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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神巫佐将(四)

    屋内一阵寂静,嬴世敲了敲桌子,脸上挂着笑,可态度并不怎么客气。

    “我记得武王分封之时,齐国乃是姜姓吕氏的封国,就算是要逐客,也应该是他们吕氏的人来说,怎么改由三位巫师来发号施令了?”

    常之巫腰间的花叶无风自动起来,带出一串呼啦啦的响声。

    她轻轻的点了点头,说出来的话像是在解释,但仍有一种发号施令的感觉。

    “让几位离开齐国并非是公子的意思,但是这么做不管是对各位还是对齐国,都更好些。”

    风隐听罢直接嗤笑一声,“哦?那依你们的意思,若是继续留在此地,我等莫非会遭遇不测?”

    “风公子,且莫动怒。”

    这人话里开始带上讥讽之意,姬桓觉得有些不妥,先安抚了他的情绪,随即又对三巫微微行了一礼。

    “三位大巫,我等来到齐国,只是为了应吕辞公子之约,归还贵国的国宝,并无他意思,原也没有在此久留的打算。只是在下不知究竟是何事,竟然需要劳累三位亲往逐客,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若有失礼之处,还请指明,我等自当赔罪。”

    缙黎低头喝了口酒,自家少主这话说得十分委婉,但实际上他很清楚自己这一行人的所做所为绝无失礼之处,不知这几位巫师究竟是有什么毛病,要上门来挑刺。

    那位琅槐巫身上的环佩也叮当作响,缙黎抬眼看过去,只见她袖袍微动,似乎是握了下拳头。

    本来以为这个巫师也会说点什么,没想到淄川巫理了理衣袖,这琅槐巫就松了拳头,再没有什么小动作。

    淄川巫似是看了风隐一眼,“失礼之处确实没有,几位与小公子相熟也不假,但正是因为如此,小公子把图借给你们,才酿成了昨日之祸。”

    她的话顿了顿,面巾下有微微的叹息声,“几位可知此图原本供奉在何处?”

    “听禄甫公子所言,应是供奉在太公庙中。”

    “没错。”淄川巫对姬桓点了点头,“只是,此图并非单纯供奉祭祀,实则是为了镇压邪祟。”

    “哦?邪祟?”听到这两字,风隐挑了挑眉,正襟坐好。

    看这四人确实不像知情的模样,三巫叹了口气。

    原来,太公吕尚攻灭了东方的商人国度后,便掩其宗庙,迁其重器,又在上面夯筑了齐国宗庙,以为压胜之法。

    当时太公感觉到宗庙下似乎有前朝神异,可类似的事情在历来宗庙之中都属常见,因此他也没又过多关注。

    后来查阅史料时,太公知其所然后,但仍旧没有当成什么严重的大事,只是在庙中供奉了法器神物用以压制。

    其中之一就是《山岳真形图》。

    直至齐哀公时期,法器被周王室强行索要,至今已有九十九年。

    不知为何,自那日三川崩裂、日晕当空后,这宗庙中的压胜法阵就开始不时有崩溃之象。

    齐侯向周室索要真形图,也有一部分是因为这法阵的变故。

    原想着无论如何庙中残阵都能再支撑个一年半载,可不料最近阵中突然异动,崩坏日益加速。

    “小公子自作主张,将此图借出。如果他不曾节外生,这个阵也不会崩坏,君上也不会遭此一劫。”

    和常之巫不同,从淄川巫的言语中很难听出她的喜怒,虽然同样苍老,但语气和语调都没有明显的起伏。

    “齐侯便是因此受伤的?”嬴世皱起眉,“贵国庙祝也是因此遭遇不幸?”

    “昨日我等三人与庙祝正在布设结界巩固法阵,不曾想,竟有一人闯入太公庙中,打破了结界的平衡,还杀了庙祝,因此扩大了法阵的裂隙。”

    “庙祝是被人杀死的?可知是何人所为?”

    “老身三人当时忙于控制法阵,无暇顾及,只知道是一身着青衣的女子,手执长短双刃,杀人之后逃之夭夭,后被一身穿红衣的男子救走。”

    淄川巫的目光仿佛透过面巾瞪向了姬桓,灼灼逼人。

    而她身后那位一直没说话的琅槐巫的袖袍又开始摆动,隐隐看见其葱白的指尖在地上轻轻画动。

    她在画法阵?

    缙黎心里一惊,急忙调动灵力,血盈瞳仁。

    只见琅槐巫手下的法阵像玉石纹理般一寸寸向四周张开,虽没有攻击的意思,但似是要将法阵触及到院内的每间屋子里。

    缙黎刚想拦下,却感到身后同样传出了灵力的波动。

    他偏头看去,只见风隐挑着嘴角,袖袍下有金线延至后屋,漫向天际,铺开了层层结界,将琅槐巫的法阵触角全都挡在屋外。

    两人的法阵打了个平手,常之巫却突然一掌摁在地上,手下也漫出了同样细线,如青藤般丝丝缠绕在玉石纹理上。

    眼见着风隐的额头上已经沁出了汗,嬴世伸了个懒腰起身,一掌拍到了他的肩上,“借过,我要去茅厕。”

    就这一掌,一股红色的灵力从风隐的手底传了出去,沿着青蓝色的灵力窜了出去,

    还没出几步,嬴世忽然停了下来,又拍了拍风隐,“算了,不去了,借过。”

    这两掌让风隐占了上风,两边灵力相撞,伴着扭曲的光影传出噼啪的声响,似是雷电闪动。

    姬桓叹了口气,“各位,罢手吧。”

    淄川巫也摇了摇头,长袖一挥就把那团扭曲的光影打散,顺带还打灭了所有的油灯。

    黑暗中缙黎打了个响指,几团火苗从他指尖飞出,落到油灯上,屋中重新亮了起来。

    “颛臾氏,司巫氏,太史氏……果然名不虚传。”看出了三人术法的源流,淄川巫微微转头,像是在打量他们。

    缙黎笑了笑,向她点了点头,然后扣住自己的手腕——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沾到了劣酒,墨龙似乎有些活跃。

    “三位大巫,”姬桓指了指自己的衣袍,“在下从未到访过贵邦的太公庙,也从来不曾救过你们所说的杀人者。”

    他看向琅槐巫,眼神略带凌厉,“与我们同行而来的确实有一位女子,只是这位姑娘生性善良,只以医术治人,绝不会杀人,恐怕也不是三位大巫想要找的。三位若真想见,大可明说,何必以术法试探?”

    “是老身失礼了。便是老身不说你们应该也知道,你们其中三位的身上都附有神明之力。老身等人年纪已有两个甲子,侍奉了这么多代齐侯,守护齐侯是我们三个的任务。”

    “现在齐侯身手重伤,国政由禄甫公子主持,几位与小公子关系匪浅,王侯世系迭代,这其中的各种关节,想必虎贲少主你是最清楚不过的。”

    淄川巫起身向四人微微欠了欠身,“再多难听的话老身便不说了,言尽于此,我等还要回去维系封印法阵,不多叨扰,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