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下半年的立富开始又频繁的来往各种饭局，去认识朋友，去喝酒，去求人，从这个圈子跨到另一个圈子，再跨到另外一个圈子，认识的人越来越多，内心深处的无力感也越来越强，他想认命却又不愿意认命。渐渐的，他开始有了两幅褪不去的面孔；于外，习惯于攀附权贵，对人做小伏低，但转头又回工人、朋友、家人面前去讲派头、讲排面，开始摆大老板姿态。立强还是原先那样，玩归玩，闹归闹，从来不拿生意去开玩笑，该谈的该坚持的他都会坚持，也不习惯去求人。这也导致那两年不论大环境再难，立富那还是接到了一单生意，而立强那边反而无人问津，沉寂了很久。
一直没什么消息的钱文辉突然出事了，快到11月份的时候，丽丽哭着打电话给潘晓妹他们，让他们救救钱文辉。前面也说了，钱文辉手上有两个工程，今年年初依约完工一个，可对方到现在都没有付钱，人也找不到。年底准备完工的这个，今年年初的时候，协作的开发商消除了合同书，开发商自己那边又没有足够的资金做支持，再加上这里的土地使用权证也出现了问题，金融机构不再给予借款，开发商那边又没能有效的处理这些问题，很多中间商的老板都乘机跑路了，一个都联系不到了，工地也在第一时间就瞬间停产了。什么都没了，这几年搭在这个工地上的钱和时间全没了，现在还欠着工人一堆的工资还没发。
实在是走投无路的钱文辉这几天开始天天询问丽丽关于立强之前的讨薪过程，问的很详细。每次问完还会坐在那里一个劲的抽着烟，一坐就是好几个时辰，直到脚底下全是烟头，他才叹息一样的拍了拍身上的烟、土，起身出去晃了晃，每次回来都会带回来一些奇奇怪怪的衣服，有护胸的、有护膝、护腕，还买了好几个新的头盔。丽丽很怕，很担心只能一个劲的劝着他，让他不要干傻事。可今天早上钱文辉一大早就不见了，连他买的那些东西也都不见了，丽丽在周边都找过了，就是没看到他的身影，跟他关系比较好的那些工友也都不见了，丽丽怕了，只能哭着打电话过来求救，小妹她接到电话就跟王江湖一起去了住在前头的立富那，抓着他一起，打了辆车就走了，路上还给立强去了个电话，主要是问问他如果想要讨薪，第一个会去的地方会是哪里？答案是工地。
年初完工的那个楼盘已经在开盘出售了，但显然那时候选择在上海买房的人还是不多，精装的售楼处里除了销售也没什么人，广场上拉的横幅和气球比竟比里面还要显得热闹和喜庆些。看着这里熟悉的一砖一瓦，工人们面色沉重的推门走进了售楼部，拉起了横幅，还有一些干脆也不坐在凳子上，瞅着门口那亮堂堂的地砖，就往门口最显眼的地方一坐，拿出了一张手写的欠债还钱的横幅就举了起来。里面为数不多的几个销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走上前询问他们是不是走错地方了，在大概知道了前因后果之后，这里的销售经理走了出来劝他们冷静，并希望他们能停止这种不恰当的讨薪方式，可他们早就走投无路了，哪里还管得了许多。
售楼处是一个楼盘的门面，那时候的房子本就没那么好卖，要是再让人知道这里发生了这种事件就真的影响后期的楼盘销售了。经理没办法说服他们跟他去办公室等结果，只好关了店门，给上级打了电话。过了很久，经过层层反应之后，有个中年男人，自称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驱车赶来了，苦口婆心的劝着工人，并对他们说道：“是老陈叫你们来的吗？工程款我们结了一部分了啊，我们当时都说好了，现在拿不出那么多的流动资金，等房子卖的差不多之后就把剩下的钱给你们结了，你们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工人也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呆呆的指着钱文辉说道：“我们老板姓钱啊。”
就在所有人反复确认是不是搞错了的时候，钱文辉从包里掏出了一堆这里的施工图纸，证明了自己没来错地方，并且口口声声的说了，他们从工程竣工之后就没拿到过钱，一分都没有。可对方却坚定的声称自己自己给过钱了，工程验收竣工的时候已经支付了40%的工程款，剩下的也说好了等房子卖的差不多的时候再给。双方口径不一，交接的老板也不是同一个，于是两边便分头给自己的上下级打电话。负责人给当时承包了他们工程的施工公司负责人打电话，钱文辉给他上头的那个他一直以为是总包的分包打电话。对面一听这么个情况，立马来了精神，带着两个人飞快的赶了过来，一下车几人的气势一降再降，很快就融入到了钱文辉他们当中，哭喊着让他们欠钱还钱。那边工程负责人找的那人却迟迟没来，看着这边讨薪的人越来越多，他头都大了，劝也劝不了，双方就这么僵着。
总包公司的那位负责人过了很久很久才带着人架着一个人来到了售楼处，那位被架着的仁兄姓贾，他一来那位被钱文辉打电话叫来的方老板就兴奋的指着他说道：“就是他，就是他，我的生意是跟他谈的。”
闹了很久才闹明白，这个工程从总包那分包了一部分去了贾老板那里，贾老板又找来了方老板，方老板最后又找来了钱文辉他们。项目的负责人在完工之后确实付了一部分钱到了总包那里，总包也将自己应付的钱以同样的形式支付给了贾老板，但贾老板却并没有将拿到的钱继续支付下去，而是独吞了，这才导致了后来的事情。事情也理清楚了，按道理只要贾老板肯将自己拿出来些，让工人都拿到一些工资，这事儿也就算暂时告一段落了，可贾老板却不干。原因是他从一些渠道知道了甲方公司出了一些资金问题，他怕接下来的钱再也结不到了，所以想尽可能的保住自己的那部分利益。按照贾老板的说法，甲方公司现在不光是工程款结不出来了，还有银行抵押、小业主退房、一般债权案件，总数多达几十件，债务总额高达1.9亿余元。
本来随着一个个老板的到来，工人们已经看到了希望了，可现在随着贾老板一件一件的将甲方公司的问题一点一点爆出来之后，又看到甲方负责人惊慌失措的样子，他们觉得完了，彻底完了。特别是钱文辉和方老板，两人苦笑着相视一笑，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绝望，他们都觉得，要是今天再要不到钱，那么这钱以后就再也要不到了。他们也知道他们的钱找其他人要没用，只能找贾老板，先让他吐出一部分再说。
一时间，场上的人心态瞬息万变，本来还是无奈和伤心的钱文辉和方老板两人一抬眼，眼底尽是狠烈和决绝。趁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两人像是商量好了一样，架起了贾老板就上了电梯去了楼顶，楼下的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只有少数的几个人心想坏了，赶紧打起了电话。
楼顶上，钱文辉和方老板压着贾老板上来之后，本打算吓唬他一下，只要他能将手里的钱吐出来就好，哪怕是一点点，让他们先将手底下的工人工资结了也行啊。可是本来就心惊胆战的他们在到了楼顶之后，被上面那呼啸而过的冷风给吹醒了一点，人也开始后怕了起来。贾老板顺势挣开了两人的束缚，站直了身体开始斥责他们胆小，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激他们，说他们胆小、懦弱，并扬言自己已经将钱花掉了。本来已经犹犹豫豫的他们在他的不断刺激下又开始“昏头”，正巧这时楼底下的工人也上来了，第一时间站在了两人的身后。为了不辜负工人，也为了自己，他们先是跪地祈求着贾老板，结果又是遭到了一阵奚落。
“哈哈哈。。。男子汉大丈夫，一双膝盖除了跪天跪父母，居然还有人会为了这么些个不值钱的蝼蚁来跪我，哈哈哈。。。。”贾老板笑的实在是张狂，看的所有人都捏紧了拳头，他却继续说着：“看什么呀，想打我啊？哈哈哈。。。你们要是打了我更别想拿到一份钱，还得倒过来赔偿我钱，什么医疗费啊，精神损失费啊。。。等等等等。”
“哦，我忘了，你们没钱是吧？哈哈哈。。。我有，但就是不给你们。”贾老板像是疯了一样指着他们说道：“就是你们，就是你们这样闹，我才被人揪着脖子带来了这里！他们那样对我，我忍了！谁叫人家比我有钱呢？谁叫他们是总包，我只是分包呢。永远的分包！你们知不知道为什么从来没听过工程出现问题的时候，总包会来闹的？就因为他们是总包，他们有各种各样的保障，根本不会拿不到钱！可我们做分包的呢？永远矮人一等，永远得不到保障，工程一出问题，钱就拿不到！我不想自己和你们一样，我不想今天站在这里走投无路的是我，我手底下也有人，我也要保证他们吃喝！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我有好几个工程在手上，我要养很多很多的人，那些人里我好多都认识，我没办法。你们也是做工程的你们应该懂我啊？！”
看到对面在他的言语中越来越激动，有些还爬上了边沿的围墙，他无奈激动的对着空气发泄了一番之后说道：“你跳啊！跳啊！我们都是烂命一条！你以为你当真跳下去之后会有人在乎吗？你的命值几个钱？你跳下去摔成泥之后，你家人能分几个钱？我们是农村人，没有五险一金，没有正式工作，没有退休工资，所有的赔偿都是按最低的那档来的，你就算跳下去了又能怎样？除了你家人伤心，还有啥？我们这样的人就算跳下去了，赔偿款也是少的可怜。你以为你算什么？少了你谁在意？除了亲者痛、仇者快还有什么？”
“我身边工地上就有出过事儿的，8万买了一条25岁小伙子的命，这事儿就算完了，就这么完了。你们知不知道，那些有钱人手上带的那个劳力士，就一块手表都要8万8啊。。。”就在这个时候小妹他们和丽丽也赶来了，后面还跟了很多人，只听贾老板站在他们面前继续说着，“就我现在腰间别着的这个手机都要两三千块钱，你们说说8万块能干嘛？人命不值钱，一点都不值，特别是我们这种烂命，更不值。我承认这事儿我有一部分责任，可我也没办法，我搞不过他们，我只能吃你们。总得有人要活下来，总得有人替你们站在这里俯视一切，为什么不能是我？资本都是这么积累的，都是带血的。我要替你们所有人站在这里，我要成为人上人，我要站在顶端，告诉所有人，农民的孩子也可以！”
“呸！你是魔鬼的孩子，别自称是农民的孩子！你不配！”小妹他们跑到了钱文辉他们身边，将他们扶了下来，然后对着贾老板说道：“想赚钱也不能吃人血馒头，资本再残酷，我们也不能被它们利用的自相残杀！我们是人，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
王江湖也站了出来走到贾老板的面前看着他说道：“历史上一次次的农民起义，社会的一次次进步，统治方式的一步步变更，都是来源于底层人民的呐喊！剥削只能得到暂时的果实，要想长久只能靠人心。我们已经活的够苦了，不能再自相残杀了，我们需要的是携手共进。相信我！我们一次次打败了封建统治者，打倒了地主豪绅。当资本主义列强拿着长枪短炮欺压我们的时候，我们都赢了，现在只不过是换成了糖衣炮弹，我们一定能赢的，只不过我们现在需要他们的钱来建设家园，现在苦点没关系，会好的，我们现在已经比以前好多了不是吗？吃的饱穿的暖，还有一座座高楼大厦，我相信以后我们会更好的！”
一直没什么消息的钱文辉突然出事了，快到11月份的时候，丽丽哭着打电话给潘晓妹他们，让他们救救钱文辉。前面也说了，钱文辉手上有两个工程，今年年初依约完工一个，可对方到现在都没有付钱，人也找不到。年底准备完工的这个，今年年初的时候，协作的开发商消除了合同书，开发商自己那边又没有足够的资金做支持，再加上这里的土地使用权证也出现了问题，金融机构不再给予借款，开发商那边又没能有效的处理这些问题，很多中间商的老板都乘机跑路了，一个都联系不到了，工地也在第一时间就瞬间停产了。什么都没了，这几年搭在这个工地上的钱和时间全没了，现在还欠着工人一堆的工资还没发。
实在是走投无路的钱文辉这几天开始天天询问丽丽关于立强之前的讨薪过程，问的很详细。每次问完还会坐在那里一个劲的抽着烟，一坐就是好几个时辰，直到脚底下全是烟头，他才叹息一样的拍了拍身上的烟、土，起身出去晃了晃，每次回来都会带回来一些奇奇怪怪的衣服，有护胸的、有护膝、护腕，还买了好几个新的头盔。丽丽很怕，很担心只能一个劲的劝着他，让他不要干傻事。可今天早上钱文辉一大早就不见了，连他买的那些东西也都不见了，丽丽在周边都找过了，就是没看到他的身影，跟他关系比较好的那些工友也都不见了，丽丽怕了，只能哭着打电话过来求救，小妹她接到电话就跟王江湖一起去了住在前头的立富那，抓着他一起，打了辆车就走了，路上还给立强去了个电话，主要是问问他如果想要讨薪，第一个会去的地方会是哪里？答案是工地。
年初完工的那个楼盘已经在开盘出售了，但显然那时候选择在上海买房的人还是不多，精装的售楼处里除了销售也没什么人，广场上拉的横幅和气球比竟比里面还要显得热闹和喜庆些。看着这里熟悉的一砖一瓦，工人们面色沉重的推门走进了售楼部，拉起了横幅，还有一些干脆也不坐在凳子上，瞅着门口那亮堂堂的地砖，就往门口最显眼的地方一坐，拿出了一张手写的欠债还钱的横幅就举了起来。里面为数不多的几个销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走上前询问他们是不是走错地方了，在大概知道了前因后果之后，这里的销售经理走了出来劝他们冷静，并希望他们能停止这种不恰当的讨薪方式，可他们早就走投无路了，哪里还管得了许多。
售楼处是一个楼盘的门面，那时候的房子本就没那么好卖，要是再让人知道这里发生了这种事件就真的影响后期的楼盘销售了。经理没办法说服他们跟他去办公室等结果，只好关了店门，给上级打了电话。过了很久，经过层层反应之后，有个中年男人，自称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驱车赶来了，苦口婆心的劝着工人，并对他们说道：“是老陈叫你们来的吗？工程款我们结了一部分了啊，我们当时都说好了，现在拿不出那么多的流动资金，等房子卖的差不多之后就把剩下的钱给你们结了，你们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工人也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呆呆的指着钱文辉说道：“我们老板姓钱啊。”
就在所有人反复确认是不是搞错了的时候，钱文辉从包里掏出了一堆这里的施工图纸，证明了自己没来错地方，并且口口声声的说了，他们从工程竣工之后就没拿到过钱，一分都没有。可对方却坚定的声称自己自己给过钱了，工程验收竣工的时候已经支付了40%的工程款，剩下的也说好了等房子卖的差不多的时候再给。双方口径不一，交接的老板也不是同一个，于是两边便分头给自己的上下级打电话。负责人给当时承包了他们工程的施工公司负责人打电话，钱文辉给他上头的那个他一直以为是总包的分包打电话。对面一听这么个情况，立马来了精神，带着两个人飞快的赶了过来，一下车几人的气势一降再降，很快就融入到了钱文辉他们当中，哭喊着让他们欠钱还钱。那边工程负责人找的那人却迟迟没来，看着这边讨薪的人越来越多，他头都大了，劝也劝不了，双方就这么僵着。
总包公司的那位负责人过了很久很久才带着人架着一个人来到了售楼处，那位被架着的仁兄姓贾，他一来那位被钱文辉打电话叫来的方老板就兴奋的指着他说道：“就是他，就是他，我的生意是跟他谈的。”
闹了很久才闹明白，这个工程从总包那分包了一部分去了贾老板那里，贾老板又找来了方老板，方老板最后又找来了钱文辉他们。项目的负责人在完工之后确实付了一部分钱到了总包那里，总包也将自己应付的钱以同样的形式支付给了贾老板，但贾老板却并没有将拿到的钱继续支付下去，而是独吞了，这才导致了后来的事情。事情也理清楚了，按道理只要贾老板肯将自己拿出来些，让工人都拿到一些工资，这事儿也就算暂时告一段落了，可贾老板却不干。原因是他从一些渠道知道了甲方公司出了一些资金问题，他怕接下来的钱再也结不到了，所以想尽可能的保住自己的那部分利益。按照贾老板的说法，甲方公司现在不光是工程款结不出来了，还有银行抵押、小业主退房、一般债权案件，总数多达几十件，债务总额高达1.9亿余元。
本来随着一个个老板的到来，工人们已经看到了希望了，可现在随着贾老板一件一件的将甲方公司的问题一点一点爆出来之后，又看到甲方负责人惊慌失措的样子，他们觉得完了，彻底完了。特别是钱文辉和方老板，两人苦笑着相视一笑，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绝望，他们都觉得，要是今天再要不到钱，那么这钱以后就再也要不到了。他们也知道他们的钱找其他人要没用，只能找贾老板，先让他吐出一部分再说。
一时间，场上的人心态瞬息万变，本来还是无奈和伤心的钱文辉和方老板两人一抬眼，眼底尽是狠烈和决绝。趁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两人像是商量好了一样，架起了贾老板就上了电梯去了楼顶，楼下的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只有少数的几个人心想坏了，赶紧打起了电话。
楼顶上，钱文辉和方老板压着贾老板上来之后，本打算吓唬他一下，只要他能将手里的钱吐出来就好，哪怕是一点点，让他们先将手底下的工人工资结了也行啊。可是本来就心惊胆战的他们在到了楼顶之后，被上面那呼啸而过的冷风给吹醒了一点，人也开始后怕了起来。贾老板顺势挣开了两人的束缚，站直了身体开始斥责他们胆小，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激他们，说他们胆小、懦弱，并扬言自己已经将钱花掉了。本来已经犹犹豫豫的他们在他的不断刺激下又开始“昏头”，正巧这时楼底下的工人也上来了，第一时间站在了两人的身后。为了不辜负工人，也为了自己，他们先是跪地祈求着贾老板，结果又是遭到了一阵奚落。
“哈哈哈。。。男子汉大丈夫，一双膝盖除了跪天跪父母，居然还有人会为了这么些个不值钱的蝼蚁来跪我，哈哈哈。。。。”贾老板笑的实在是张狂，看的所有人都捏紧了拳头，他却继续说着：“看什么呀，想打我啊？哈哈哈。。。你们要是打了我更别想拿到一份钱，还得倒过来赔偿我钱，什么医疗费啊，精神损失费啊。。。等等等等。”
“哦，我忘了，你们没钱是吧？哈哈哈。。。我有，但就是不给你们。”贾老板像是疯了一样指着他们说道：“就是你们，就是你们这样闹，我才被人揪着脖子带来了这里！他们那样对我，我忍了！谁叫人家比我有钱呢？谁叫他们是总包，我只是分包呢。永远的分包！你们知不知道为什么从来没听过工程出现问题的时候，总包会来闹的？就因为他们是总包，他们有各种各样的保障，根本不会拿不到钱！可我们做分包的呢？永远矮人一等，永远得不到保障，工程一出问题，钱就拿不到！我不想自己和你们一样，我不想今天站在这里走投无路的是我，我手底下也有人，我也要保证他们吃喝！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我有好几个工程在手上，我要养很多很多的人，那些人里我好多都认识，我没办法。你们也是做工程的你们应该懂我啊？！”
看到对面在他的言语中越来越激动，有些还爬上了边沿的围墙，他无奈激动的对着空气发泄了一番之后说道：“你跳啊！跳啊！我们都是烂命一条！你以为你当真跳下去之后会有人在乎吗？你的命值几个钱？你跳下去摔成泥之后，你家人能分几个钱？我们是农村人，没有五险一金，没有正式工作，没有退休工资，所有的赔偿都是按最低的那档来的，你就算跳下去了又能怎样？除了你家人伤心，还有啥？我们这样的人就算跳下去了，赔偿款也是少的可怜。你以为你算什么？少了你谁在意？除了亲者痛、仇者快还有什么？”
“我身边工地上就有出过事儿的，8万买了一条25岁小伙子的命，这事儿就算完了，就这么完了。你们知不知道，那些有钱人手上带的那个劳力士，就一块手表都要8万8啊。。。”就在这个时候小妹他们和丽丽也赶来了，后面还跟了很多人，只听贾老板站在他们面前继续说着，“就我现在腰间别着的这个手机都要两三千块钱，你们说说8万块能干嘛？人命不值钱，一点都不值，特别是我们这种烂命，更不值。我承认这事儿我有一部分责任，可我也没办法，我搞不过他们，我只能吃你们。总得有人要活下来，总得有人替你们站在这里俯视一切，为什么不能是我？资本都是这么积累的，都是带血的。我要替你们所有人站在这里，我要成为人上人，我要站在顶端，告诉所有人，农民的孩子也可以！”
“呸！你是魔鬼的孩子，别自称是农民的孩子！你不配！”小妹他们跑到了钱文辉他们身边，将他们扶了下来，然后对着贾老板说道：“想赚钱也不能吃人血馒头，资本再残酷，我们也不能被它们利用的自相残杀！我们是人，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
王江湖也站了出来走到贾老板的面前看着他说道：“历史上一次次的农民起义，社会的一次次进步，统治方式的一步步变更，都是来源于底层人民的呐喊！剥削只能得到暂时的果实，要想长久只能靠人心。我们已经活的够苦了，不能再自相残杀了，我们需要的是携手共进。相信我！我们一次次打败了封建统治者，打倒了地主豪绅。当资本主义列强拿着长枪短炮欺压我们的时候，我们都赢了，现在只不过是换成了糖衣炮弹，我们一定能赢的，只不过我们现在需要他们的钱来建设家园，现在苦点没关系，会好的，我们现在已经比以前好多了不是吗？吃的饱穿的暖，还有一座座高楼大厦，我相信以后我们会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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