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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玫瑰

    罗宾先生确实提供晚餐,只不过伯伦对罗宾先生熬的海鲜粥是真的的不敢恭维。

    他不懂,也不理解。

    为什么会有人做的粥能又糊又夹生!

    实在是吃不下去了。

    吐出犯苦的粥,伯伦放下碗,从行李箱里摸出袋饼干啃了几口。

    算了,免费的食物自己也不能多抱怨什么,更何况里头还有好些海鲜。

    但或许自己可以给罗宾先生提一下建议。

    要么别提供餐食,要么请位做出的东西至少能吃的厨师。

    好几天奔波,连个澡都没能洗上。

    廉价旅馆的房间大多是没有私人盥洗室的,公共的盥洗室在走廊尽头。

    伯伦在床上躺了一会,还是挣扎着起身拿起摆在角落里的盆。

    自己最起码要擦把脸。

    天色已经很晚了,但临近港口,时不时会有船开动的轰鸣声,伯伦透过窗往外看去还看见好几座亮着灯的灯塔。

    自己偶尔有事外出时克劳德也总会亮着灯等自己回家。

    伯伦眨了眨眼,有些恍惚。

    他扭过头,用冷水搓了几把脸,不再看窗外的灯塔。

    带着凉意的冷水让伯伦稍稍回神了一些,他深呼吸,两手撑在盥洗台上。

    或许是盥洗室的灯有点暗,伯伦觉得镜子里的自己看起来格外模糊。

    他又看了一眼,朝镜子凑近了些,便看到镜子里黑发蓝眼睛的青年也跟着凑近。

    “太累了眼花了吧……”

    伯伦低声喃喃。

    回到房间后伯伦像是之前的几天一样照例看了下右手手心。

    贯穿了整只手掌的疤依旧存在,丝毫没有愈合或者淡化的迹象。

    算了,庆幸它没像最开始那天一样疼的人冒冷汗吧。

    伯伦倒在床上,一瞬间觉得困得不行,原本还睁着的眼睛很快的合了起来。

    这是一个不算大的舞台,但观众席坐满了观众,几乎没空着一个位置,观众们胸前默契地别着一支白玫瑰,面色激动地看着前方。

    前方的环形舞台还没拉开红色幕布,但有悠扬的音乐从后方悠悠响起,传至安静的观众席。

    这是,《月光第十序章》?!

    坐在观众席第一排的伯伦心脏猛然一跳。

    他低下头,发现自己手里攥着一张画着各色玫瑰的舞台剧票。

    “月光下的玫瑰小姐……”

    伯伦轻声念着舞台剧的名字,右手手心疼得他的身体不自然地打颤。

    不对!不对!!

    莫名其妙的困意,莫名其妙来到一个自己从来没来过的地方!

    这是梦里!

    伯伦觉得自己的汗毛一根根地竖了起来。

    “先生,我能懂您热切希望见到曼丽女士的心情,但也希望您冷静些等到舞台剧正式开始好吗?毕竟曼丽女士已经结婚了。”

    坐在伯伦右侧的男人友善的调侃了几声,逗得附近几人低笑。

    “可真让人感到惋惜,曼丽女士居然就这样结婚了,也不知道是哪位男士有这样的运气娶到她?”

    后面有人叹了口气,听到这话,伯伦右侧的男人笑的更开心了,甚至稍稍挺直了背。

    “花了大概一辈子的运气吧。”

    男人这样说。

    红色的舞台幕布终于拉开,一位穿着酒红色丝绒长裙的女士出现,一边唱着歌一边提着裙角独自起舞。

    “爱是一朵花,孤独是酝酿它的果。”

    “只不过再欢快的舞步踏起时也没有你陪我。”

    “神赐下一颗埋在积雪下的种子。”

    “等待月光温养,于长梦中盛开洁白的花朵。”

    “……”

    女士的歌声婉转而动听,在伯伦耳中却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他得走,得离开这里。

    伯伦咬着牙试图挪动一下身体,但似乎有股无形的力量控制着他,将他牢牢固定在位置上。

    “那惧怕死亡的灵魂,永远无法快乐的活……”

    “咚!”

    一声巨响。

    舞台正中央悬着的巨大舞台灯落下,重重地砸向舞台中央,顷刻间,原本娇俏美丽的女士甚至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动作便成了一摊烂泥。

    “曼丽!不!”

    一片尖叫声中,右侧的男士疯了似地冲上舞台。

    “啪……滋……”

    舞台灯上的电线滋滋作响,跑到舞台上的男士身体不自然地颤抖几下,也没了动静。

    剧场更混乱了,尖叫声此起彼伏,仪态万千的女士们甚至跑丢了自己精致的高跟鞋,观众们原本别在衣襟上的玫瑰早已落地,被踩地稀碎。

    能动了,但没有完全动。

    被陌生力量操控着往外跑的伯伦扭过头去看舞台,红和白,生与死,寂静和嘈杂,一场在百千人注视下完成的悲剧。

    像是个极度疯狂的献祭仪式。

    伯伦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古怪的念头。

    掌心更疼了,伯伦死死咬着唇,不一会,唇角沁出血滴。

    ……

    “我说过的,不要去剧院,你们明明答应过我的!明明答应过!”

    惊慌逃窜的人群身体变的透明,像是被人拿橡皮擦擦掉一样一点点消失,紧接着,伯伦看见一个面色苍白的女孩孤独地站在墓碑前。

    艾希?!

    虽然年龄似乎更小了,但一定是艾希没错吧!

    伯伦觉得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跳出来。

    “为什么不相信我,我梦到你们死在剧院,我告诉过你们了啊……”

    艾希低垂着头,有些失神地眨了眨眼睛。

    “为什么不相信我……”

    “艾希!”

    伯伦喊了一声,可是女孩依旧低着头看着墓碑,似乎没有听见声音。

    伯伦向前走了几步,站在艾希身边。

    墓碑上仅仅刻着“克罗列夫妇”五个字和一段墓志铭。

    “请给我们一捧玫瑰,让我们在地狱也依旧捧着花起舞。”

    他就说那位曼丽女士有些眼熟,原来是艾希的母亲。

    “亲爱的,时间不早了,我们该走了。”

    一位抱着黑白花纹头巾的老妇人走到艾希旁边,爱怜地拥住失了魂一样的艾希,脸上有化不开的悲伤。

    “外婆,我们还会回来吗?”

    “会的,亲爱的,我们会回来的,一定。”

    “那我们要去哪呢?离这里远吗?”

    “去海边好吗?曼丽说你很想看看海。”

    “哦,那远吗?”

    艾希又重复问了一遍。

    “……”

    老妇人没有说话,她抱着艾希,沉默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