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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来到萨克堡的第四天夜里,三人乘着夜色,离开热闹的旅店,走在整洁的青石板路上,与温和的晚风相拥,萤火虫在他们身边盘旋,经过一天的休息,莱杰的身心得到了充分的放松,即使是在夜晚的8时,也依旧神采奕奕,此刻正和海蒂讨论着等会去哪里吃晚餐。

    通往夜市的唯一一条路上覆盖着一片森林,今天没有月光,只有黯淡的光石灯勾勒出三人单薄的背影。宁静之下,没有一点声息——过于宁静了。波利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有事要发生了。

    暗地里,一股被教父和自己称为“不知名力量”赤红热流在身体中流动,淡淡的火元素朝波利的身体缓缓渗透进去,波利将右手紧握,伸进裤袋里,点点金红的光芒在手中凝聚。

    突然,狂风大作——这是在一息之间产生的,其速度之大,直接将几棵根基不稳的树吹得拔地而起,阻挡在三人四周。

    “不枉我花费两天时间来到这鬼地方,不仅可以活捉精灵血的容器,还可以得到一个火系亲合体当傀儡,属实不错啊。”一个阴沉的、带着几分猖狂的嘶哑声音从波利等人身后响起。

    “那五个人也是废物,直到死的那一刻才呼叫我,真是废物!”

    三人瞬间感到毛骨悚然,迅速地回过身,只见一个黑袍人不知何时站在那,胸前有一个血色镰刀的图案,上面的血色像是在流动般,不停地散发出森寒的杀气,锋利如刀。

    莱杰一横身,挡在海蒂身前,接过波利递来的四尺长剑,做好防御姿态,眼神凝重地盯着黑袍人,一股与波利体内一样,却弱得多的天蓝色热流在身体内流淌,但是也足以给他提供足够的能量。

    波利从让尔主教那儿学习的运转“不知名力量”的方法有两种,一种是可以随心所欲变换掌控元素的运转方法,这种方法目前只适用于波利自己。而另一种方法是通过一枚无色水晶来唤醒人体本身所拥有的元素,需要注意的是,这种觉醒方式会直接消耗一枚无色水晶,而且只会在本身就有修炼修炼天赋的人身上出现。换句话说,就是能够释放潜藏在人体内未被使用的能量。

    波利在觉醒这力量时,无色晶体仅在与手掌接触后就化作一团能量消散了。而只有让尔主教看到,在刚接触时有九种不同颜色的气流在其内浮现,随即互相无规律的碰撞,将无色晶体直接撑爆。

    莱杰是幸运的,他的手放在那无色水晶的表面,很快就有一股天蓝色气流在水晶内浮现盘旋,盘旋的速度很快,代表着冰属性的气息游动在房间中。在接下来的两天中,波利又教了他一些关于剑法、步法的运用,以及如何用这凝聚出来的冰元素施展简单的招式,莱杰的进步飞快,已经可以在小范围内凝聚出细小的冰刺——穿風刺,虽然用法不成熟,但是在波利释放出的火焰高温扰动的空气下却很难用肉眼看见。

    波利左手持一把七尺长枪斜立在身前,右手依旧藏在裤袋里,点点火光从长枪尖冒出,覆盖上整个枪头,左脚踏出,炽热火焰在脚底凝聚,形成一个光点,冷喝一声:“想动海蒂,除非先杀死我们!”

    灰白干瘦的左手缓缓撩开遮挡脑袋的兜帽,比纸还苍白、干枯的脸此刻尽显阴险、得意,将容器带回去,至少可以让两位教主延长15年寿命,到了将来,血魔教的十星强者足足有三位,足以和圣神教廷和精灵之森对抗,到那时,要多少的精灵血就有多少,再也不用为了寿命担忧,占领整个天洲,甚至是神州,都不是不可以!

    舔了舔嘴唇,黑袍人血红的双眼注视着三人,手上红光一闪,一把漆黑长镰刀落入掌中,左腿弯曲,直冲向波利,嘶哑的声音在空中回荡。

    “小杂碎,既然你这么想保护他们,那我就将你打残!让你眼睁睁地看到你的朋友被我们吸光血液!哈哈哈!”

    三道血色圆环浮现在黑袍人右手手臂,最尾端的圆环上足足有七道银文!这家伙竟是一个三星七级的魔师!波利等人的眼瞳微缩,脸上的凝重越来越深。

    波利变换姿势,右脚在身后弯曲,小腿与地面形成60度的夹角,脚底红光凝聚,蓄力随时准备冲出去,只有三人能听到的声音响起:“待会我大喝一声‘小心’的时候,莱杰,你要将所有‘不知名的力量’解除,然后你和海蒂立马就趴在地上装死!记好了!”

    莱杰两人点头,波利用力一蹬,借着力暴冲出去,左眼眼瞳变成赤红色,两道金红线迅速覆盖左脸,火焰喷涌,枪尖与黑袍人的镰刀相碰,一几点火花迸发而出,二人僵持着,武器接触的地方响起“呲呲呲”的尖锐摩擦声,两人心中都为对方感到惊讶。

    黑袍人此刻满脑是震惊,眼前这个仅仅十一二岁的少年,竟然有与自己全力一搏的力量!要知道,即使是修炼血魔功的他也用了两年才达到三星境界,这小子,肯定还没有进行觉醒仪式!那他的力量是从何而来?!

    波利此刻想的不是震惊,而是……这黑袍人的力量太弱了。即使是单手持枪挥舞,也足以将黑袍人压制,甚至不需用到火元素来辅助。不过这并不会让他感到放松,因为敌人永远会在你意想不到的时候偷袭你,而且纵使波利的力气再大,连续挥舞长枪也是需要消耗精力和“不知名的力量”,还是要速战速决好。

    莱杰也冲了上来,右眼眼瞳的宝蓝色变得通透,一抹银光天蓝色灵光一闪而没,一道虚幻的淡蓝线条从右眼延伸至下方至脖颈处隐没。四尺长剑平指前端,向黑袍人刺去。

    未见起什么作用两人却被一股气浪推翻,只见那黑袍人满脸狰狞,一股邪笑响起:“笑话,哪怕你们实力再强,也是徒劳!没有等级的你们,连魔师都不是!你们这些杂碎!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血色光芒闪烁,三圈圆环迸发出强烈的气场,刚刚停下剧烈摇曳的树木再次疯狂地发出一阵阵猛兽般的嘶吼,直径一米的复杂血色圆环在黑袍人前面显现,再快速缩小,融入到黑袍人的身体中。这厮朝天空大吼一声,眼中血芒更胜,表情越发狰狞,在波利等人的眼中,他已经看上去不像人类了——简直是一头怪物。

    将镰刀抛开,一爪朝着波利挥去,爪尖竟喷射出五道暗红色长尖,抓在七尺长枪之上,随着一声刚劲的响声,黑铁打造而成的长枪被硬生生劈成两截,波利抬手虚抓,将带有枪尖的一截紧握在手中,身形暴退,在空中一个翻转,落回到青石板地上。

    波利眼瞳紧缩——黑袍人手上不知什么时候拿回了那把镰刀,口中喷出一股黑血,洒落在刀刃上。镰刀尖根部的灰色晶体发出灰色的暗光,紧接着,黑袍人的气场再次迅速增长,这种威压,波利曾在主教施展二十分之一力量之时体会过。

    火焰能量在枪尖凝聚,延伸至断层的杆尾,凝结出破碎的下半杆枪身。波利左眼的赤红更胜,在眼部周围散发出强烈的红光,一道爆喝响起:

    “焚天炎漩!!”左手手持的火焰长枪——火焰与金属相互融合,在半杆枪身上刻画出蜿蜒曲折的金色纹路。波利猛地一掷,将火焰长枪射出,灼热的高温将空气扭曲,其中夹杂着的什么黑袍人并不能看见。

    枪尖很快就到了黑袍人身前,一层灰蒙蒙的能量层截住了,却似乎并没挡住那道火的利影,火焰从枪尖涌出,直接扑在了黑袍人身上,即使是身为三星七级魔师的他,也招架不住这汇聚了周围所有火元素的攻击,体质本来就远远不如二星魔师的他,接触火焰的身体直接被烧焦,一股股黑红的血液流淌到地上,狰狞的脸瞬间痛苦得变形,一阵阵哀嚎声从口中响起

    “杂碎!我要撕碎你啊啊啊!!!”

    这个血魔教教徒目眦欲裂,不顾身上的能量正在快速消散,向着波利的方向猛扑过去,像一只被猎人打伤的猛兽向另外一只猎物发泄着自己的愤怒。只是他和上五个死在波利手中的教徒一样,同样忘记即使是猎物也会用尖角给天敌致命一击。

    一道道细小、但是无比锋利的坚实冰刺向黑袍人的全身,流淌的黑血流失的更快了,当后面的一道冰锥向他的眼睛袭来之时,他侥幸地躲过了这一击,随即黑袍人身形一转,向着独自一人的海蒂扑去。

    “既然带不走你这容器,那我便要将你摧毁!哈哈哈!”黑袍人疯狂地怒吼着,歇斯底里地想要凝聚出血爪将海蒂从这个世界上抹除。

    “小心啊!”莱杰撕破喉咙似地喊着,眼睁睁看着黑袍人逐渐逼近海蒂,却没有任何办法。难道,只能看着朋友被残忍地杀害吗?

    “哈哈哈,和这个世界说再见吧!”歇斯底里的声音逼近了。海蒂的脸庞越来越苍白,双手背对黑袍人,脸上的惊恐令黑袍人找回了些许猖獗。

    还不够近。

    还不够近。波利在心中念着。

    够了。

    “岩浆凝筑。”一声充斥着无上威严的声音传入其余人的耳中。声音不大,带给海蒂和莱杰的是安心和放松,带给黑袍人的却是来自深渊的凝视,直接让他的猖獗,他的邪恶化作齑粉,倾洒在滚烫的热流中。

    两柱剧烈迸涌的岩浆从地下喷出。其中一柱岩浆最为高大,足足到达了二丈半高,仅在一瞬之间就将黑袍人没有握住镰刀的右手小臂淹没,并且沿着撕裂口向手臂深处蔓延;另一柱岩浆将黑衣人右腿完全吞没。黑袍人表情瞬间凝固,一声非人的惨叫从口中响起。即使是战斗经验丰富的波利,心智坚毅的莱杰都为之胆寒。

    邪者,火浴之。这是主教对波利说的话。

    黑袍人并未死透。波利本来施展“焚天炎漩”时就消耗了超过总量六成的“不知名的力量”,幸亏在战斗开始前他积攒了相当多的能量,不然怕是难以应对这个恐怖的家伙。

    此刻,他明白了,如果自己想要过平静的生活,就必须拥有强大的力量保护自己和他人,如果不是这样,那么属于自己的一切都将被黑暗中的邪祟夺走。

    黑袍人喷出一口完全黑色的血,仅剩的一条手臂在空中持着镰刀画了一个符号,竟是直接凭空逃走了,镶嵌在镰刀上的灰色水晶破裂,掉落在地上。

    “有人来了,快倒下……”话未说完,波利便透支得倒下了,莱杰也疲惫地昏倒在地上,海蒂也跟着他们躺在了青石板路上。

    一道身影迅速从三人来时的小路上奔来,检查完三人的状况,索德森骑士才长叹一声,心道:若不是有哪位火系魔师好心搭救,克尔村的孩子也许还有活命的机会,但德尔礼村的必定会死于非命。到那时,他可如何向让尔主教和荣恩夫妇交代啊。

    当索德森先生将三人带离此地后,幽暗的树林中,一道白色身影缓缓走了出来,展开光雨,将这片区域照亮,和上次被波利击杀的黑衣人一样,老者的神情无不是满脸震惊。“天哪!这么小的两个个孩子!没有觉醒却可以击杀一位三星七级魔师!不对,从刚才的气息波动来看,使用冰系招式的那个孩子已经有快达到一星一级的水准了,使用火系招式的那个孩子竟然有二星五级的实力!”喃喃自语着,老者紧皱的眉心松了松。

    “不过他们是去圣都进行觉醒仪式的,必定会经过迷雾森林,在那里考验一下他们的心性,若是可造之材,必定会成为我们复兴者的栋梁之才,华朝光复指日可待啊!”

    话音刚落,老者身形一转,化作一片尘埃,凭空消失。光雨散去,幽暗归来。

    黑袍人左手持镰刀,艰难地支撑着残缺的身体向树林深处一瘸一拐地走去,痛苦、恐惧、愤怒在脸上交错,他真是恨啊!明明差点就得手了,结果却落到如此田地。

    “屮!该死的杂碎!等我恢复了肉身,再来找你们算账!”黑袍人对着树木咆哮道。

    “你不会有这个机会了。”冷漠的声音传出,白袍老者身形闪动,出现在黑袍人身前,伴随而来的光雨笼罩了这片树林,白色光晕闪烁,黑袍人话都没说一句便化作满地碎块,死了。

    在死之前,他只看到了七圈黄白的圆环在老者手臂盘旋。

    老者施展出光炎术,所有的污秽皆化为灰,飘散到空中去,随之,老者也在空中化为一片幻影,撒下尘埃离开了树林,黑暗重新席卷而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