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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茫茫一场大梦,不觉风云动

    李昊被扶回酒店后,刚刚血腥如地狱般的场景造成的阴影依旧挥之不去,他只觉得身心俱疲,脑袋麻木空荡,不跟秦哲圣打招呼就趴在床上昏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长久,李昊被嘈杂的人声吵醒,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周身一片黑暗,是梦?他恍惚了一下,明白过来,他有时确实会做一些稀奇古怪又十分真实的梦。

    好黑,心中念头刚刚浮现,周身的黑暗就被不知从哪里爆发出的光明照亮,他习惯性地挡了一下眼,但被突然的强光刺痛双眼的感觉并没有出现,只见周围的世界逐渐清晰起来。

    一众不可思议的景色和一种难以言表的感觉同时出现在他的眼里,心中。

    眼中的空间难辨虚实看不到边界,好像囊括整个世界,有不在世界中。

    遍布着似近在咫尺有触不可及的繁杂的铭纹。

    毫无规则遍布于空间,穿行其中的复杂脉络。

    自某一处起始,自顾自流淌,环绕整个空间,穿行于万象,看不到尽头的近乎虚幻的长河。

    还有无法言明的混沌云气,壮阔星团,诡异黑洞,亘古永存般的璀璨星辰。

    有炽白的日威严的运行在其中,有皎洁冰寒的月安静地散发着微光。

    有轻盈的风穿行期间,后面坠着流动的赤焰,高大的树撑起世界扎根于厚重的虚空。

    有无边的生机蔓延,有桀骜的灰白死气对抗,有创造万物的伟力轮转,有毁灭一切的疯狂弥漫……

    整个空间混乱无序,又遵循着某种规则,恪守着某种平衡。

    李昊看着这超乎自己认知的场景,只觉得心中不由产生一种难以表达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在梦中的缘故,他找不出一个词来形容这种感觉。

    苦笑了一下,觉得今天的梦好像格外真实。

    略微思考,他想到了把他吵醒的嘈杂人声,刚想寻找其出处,眼前的世界随着开始变幻,他看到了嘈杂人声的来源——从呈现在他面前的类似记忆中的现世但又不尽相同的世界全景中。

    他发现自己依旧身处这个神异空间,奇怪的是,他可以以上帝视角俯瞰眼前这颗和认知中近乎一样的星辰,又好像身处星辰之内,可以清楚地看到世界的脉络,世界好像独立存在又和自己所在的神异空间有紧密的联系。

    现世所有的江山湖海,草木生灵清晰地呈现在他眼前,他看到不同地方长相各异的人类聚积在一起,他们生存繁衍,创造新事物,用自己的智慧改变生存的环境,发展壮大,从村落到城镇从混乱无序到规则有序,“文明”,他清楚的理解了展现在眼前的是什么,他又生出了和看到最初那个空间时的相似的感觉但是又不太相同。

    接着,不知道什么原因,他所在的神异空间里万象鸣动,好像被什么引导,在现世不同文明中形成了不同形态但都类似人类的生灵,他们拥有强大的能力,生而知之,又遵循着某种规则,行使着某种职责,“神明”,李脑海中清楚的浮现出这些特殊生灵的意义,和我想象的神明不太一样。

    李昊观察着他们,有些奇怪,神明不是应该不食人间烟火,高高在上吗?但是眼前的神明向自己文明中的人类随意借出力量,好像祂们为这些弱小的人类而生,这就是祂们的……,“天命”,李昊不明白莫名浮现的这个词的具体含义。

    他沉默的观察着,突然,祂们看向李昊的所在的位置,好像也注意到了他,世界各处的神明一同向他看来,祂们眼中充满了尊敬和恐惧,如同凡人仰视神明,又敬畏地低头。

    李昊心中掀起惊涛海浪,不等他深入思考,眼前世界再次变幻,他看到了整个世界的时过境迁,岁月流转,文明兴衰,神朝更替,有或熟悉或陌生的神明一同从世界各处走出,祂们变了,眼中有恐惧和退却,亦闪烁着野心和贪婪的光芒。

    现在的场景好像和晚上经历的杀戮场景重和整个世界有变成了炼狱的模样,一群魔鬼正磨牙吮血带着贪婪和饥渴向他席卷而来,无边的恐惧涌上心头,眼前好像笼罩上血色的薄纱,他感受到自己强烈的心跳,正当祂们向他扑来,无边的恐惧将他淹没,突然场景又如镜像般破碎,只留下一片模糊的黑暗,还有身前坐在黑暗中一动不动的人。

    李昊回过神,看着那个人,心中莫名浮现哀伤和空虚。他想要靠近那个男人,却觉得身体如千斤重,想张口询问,却发不出一丝声音,眼前越来越模糊。随后他一狠心猛地用力,整个人猛然坐了起来。

    坐了起来?猛地一睁眼,李昊发现自己正在一张陌生的床上,秦哲圣正坐在旁边愁眉苦脸地看着自己,看到自己醒了,露出喜极而泣的神色,扑过来抱住自己的手说:

    “你可算醒了,你tm知道自己昏迷了几天吗?三天啊三天,要不是你还有呼吸,我都以为你没了……。”

    李昊有些诧异,感觉梦中并没有过了很久,实际上自己竟然昏迷三天三夜吧?

    甩了甩头抛开那些不好的回忆,开口问秦哲圣:

    “我们现在是在哪?”

    “奈良”

    “奈良?”李昊有点疑惑,这里本来应该是这次旅行计划的最后一站,自己怎么直接到这了,

    “我花了大价钱包了个车把你拉过来的,东京太危险了,不能再呆了。”

    秦哲圣暗地里叹了口气,谁能想到两人泡个汤都能遇到超凡事件,东瀛这地方总感觉不对劲,还是赶紧带回东煌吧,免得有什么意外,虽然秦思琪保证过不会对普通人造成影响,但是他不敢赌那万一的可能。

    秦哲圣随即告知李昊自己的想法,李昊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看秦哲圣的反应他应该是知道些什么,怪不得出发前他那么严肃说出了什么事一定要听他的。

    回忆着在那让他心惊肉跳的地狱般的场景和那神秘的力量,李昊暗中叹息一声,自己只是普通人,没资格探索那超乎认知的世界,还是乖乖回去的好。

    两人又确认了随后的计划。李昊这才摇晃着站起来巡视一下周围,自己所在房间相当大,有两传统木门,一个通向院子的庭院门,一扇是打开的玄关连接走廊。

    旁边是另一间房间,室内是非常古雅的东瀛传统布局,简单朴素但是用的家具看起来十分讲究。

    走出房间穿过走廊,沿途是浴室和厕所,再往前是一个巨大的客厅墙壁上有几副东瀛风格的字画,靠墙有一个台子摆着几把长太刀和短的介错刀,中间摆放着一张大桌子和茶具,一扇巨大的落地窗与庭院门相对,可以看到屋后朦胧的山色和雾气缭绕的温泉,对面还有个走廊,想来是对称的布局。

    从开着的庭院门向外看,是晚霞下的山林和庭院,可以俯瞰到又星星点点灯光的奈良市区和修建在山上错落有致的建筑,残阳笼罩着漆黑隐隐带着绿意的山林,给人一种凄清诡异的美感。

    “我找的地方怎么样?”

    “这是奈良吉野山上专门修的度假别墅,我看着不错就订下来了。”

    李昊点点头,他们现在不缺那点钱,而且这确实是个不错的地方。

    天边的晚霞渐渐淡去,夜色如缓缓落下的幕布,宣告着今日的终章。

    李昊站在露台上,静静凝视着眼前绝美的风景,整个人也被朦胧的夜色笼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考虑到李昊刚醒,秦哲圣订了三天后的票。期间两人耐不住寂寞在奈良随便逛了逛,在公园喂喂鹿,游览一下东瀛传统的寺庙,体验当地美食,晚上在山间别墅泡个温泉,两人这才体会到了旅行的快乐与闲适。

    “唉,明天就要走了,可惜了。”

    在温泉里四仰八叉斜靠着的秦折圣感慨。

    李昊也觉得可惜,这本来就该是闲适美好的旅行,可惜东京发生的事让两人都心有余悸,出师不利总让人感觉压抑慌张,还是尽早回去算了。

    “行了,泡好了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赶飞机”

    “嗯”

    半夜,正在睡梦中的李昊被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自己房间的秦哲圣摇醒,刚想开口询问,只见秦哲圣手指放在紧闭的嘴上,作噤声示意。

    看向他用手指的窗外,只见窗外有一道瘦小的影子,细长的四肢,头顶宽大向两边延伸,像是顶了个盘子,像是他在书中看过的一种叫山童的妖怪。

    李昊又看到了超出认知的事物,他第一时间觉得自己是不是又做梦了,怎么老梦到这么奇怪的东西,暗地掐了自己一下,确认不是梦后,心中升起恐惧之情,伸出手碰了碰正在观察门外诡异生灵举动的秦哲圣。

    秦哲圣转头看向他,什么都不说,依旧只是闭着嘴摇摇头,屋外的诡生灵好像没发现什么,过了几分钟就离开了,一直紧绷着的秦哲圣终于松了口气。

    心惊肉跳的李昊平复了下心情,但还是带着颤声开口问:

    “那是个什么东西?”

    “山童,日本神话中的一种小妖怪。”

    秦哲圣轻声解释道“它应该走了,别担心,今晚我守着,明天一早我们就离开。”

    秦哲圣解释的太笼统,李昊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最近发生的一系列诡异事件勾动着他的好奇心。

    忍不下去刚想追问为什么会出现东瀛传说中的妖怪,视线中有一道映在门上的影子越来越清晰。一瞬间,一只身材矮小,浑身是毛好似猿猴,头顶好像顶了个大盘子的生物撕破木门扑进来。

    身边秦哲圣在看到李昊的惊恐后瞬间反应过来,拔出一直按在身下的太刀,回手一斩,正砍下山童的头颅,山童血溅到两人脸上,毛茸茸的头颅和尸体倒在地上淌了一地血,感受脸上血浆的温度,李昊几乎又要昏过去,在此时,李昊只觉得脸上的血如烟般消失不见,地上山童的尸体也化作烟散去。

    强行平复下来,李昊一把拉过身边的秦哲圣:“告诉我这到底是这么回事。”原本坐在旁边沉默的秦哲圣苦笑了一下。

    ……

    吴桐现在觉得相当烦躁,到东京后,她找了个借口离开了李昊他们。

    在东京观察了一下发现那边已经是西联盟的驻地了,联系了特辖部的大部队,她果断来到了特辖部队员所在的京都。

    到了京都一看,好家伙,跟东煌内部来这里集体团建似的。

    除了特辖部,京城刘家,晋中王家,苏杭谢家,金陵宋家,荆湘吴家,楚庭孙家,东北赵家,西暑诸葛家等等各大家族的超凡者队伍,外事部,天机院,天枢院都挤到这儿来了,最后科文所的研究员和东煌的第十一军都有人来。

    作为东煌官方超凡者的老大哥,特辖部直接接管了散乱的各家部队。

    而作为这次任务的负责人,吴桐理所当然的成为了临时指挥官,这几天忙的脚不沾地,统筹物资,规划战术,组织人员探查消息,检测异常源质波动,指挥调动各家人员布置阵法,武器,古代遗物,封印物等。

    最后整个东煌驻地现在就像一个战争堡垒,还是可以没事出去溜达溜达的那种,就等着那个半神的遗留一出现,大家伙就坐着车吃着火锅唱着歌给其他神系的人来个大惊喜。

    “唉,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吴桐压下心中的烦躁,沉默地看着眼前临时指挥中心围坐着等自己拿主意的一群人。

    身后发着光的中央屏幕有三层塔形的立体地图不停旋转,环绕的屏幕上几行鲜红的大字闪烁

    “警报,检测到东瀛神系高天原,出云国,黄泉之国叠加形成的临时次空间降临,编号DY-127任务信息变更,本次任务等级:S,任务代号:巢日神神陨......。”

    “叫人吧,这不是我们能应付的”听到吩咐,各家负责人连忙地通过各种联系方式呼叫大佬们来救场,慌张的动作中都透露出熟练。

    吴桐嘴角微微抽搐,手上也熟练地掏出特辖部的移动终端给孙陵发消息。一番忙碌后,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原本凝重的气氛也缓和下来。

    “别太放松,增援有了,但是东煌给我们的任务是尽量往深处推进。”听到吴桐的吩咐,屋子里的各位都僵了一下。

    “根据我们的探查,我们面前的黄泉之国对我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危险,可以直接解决。”

    怎么可能,在特辖部手下回想摆烂。吴桐露出微笑

    “所以,开始吧各位。”

    命令下达,沉默的战争机器发出轰鸣,宣告战争的到来。

    临时指挥所里安静下来,吴桐看着屏幕中展现出的各种情况和信息。面沉如水。

    现世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