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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江边纵火遇怪风》

    悦心心垂着头,低吟道:“这片美丽的地方,就要受到战争的摧残了,陈太傅,我们这一次去要多久?”

    陈封背负着双手喃喃道:“我就知道,你会同意。也许一个月,也许更久……”

    悦心转过身去,思索片刻,显得很是犹豫,“我得留封信,不能一声不吭,就这样走了。”她趁着夜色磨墨留下一封信放于枕边,就随着陈封离去。

    悦心与金铃到达军营,就换上了兵装,这一晚随着侯安都的带领下军队实迁,来到胡胫江边,潜行在西边江岸,众士兵时都在眺望着江边,悦心与金铃虽排在最末,却也是与众兵士们肩靠肩,背靠背,十分拥挤。

    两人都不明白军队们都在看些什么?悦心自己抬头望,除了芦苇随风飘荡,就是黑压压的一片,但她听出流水声,异于常状,她又看见周围的士兵,竟人手一把弓箭背负着。

    众兵士神情专注,看着江边的变化,无惧寒风与蚊虫的惊扰,他们都是普通的人,却有着超乎常人的坚毅和意志,悦心对此很是配。

    金铃忍着强困向周围的兵士唠起了家常,“哎,大哥,我们到底在干什么呀?该不会是在这个鬼地方江边守一夜吧?”

    简单的自言自语后,士兵们没有一个回她的话,像是没有看到和听到她说话一样,她又跑回去跟悦心讲,“哎哟,早知道这么无聊我就不应该来,咱们在木屋里睡觉不好吗?”

    悦心看着困得不行的金铃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让她躺在自己怀里简单的睡上一觉,看见她安静的睡下,悦心还是警觉的观察着江边的一切,她眼睛一闪一合口也要睡觉,睡梦中,她闻到了硫磺的味道,她被刺鼻的硫磺味熏醒,眼前泛起一团火光,她能感受到火光的暖度灼热在自己身子周遭环绕,两岸的士兵突然起身站立,拉弓引箭朝江边一顿狂射,金铃突然就惊醒,起身看向江边,原来江边有千条船想要渡江而行。

    两人也终于明白,这一次来到江边的任务是什么了,也听见了众兵士高声呐喊,“火烧北齐,断其粮运。”数以万千的羽箭齐发,箭牵着箭像是矛勾狠狠的刺向江边的船。

    浩浩荡荡的江边燃起了弥天大火,那一片火将整片天空都照亮了,犹如白昼,每支箭上都绑着硫酸油包,中箭的船焦糊的味道弥漫于空气中,中箭的人满身火焰,争先跳水,就当悦心以为这一切胜负已分,首战得胜时,江边刮起了大风,两岸的攻击方向处于逆方位,弓箭射不远,这就对船上的有了优势,果不其然,船上的护粮士兵拿过船上着火的弓箭,重新射向两岸,弓箭虽少,可借着风力,像是人人都变成了神箭手,引燃岸边藏身的芦苇,大火烧到了脚边,躲藏的众兵士慌乱不已,他们看向江边的船正顺水而下,他们决定换个方位继续攻击。

    悦心见此不妙,同金铃抢过士兵手中的箭,就沿着江边顺上游的顺方位想以此攻击射击,但两人都不会使弓箭,连拉弓都拉不满,两人只好扔掉手中的长弓,拿起羽箭向着芦苇丛中沾上火,用轻功踏江而行,来到行前首的船上,他两脚就将里面藏起的士兵踢入水中,再是一脚将船颠起,猛然倒向另一支船,那一船的士兵见到船只向这边倒来,纷纷的跳入水中,悦心拿着着火的弓箭扔进船里,船当即被点燃,看着火越烧越旺,悦心一脚将船踩横拦与江面,金铃也效仿,直到将将整个江面拦住,船一嗖嗖的被堆积在了江面上,一艘艘被两人点燃。

    悦心见船上火势难控,风向又有所变化,急不可耐的就要拉着金铃飞走,北齐的士兵拼命的阻拦他们,将船围在了燃船的周围,用长矛弓箭不断发起进攻,金铃临走的时候拿出飞刀与他们对干,悦心强拉住她,用轻功轻轻几踏就飞到江岸上,这可把金铃乐坏了,“好玩好玩,这才好玩嘛!你轻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的?”

    悦心急切地看着四周,“这件事可以以后再讲,我们先回到自己的阵营。”

    数不尽的弓箭,从两人身旁极速飞过,整片江都燃起了熊熊烈火,就这样烧了一夜……

    天亮时分,悦心与金铃同众兵士在江边洗干净身上的污浊,而北齐军在石头城苍城门秦淮河南立两栅正与梁军相持,因为粮草不济的缘故,久攻不入,落了个大败,无功而返。

    十二月,侯安都袭秦郡,这一战破徐嗣微营栅,杀千人俘虏数百人,陈霸先先于治城连舟为桥,率众渡秦淮河,围攻仓城门,秦淮河两岸两栅,柳达摩等渡秦淮河布阵,陈霸先督军奋战纵火烧栅,北齐又迎来一次大败……

    作战期间,江面掀起一阵狂风,将船只全都吹乱,顿时又燃起一团异火,士兵争先抢战夺没有被火烧的船只。

    随军混战的悦心发现了这异常,这是她总共第三次参加征战,但这种怪风,她就见过两次,她一定要搞清楚,究竟是不是她所熟知的那一个人也来到了建康,她纵身一跃,从人群中脱颖而出,飞踏在江面,踩上了未着火的船只,她四处探望,江面落水的太多,她虽有怜悯之心,但落水的人实在太多,她根本就不可能救得起来,有的还伸手求助,悦心想过他们是一条条鲜活的人命,但是始终是敌人,他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侵占别人的家园,一想到此,自己肚里还未降生的孩子和自己身后爱她的人,她爱的人,她不能心软,她尽可能的捂住双耳不去听这些人的哀嚎,不去看这些人的惨状,她只顾上前,目光坚定,她感受到了那个人的气息,很近,很近。

    她飞纵于船只之间,向前疾走,不断用手推开挡路的障碍,一阵强震的气流与空气发生碰撞,士兵们不是从船上落下,就是被震飞下船,当悦心赶到时,只见到那个人的背影,他正用掌将周遭的士兵从船上打落水中,悦心缓缓走近,那个人似乎有所察觉。

    悦心坚定地问,“你是谁?上次夜里那个江上放风的人也是你。”那人听后缓缓从船头站在了悦心面前,他卸下了盔甲,露出条单臂,仿佛不论是四季哪一季,他都不会让那条单臂添衣遮挡,只见他脸如银盘,且面色灰暗,身材健硕,眉目硬朗,唇边长满了胡须,虽一年不见,但悦心还是记得这一个人,她人生中出现的任何一个人她都牢记于心,“你是裴云海!”

    裴云海咯咯笑道:”想不到你还记得我?上次金刀岛一别,不曾想到你到建康城混的越来越有名堂了……”

    悦心打断了他的话,“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你为什么也会出现在这里呢?这两次我帮助了梁军,算是尽了一份力,你在这里又做了什么?穿着一身兵士的衣服,难不成建康城的男人死光了?女人也要参战?”

    “我,我只是要回家!不想让建康成为攻破,这里我毕竟呆了一年,算是我的第二个家,你来这里肯定有什么目的!”

    “没有。”

    “我不相信!”

    “我必要让你相信。”

    “你不是个好人!看在你帮忙的份上就不和你计较,一且去吧,我不阻拦你。”

    “我不是个好人!”一提到这个,似乎戳到了裴云海的痛穴,“那金刀岛上的人,就一定是好人了?诬陷我这么多年,你们倒是气粗了些!”

    悦心怒道:”老伯伯他们当然是好人!你不必狡辩,这里正发战乱,就你一个人,还是自保为重。”

    悦心转身即将离去。

    裴云海叫道:”站住,难得见面,我还想和你较量较量,上次是我大意,才败给你,谁能想到你的内力竟如此深厚。”

    悦心回身抓住摇晃的船支,告诉裴云海,“赢就是赢,输就是输,没有什么大不大意,顶多就是你不服输,输不起!而且我是来弄清楚真相,不是来和你打架的。”

    裴云海两眼一横,“这就由不得你!”

    裴云海着顺掌推出,悦心察觉不对转身一躲,裴云海打空,江面立刻掀起几丈高的水墙,推动的船只不断向前摇晃的同时,船内天旋地转,两人便这样不清不楚的打了起来,船晃的力度很大,两人都站不住脚,跟随着船左颠右倒,裴云海自己也站不稳,反倒嘲讽起了悦心来,“剑尊,这就是你的全部实力吗?你招招流力,我可是没有尽兴。”

    悦心有气无力的对招,最终被她抓住破绽,裴云海擒住她的两只手腕,虽然裴云海也查出悦心有所异样,悦心反复挣扎无果,裴云海的表情从惊讶转化为了讥笑,“原来你有了,也不知道是谁的野种。那这次的比试对你不公,就不打了!”

    裴云海本想离去,却留意到悦心有追他的意思,他心中暗衬:她轻功过人,只是几步便河过江,追我易如反掌。”

    裴云海两手抱拳聚一掌力,打在船上,船身轰然炸裂,裴云海随势飞走,而悦心被强力一震,沉入了江中,江底除了破碎的船只,刀枪剑矛,还有无数不尽的沉尸,她已经没了力气,看着江面的光越来越暗,自己的呼出的气泡,每一个似乎都看到了曾经过往,悦心缓缓闭上眼睛,她一直在下沉,昏昏沉沉的意识,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拖向她驶入光明,她又一次沉睡,又一次苏醒,她嗅到了硫磺焦炭的味道,也是这味道,把她的呛醒。

    “喂,醒醒!”悦心缓缓睁开了眼,是金铃的声音像是从远方飞来再传到她耳朵里一样,“这里,这里是地狱吗?金铃为什么你也下来了?”

    “哎呀,你在乱说什么?你还活得好好的。”

    悦心猛地坐起,看着像四周,士兵们都在打扫战场,而悦心的头脑还有些不清楚,迷糊的看着江边,“我看到裴云海了……”

    “裴云海,谁是裴云海?”

    金铃一边抠着脑门,一边也看往江边。

    北齐见水路久攻不进,就引陆军攻梁。梁委屡受战乱,兵粮不济建康城作为最后一道防线,但又甚为虚弱,朝臣皆欲与北齐和兵,避免战乱。

    陈霸先难违王命,与北齐和盟城外,北齐回归,本以为可以享太平,没想到经过一月的休整,北齐卷土重来,合兵十万,陈霸先引兵退守建康,北齐军先从木府山围攻建康,梁军奋力抵抗,建康危在旦夕。

    此刻的季节已来到六月,悦心已怀胎七月有余,老医预测的果然不错,悦心的确有早产的现象征兆,肚子大到无法用衣物遮挡,她也因此回到了广寒居,悦心去参加征战的这几个月众人都没有对她有过多的责怪,至少悦心还能够活着回来,没有少条胳膊,少条腿,而金铃简直是被数落的狗血淋头,悦心的罪全被她扛在了头上,他百口难辩,只能认罪,悦心躺在床榻上,听着外面传来的战报,她真想快些生完孩子好去参战,可是肚子大的行动又不方便,而且一天比一天难受,许忧在天天对人地耳边讲什么让她放弃去参战的念头。

    悦心的耳朵就没有清静过,他整日行动范围仅限于广寒区这个小地方,许忧整日整夜的陪着她,许忧白天不仅要顺应悦心的脾气,缕缕还要遭张玉兰请过来的接生婆数落,百般禁忌,晚上还睡不着,许忧觉得自己这些日子简直是做了别人的孙子,但又想到悦心肚里怀的是自己的孩子。再苦再累,他也觉得值得,许忧时不时观察外面天气,暗叹道:“六月正值盛夏雨季,南方习以为常,北方人并不能适应,看来真是天佑梁朝,胜负也许就会在这一年知晓了……”

    时间一晃,悦心已是临盆之际,众人忙里忙外,

    “热水!热水!用力呼吸呀!!!”

    接生婆的喊声,是除了屋里悦心之外最大的。

    “啊!许忧,我好疼……我受不了心~生孩子竟然是这么疼的!”

    张玉兰紧紧握着她的双手,张青梅看着悦心这般痛苦,大汗淋漓,面部扭曲,被她吓哭了,在门外的许忧心急如焚来来回回的走路,简直需要把自己的鞋子走出火来,听到了哭声,许忧以为是孩子降生了,他倚在门边查看,却听出是张青梅的声音,但是他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哎呀,真是急死人了,不知道里面怎么样?”

    他不断的揉搓着手看了看,他不禁把悦心里面的遭遇想了个遍,心慌,焦虑,不安,紧张,这些情绪加在一起,许忧整个人身都在抖,他捂着自己的眼睛,不想去想到那些坏的结果。

    许忧缓缓蹲下身子,将头埋进臂弯里,他现在脑中一片空白,耳边只响起屋里人的叫喊声,这时候金铃撞开大门跑了进来,她刚从战场上跑回,她知道悦心就要生孩子了,所以急忙赶回来看看,她与许忧对视一眼,屋子里顿时没了声音,一声绵长的啼哭,像一股凝聚时间的力量,金铃急忙的卸下满是血污的盔甲,带着暖暖的神色看向屋子里,许忧也站了起来,积攒于眼眶的热泪立马就跑了出来,他竟抓着门不放。

    却听接生婆喊道:“生了!是个男孩!”

    房里又再次传来叫喊,是悦心在说。

    “还有一个!”

    接生婆又道:“女孩儿,这个是女孩儿!”

    忙活了一阵,接生婆正要开门离去,金铃上前问道:“我现在可以进去了吗?”接生婆点头,“你呢?你不进去看看你的孩子吗?”许忧没有回金铃的话,金铃就先走了进去,许忧怀着忐忑的心情也走了进去,看着襁褓里的两个孩子和张玉兰,张青梅,争先要抢着哄抱,许忧跑到了悦心的面前,悦心十分虚弱,冷汗洗面,唇色干白,他握紧悦心的时候,两人只是点头对视,没有说话,但似乎已经达到眼神沟通的默契,哄抢一阵的三人太过兴奋,才想起许忧与悦心都没有来得及看孩子一眼,三人将孩子抱到了两人面前,男孩生的一张胖乎乎的脸蛋两串弯弯的眉毛,一个小巧的鼻子,一对普萨耳,一个肉嘟嘟的小嘴巴,嘴巴下还有一个圆鼓鼓的双下巴,双手胖乎乎的食指,又短又粗,可爱极了,面相更像许状,而女娃娃的两只眼睛眯得像是一条细细的线,嘴巴一张一合好像正在呼喊她来到这个世界的喜悦。

    张玉兰夸道:“你瞧这女娃娃,生的粉嫩粉嫩的,多水灵,我还真看不够她。”

    金铃也道:“我看呐,男娃以后肯定好动,女娃就怡静。”

    冷凝月提出,“不如大家给这刚降生的两个孩子取个名字?”

    “不错,对对对!想个好听的名字最好。”

    金铃比任何人都要激动,好像这是她生的两个孩子一样。

    许忧一脸宠溺地看着悦心,“悦心你为孩子想个名字,一切都依你。”

    悦心热泪盈眶的看着两个孩子,娓娓道来:“我,我只是希望的孩子能够平平安安的长大,少些磨难,哎,不如男孩子就叫平安,怎么样?”

    金铃抢话道:“平安?许平安!虽然不是很好听,但是寓意很好,那么女孩子呢?”

    许忧回话,“我心情比较激动,脑子一片空白,一时想不出什么好名字。”

    “那我来吧,我看着女娃模样水灵灵的,我希望她长大了像我一般灵动可爱,那么她的名字就一定要与水有关,有了!借水行路,不是荷来不是芙,就叫她萍儿吧!”

    “萍儿!”众人异口同声像是有很大的异议。

    “许萍儿这名字还算可以。”

    张玉兰张青梅表示同意,冷凌月也觉得可以。

    而许忧却反复的斟酌,“萍儿?浮萍寄清水,随风东西流,浮萍本是无根草,随波逐流,这个寓意不是很好,只是读起来音律富有美感,但女子又怎么可能会流离于世呢?除非我家道中落,不然又怎么会落个漂泊无根的下场?罢了,也许一切就是注定好的,萍儿就萍儿吧。”

    见许忧也同意了,金铃觉得自己很是了得,取了个好名字,得到了众人夸赞,悦心让许忧扶起自己,她打坐用内力调息恢复自己的身体,本来要一个月才能养好的身体,她只用了一晚上,因为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不出许忧所料,真的是天助梁朝,六月的雨水盛季,令建康城连日暴雨不断,建康城近郊平地积水一丈多深,他们北方人习惯在万里无云的天空下纵马驰骋在平原上,这种糟糕的天气,南方人常见习以为常,但北齐军却认为这是场灾难,他们连站的地方都没有,只能把锅架在空中煮饭,晚上睡觉也睡不好,北齐军昼夜困于水泥之中,行路困难,而梁军轮番休整,决定养精蓄锐,来个最终反击,但粮草却成了最大的问题,这个时候悦心等人共同圈养的鸭子成了关健。

    陈封将这些鸭子们提前准备好的粮食也尽数交给了陈霸先的侄子陈倩,得到补给的他立马火速前往战场前线,陈霸先收到了这些命令兵们煮米宰鸭,又割来玄武湖所有的荷叶做碗每个兵士用荷叶裹了一团米饭几片鸭肉,痛痛快快的吃上了一顿,顿时士兵士气高涨,悦心与金铃也混入了兵营中,有幸尝到了这荷叶包饭的滋味。

    十二日将晓,陈霸先率部众与幕府山大举反攻,侯安都引兵横出,与北齐相对,这一战梁朝借助天势战胜了北齐水陆两军,北齐几乎全军覆没。与此同时,梁朝在各个地方军队战役也得到了胜利,悦心与金铃骑马共同追逐着逃兵,北齐的逃兵被悦心金铃两人打的四处逃窜,逃亡者相继摔倒踩踏致死者甚多,北齐军一直逃到了江边,没有船只好用芦苇扎成的筏子想要渡江,悦心与金铃,这个时候赶来徐嗣徽萧轨任约等将为掩护剩下的兵士撤退去迎战悦心,都被悦心挨个擒住,加上将士总共四十余人,而刚入江,想要逃离的兵士都被金铃用飞刀打散竹筏,士兵们纷纷落入水中溺亡。

    梁军到此之后将其幸存者押回做俘虏,而那些北齐的士兵尸体随着江水流到京口一带,浮尸覆盖的水面,堆满江岸,建康城外全是密密麻麻的士兵尸体,同年十五日梁朝宣布大赦天下,解除威严,军师们用赏赐的方式换酒喝一名战俘就能买一次大醉的酒,建康城满城欢庆,收拾起战场,恢复往日繁荣,陈霸先将缴获的粮食全都发放给全城百姓,举国人民高呼陈霸先的名号,故此陈霸先名声更盛……

    广寒居内,其乐融融,悦心正在房里用母乳喂养她的两个孩子,听到陈封到访要找她,她喂完了奶,便将两个孩子交于张玉兰张青梅照料,冷凌月鼓弄着小玩意儿挑逗着许萍儿,许优则坐在外面洗衣,金铃见到陈封来了,以为林天林汇也来了,便将扫把一丢,好到门外查看,陈封等了一阵,悦心终于出现,让陈封惊讶的是悦心现在的样子,她将头发盘起,用细簪从上斜插进去,耳边各吊着一只耳环,她像极了一位农家妇女,从前的天真稚气不在,但她依旧是那么美,只不过这种美是成熟的美,悦心将手放在围腰上擦拭了几下,带着笑意的说着:“陈太傅这次又有什么事情?先不急,我们吃了饭,再说,反正战事已经结束了……”

    她的声音很温柔,丢失了往日的激情活力,有的只是母爱,陈封有些痴怔了,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悦心摇身一变,从少女变成了妇女,他没有说话,只是一味的点头,饭桌上,悦心抱着孩子,无心吃饭,孩子一边哭一边在她怀里翻腾,金铃盛来了饭只想为两个孩子吃,冷凌月伸手阻拦她,“孩子太小,哪有这么快就喂她吃饭的?”

    金铃听后无奈的将勺子递到了自己嘴巴里,张青梅做着鬼脸,想逗两个孩子玩,许平安被逗笑了,许萍儿去哭了起来,张青梅赶紧去哄,“萍儿乖,萍儿不哭,有姨娘在呢。”

    陈封看着这一桌子人,像是一家人一样,而他自己却显得格格不入,他拿着碗筷小心的夹着菜,众人也对他毕恭毕敬,他与众人还是少了一些亲密,疏于信任,张玉兰很不满陈封,虽然她嘴上没说,但陈封能感觉得出来,自己有事儿就往这儿跑,是人都会觉得厌烦,自己又不给悦心什么好处,虽得了个的剑尊的名号,但必竟伤了脸留下疤,这次参战经历了那么多的艰难困苦,还差点送命,也是什么都没有,所以张玉兰一直忧心忡忡的盯着陈封。

    待食完饭,张悦心将孩子交给了张玉兰张青梅,让她们两人抱起摇篮里哄睡,金铃也十分激动的要争抢着孩子,她比任何人都要激动,比任何人都要稀罕这两个孩子。

    陈封帮悦心一起收拾起餐桌,悦心将他带到门边,问他来又是为了什么事?陈封展颜笑道:“我此次来,是奉侯安都陈霸先举荐之名,请你到建康城军帐议事。”

    “他们为什么要见我?”

    “去了,你就知道了。”

    众人似乎都有意要阻拦悦心,全都投来不舍的目光看着她,金铃这边愤然上前告诉陈封,“这一次我要陪她一起!”

    “可以,到时候他们要赏给你们什么好处,你们尽管揽收就是……”陈封肯定的说着。

    来到军帐内,左右两边站着的全是将领,身材高大,威严无比,正中坐的是萧方智,左右护卫,林天林汇,陈封将两人带到正中,向萧方智行礼,“禀皇上,剑尊已被带到。”

    萧方智满意的点了点头,挥手让他先退下,金铃盯着四周看,不禁心里有些发寒,被这些将领的杀气吓到。

    悦心立马跪下,向萧方智行礼,“民女张悦心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不知皇上,有何事要召见我?”

    金铃后面才反应过来,仓皇的跪下。

    这时两列将领中走出一人,悦心抬头望去,只见这人铁甲遍身,身长七尺有余,日角龙颜,垂手过膝,他的样子很是奇怪,悦心从未见过长得这么奇特的一个人,他是谁?他就是陈霸先。

    陈霸先紧盯着悦心,沉声道:“我听陈太傅提起过你,想不到建康城中竟还有你这么一位女英雄。”

    候安都也站了出来说道:“每次征战我都记得有两个士兵冲在最前面,可每次战斗结束之后,又不见这两人,今日才见此真容,两位都当真是女中豪杰,不减洗夫人,木兰之勇!”

    萧方智没有讲话直问两人要何赏赐?金铃想也没想兴奋地指着林天,“我要他!皇上,我要你把他这个人赏给我,其他的我什么也不要。”

    萧方智愣住了,营帐里的军士们都笑了起来,林天很不情愿的走到了金铃的身边,金铃眼看人多就只是挽了挽林天的手,如果没有这些人,她恨不得一头扎进林天的怀里。

    “你呢?剑尊。”

    悦心犹豫片刻讲道:“刚才两位将军言重了,若不是在诸位将军为此战出力,恐怕民女也无法站在这里同你们讲话,所以我并不想要任何的赏赐,只希望天下能太平,不要战争,杀戮和鲜血,这些只会使我感到恐惧和害怕,希望陛下同群臣能励精图治,以仁义施恩天下。”

    萧方智听到这句话有些感动,只有悦心真正的把他当做皇帝虽然自己当政,但无兵无权,名存实亡,他将是梁朝最后一位皇帝,取代他的人将会是陈霸先,他想为悦心做的最后一件事,以作为感谢,“那名利你不再追求了吗?”

    悦心发自肺腑的声音讲道:“我知道这两个字,对江湖人来讲是有多么沉重,但名利,我早已不稀罕,因为只会是负累,我现在明白,太出名并不是一件好事,不只是我脸上的这一道疤告诉我的。”

    他对悦心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情感,想要留住她,让她留在自己身边保护自己,因为他见识过悦心的武功,营帐里的所有人,没有一个会是她的对手,他日也能免遭迫害,可他似乎明白,这一切都只是注定,不可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