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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手

    又过了几天,明显伤亡人数增加了,江淮生和那和他在一起的小伙在打仗的时候都呆在了末尾,不过那小胖子每次都早出晚归的。

    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江淮生感慨到,没想到和我一样的人还真的存在啊。

    “切,我还以为这里的人一个个都是奋不顾身的人呢。”他自己不是,所以他自己也没有资格说别人。

    直到有一天,每一天晚上都会和他一起共享晚餐的,那个笑容可掬的小胖子再也没有出现。

    江淮生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吃下属于自己的那一份晚餐。

    砸吧砸吧嘴巴。

    “今天怎么感觉没吃饱?”他伸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哈欠,无所事事地在军营中走着。

    可军营终究是军营,压抑的气氛弥漫在这里,让人喘不过气来。这里的每一天都有人死去,也有人活下来。

    打仗打久了,便有人嚷嚷着回去,生死见惯了,便有人开始变得麻木。

    可今日却不同寻常,没走几步,就能看到有人奔走哭丧着,这种情况只有级别较高的将领死去的时候才会出现。

    江淮生问声过去,周边的人也没有空跟他讲讲发生了什么,他只有穿过挤压着的人群,来到了前面。

    那是有着画着五个鲜红的十字的白布,下面躺着五具冰冷的尸体。

    尸体上面草草地立着五个石碑。

    上面写着五个毫不相干的人名,江淮生隐隐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他连忙询问旁边的人,将那个小胖子的容貌告诉他们,旁边的女卫兵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一句话。

    江淮生心中恼火,拉了一个人过来,强硬地拽着他的衣领。

    “说啊,他人去哪里?”说完这句话,他的心里便多出来了几分难以诉说的情绪。

    自己到现在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这种情绪不是自责,不是懊悔,而是一种酸酸胀胀,难以呼吸的感受。

    旁边的人看这这个平时和自己上司在一起的瞎眼佬,甚至连自己的上司名字叫什么都不知道。

    两眼一横,心中也冒出了许多无名之气。

    “告诉了你又如何?你能起死回生吗?我们老大走在最后一个是有原因的,医疗兵本来一开始就不用在前线,只有等到伤亡开始出现的时候才会出现在他们需要的地方。”

    “可是他妈的谁知道,谁知道他为了救那个断了一直腿的那个士兵,不肯后退,直接被旁边的魔物炸的面目全非,甚至连,连,连他最后的四只躯体都是我们帮他拼接上去的。”那个士兵又开始哭泣。

    江淮生知道,围在这边的人应该大多数都经过这位医生的救助,哪怕他不能在战场上贡献自己的力量,不过却让更多的人活下去,给了他们生的信念,哪怕让自己孤立与生之外。

    他死了,却在另一个人身上活了下来。

    江淮生轻轻放下了那只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走过警戒线,旁边刚有人上前劝阻,不过无果,身边的人都被江淮生身上莫名散发出来的剑气阻挡在外。

    他掀开白布。

    五个人都是面目全非的,都是英雄,他没有辨认哪个才是那个小胖子,那个众人口中的救死扶伤的医疗兵,那个每天和自己一起吃晚餐的,可以称得上朋友的人。

    在江淮生看来,他没有什么朋友,从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不过自此之后,他知道朋友是有些东西无法替代的。

    他努力回忆那小胖子的容貌,回忆到自己的头发疼,回忆到想要把他的脸深深刻在脑海里面。

    不过他发现那张脸却好似距离自己越来越远,到最后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

    这一刻他才明白,这也够了。

    退出汹涌的人群,他没找任何人,一个人走到山坡上。看这黑压压的大军,向外眺望,一望无际的荒野还有位置生死的前路。

    他第一次能够把剑拔出来,剑意发散在自己的周围,九尺之内,无人可近。

    从此之后的十天里面,军营里面多了一个死神,黑色的死神,就像天上的秃鹫,在猎物濒死的时候给上致命一击。

    不过他的目标只有魔物,但是对于这位强大有力的死神,从来不会主动攻击那些魔物,他做的就像一位医疗兵才会履行的职责,他会解救一位位被魔物压制的人,他会尽力阻止那些偷袭别人的魔物。

    他更像是医疗兵,却又不是医疗兵。

    人们认为这是那胖子的灵魂显现了,是他在保佑这人们。

    江淮生也开始了早出晚归的生活。

    平凡终究是被打破了。

    当靠近魔渊的时候,军队的伤亡快减半了,也说不上军队,不过这里的人更喜欢把这里当作军队一样。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外号,长官,营长,团长等等。人们总是喜欢苦中作乐,哪怕是这种在平时看起来毫无意义,毫无趣味的事情。

    尽管自己手下根本就没有什么兵。

    越是临近魔渊,这里的气氛就越是凝重,大多数人都是第一次面对,这恐怖的魔渊。尽管有强者保护,不过强者都是来对付领主的,哪会管这些士兵。

    不过话说回来,这几天那神出鬼没的黑色杀神,倒是稳定了几番军心,那恐怖的气氛也在谈笑中渐渐减弱。

    两日后,众人来到的地方已经很接近魔渊了。江淮生也不在站在队伍的最后,而是和寒星儿站在最前面。

    他始终没有忘记这次来这里历练的目的,找到自己真正的剑意。

    他也不知道能不能,不过只有尝试了才知道。

    寒星儿一看就知道已经很久没有打理过自己了。蓝色的头发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尘满面,营养也没有跟上。

    要不是那醒目的头发,江淮生还真觉得她已经泯为众人也。

    “喂,你没事吧。这个状态遇到领主打不打的过都是一个问题。”

    “虽然我不知道现在的你是什么水平,什么实力,不过想来应该是比我强大很多的。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天也只是憔悴了。”江淮生早就观察出,寒星儿仅仅只是有些劳累,每天奋斗在第一线的她也是有些撑不住了。

    能够很清晰的感受到她体内的灵力沸腾着,诉说着。不过却也被她很好的压制。

    万年冰芒散发的气息,就算隔着好几层衣服都能让人感到寒冷。

    江淮生碰了一下她的手,冰凉的不像正常人的体温。按照厂里说,他的行为已经足矣让寒星儿跳着追着他打了。

    不过此时的寒星儿却没有任何表示,江淮生挠了挠头,发现寒星儿一直盯着他的脸,也甚是好笑。

    不过他还没有笑多久,就看到了寒星儿从百宝囊中拿出一把剑,那把剑上的气息和冰芒很像,江淮生赶忙道歉,从自己的锦囊里面拿出发簪,给她戴在头上。

    迎来的却是一记爆栗。

    “痛痛痛,你能不能下手轻点!”江淮生这么多天相处了,还是忍受不了,她这动不动就打人的习惯。

    “登徒子”

    看到寒星儿理都不理她,他也只好不去触犯这个霉头

    “话说你的手怎么这么冷?要是冻坏了我怎么交代?”

    “你无需交代,我跟那个人已经没有了任何关系。这一战过后,我们就此别过,你过你的荣华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别介啊,我都没介意,你介意什么。”很显然江淮生在寒星儿面前,很轻松地放下了那些高冷的气质,只留下了对熟人的轻松与娱乐。

    江淮生就是这么一个人,别人怎么对他,他就怎么对别人。别人对他一分好,他就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挖出来给别人。

    观星阁阁主告诉了他很多知识,秘密。

    他欠他一个人情,是时候还上了。

    “还是严肃一点吧,马上我们要面对的人,就不是现在的虾兵蟹将了。”

    “好歹我也是去过魔渊的人啊,怎么说我也是有经过的,要不我带你去探探路?”

    寒星儿看着他的左眼,若有所思。

    “喂喂喂,你什么意思啊,我好心帮你,你却,你却”江淮生顿时气急,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

    也是这左眼虽非是他的禁脔,不过提及于此倒是有些尴尬和嘲讽的意味在里面。

    过了很久,寒星儿说话了,“魔渊注定是只有少部分人才能进入的,魔渊不像别的地方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丧命。

    每个领主的性格,习惯不一样,也决定了我们面临的难度不一样。

    有些领主暴食,有些领主贪欲,这些都是很好攻击的点子。”

    “这期间那个大叔来找过我一次,他跟我说领主必须由我们来解决掉,然后我们和那其他四队人马汇合,先将大部队带回去,最后组成最精英的小队,来收拾残局。”

    “也就是去面对来自魔主的怒火。”

    “魔主是谁?”

    “还不清楚,不过已知的信息是,他原本只是上个世纪残留下来的小人物,不过不知道因为什么躲过了那次天灾。”

    “什么东西修炼久了,活久了,都能成精。”

    “那我们的行动就是要把它解决掉?”

    “现在看来是的,原本有十三个魔主,不过依靠我们的力量能解决掉三个就很不错了。”

    “其他的四条路的领主相对弱一点,战线短一点,我们的战线是最长的。”

    “相比那个大叔已经帮助他们解决掉几个了吧。”

    第七领主之殿

    “这是第三个,大将军。”如果有人在这里的话,就会发现说话的人是一个影子,没有人能够看清楚他的长相,他就像附身在那长官的影子当中一样。

    那个长官轻轻叹了口气“辛苦你了,到时候我们要赶紧和星儿汇合。

    我不想再失去一位晚辈了。”

    “是”影子低下了头,消失在眼前。

    那位邋遢的大叔看向遥远的星际,砸吧砸吧嘴。

    “可惜现在没酒了,不然这些小辈的打打闹闹还真没什么意思。”

    他一拳打在了领主的宫殿上,深陷出一个巨大的凹坑,好似在发泄心中的不满与愤怒。

    “希望你们两个小家伙能带给我一些如阁主那老家伙所说的惊喜啊。”

    众人一行九人,都是杰出的战士,法师,医疗兵等等。

    其余的人都跟随部队返回,与其他四路人马汇合,这一次他们活下来的人能够得到很多奖赏。

    活下来的人也有资格成为下一批中坚力量的人选。

    而接下来,才是最严峻最残酷的考验。

    领主殿前,庄严肃穆的气氛油然而生,黑压压的大门上面涂满了暗红色的东西,看的让人触目惊心。

    嘎吱

    门开了,里面没有人走出来,好像是在欢迎别人进去。

    众人你看了看我,我看了看你,法师点燃一个光明术球,扔了进去,不过光明并没有持续多久立马被黑安吞噬。

    “又是这种情况,唉”江淮生扶了扶额,无奈的叹息一口气。

    刚想要走在第一个的他,被一只手拦住了前路。

    那是寒星儿,蓝色的眼眸盯着他,江淮生被这寒气不禁后退了几分。

    “我来”

    江淮生连忙看向自己的空间袋,“她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他的袋子里面倏然有着那闪闪夺目的发簪,发簪看起来很耀眼,金属的光泽晶莹剔透,给人以华贵之感。

    寒星儿没有给她继续说话的机会,直接走在了第一个,周围的人三两分散站开,没有把队伍拖的很远。

    刚进入深渊就发现,这里没有所谓的天坑,这里竟然是一片平地!

    平地荒芜,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就连魔物都没有,那大门也是打开的蹊跷,根本没有神秘力量,却让它平白无故地打开了。

    一行人行走于这荒芜的黄土之上,警惕这四周。

    地面有着微微地震动,摄人心魂,可没有人能够探测到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声响。

    只能够走一步看一步。

    突然本来就稀松的黄土开始变化,变成了一粒一粒沙海,好似要将众人吞噬,沙海的中心正是众人所站的地方。

    一开始只是有一个女声的尖叫传来,那女生转眼间小腿被没过。那是整个团队中的医疗员。

    可这黄沙好像有意识一般,一开始就攻击他们的命门,接着就是束手无策的法师,这两个人在整个团队中的战斗力相对来说较小,不过用出较大。

    江淮生看着其他人尚有自保的的实力,变没有去理会,和寒星儿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个人同时出发。

    要知道当力量过多大于沙海流逝的力量的时候是可以把人救起来的。

    如果那个人真的不抵抗的话,谁知道这黄沙流逝到什么时候结束。

    两个人便像拔萝卜一样拽着手臂往上拔,其他人也纷纷帮忙,甩下绳条来解围。

    正当大家看着这同伴一个个被救起来之际,异变又突生了。

    一个巨大的沙虫从黄沙中破沙而出,那沙虫体长将近七米,宽约莫有一米三十公分,两个人合抱才能围住它。

    这沙虫张开血盆大口,一股小型的沙暴席卷众人。众人的队形一下子被打乱了,很多人的眼睛中中了沙子,什么都看不清了。

    寒星儿冷声说了句:“魔法师,快用水元素和风元素。”

    水可以让沙子便重,这样子沙子就不会那么容易被操控,而风可以吹散它们。这下子,那些没有任何经验的魔法师才想起来自己并不是毫无还手之力的花瓶。

    一行人开始互相排列,做成人墙,为他们抵挡风沙,好专心致志地咏唱咒语。

    殊不知在他们还在艰辛努力的时候,江淮生已经绕到了沙虫的后面,而此时寒星儿正在和沙虫打的不可开交。

    沙虫很明显处于下风,寒星儿一个人也貌似应对的来这种东西,不过看着它那张开了血盆大口吐露出无数黄色肮脏牙齿的沙虫,江淮生就本能不想要寒星儿去面对这种生物。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想要尽快结束这场战斗。

    江淮生现在还不能够使用怀生剑,所以代替的是寒星儿那把承受的烈火剑。

    寒星儿法宝众多,与沙虫打的如火如荼,沙虫奋力反抗,虽然破绽很多,不过被砍一刀的伤口很快恢复如初,皮糙肉厚。

    江淮生戴上黑色面纱,干脆闭上眼睛,在这个时候,睁开眼睛所带来的阻力反而更大。

    他摒弃所有的外物,在心中构建一幅图画,这幅图话里面只有他还有敌人。

    慢慢地他开始进入一种状态,这种状态让他心无旁骛,尽管可能会受到其他的干扰,不过此时的他已经屏蔽了五感,这个世界紧紧只剩下敌人。

    他的双目赤红,手里的刀也越来越红,一股或多或少的血色附着在刀上。

    最简单的拔刀斩,威力也是最大的,这不仅仅考虑速度还有爆发,更加考虑的是一个人的心性。

    如果这个人有任何一丝一毫的畏惧,那么倒下的便是他自己,只有当这个人有着必死的心态,有着坚韧的品格,才能在这场你死我活的战斗之中存活下来。

    那沙虫被拦腰斩断,倒在沙海上,化作一摊沙子。

    火焰色退去,血红的双眸渐渐恢复正常,那边的人也成功将同伴救了出来。

    江淮生皱了皱眉头,他觉得有些不妥当,因为这些人怎么看起来实力都不是很强,如果再随他们一起进入的话,难免会有很多伤亡。

    这里的大多数人都是流民国,他们跟随自己的父辈母辈修行,哪怕已经是当地小有名气的选手,不过在江淮生和寒星儿看来,想要面对这些领主还是不够的。

    于是他们一行人商量了一下,他们七个人在外围探测,不进入深渊内部,如果一周之内他们,没有出来,就不用等待了,自己离开便可。

    如果深渊内部有什么特殊的情况出现,立马撤离,不要停留!

    一行人同意之后分配好食物,药瓶便分道扬镳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面,江淮生和寒星儿的配合越来越默契,当江淮生问寒星儿要不要稍微带一下自己的发簪的时候,寒星儿拒绝了。

    她说:“发簪存这我的感情,如果我有了感情,我真的不知道我能不能坚持下去,我能不能再一次做出这疯狂的不要命的决定。”

    “你本来就不需要和我去拼命,当初我也劝过你,不过既然你要跟过来我也不会去管理你的生死。”

    江淮生被这突入气来的话气的够呛,“好家伙,这发簪也不带,人也变得冷冰冰的,每天除了数沙子就是数沙子,啥事也不能做。”

    “人都快成咸鱼了。”他小声嘀咕了一下。

    “明日我们就要前往城堡内部了。你之前进去过魔渊,你来说说里面怎么样?”寒星儿用着最冷冰冰的声音陈述着这个事情。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不同的领主有着不同的性格,我也说不准会发生什么事情。”江淮生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过总而言之小心对待就是了。”

    两个人在距离城堡周围十公里处停下来脚步,那城堡已经远远地可以看见了,黝黑的外型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一夜无话

    到了跟前,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大门前竟然已经倏然站着一个男子,那男子蒙着面纱,身形魁梧,伫立在哪里,不过一句话也没有说。

    相比于那些人口中传言的黑色死神,那男子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倒是比江淮生更叫贴切。

    这位才是真正的黑色死神。

    他没有跟江淮生和寒星儿打招呼,就像是知道他们一定会从这边过来,专门来等他们一样,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直到江淮生跟前,他才睁开了紧闭的双眼。江淮生看到身侧堆满了血块和数不尽,看不清是什么物种的尸体。

    他一句话也没有说,默默地隔了一个身侧,站在两个人的身后,不过也没有要攻击他们的意图。

    江淮生和寒星儿对视了一眼,没有说什么,只不过在警惕四周的同时,也要警惕身后的人。

    刚进入城堡,身后那个人就像是融入了黑暗之中一样现也看不到身影了。

    寒星儿拿出犀角灯点燃,她说这里的一切光明都会被吞噬,只有特殊的光亮才会被容纳,比如这发着幽幽绿光的犀角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