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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一个普通人的成长日记

    “昊昊,回家吃饭了”女子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过了很久没有回应,女人原本温婉带着笑面孔笼罩上一层寒霜,走进儿童乐园,看到自己儿子正蹲坐在那,脚上的鞋子只剩一只,裤子上满是沙土,身上遍布干透的泥水。

    忍住忍住,好歹是自己的崽,深深呼出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即将爆发的心情。再走近一点,看到他手上搓着的黑乎乎烂泥,还滴着不知名的液体,神情专注地盯着眼前堆满沙堆泥块的地面,一股无名业火噌地窜上心头,

    “李昊你要上天是不是。”暴怒的咆哮将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孩童拉回现实,

    “妈我错了,再等一下我马上就建好了。”一声惨叫过后,顽皮的孩童惨叫着被自己的母亲拎回。

    只留下一片孩童用泥沙构建的“世界”。

    “你说你成天除了玩泥巴还能干点什么,有几个小孩跟你一样天天弄得浑身是泥.....”听着妈妈的唠叨,小小的李昊低下头撇着嘴。

    2006年5月7日

    今天又因为玩泥巴被妈妈骂了,泥巴很好玩啊,为什么要骂我,但是妈妈好像很生气,以后还是少玩吧。今天看了动画片,里面的奥特曼好厉害,我也想当奥特曼。

    ……

    “我想当奥特曼。”

    “不行,你当怪兽”

    “我为什么要当怪兽”

    “因为我们缺个怪兽。”

    “那我们一起当奥特曼。”

    “不行,我们三个已经是奥特曼了,你必须当怪兽。”小李昊委屈的都要哭出来了,年纪尚小的他不知道什么是排挤,他只知道自己不想当怪兽,他也想当拯救世界的奥特曼。

    “你这次做的好了下次就考虑让你当奥特曼。”领头的孩子居高临下地对孤零零的小李昊说。

    小李昊迟疑了,听起来好像还不错,要不就先听他的?要不答应他们是不是就再也不带我玩了?

    犹豫了一会儿,正准备点头,旁边突然有一个声音传来:“你们在玩啥,加我一个呗。”

    小李昊十分惊喜,又来一个人的话自己是不是就可以当奥特曼了?

    “行啊,正好,一个怪兽不好玩,你和他都当怪兽。”

    小李昊雀跃的心情瞬间低落下来

    “行啊。”刚加入的孩子笑着同意,虽然都是同龄人,但是这后加入的孩子明显比其他人高了一头,一张脸稚气未脱但可以预见以后的俊朗模样。

    “那开始吧。”稍高大的孩子一呲牙,凭借着身高的优势,狞笑着握拳扑上去,只是虚晃一下,三个“奥特曼”就一哄而散。

    小李昊看着笑着向自己走来的大孩子瑟瑟发抖,“你.....你可不能打我,咱俩是一边的。”边说边伸手挡在眼前。

    没有预想中的拳头,只有伸出的手,“你好,我叫秦哲圣,刚搬过来,别和那几个家伙玩了,以后我罩着你。”背对着日光,名叫秦哲圣的孩子像大人一样煞有其事地介绍自己。

    李昊愣了一下,傻傻愣愣地握上那只主动深来的手。这是他交到的第一个好朋友,也是最好的朋友。

    ……

    2006年5月28日,晴

    今天交到了一个朋友,叫秦哲圣。嗯,应该是怎么写的,以后我也是有朋友的人了,再也不会被小明他们欺负了。话说秦哲圣好厉害,难道他真的是奥特曼?以后找机会问问他。

    2006年5月29日,晴

    问了,他笑的好大声,说他以后会比奥特曼还厉害,哼,吹牛。骗三岁小孩呢,不过和他一起玩挺开心的,我就不计较这件事了。

    ……

    2007年3月11日,阴

    我要开始上小学了,爸爸妈妈说上学可好玩了。我特别开心,但我总觉得他们俩比我还开心……

    2007年3月12日,阴

    上学一点都不好玩,下午爸爸妈妈还没来接我,再也不想去学校了。

    2007年3月13日,阴

    不想上学。

    ……

    2010年6月11日,晴

    老师好烦,上课好烦。下午秦哲圣带我打的内个叫cf的游戏还挺有意思,可惜我家没有电脑。

    ……

    太阳打着哈欠,准备告别这无聊的一天,天地间的燥热于此达到顶峰,小城的小学中一间小教室内,闭塞的空间充斥着浑浊的空气。天花板上回荡着老师并不标准的普通话,偶尔有哒嚓的板书声和有气无力的附和声,每一天临近放学的傍晚最是令人焦躁,窗外的晚霞都像是被心中熊熊燃烧的火焰染红。

    “下课时间到了,老师同学们,你们辛苦了……嗡……嗡……”伴随着那柔美却透着诡异的女声和嘈杂的放学铃,所有人内心都雀跃起来,但并未有欢呼和喧闹出现,耐着性子等那古板的老师最后啰嗦完,半大的孩子们像庆祝胜利般欢呼攀谈起来,笑声,呼喊声,打闹声组成的交响曲般震响冲淡了天边的霞光,轰散了室内的燥热。

    “李昊,走了!!!”少年的声音压过所有嘈杂从教室前边传来,接着好像有“嗯”的一声从后面传来,穿着白背心搭短裤的秦哲圣挎着包带着篮球向外走去,身后簇拥着六七个嬉笑逗骂的半大孩子。

    李昊到操场时一群孩子已经开始日常热身活动了,刚放下书包,篮球的阴影就笼罩在脸上,随手接过扔来的篮球。

    秦哲圣笑着调侃“你比班主任那老婆子还磨叽,等你半天了”。

    李昊翻了个白眼“我就晚来了不到两分钟”。说话间拿着篮球顺手运了几下,做了个投篮的动作。嗯,很帅。李昊对自己今天的状态相当自信。

    “今天怎么打?全场还是半场?”

    “都行,一样打爆你”

    ……

    少年的快乐很简单,也很短暂,转眼天边最后一抹金光消失,篮球场上的少年们早没了踪影。

    大街上两个少年并排走着,穿着背心的秦哲圣叼着吃完的棒冰棍子手插兜装作成熟的样子。

    身边的李昊还在分析为什么没有赢秦哲圣。

    片刻的沉默后,秦哲圣没头没脑的问旁边的人“李昊,你以后想干什么?”

    李昊偏头撇了一眼叼了个冰棍棍子一脸认真的望着自己的秦哲圣,愣了愣,心中无语,又来了,李昊暗自叹气。

    秦哲圣人样子不错,性格也好,就是平时偶尔脑回路清奇,喜欢问一些奇怪的问题,还刨根问底,有几次上课老师都要被他问成神经病了,有些老师都禁止他在课上乱问问题,自己有时也被他搞得烦不胜烦。

    不好扫好友的兴,李昊沉思了一下,他以后想要干什么?要是让小时候的他来回答他会说要成为英雄,像他小时候喜欢的奥特曼,铠甲勇士什么的一样。但是他现在长大了一点,知道那是假的,现实中哪有那么强可以拯救世界的英雄。

    摇摇头,甩去杂乱的念头,说:“就现在这样就行”

    ……

    旁边秦哲圣挑了挑眉:”啧,你这也太没志气了,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还和别人争着当奥特曼呢。”

    被揭开黑历史,李昊老脸一红,沉默了片刻,悠悠开口问到:“那你呢?”

    原本嬉皮笑脸的秦哲圣表情突然严肃,沉着还没完全变声的嗓子开口“我要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秦哲圣一边说着一边背着手迈着鸭子步往前走,李昊被他的气势惊到了,那惊天的中二之气冲击着李昊的小小灵魂,好像有一束光刺破昏暗的云层照在他前面少年身上,光芒万丈。

    他不知道秦哲圣在哪学的这四句话,尚小的他也并不能领会到其中原本蕴含的崇高和伟大,但他感觉自己好像也燃起来了。

    看着好友在前面背着手昂首阔步,身影和印象中英雄形象逐渐重叠,他忍不住也想要跟上去。

    正当李昊面容肃穆要迈步跟上时,“小说清仓处理,武侠仙侠一应俱全,全都半价半价了啊!....”旁边书摊的叫卖声唤醒了他为数不多的理智。

    哦?这好像是在大街上,咦?人还挺多,嗯?刚刚那二货喊的是不是挺大声的?

    ……

    回过神来的李昊一一个箭步冲到秦哲圣身边,一手锁喉直接打断正在装逼的他,带着哀求对他说,“哥,亲哥,你牛逼,咱回去再说行不。”

    秦哲圣挣脱出来,反手揽过李昊,不以为意地大笑着。半大少年稚嫩的声音其实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回荡在天边的只是那昂扬的意气和蓬勃跳动的赤子心。

    2012年6月28日,晴

    白天秦哲圣问我以后想要干什么,我想了半天也不太清楚,他看起来倒是很有计划的样子,还是那么自信,有点羡慕他。……不想了,再过半年就上初中了,还是好好准备考试吧。

    2012年6月29日,晴

    昨晚做了个梦,在梦里我好像无所不能,好像我梦想的英雄那样。

    可惜只是个梦。

    ……

    2013年6月9日,晴

    初中好累,作业好多,但是大家都很努力我也不能掉队。

    ......

    2013年10月30日,晴

    班里一个长得挺好看的女生总喜欢缠着我问题,还老是盯着我笑。秦哲圣说她喜欢我。

    ???不信。

    就是再看到她我会莫名的心慌。

    ......

    2014年11月14日,晴

    离中考还有一年,班里挂上了横幅,什么“多考一分,干掉百人”“人生可以重来,中考只有一次”班主任都带着我们喊口号,大家都很亢奋,我也一样,我和秦哲圣也很少出去玩了。每天都很忙,但是我总是觉得心里空空的,明明目标那么明确,我却觉得有点茫然,这是为什么?

    ......

    2015年4月15日,阴

    昨晚又做了个特别真实的梦,梦里我去了很多地方,教了很多人什么东西,很多人崇拜我,这种感觉真不错。但是我为什么时不时就会做这种梦?难道是我太自恋了,不能吧。

    ……

    2015年12月25日,晴

    我考上了重点高中,家里人都很高兴,我也是。打电话问秦哲圣,他也考上了和我一样的重点高中,我俩兴奋的聊了一会儿,直到我问他考上高中之后干什么,他沉默了。

    他也不知道。

    ......

    2015年1月3日,晴

    秦哲圣带我去网吧,从来没去过,爸妈发现不会打我吧……

    撸啊撸真好玩,我们商量以后用什么借口出来能不被发现。

    2015年1月5日,阴

    被发现了,但是没挨打,只是让我少去,开心。

    ……

    2016年3月20日,晴

    高中感觉和初中没多大区别,就是人多了点。

    ......

    2016年5月17日,多云

    根据我多年看小说的经历,像我一样经常有一些奇怪的梦的一般都不简单,难道真的存在前世?难道我前世很牛逼?难道我是传说中的主角模板?嘶......要不要找个大师算个命?不行,作为新时代的接班人怎么能相信这种东西。

    ......

    2016年5月24日,晴

    八卦,六爻东煌古代的东西好难懂啊。要不换塔罗占卜试试,会不会简单点?

    ……

    2016年9月17日,晴

    分文理科了,我和秦哲圣都选的理科,其实我对文科更感兴趣,但是大家都说理科以后有前途。前途?成为受人尊敬的科学家?靠自己智慧建设国家的工程师?公务员?学者?商人?老师?好像都挺不错的。

    可这真的就是我一直以来所追求的吗?

    .......

    2016年10月8日,晴

    发生了什么,过了个小长假秦哲圣竟然告诉我他有女朋友了,天呐,这怎么可能,他tm真该死啊。我一点都不羡慕,真的。

    2016年10月9日,晴

    我前座的校花今天是不是冲我笑了一下,嗯?她是不是喜欢我?她叫啥来着?要不明天问问?嘶……

    ......

    2016年10月22日,晴

    怎么能被拒了呢,之前我算了是吉的呀,占卜得到的答案也是能成功啊。太不靠谱了吧,说好的主角模板呢,完了完了,还好没几个人知道。

    ......

    2017年4月19日,多云

    秦哲圣女朋友跟他分手了,呵呵,早跟他说智者不入爱河。最近听说他前女友又和一个长得帅,又是农药国服野王的男生好上了。秦哲圣受了刺激,通宵上分,呵呵,他连王者都打不上去,再说这和游戏没太大关系吧,算了,看他那么执着还是帮帮他吧。

    ……

    2017年11月27日,阴

    熟悉的横幅,熟悉的励志口号,熟悉的狂热气氛,我却没有初中时候的热情了。但是我每天还是疯狂写题,努力让自己忙起来。这样我才能让自己觉得是在朝光明的未来前进,这样我才能骗自己未来就是我想要的。

    有什么办法呢?

    2018年12月8日,阴

    考完了,考的不错。

    ......

    2019年3月11日,晴

    开学了,大学不错,专业也是某个高考报名分析的专家推荐的,秦哲圣和我一个学校。我俩一个机械,一个土木。毕业后一个工地搬砖,一个进厂打螺丝,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

    2019年5月15日,晴

    刚tm上大一就开始卷保研了,你们真出生。我已经上大学了,我要去追求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

    ......

    2019年6月15日,晴

    呵呵,什么tmd叫天才,对我来说保研还不是信手拈来,一个个的真以为卷的过我。就是综测分不好刷,得想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