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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活在现实

    2222年,这原本应该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年份,只因为是四个二组成的,用陈星源的话来说:是一个二到了极点的年份。

    原本就没有多少光线的灰暗天空,突然毫无征兆的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不是太大,但伴随着冷风不断的落下,还是让被淋湿的人感受到一阵阵的寒意。

    这使得街上的人大多抱头鼠窜,要么挥手拦下一辆辆的出租车,要么躲进店铺之中寻找避雨之处。

    陈星源则慢悠悠的走在这大街之上,和周围的急躁的人群显得格格不入,并没因被小雨淋湿而有丝毫波动,似乎这样能让他的内心更加的平静,没有一点变化的双眼默默的注视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不急不徐的往着一个方向走去,在路过一个巷口的时候,他忽然看到了一个失明的老乞丐,这使得他忽然停住了脚步。

    只见那个老乞丐,身上披着的脏布衣服被雨水打湿,寒风从衣服破洞之处灌入,瘦弱年迈且病痛缠身的身体蜷缩在巷口的阴暗之处,被这雨水和寒风击打地瑟瑟发抖,像是风中残烛一般,却又丝毫引不起别人的注意。

    驻足默默的看了一会,那并没有多少神采的眼神当中似乎有了一丝波动,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空空如也,随即,他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入旁边灯火闪耀,弥漫出阵阵香气和欢声笑语的店铺之中。

    从他的嘴中隐隐约约的说出: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推门而入,门口的铃铛叮铃一声响,刺眼的橙色光芒和那食物发出的阵阵香气,便向着他涌来,让刚习惯了雨中寒冷的他,有点儿喘不过气。

    欢迎光临!请问先生要来点什么?门口柜台旁的服务员,先是打量了陈星源一眼,随即面上就浮现出了职业微笑,显得十分热情。

    陈星源依旧面无表情,伸手指了指柜台中的食物说道:两杯热牛奶,三个烤红薯。

    请问先生还需要些什么?服务员继续追问道。

    不了,谢谢。

    听到陈星源如此说,负责这个柜台的服务员面露一丝不屑,但还是露出了职业微笑:请问先生是扫码还是现金?

    陈星源并没有说话,默默的拿出手机扫码支付。

    该银行卡余额不足。。。

    该银行卡余额不足。。。

    该银行卡余额不足。。。

    一连试了三张,直到最后一张银行卡才支付成功。

    在服务员那不屑的眼神之中,默默的提着打包好的东西,转身向外走去,脸上依然没有丝毫表情。

    来到店外旁的小巷口,他小心翼翼的将老人扶到旁边屋檐,没有雨的墙角边靠坐着,并拿出刚买的一杯热牛奶插入吸管就习惯性的放到嘴边,暗骂了一声,便和其他东西一起塞到老人的怀中。

    老人虽然眼睛看不到,嘴巴也说不出,但好在听力没有任何问题,陈星源跟他说的话都能够听懂。

    知道是面前这位青年帮助了他,便立刻跪下要感谢。

    陈星源赶忙扶起老人,老人骨瘦如柴,非常的轻又非常的僵硬,陈星源一用力差点将老人提了起来。

    意识到自己可能是用力过度了,陈星源一边将老人扶正,一边将食物从包装袋取出,往老人的嘴里面送。

    看着老人狼吞虎咽的吃着,不时呛到,陈星源就坐在他旁边,默默的看着,不时还伸出手给老人顺顺胸口。

    直到老人吃完,陈星源才双手抱在头后,有些慵懒的靠着墙角,躺在老人旁边,似乎被雨淋湿,被寒风吹打,对他丝毫不起作用,自语到:同是天涯沦落人,我也只能帮你这么多,你没必要太过感谢。

    老人却摇了摇头,将自己要饭的破铁碗拿到背后,没有眼珠的眼眶,漆黑狰狞,看向陈星源这边,在这昏黑的地方,显得有些恐怖。

    陈星源却没有丝毫的害怕,他知道,若是老人能够看见,一定是想好好看看他的样子。

    视线向下移动,他忽然发现,老人的脖子上好像挂着什么,抬头仔细看去,却发现是一张二维码收款码图片。

    这老人可没有手机,那这个二维码收款图片是干什么的?疑惑之际,又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眉头便微微皱起,眼中却浮现出淡淡的凶芒。

    雨势慢慢变小,路上的行人也慢慢变少,脚步没有之前那样匆匆,大多拿着雨伞来回穿梭,见到这一幕,也只是看一眼就走。

    陈星源想了好一会,然后开口说道:你为什么这样了,还愿意活在这世上?

    普通人听到有人这样说,一定会非常生气,可老人听到这样的话语,只是身躯一颤,随即,双手作势欲抱,可又想到自己一身脏污,便只是双手在陈星源后背上轻轻拍了几下。

    陈星源默默不语。

    老人在胸口破旧的衣服内包中摸索着什么,捣鼓了半天,拿出了一个银色的,标准菱形物体,像是用铁做的一般。

    老人将这个物体交到陈星源手中,然后用拳头轻轻锤了锤自己的胸口又轻轻的捶了捶陈星源的胸口,握紧拳头指了指那立在北方,高耸入云的柱状物体,示意他收下这个东西。

    陈星源觉得是老人的一番好意,也没有想太多,随即便把这奇怪的铁块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看着老人攥得邦紧的拳头依然指着北方像是擎天之柱一般的存在。

    陈星源望着那散发出白色神圣光晕,仿佛这世间最圣洁一般的巨大柱状物,他的眼中却充满了仇恨和凶狠的目光,刚刚的麻木冷漠消失的一干二净。

    原来你也和我是同一种人,你也有亲人是被这神柱害死的吗?陈星源问道。

    老人点了点头,又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身躯微微颤抖。

    正当陈星源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一辆黑色的破旧面包车不急不徐的停在两人的巷口前面。

    从面包车上下来两个精壮的大汉,一边关上车门,一边骂骂咧咧的交谈着。

    这些该死的要饭的!一天到晚挣不了几个钱,下雨了还要麻烦老子给他们接回去,好在这雨已经停了,不然老子等会儿回去。。。。

    别他娘的废话!这几个今天没要到多少钱,回去肯定不给吃的,其中这个老东西是个榜样,我看不如让他在这里冻死算了,真就。。。。

    听着两个大汉骂骂咧咧的话语,陈星源像是想到了什么,转头看了一眼老人,忽然握住了一旁巷子里颇有些尖锐的生锈铁管,沉默几秒后,还是拿出手机,将自己所剩不多的两百多元钱扫了一半到老人胸口的微信里。

    听着钱到账的提示,看着面色苍老,脸上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身躯依旧颤抖的老人,陈星源最后还是松开了手中的铁管,转身向巷子更深处的黑暗中走去。

    但是他却没有走远,看着两个大汉将老人拖拉着拽入了面包车上,虽然眼中的狠厉之色不减,但一想到老人今晚可能会好过一些便又有些许释然。

    还是那句话,同为天涯沦落人,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么多,有缘再见吧!

    说完这句话,又恢复了冷漠和麻木的神情,转身走出巷口,向着北方那巨大的擎天之柱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