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闯入（3）

    放寒假的第二天，史学嘉来到许茹工作的证券营业部，他有很长时间没有见到许茹了。

    他没有给许茹发信息，开市时间径直来到营业大厅。

    临近春节，证券营业部里跟这个季节的气温一样清冷。大屏上不断变化的红红绿绿数字，好像浩瀚宇宙的繁星对着一排排座椅眨动着眼睛，整个大厅比上次史学嘉来开户那时更显空旷。数字时代的股票交易已经完全摆脱了教科书中类似华尔街那种熙熙攘攘人群和高声叫喊的场景，人们在家里，甚至在途中随时可以接受信息，完成线上交易。

    当然，也还是有那么一些闲着没事、呆着无聊，不善于使用电脑、手机，多半通过聚集方式交换信息的老头老太太，坚持每天往营业部跑。他们来营业部不仅仅是为了看股市行情，最重要的是这里不孤单。另外来营业部的其他人就是需要现场办理各种手续的股民了。

    史学嘉穿过电影院似的一排排座椅，大体数了数也就只有十来个上了年纪的老爷爷、老奶奶，有的聚精会神盯着大屏，有的斜靠在椅子上干脆打起了瞌睡。

    他随便找个位置坐了下来，可以一览无余地观察整个营业部大厅的动静。当然，他主要还是想看到许茹从哪个房间里走出来，好给她个惊喜。

    坐在柜台里面的业务员看到了史学嘉，也几乎是认出了他。对，就是几个月前经手办理史学嘉开户的小刘。

    “您是史教授吧？”小刘快速走过来跟史学嘉打招呼。

    史学嘉自然是不太记得这个女孩了，还正在纳闷中，小刘又开口了：“您是找许总的吧？”

    “哦，她在吗？”

    “许总今天不在，好像是去妇幼保健院做体检了。”小刘答道，随即又说：“您要喝点什么吗，要不我给您冲杯咖啡吧？”

    “噢，不用了，你去忙吧，谢谢！”史学嘉起身准备离开，小刘说：“您有什么话需要我转告许总吗？”

    “不用了，谢谢！”

    小刘一直把史学嘉送进电梯，说了声“教授慢走”才转身回去。

    小刘走进许茹办公室，看许茹正在盯着监控画面，便随手关上房门：“许总，教授走了。你们不是很熟悉吗，您怎么不出去见他呢？”

    “我们两家最近闹了些矛盾，我现在不想见他。”许茹轻描淡写地说，“谢谢你把他送走了，没事了，你去吧。”

    小刘也不好再问，毕竟许茹是她的领导，领导的事想让下属知道自然会说，不想让下属知道的你最好别多嘴。小刘回身拉开门又轻轻地带上门出去了。

    许茹将视线从监控屏上移开，端起办公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放下杯子，又走到窗前，她想看看史学嘉离开的身影。

    窗外，天空灰蒙蒙一片，这个城市的冬天经常如此。向下看去，六车道的宽阔路面车流不息，几乎不见行人。许茹轻轻摇了摇头，其实从她办公室窗户看出去，隔着二楼的平台根本看不到楼下的步行街道。

    她不想单独和史学嘉见面，是担心忍不住要告诉他压在心里的秘密。为了肚子里的孩子顺利出生，为了孩子能够平安健康成长，她必须守口如瓶。当她无意中从办公室的监控画面里看到史学嘉的时候，她有点惊奇，没想到史学嘉不打招呼来到营业部，从他进入大厅到坐下后的心神不定，她都看在眼里。于是她拿起座机听筒，跟值班柜台的小刘交代了几句。小刘是个聪明姑娘，很自然地执行了许总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