会使什么诈,再说史剑封也不是一般人能对付的了的,她没有想多久就说出了史剑封的名字。

    林天又是摇头,一副极不满足的样子,

    “不,不会是他。你今天在台上后面的那些招数,不可能会是他教的,竹蛇绕影,春风杨红……”

    悦心听后回忆今天在台上用的剑招。她两只眼睛瞪得像灯笼一样大。

    “你……你是怎么知道我剑招的名字?”

    林天笑了笑说道:“想知道?那就用你那套剑法来打赢我,我就告诉你,怎么样。”

    悦心听完,她为了答案,于是就选择与林天交手,悦心看着他手中没有兵器,于是把剑放在一边,跳在树上取下两节粗细相同的树枝,随手扔给悦心。

    林天说道:“你手里没有剑,我拿剑来对你不公平,我们同样用这树枝当剑交手这才算公平。”

    林天咧嘴一笑,道:“好一个公平……”

    悦心率先出击,

    “当当当”

    两根树枝击打在一起的声音,浑厚而有力,悦心起先用的都是些虚招来试探林天的实力,却发现,他用起树枝当剑使起剑法来比自己可谓是有过而无不及,

    林天的动作比悦心快,也比悦心小心很多。他最多运用的是上半身,脚迈出的步子很少。他将两人对招的距离拉到只有三四步,悦心开始认真,她每一次出剑都已打倒林天为目的。可悦心先过出的每一剑他都能完全给挡住,悦心一共剌了四十五下,林天就挡了四十五下,甚至在悦心上招出完之后,他就已经准备好防下招的位置了。

    悦心看着眼前的这个人,竟然会使入魔剑法,顿时显得惊讶无比,她停止攻击,连忙问道:“为什么你会使入魔剑法的?”

    林天离得悦心很近,所以他说话并不是很大声。

    “我说过,你要先打赢我,我才可以告诉你想知道的答案。”

    悦心没办法只好又与林天再战。

    两人依旧不分胜败,林天嘴中不停地喊着:“春风杨红,雁飞平云,青鱼跃水,白驹过隙,竹蛇绕影,在下一招是踏雪寻梅。”

    悦心止不住的惊叹道:“你……你怎么全都知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林天笑而不语,扔掉了树枝。留下一句。

    “我们,来日方长……”

    话完他便消失在了黑夜中,悦心心事重重的回到了客栈,客栈楼下史剑封在等着悦心归来,悦心看见史剑封在楼下等自己竟有些意外。

    悦心先是点头问候了一声。

    史剑封看着悦心心不在焉的样子,于是问道:“悦心,那个家伙,你追到了吗?”

    悦心抬起头来,眼睛直视着他,

    “师父,我让他跑了……”

    史剑封皱眉有些质疑。

    “跑了?是你放走他的吧。”

    悦心很小心翼翼地说出了是,

    她的声音压的很低,低到连她自己也听不大清楚。

    悦心本以为史剑封会很生气出言告诫自己。但是史剑封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脸色异常的阴沉难看,如月下潺潺流动的河水,看似清静无害,实则处处潜藏着危机。

    悦心越看越觉得害怕,黑夜里史剑封的身上都散发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气。他仿佛就是一个天生的杀手,他的每一个眼神都能够将人杀死,更别提他手中的剑。如厉鬼的钩锁,无情地游荡在这冷清凄凉的街上……

    翌日,晨早起的悦心独自离开了客栈。在街上欣赏着建康城的风光,街上的人人来人往,没有任何注意到悦心,从前她总是不识路,到了哪里都需要李二带着她,而长大后遇上了贾梁两人也就是贾梁两人带着她。

    而她现在已经学会了记路,她也明白了自己要独立,她也必须学会独立。再好的朋友总有要离开自己的一天,她学会这些简单的生活方式对她来讲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从前她认为自己是快乐的,也是悲伤的,但她觉得自己并不开朗,只是单纯的快乐,她的快乐很简单。只要是有朋友和亲人在身边,就是她的快乐,而现在,朋友与亲人都离开了她还为此而难受,而此为哭。

    她想用时间的力量去冲淡记忆带给她的痛苦,但她并没有做到,连小时候张玉兰对她所作所为她都记忆犹新。

    她从未向任何人提起,但并不代表她早已忘记,史剑封常常对她说,耻辱与仇恨是最不能忘记的,她回想起以前,再结合现在,脑中乱作一团浆糊,她每到了这个时候就很想到处走走看看。

    许多难想的事也因此而想通。自言自语,一向是她的风格。他走在街上侧头仰天,想着,走着,说着。依旧是从前那样天真又可爱。

    “昨晚那个人究竟是谁?他为什么会使入魔剑法,但听他的声音,又不像是金刀岛上的任何一个人,太奇怪了。师傅昨晚说了认出那个人很是容易,他额头被师傅用筷子打过,必然会留下一道乌黑的淤青可……”

    她缓缓地抬起头来,看见了面前一棵树上,有两只麻雀正在不停眨着眼盯着自己看,在她的视线之外,突然从窜出一只黑猫,黑猫的动作很快,一爪就将枝头上正要飞走的麻雀牢牢抓住,又用嘴叼着,悦心见到后先是一惊,而后出话喊道:

    “喂,住口啊!”

    黑猫被悦心这突然一句的喊叫吓到一下子从树上滑倒,四脚朝天的落在地上。

    悦心跑过去一看,黑猫刚好掉入进了一个铁茏里,铁茏很沉,黑猫怎么撞也撞不出去,铁笼里还有一些碎米,看来是有人在树下要用这铁笼捕鸟。

    悦心走了过去,那铁笼的主人是一个瘦弱的中年男人,他掀起铁笼一看,刚才,脸上的笑容,逐渐僵化,他开始骂道:

    “他娘的,没钱想要吃囗荤,却被你这么个黑畜生搅和了,去去去,谁稀罕吃你这么个酸物?”

    说罢,那人将黑猫扔了出去,悦心看着猫摔落在了地上,它艰难地拖着后腿走着,嘴中还叼着那只麻雀。

    悦心看着它的这幅模样,顿时心疼极了,她抱起猫学着李二,从前帮她接骨的手法又给猫接骨。

    悦心放下猫见着它能平稳的走路了,顿时心中窃喜。她本想离开,可那只黑猫的两只眼睛一见着她之后,便一直盯着悦心在看,她在等待悦心的步伐,想要带她到某个地方,悦心好奇的跟了上去,来到一处地方,此处为街角巷末,很是隐蔽。

    她身后围墙,身前是一个大宅院,上挂着一张十分引人注意的牌匾。

    干净如洗,每一个字都锃光瓦亮。

    “广寒居……”

    悦心说着,又看向了这间宅院里,门是歇着的没有关,而那一只黑猫最后回头看了悦心一眼,便向里面跑去。

    轻轻的一阵风吹,门大大的打开,悦心,好奇地走了进去,悦心探头对着院里说道:

    “有人吗?有人吗……”

    那扇门悦心觉得是有人是故意打开的,至于她为什么打开,这个就不得而知了。

    该院里有两座小亭,都在前院儿,左边摆置着各类的花草植被,香味扑鼻。右边则是精心修建的一个小鱼池,里面的鱼还在鲜活的游动着。

    从门而进,面对着三条石铺路,左走就是赏花,右走则是观鱼。路的尽头就是两座亭子,如果走中间,那么也就过了前院,在过往的柱子和护栏上都绑着类似轻纱的白帘,随着风吹而摆动。

    房檐上挂着许多风铃,也随着沙风吹沙作响。

    周围静的可怕,又空又冷。凉风过了宅院也成了阵阵阴风,吹的悦心身子骨是又冰又冷。悦心站于原地,不经打了个冷颤,她转身缓步刚想离开这里。

    这时候她发现那只黑猫又出现字了自己的腿边,它直用身体磨蹭着悦心的双腿,它又围着悦心周围打转。

    悦心笑着弯腰蹲下,摸着它的头,小声说道:“怎么,你难道想我留下来?”

    黑猫的眼睛又看向了悦心身后,此刻悦心听到了自己身后传来了一个人的脚步声……

    这个人的脚步声轻盈而又缓慢,悦心猜测这个人是一个女子,还未等悦心转过身来看向那个人的时候。

    那个人便开口说道:

    “我这小黑猫怜儿,是最怕生人的。想不到它却一点儿也不怕你……”

    听她的声音气若幽兰,清脆而又柔和动听之极,悦心更加的确信,这就是一个女子。

    随着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悦心的心跳也逐渐加快,上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还是见着许忧。

    可现在站在她身后的是一个女子,她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反应。

    她壮着胆子回头望去,只见这女子一袭白衣,脸如美玉,目若明星。肌肤娇嫩如雪,面容桃腮带笑,说不尽温柔可人,顾盼之际,她身上带有一种清雅而又高贵的气质摄人心魄,悦心看见她的一刹那就被她的模样给怔住,悦心在脑海里立马回想起了一句诗句用来形容她再好不过。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悦心吃惊的望着眼前的这个人,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对悦心而言,她就宛如一位降世的仙女般出现在了悦心面前,悦心看向她的眼睛,两人眼神对视出奇的一致,都想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些什么。

    悦心顿时脸颊变得羞红,将头微微低下,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那只黑猫跑到了那个人的面前,对那个人很是亲近,看来她应该就是这猫的主人了,她将猫小心翼翼的抱了起来,她发现这猫的腿上受过伤,就用手亲手抚摸它猫的伤痛处说了些心疼它的话语,这时候只听悦心支支吾吾的说着:

    “你……你好,我,我不是贼。我只是跟着这只猫……我事先进门的时候打过招呼的,我以为没有人……”

    悦心也不明白自己紧张时到底说了些什么话。

    但她好像并没有对悦心的冒失出言责备,只是在她的脸上悦心看不到任何的情绪递进,喜中无乐哀中无怨。她看了看门外又看回悦心的身上,小声地说着:

    “妹子,你不必怕,我相信你不会是贼,谢谢你救了我的猫……”

    悦心听后,她紧绷的心缓缓收放下,从紧张到轻松,这简单的情绪转变对来说很是艰难。

    宅院里的风,自悦心进来就没有停下过,那每一缕风吹来,都像是冰针一样先是剌如悦心的皮肉,再是从脚到头刺进她身上的每一根骨缝。

    悦心立马护住两手的胳膊不停揉搓着,以此取暖。

    她见到悦心这般畏冷,于是脱下了自己的大氅给悦心披上。

    大氅上还有她身上的余温,再加上这件毛绒绒的大氅使悦心暖和不少,悦的心看着她取下大氅之后,她并没有被周围的冷风吹的身体像悦心一样直发抖,而是安然地站在那里。

    她像是冷风中的一员,跟冷共存的已仙子。

    悦心小声问道: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住在这种地方,冷冷清清的。吓人的很呐……还有你不冷吗?”

    她向前迈了几步,回应起悦心的话。

    “只有这里才可以远离人群,远离闲人的口角,享受冷清宁静的生活。这里连贼也不会光顾,这里就是人间的广寒宫,我就是这里的女主人冷凌月。”

    悦心听完她说的话,顿时觉得自己身子暖和了许多。从她的话语中,悦心不难听出,这个人一定是一个受冷落,不受人待见,又有很孤独的人。

    悦心也终于明白在他那张喜中无乐,哀中无怨,没有感情的脸上挂着的是什么了,是悲哀与惆怅。

    悦心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她拉住冷林悦的双手,在触碰到她细滑娇嫩肌肤的同时,也感受到了她的这双手是如此的冰冷。

    “呀!姐姐。你的手为什么会这么冷的?”

    话语间悦心搓动着自己双手,去温暖冷凌月的双手,冷凌月没有制止悦心的行为,觉得她这个人很是天真可爱。

    “妹子,你是哪里的人?”

    “啊?”

    悦心看着冷凌月用那种期待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同时,冷凌月对悦心露出了微笑,她的笑像是昙花绽放那一瞬间美直击悦心的心灵。

    使悦心感受到一片花海的衰败枯萎,天空降下雨露,春风吹拂,那片花海重获新生,变得比原先更美,生命力更加顽强。

    “我,我是住在山里的。”

    “山里?”

    “对。”

    “哪座山?”

    “那座山很有名的……”

    冷凌月用手擦着悦心额头冒出的汗珠掩面一笑,道:

    “你刚才还怕冷,怎么现在都流汗了?”

    悦心十分紧张,手脚也无处安放。

    “我,我不好说……”

    话完悦心的头又低了下去,

    冷凌月用手轻轻地将悦心的脸抬了上来,两人又是一番对视。

    冷凌月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真正漂亮的人应该是你才对,只不过没有人告诉你,没有人用欣赏的目光来评价你而已。你叫什么名字,能告诉我吗?”

    悦心抿了抿嘴唇,动作表现的相当拘束,呼吸却相当急促。

    “我叫悦心。”

    冷凌月追问:“那你姓什么?”

    悦心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我该姓什么,我只知道我大娘二娘都姓王……”

    冷凌月自言自语道:“悦心,快乐的人,快乐的心。依我看,你这名字倒不加姓要好听一些。”

    悦心好奇的问道:

    “凌月姐姐,你这里就你一个人住吗?”

    冷凌月微微的点了点头,向鱼池走去,悦心也跟了过去。她望着鱼池中的鱼成双成对结伴而游,她顿时心生感慨。

    鱼儿们往池壁边靠拢,悦心看着这些鱼在水里激动的游着很是欢乐令悦心自己也感受到了它们的快乐。

    冷凌月回话道:

    “并不是我一个人住,这里有我一个女主人,自然也会有一个男主人。”

    悦心又问道:“那个男主人呢?那怎么不见他?”

    冷凌月看着鱼池中自己的样子,再将悦心想象成心中的那个男主人,池子里出现幻像,那水池中波纹并没有将两人的镜像倒影给冲散。

    她转身盯着悦心看,悦心很疑惑的看着她,出手抱住悦心,用她自己的嘴唇亲吻在了悦心的嘴上。悦心起先很是慌张,但她并没有反抗。也没有用手去推开冷凌月,而是慢慢的闭上眼睛。

    她觉得全身上下一阵酥麻,从脚趾到头皮都在享受着这一瞬间短暂又很漫长的感觉。

    待冷凌月清醒过来时,看到自己亲的竟是悦心的时候,顿时觉得十分羞耻。

    她放开悦心用话语去安慰她,

    “对不起悦心,可能是我太久都没跟人说话了,才会对你做出这种事情,你没有事吧?”

    “我,我感觉全身舒服极了,我感觉我自己就快倒在地上了。我,我想……”

    悦心用手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发声问道:“是不是这座宅院的男主人,他欺负了你,不然你也不会一个人住在这种地方了。如果是他欺负了你的话,你就告诉我,我帮你出手教训他。”

    冷凌月笑了,他觉得悦心真的是一个天真又可爱的人,可爱中还带有点傻气。

    冷凌月道:“他没有欺负我,他会回来的,只不过是在晚上,每天晚上他都喝的很醉。我住的这座宅院是他和他兄弟花钱修的。周屋里屋外所有的东西都是他每晚带回来的。”

    悦心说道:“这么说,晚上就能见到他了?”

    “嗯。”

    冷凌月点头,

    悦心又问道:“那他是你的?”

    冷凌月道:“我是他的妻子,他自然就是我的丈夫。”

    淡聊之际,悦心无意间看了看门外。

    她猛然想起自己不能够多待,还得快点儿回到客栈去。不然她师傅史剑封又要出言责备她了。

    悦心解下大氅还给冷凌月,就在她往门外走出临门一脚的时候,冷凌月想喊住悦心,悦心也这个时候同时回了头。

    悦心说道:“我要回去了,不然我师傅会骂我的。凌月姐姐,我们能做朋友吗?”

    冷凌月笑着道:“能,当然能了。你如果要来我这里的话,我随时都欢迎。”

    悦心笑着道:“好,我今天晚上一定偷偷跑出来找你。”

    到了夜晚,悦心早早地吃完饭便回到了自己房中,告诉樊四兄弟以及史剑封自己今天很累。要早些入睡。

    樊四兄弟以及史剑封对悦心的表现觉得很是异常,先是频频外出,而后回应起问题的时候又是言辞闪烁,不着东西。

    她这位少女的心思几人都不能猜出,史剑封明白,悦心在外面一定是交了什么朋友,至于是什么样的朋友,还要待他自己亲自去查证,于是史剑封让樊四兄弟不用多管这件事,自己明天跟着悦心去看看。

    戍时过半,悦心瞧着街上已经没有了行人,于是悄声翻窗,出了客栈,她头也不回的向着他寄出的那条街尾巷陌奔跑。夜晚的猫叫,如同孩童般哭泣,叫的悦心心中瘆的慌。它们在地上追逐,然后又是翻到房瓦上。

    突然,她听到后身后房瓦上有响动,当她扭过头来一看,只看见一个模糊的黑影,正在瓦上看着自己,这个黑影绝不是刚才那只猫,更像是一个人躲在黑暗处。

    悦心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次瞪大一看,发现什么也没有。

    她认为是自己的错觉,于是没有再管,扭头就离开。

    那个黑影飞上了一座高楼,高楼处躺着一个人,他头仰头,用修长的手指削着竹笛,他停下手中的小刀,似乎也注意到了一旁的黑衣人,只见这黑衣人将她身上穿着的那一件黑衣,挥手一杨,黑衣飘然落下,黑衣下竟是一个女子……

    这女子穿着一身紧致的红衣,有一双修长的腿,使她看起来很高,身材也很苗条。她的长相很是甜美,小嘴抿起来就像是一条线,她右眼尾处有一颗泪痣,她还带着一对镶有铃铛的耳环。她这么轻轻一笑,脸颊泛起红晕,红晕处的酒窝,甜美的令人陶醉。

    凡是第一眼见到她的人,都会觉得她一定是个怡静有温柔端庄的姑娘。

    躺在地上的那个人坐了起来,一脸幽怨的看着眼前这个女子,脸上写满了不屑,在他的眼里仿佛并不觉得眼前这个女子是一个怡静温柔端庄的姑娘,也并不把她当做一个女人看待。

    “怎么又是你?”

    那女子闻言,喜笑连连的蹦着来走到他的面前。

    “不错,又是我,金银的金,铃铛的铃,无影飞刀,悄金铃!”

    铁天收起了竹笛,极不耐烦地盯着四处看。

    金铃冲他喊道:“铁天!”

    林天听后集中起精神,眼睛看向了金铃。

    “不是让你别叫我本来的名字吗?还有,我说过让你别来纠缠我了,你干嘛还要来?”

    金铃笑了,笑的天真又浪漫,作为一个女孩子,她并没有放低声音,她说出口的话,她也并不觉得害羞,而是很大声的回应了他的话,

    “名字让别人知道了又怎样?纠缠你,还不是因为喜欢你,你每晚坐在月下,用小刀雕刻竹笛,然后又用竹笛吹奏乐曲。我很喜欢那种声音,我崇敬黑夜,我觉得你和黑夜一样冷静又神秘,像是黑夜里的孤鹰,而我呢就是黑夜里的精灵。我们俩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不是吗?”

    金铃用十分期待的眼光看着林天。

    “不是!”

    林天接着道:“你作为一个女孩子说出这些话难道不觉得羞耻吗?就算你自己不觉得,别人也会说你不要脸的。”

    金铃冷静的回道:“我才不管别人是如何说我的,我宁愿要爱情,也不要脸。”

    林天想了一想,又道:

    “那我们,是不会有结果的……”

    “我才不要什么结果,我只要在生命中能感受到有你存在的每一个时刻,我就是美好的,幸福的,满足的……”

    林天不语。

    金铃又接着道:“我之前问你的那个问题,你考虑好了吗?”

    林天疑惑道:“什么问题?”

    金铃激动地凑上前去,他的脸几乎都要贴到林天的脸上了

    “哎呀!就是你什么时候娶我呀?”

    林天的脑中开始回忆他是否真的有说过这句话,而金铃一再催问,让他觉得很不耐烦。

    于是林天便随口说了句,

    “没有想好!再说了,我是不会娶你的。”

    金铃一脸惊讶的说道:

    “啊,为什么?”

    金铃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可是我们之间都有过肌肤之亲了呀。”

    说着金铃挽起林天的手,林天想要松开,却怎么也松不开。

    林天怒道:“什么肌肤之亲!我有碰过你吗?”

    金铃咳了两声,正言道:

    “我们曾经可是亲过嘴的。”

    林天显得更加不耐烦,

    “那是你买通了街上的人,让他们故意将我撞到你的面前,那才亲上的,所以不算!”

    “那我们还睡过同一张床。”

    “当时我可没有对你做出任何越界的事情,一直都是你在旁边手脚不规矩。”

    金铃听了这些话,笑的很开心,因为林天把两人之间的事居然记得这么清楚,说明自己已成为他生命记忆里的一份子,已经忘不掉了。

    金铃接着道:“那……”

    林天打断了他的话,

    “别说了,斗嘴,我比不过你。你那张嘴只会没完没了的说话,你干脆亮出你的飞刀来,你不是说你的无影飞刀没有谁能够接得住吗?那我今天就想要领教一下你这个自称天下第一的无影飞刀。”

    金铃摇头,道:

    “天下第一?我才不算天下第一呢。”

    “那谁是?”

    林天问。

    金铃大声地回道:“我娘啊,是她教我的飞刀,她才是天下第一!如果不是她死了,我也不会落难来到这里了……”

    话完金铃的脸上浮现出了一种悲伤的神色,林天这会儿对她竟然有了些同情。

    一个人如果想独立生存,就必须要胆子大,脸皮厚,不然便会生存不下去。

    林天接着道:“只要我能接住你的飞刀,你就马上离开,别再来纠缠我了,该回哪儿去,去哪儿去,怎么样?”

    金铃问道:“那你要是没接住呢?”

    林天回道:“我现在只谈接住。”

    金铃摇头叹气,接着说道:

    “我也想你接的住,因为一旦接不住就是死。”

    林天看着金铃她的脸上表情很是严肃,一点儿也不像是在开玩笑,她的眼神也相当的凌厉,林天让她发飞刀。

    金铃觉得他准备好了,因为两人已经站开很远的距离。

    于是问道:“如果你接不住的话,你就任我处置怎样?”

    林天不语。

    只见金铃右手一抖,衣袖中就立马抖落出一把短巧又不失锋利的飞刀,她将飞刀握在手心,她握的很紧,眼睛也紧紧盯着林天在看。

    林天全身上下每一根神经都已紧绷。每一寸肌肉都已经做好蓄势待发的冲击,

    他没有盯着金铃的飞刀或者拿刀的手看。而是盯着她的那双眼睛,因为他知道,盯着其他的地方,他是不可能将飞刀给接住的。

    金铃很冷静的说道:“对不起了,你是不可能把我的飞刀给接住的。”

    话完,只听见空中一声怪响,飞刀已从全铃的手中脱手,林天没有看到飞刀是如何飞来的,只引约记得那飞刀前一秒还拿在金铃的手上,下一秒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林天凭着感觉在空中翻转一周再伸手抓去,他自己都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能够将她扔来的飞刀接住。

    她的飞刀不能用快形容,而是你根本就看不到它是如何飞出来的,你只能在空中听见一阵怪异的声响,而后才能看到飞刀究竟在哪里。

    他刚一拿住飞刀,心中就万般的惊慌,难以平复,浑身上下都颤抖个不停。但他还是强装镇定,他拿起飞刀笑着说道:“看见没?很轻松的就接住了。”

    金铃并没有觉得惊讶,反而看向他手里的飞刀,不停的发笑。

    仿佛这一切就跟她预想的一样。

    金铃笑道:“傻瓜,我喜欢你,我会舍得让你去死吗?要是换做了别人。想想看,你真的以为能接的住我从未失手的飞刀吗?”

    林天顿时收起脸上的笑容,拿着飞刀陷入沉思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