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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万众一心

    冷战三天后,村里传来噩耗。

    最近下暴雨,发洪水,进村的路被泥石流堵死了。对面的山,北面崩塌了,不少村民逃亡到清水镇。

    “吴大宝!”报信的人急急慌慌地来了。

    吴大宝过来“情况怎么样了?”

    报信的人是累得上起不接下气,“山路被阻断了,村长,让每家每户派一个男人去村口帮忙”

    吴三文拿着锅铲立即过来说,“大哥,我去!”

    报信的人说“可以,只需要一个就够了,万一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村子里至少还有男人活着”,终于喘过气之后,“我先去通知下一家了,你们家自己商量”

    立马召开家庭会议。

    “这次只能我一个人去!”吴大宝坚定地说。

    “不行!”立马召来两兄弟异口同声的反对。

    吴大宝像是早已做好视死如归的准备,“三文,咱三兄弟里属你最得爷爷的手艺真传,这个店不能没有你!小帅,你是我们吴家最大的希望!我们好不容易盼着个大学生回来了,不能出一点差错!”吴大宝握着两个弟弟的手。

    林宛清自知插不上话,但看到吴大宝这样辛辛苦苦,大义凛然,甘愿牺牲的样子,她还是忍不住哭了。

    林宛清搂住吴大宝的脖子,不停抽泣“哥~”

    吴大宝笑着拍拍她的手,“小妹,你跟着我们受苦了!”,然后对着两个弟弟说“就这么决定了!”

    吴大宝把脖子上的玉佩取下来交给了林宛清,“这个家就交给你了,好好照顾自己,哥走了”。

    晚上,林宛清在夜里哭醒,恰好听到了外面有动静,是吴三文和吴小帅。

    只听吴三文说“都收拾好了吗?”

    “恩!”吴小帅轻声回应。

    这俩人是打算悄悄去啊!

    林宛清立马出来阻止“你俩不能走!”

    吴小帅眼神复杂地看着她,眼底又尽是不舍,“我们不走,你先睡!”

    林宛清立马抓着两人,“不行!现在这个家我做主,你们俩都必须听我的!不许去!”

    阻止不了的!两兄弟是铁了心要去陪哥哥!吴大宝有事,他们也不会苟活!更何况,这也是为了清水镇的安危。

    吴三文进屋又出来,“对不起了,小妹,这是我的玉佩,你保管好,要是我没回来,这个就当我留给你的礼物了。”

    吴小帅也将脖子上的玉佩取下来,放在了她手上,他本来是要偷偷挂在她房门锁上的。

    “你们干嘛啊!我不要!”林宛清越说哭越厉害。而兄弟俩却头也不回地走了。她绝望地站在阳台上,看着兄弟俩出门。

    夜虽深,但这条宽宽的巷子却多了许多行人。这一晚灯火通明,背着孩子的妇人向远去的丈夫挥挥手;新郎还穿着喜庆的礼服,与新婚妻子吻别后上路;还有小孩子抱住自己父亲的大腿,祈求着父亲不要走。父亲蹲下来,摸摸他的头,“乖,父亲一定会回来,看着你长大的!”

    清水镇有难,没有一个男人躲在家里!路不修好,全镇的人都会有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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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长!你看!”一个人说道,指着身后的方向。

    吴小帅和吴三文走在最前面,打着手电筒。

    “村长!”大家一起喊道。

    雨越下越大,村长又气又心疼地大喊“你们这是糊涂啊!”这个老村长也是一脸的无奈和痛苦,他在清水镇呆了几十年,从来没有对自己的村民们失望过,面对村民们这样的决心,他是又痛苦又欣慰。

    吴小帅站出来说道“村长,您说过,山路阻绝,断人财命。家乡有难,我们岂能袖手旁观!”

    “小帅!你是咱镇上唯一走出去的大学生!你也这样糊涂啊!咱们人手够,乡亲们回去吧!”老村长不停地劝说。

    “不!多个人多份力量,且山路阻绝,村民们呆的越久就越危险,我们来可以加快进度,尽量减少人亡损失”其中一个村民站出来说道。

    终于,村长松口了,同意了大家一起帮忙。

    吴三文和吴小帅找到吴大宝,“哥!”

    戴着安全帽的吴大宝,浑身上下都湿透了,见两个弟弟来了,突然火冒三丈。“啪”“啪”,给了两兄弟一人一个耳光。

    “我是怎么嘱咐你们的!”这是吴大宝第一次生气!二十七年来他从来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发火。

    吴三文委屈,低下头,吴小帅则是依然挺立着头,“哥,你打吧!只要让我陪着你!打死我也可以!”

    吴小帅的倔强他是知道的,他守护了二十多年的弟弟今天全“造反”了!吴大宝不再说话,拿起工具继续工作。

    吴小帅和吴三文戴好头盔,立即投身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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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之间,清水镇的男人全都消失了。镇上变得冷冷清清,还带着一丝绝望。

    女书记挨个走访鼓励大家要好好生活。到了吴式功夫面馆,却怎么样也敲不开门。对面王财主的女儿王小花走出来说“家里没人”

    女书记问道“我记得这家有个小女儿啊”

    王小花说“今儿一大早她出去了”

    另一边林宛清打着雨伞来到清水溪,平日里极其清澈的小溪,如今却浑浑浊浊的,水都快淹没木桥了。她记得曾经在这里的欢声笑语,记得她和吴小帅第一次接吻的场景,记得她曾在这条溪流上翩翩起舞……..

    就好似一瞬间的光景一样。

    “宛清!”沈如溪来了。

    林宛清呆呆地站在原地。

    “宛清!快回来,大水马上就要淹上来了”沈如溪着急地喊。

    女书记也来了,“林宛清,多想想你的三个哥哥还在前线抗洪!你不要放弃自己啊!”

    都以为她是要寻死呢。

    林宛清回过神来,眼神坚定,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

    回到镇上,好多难民躺在广场上,有的人只穿了一只鞋,有的孩子光着脚丫四处找妈妈,有的人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女书记叹了口气,“这些人真是可怜”

    一个女孩子问道“我们为什么不救救他们?”

    女书记说“不是不想,是没办法,清水镇虽然物资丰饶,但大部分都是国家的东西,动不得。况且山路断了,我们的物资也只够维持我们自己一段时间。要是分给这些难民,我们自己恐怕也撑不过三天!”

    沈如溪擦了擦眼泪问道“那政府的支援什么时候到?”

    女书记回答说“最快也要三天”

    突然顿了一下,“其实也有办法,只要镇上的几家超市肯贡献出她们的存货,还是能暂时救济一下这些灾民。”

    “那就去找他们谈啊”另一个女孩说道。

    女书记旁边的一个政府人员说道“谈过了,对方愿意给,但是需要给一定补贴才肯”

    沈如溪问道“多少钱?”

    对方比了个五。

    “五千?”

    “不,是五万”

    大家大吃一惊“五万?谁家拿得出五万啊!”

    眼看着灾情惨重,大家都指望着那微薄的存款保命,谁会拿出五万救助难民啊。

    女书记旁边的政府人员说道“这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许久没开口的林宛清用沙哑的嗓子说道“我出了!”

    震惊了大众,沈如溪立马将林宛清拉到一旁,小声说“你疯了吗?五万!你哪儿来这么多钱!”

    林宛清面色苍白,“大宝哥他们在前线抗灾,我不能拖他们后腿”。走过去对女书记说“这五万我出了!但要保证所有物资都用在灾民身上!”

    女书记放大的瞳孔久久没有复原,呆呆地点头“好”随即立刻让身边的工作人员去安排。

    回到家的林宛清,拿出行李箱里的铁盒,这是她这几年的所有积蓄。一旦给了,她将一贫如洗!

    但一想到憨憨傻笑的吴大宝,搞笑幽默的吴三文,还有冷漠面瘫的吴小帅。她不能自私!她不能胆怯!

    很快妇女们一起把物资搬运到广场,大家架起了一口口大锅。

    听说林宛清捐了五万给灾民,村子里的其他妇女也纷纷捐钱。

    “林婆婆!”林宛清叫道。

    “宛清~听说你捐了五万啊!给,这是婆婆的积蓄两百,不多,只要和我的孙女站在一起,我就高兴啊!”林婆婆颤颤巍巍拿着一踏零碎的散钱,放进箱子里。

    俩人相拥。

    这是十八岁的林宛清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存在的意义,她突然就想通了。

    人生不局限于此,我们的人生也不只有我们自己,当把社会的一部分责任扛在自己的肩上,也就明白了自己存在于这个社会的意义。

    下午,广场上,众人齐心协力,搭起了一个个大帐篷,灾民们终于有床可以休息了。

    虽是夏天的季节,但部分农作物还是成熟了。由于缺少男人的帮助,清水镇的妇女干起活来难免有些吃力。

    于是灾民们一部分能吃苦耐劳的青年主动帮忙收割农作物;一部分身体力行的男人下山支援救灾;剩余的人则是呆在灾区房静等时局变化。

    ——————三天后————————

    “这吴三文做的饭确实好吃哈!真香”是卖菜的高老板。

    米老板也夸赞“要不说人家吴氏功夫面馆生意那么好!”

    吴大宝端着饭碗,却有些难咽。

    “大哥,怎么了?”吴小帅问道

    吴大宝吸了一口气,“不知道小妹怎么样了,她不会做饭,会不会饿了好几天了”

    大哥天生就是操劳的命!为了弟弟妹妹,唯独不为了自己。

    吴三文也难过了,“我也想小妹了,她要是吃不到我做的饭,饿着了,多心疼啊”

    吴小帅也想她了,非常非常地念想她。她害羞的模样,她痴迷于他美色的模样,她开怀大笑的模样。

    阴雨连绵了几天,终于迎来了太阳。

    女书记通知大家可以下山给自己的丈夫,父亲,男朋友送点关怀和食物。

    知道今天家人们要来探望他们这些男人,怀着无比期待的心情遥望山路。

    “爸爸!”一个小男孩跑来,一把抱住了自己的父亲。

    “你没事,就好!”妻子抚摸着丈夫的脸,泪流满面。

    眼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都团聚了,唯独不见林宛清的身影。

    女书记的丈夫也在其中,是女书记带领着大家一同下的山。

    吴大宝,吴三文和吴小帅站在原地,望啊望,眼看没人了,眼里都流露了失望和难过。

    这时女书记却走到他们面前,大喊了一声“大家都静一静,听我说!”

    “吴氏功夫面馆的小女儿,也就是吴大宝,吴三文和吴小帅的妹妹林宛清!在此次抗洪救灾中捐出了五万元救助灾民和咱们镇的百姓!而她的哥哥们也是抗洪救灾,冲在前线的英雄!清水镇应该为这样的一家人而感到骄傲!也向他们一家表示真诚的感谢!”

    顿时掌声轰动。

    吴大宝都震惊了!五万元!

    吴三文也震惊了!小妹居然拿了五万元!

    吴小帅更是震惊了!震惊到无言了!

    但更多的是欣慰和自豪!

    一个灾民妇女走过来,握着吴大宝的手,“你们家姑娘真的是很善良的人啊!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

    卖猪的陈姨也过来说“是啊,你们就放心吧!我们大家都会照顾她的!这次要不是她,咱镇上可真就是一团糟啊”

    吴大宝一下子激动的,眼泪汪汪,向大家鞠躬道“麻烦各位,回去之后,多多照顾我们家宛清,她不会做饭,你们谁家要是做了好吃的,麻烦给她分点吧”

    女书记笑道“瞧你说的!她为咱们镇做了这么大贡献,还能饿着她不成!”

    没一会儿远处传来了喇叭声,是政府的救援到了!

    “太好了!”

    “有救啦!”

    人们高兴地呐喊。

    一个星期过去了,灾民们被政府陆续接走了一部分,部分男人也回到了清水镇。一切看上去好像逐渐走向正常。

    但噩耗再次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