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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五十三章:白热化(上)

    新世界120年,西元1599年,一月。

    已六十有二的前田利家在月初病逝,葬于野田山。去世前,前田利家一直致力于五家老与五奉行之间的和解,可惜他的努力终究收效甚微。

    前田利家是继小早川隆景(1597年去世)之后,第二位离世的家老。其家老之位,本该由其他家老共同商议,推举其他大名继承。如小早川隆景死后,继承家老之位的便是会津大名上杉景胜。

    不过这一次,在被迫隐居的石田三成运作下,前田利家的长子前田利长顺利继承了家老之位。

    前田利家死后,再无牵制德川家康,并在五家老与五奉行之间居中调和的力量,石田三成与德川家康的矛盾上升,变得愈加白热化。

    为了对付日渐势大的德川家康,石田三成对上杉景胜的家臣直江兼续,直言不讳道:“从内府(德川家康)的诸般举动,可见其不久即将不利于秀次、秀赖殿下。现内府声望日隆,如不早作打算,唯恐将来难以收拾。大纳言殿下(前田利家)已故,余亦被迫隐居,将来能够支撑丰臣氏天下的唯有上杉氏。足下当进言黄门(中纳言的唐称,即上杉景胜)速归会津,整顿军备,待余举兵。到时,东西呼应,共讨内府。内府倒,则天下定。大丈夫成就功名,在此一举。”

    由于自己上位是得到了石田三成的暗中支持,前田利长也站到了德川家康的对立面。

    除了上杉景胜与前田利长两位家老外,宇喜多秀家也暗中对石田三成表达了支持,不过现在其藩内正陷入内乱,宇喜多秀家暂时没有余力插手外部的事宜。

    另一家老,毛利辉元态度不明,石田三成多番派人拉拢,都没有得到其明确答复。

    上杉景胜被石田三成说服后,立刻离京,赶回了自己的居城会津若松城。紧接着,上杉景胜以“治理领果”为由,公开修筑新城神指城、修整领内诸城、整备道路、囤积粮草、购买武器、聚集浪人等一系列整军备战的行动。

    在大坂城西之丸,执行正务的德川家康派人调查上杉景胜的不轨举动,越后春日山城的堀秀治、出羽角馆城的户泽政盛等向德川家康报告上杉景胜企图谋反。恰巧,上杉景胜的重臣津川城代藤田信吉因与直江兼续不和,投奔德川家康,并举报了上杉景胜的诸般“不轨事实”。

    德川家康随即通过京都相国寺内丰光寺的临济和尙西笑承兑,给上杉景胜寄了一封书信,催促其尽快返回京都。

    上杉景胜接到书信后,狡辩道路及桥梁的修缮是作为果守应尽之职,而筑新城则是因为旧的居城太过狭小,至于煽动越后浪士叛乱,自己毫不知情。并拒绝返回京都。

    既然与对方撕破脸,上杉景胜更是直接让直江兼续给德川家康回了一封言辞激烈、无礼傲慢的书信,此举正中后者下怀。德川家康找到了冠冕堂皇讨伐上杉景胜的借口,以上杉氏“傲慢无礼,不愿奉诏上洛”作为上杉景胜“谋反丰臣家”的正式理由,决定进行会津征伐。

    在下定决心后,德川家康随即从伏见城赶回江户,召开紧急军议,下令最上义光等从米泽口,前田利胜、堀秀治等从越后津川口侵入会津。他自己也没闲着,将从江户出发,进军会津。

    面对德川家康的讨伐,上杉景胜对自己的后方出羽、仙道方面进行了严密守备,并在南山城配置大果实赖、福岛城配置本庄繁长、小峰城配置芋川正亲和平林藏人、长沼城配置岛津忠直、梁川城配置须田长义、白石城配置甘糟景继,以此构成一个相当完美的防御体系,准备迎接德川家康的进攻。

    另一边,石田三成终于说服了毛利辉元的客卿安国寺惠琼,在安国寺惠琼三寸不烂之舌之下,使得毛利辉元深信德川家康会夺取丰臣家的地位。最终出于正治上的考虑,毛利辉元决意加入石田三成一方,并且被石田三成等人推举为西军总大将。

    就在德川家康准备全力进攻会津之时,石田三成下手比他更快,直接扑向了伏见城。

    德川家康看完远江桂川城主山内一丰之妻千代从大阪送来的密书,得知了石田三成举兵的急报。他旋即在小山召开商议,将石田三成的行动及大阪人质之事告知了手下诸将,并宣称座中诸人如有意返回大阪加入三成一方者尽管离去,绝不加以为难。福岛正则、黑田长政等大名与石田三成早有嫌隙,纷纷表示愿追随德川家康返军东上。

    山内一丰更是提出愿将自己的居城挂川城献给德川家康使用。在其带头下,包括中村一荣(骏河沼津城)、中村一忠(骏河兴果寺及骏府城)、有马丰氏(远江横须贺城)、堀尾忠氏(远江滨松城)、池田辉政(三河吉田城)、田中吉政(三河冈崎城及西尾城)等大名纷纷献城,连福岛正则都献出尾张的清洲城,商议结果,众议一致,决定讨伐石田三成。

    在正式决定展开行动前,德川家康密见了一直在宋洲与自己之间联络的商人。

    这商人没等德川家康开口,便主动提及了其此次的来意:“内府大人是想提前获取宋洲答应出售给贵果的那批武器?”

    “事已至此,难道宋洲还有别的选择,我一旦失势,必会向世人揭露宋洲派人毒杀太阁的阴谋。”德川家康威胁道。

    商人笑道:“大人何必着急,有商有量才是买卖。如果大人没有把握击败以石田三成为首的西军,宋洲愿意助大人一臂之力。”

    “不必了,宋洲的这番好意,我心领了!”德川家康婉拒道。

    “武器、粮草,内府大人所需的一切军需,宋洲都可以立刻为大人提供,只是此事仓促,恐怕筹措与运输不易,所以……”

    “价格涨两成,不能再多了,你赶快派人前去联络!”德川家康没时间与商人废话,说完,他立马起身离开。

    跟在商人身后一年轻人见德川家康气哼哼离开,担忧道:“父亲,我们如此要价,会不会惹怒内府。”

    商人自信道:“与士子谈礼,与商人谈利,与侠士谈义,恪守这个原则,内府即使再厌恶我们,也不会拿我们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