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战争之夜
“咦你哪里来的宠物，还挺可爱的，让我摸摸。”
呵呵，你要是知道这个毛茸茸的小东西就是昨天把咱俩打地半死的茨木童子就不会这么说了。
李昊无声腹诽，没来得及阻止秦哲圣作死的行为。
看着笑嘻嘻向着自己伸出魔爪的小子，李昊肩膀上呆着的茨球嘴角勾起一抹邪恶的笑容，跳起来一口咬在了他的手上。
秦哲圣爆发出一声响彻天地的惨叫，疯狂甩着手，可茨球两颗虎牙钉在他肉里，说什么也不撒开，秦哲圣急了，张开大嘴一口咬下去......
唉......
看着在哪里缠斗的两个憨批，李昊无奈地叹了口气，检查了一下身上的枪械子弹，整理了一下身上黑色的作战服，伸手摸了摸背在身后的妖刀村正，呼出一口气，看着随着车子的移动飞速倒退的天幕，怔怔发着呆。
天色已经是下午，早上醒过来后，在茨木童子的坦白下勉强接受了自己突然有了一个强大保镖的事实，虽然对神秘老者的行为感到疑惑——你他妈搞这么麻烦还不如直接让我成为超凡者。
轻叹一声，大佬们的想法果然不一样，做什么都要有仪式感，想起吴桐说的神明们无聊时做的事情，对老者的身份有了比较明确的认知。
“行吧，虽然这样被安排有点别扭，但是有人罩着的感觉还是相当爽的，没办法谁让咱是主角呢。”在心里自嘲了一下。
看着和秦哲圣在后面闹腾的茨木嘴角抽搐。
你说你一个赫赫有名的大妖怎么跟个二哈一样，难道是老先生给变身后弄傻了？李昊揉了揉眉心，有些莫名的头疼。
帮出云国的群妖们摆脱来自天皇的枷锁，获得自由？
他脑海中好像有清脆的声音响起“滴！支线任务跟新！”
话说苇原中国的天皇果然是幕后黑手吗？这次任务还挺有意思——个屁呀！我他妈才三阶，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李昊摇头苦笑，随后靠在自己的椅子上胡思乱想。
载着不少作战人员的卡车在路上无声飘过——不知道用了什么先进的技术，几十吨的卡车竟然贴在地面上飞行，在逐渐昏暗的天色下如张了腿的山丘。
“各小组注意，我们已经位于接近苇原中国东南道，行动将于四小时后开始，请各位作战人员在规定时间内清理负责范围......”
李昊精神一振，把茨球招呼回来，跟整理着形象的秦哲圣对视一眼，眼里露出兴奋的光芒。
终于开始了。
不知道各个国家官方跟苇原中国的人达成了什么腚沟子交易，那位据说是如今东瀛至高三神之一须佐之男后裔的影皇提出了一个交易，用苇原中国的国之威权和传说中邪神八岐大蛇残留的力量换取可以打通往高天原道路的神器十拳剑。
相当公平的交易，甚至人家还给你设置了个排名，哪家给出的东西多哪家就能优先使用。各家负责人都乐开了花有这样不用动脑子，还能锻炼队伍顺便打击老对手的机会简直太好了。可问题是——我们上哪找你说的苇原中国的国之威权和八岐大蛇的残留力量呢？
当事人影皇嘿嘿一笑，一拍大腿，嗨，达瓦里希，那不巧了吗，您往这儿看——这些苇原中国的封疆守护神们身上可都是这种好东西呀。还给您都打包好了——那个黄色上面还缠绕着黑色气息的不就是吗？
哦，搜迭斯内。各位坏良心的掌权人露出满意的笑意，还是影君好哇，然后互相握手相谈甚欢，甚至一起吃着火锅唱着歌.......
——个屁呀，怎么想怎么不对吧，怎么会有这么简单的事？别说传说中出云国中须佐之男隐居在这里，就是那个一看就是老阴逼的天皇就知道想去高天原没这么简单吧。
不说有什么隐藏线索，神秘关卡，最终boss。大家吃着火锅唱着歌，说着你打北边，我打东边诸如此类的屁话，然后就一命通关了？怎么可能，李昊这种上了大学惨遭降智的大学牲都看得出来，那些一个赛一个阴险的老狐狸能看不出来？
这苇原中国明显憋着坏呢，说不定那个影皇和天皇就是一伙的，这个时候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就等着最后图穷匕见，狠狠攮你一刀。
但是——这和他一个没头脑的当工人有什么关系呢？他就是个三阶的超凡者，还是个假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老爷爷给的外挂体验卡就过期了，为什么要去趟着趟浑水？即使有茨木童子当保镖，自己这小胳膊小腿的上了高端战场也是当炮灰的命，现在的策略就是能苟就苟，反正东煌的老狐狸们那么精明，到最后肯定是不会吃亏，自己跟着混就行了，只要混到高天原，那个疑似神明的老头不兑现承诺？神明才不会做这么掉价的事。
至于支线任务，确实可以做，即使自己没有能力，把茨木往吴桐桌子上一甩，就说这哥们儿想明白了，要弃暗投明，带着自己的兄弟们投奔党的英明领导，一起打鬼子，东煌还能不收这一份大礼吗？回去还要给他颁个奖，给他评个年度先进成员。
但是真的有必要吗？自己一个萌新，搞这么高端的操作一不小心给自己玩死了怎么办？都说了是支线任务，不完成又能怎样，再怎么相当英雄也要看时候吧，一头莽上去被人轰得渣都不剩，狗熊都当不成。老头承诺的事情让他自己去办呗，反正对他来说就是一挥手的事儿。
有这么多天的经历，李昊已经快速适应了复杂的超凡世界，从原本怀揣梦想的年轻人变得咸鱼起来。
现在已经下了车，和秦哲圣一起躲在一片靠近目标区域的树林里，掏出放在储物装备里还没变凉的盒饭，把面罩一去，掀开盖子先扔给茨木一份，然后抱着自己的就开吃。
啧，你还真别说东煌的伙食还挺好，份量多味道好，这红烧肉炖的酱香浓郁肥而不腻入口即化，和自己家做的比起来也就差了一丝，里面的板栗和虎皮鹌鹑蛋也是相当入味，配的韭菜鸡蛋和爆炒青菜火候也是相当老道，有浓厚的锅气，有恰到好处地没有把食材腾老出水，自己家里的家用炉灶火太小很难弄出这种感觉......
迅速扒拉完自己的饭，又掏出一瓶快乐水吨吨吨怼完，满足地打了个饱嗝，秦哲圣那边也一样，就连茨木也吃的原本毛茸茸的白球都沾满了油渍。两人一球饱足后就毫无形象地躺在地上......
天空逐渐从清澈高远的蓝变成五颜六色的红，在太阳挥手再见后，最后那一抹红色消失，只剩下一丝挣扎的白色，在逐渐深沉的夜幕中也黯然退场，世界突然变得安静下来，忙碌了一天的人们早早归家，只剩下村头的狗还不时发出几声犬吠。
一轮残月逐渐从山上探出，皎洁银白的月光此刻竟笼罩着一层不详的血红，天空中的星河闪烁，似乎隐隐不安。
随着耳机震动，两人迅速从地上跃起，带上面罩，拉下眼镜，如各种参数和信息出现在眼前，如同游戏中的数据面板那样甚至还附带语音指引。
全副武装的两人巡视朝着目标地点推进，因为有茨木在，两人甚至没有观察周围的情况，直接用了大量的加速符咒，甚至李昊还开启了脚上鞋子上铭刻的加速和飞行铭纹。
没错咱也是有装备的人了，之前在林下村斩杀那几个妖怪得到的奇异结晶就是任务物品，可以用来在军需处兑换物品，相当于一种只在出云国里有效的特殊贡献。秦哲圣背靠秦家，对这种东西需求不高，就全塞给了李昊。
啧，这财阀的酸臭味。李昊酸的像是吃了几个柠檬，从善如流地收下，兑换了几个价值不高但是颇为实用的道具，比如说这双带加速功能的军靴，虽然带着超凡能力，但仅仅是量产的超凡道具而已。
其他能兑换的还有更高级的特制超凡道具，神奇物品，古代遗物等等，甚至还有什么丹方、武器锻造图、炼金术秘典，武技法术等等，但是要不就是太贵，要不就是自己用不上——又不是什么生而知之拿来就会的天才，换了也没用。武器方面李昊只换了一把威力较大的手枪，配合炼金子弹可以对不超过四阶的超凡者造成有效杀伤，进战方面有秦哲圣的符咒，有妖刀村正基本上是够用了。
遇到更麻烦的情况自然有东煌的高阶超凡者接手，自己还有茨木这个强力保镖，混点好处苟到最后应该是没问题。
随着不断的加速，不到两分钟，两人已经如同鬼影一般扑进了村子里面。漆黑的紧身作战服划过夜空，带过如飞鸟般的风声。
在村子边，李昊拿出一炷香，点燃，一股奇异的香味透过面罩被吸入鼻腔，直通脑海直达灵魂，一股酣睡之意出现，让他精神恍惚了一下，好像要沉醉于虚幻的美梦之中，秦哲圣拍了他一下，回过神，示意自己没事。
两人加快脚步，在面板的指示下悄无声息地穿过一条条石板路一直到村子中央紧邻神社的广场，两人落在地上，李昊举着香，只是半分钟已经燃了小一半。
秦哲圣迅速掏出一个机械结构精密，布满繁杂铭文的合金柱子，放在地上，随着一阵细碎的响动，精密的机械结构展开，原本平滑的合金主子下有蜘蛛一样的细长支架闪着寒光，展开后深深刺入地面，随后核心中就有灰白的光芒亮起，盖过了月光，照亮了整片神社所在的地区。
恍惚间，有灰白色的氤氲雾气弥漫，如囚笼办在悄无声息间笼罩了广场和神社，李昊眼中周围的事物在瞬间变得朦胧起来，荡起细微的涟漪，如同水中月，镜中花，开始不存在于现实之中，包括他们。在这由实化虚的过程中，眼前的神社好像在不安地晃动，好像沉醉于梦中的人在努力苏醒，手中线香越烧越快。
终于，好像有一声沉闷的声音响起，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对周围感知的真实感又重新出现。视线中的村子已经消失了，除了脚下的广场和眼前的神社，一切都笼罩在无边的黑暗中，李昊手中线香也在此时烧到底，再没有火光和烟气。
两人却松了口气，计划中最容易出现失误的阶段已经过去了。
随着小型架空空间·水月镜花的展开，一切被囊括在内的物体和生灵都不可能走出，对现实施加影响。这是在处理一些位于普通人聚居区的超凡事件时常用的道具。
随着将这个村子的守护神拖入梦境的线香燃尽，脚下的广场和眼前的神社都疯狂震动起来，暴怒的主人向着不速之客投下了雷霆之怒。
于是，有天鼓的轰鸣声响起，漆黑的空间好像有雷霆闪过，土石和木头的建筑已经承受不住这恐怖的震动，接着，有震怒的咆哮撕碎了架空空间的宁静，燃着黑紫色邪异火焰的狗头蛇妖踩碎神龛，邪异的竖瞳闪烁着威严的金光，带着滔天的杀意，向着两人袭来。
哪里会有敌人在会在战斗前失智地高喊呢？寂静的杀意凝固在周围，把隐约的灰白雾气都染成了血色，刀剑出鞘的声音响起。
于此宣告——战争，到来了。
不仅仅在此处，亦不仅仅是东煌占据的东南道，随着夜幕降临，黑暗中，各个神系的超凡者们举起了屠刀，向着苇原中国被称作守护神的妖怪们发出邀请，踏着死亡的舞步，奏响杀戮的乐章。无声弥漫的硝烟中，连天的炮火点亮了舞台的聚光灯，刀剑和枪弹敲击出激昂的鼓点。
东南道的中心城市神奈川，在东煌的不惜血本下，规模庞大远超现世中任何大都市的繁华城市已经被全部囊括进了大型架空空间中，随着空中数位精通阵法和炼金矩阵的六阶超凡者不遗余力地布置和维持下，璀璨的华光如太阳般照耀着这座城市，至高终端“鸿钧”分出一部分算力将此地全部纳入掌控，来自现世的辉煌之光为己方超凡者加上了无数增益buff，亦为隐藏在暗中的敌人带来灾厄和诅咒。东煌的精英超凡者们拿着各自的任务迅速化整为零，在城市各处与敌人交战。
半空中，在这一切形成的庞大阵法中枢，负责掌握整个战场动态，把握全局的吴桐站在桌子前，手中的咖啡已经没了丝毫热意，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大屏幕，以往热情温和的笑意已然消失不见，只有冷静近乎冷漠的眼睛看着通过各个队伍共享的实时画面共享的东南道各处战场的情况。
“临溪村清理完毕......”“稻荷村清理完毕......”“青山村清理完毕......”......随着各处频频传来捷报，吴桐那双好看的剑眉却并未有所舒展，脸色阴沉的厉害。
不对，太不对了。即使是保藏祸心，留有后手，也不能把自己家的有生力量就这么往外送吧，连做做样子的抵抗都没有，完全就是洗净了脖子等别人来砍。
左手习惯性地敲击着桌子，清脆的咚咚声点在指挥中枢沉闷的空气中。如暴风雨来临前乌云中响起的闷雷。
许久，富有节奏的敲击声戛然而止，沉思良久的吴桐眼中闪过一丝厉芒，露出果断之色。不管对方是有什么陷阱也好，一心想要当缩头乌龟也好，自己已经不打算跟着节奏走下去了，一步步推进也太无趣了。
她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抬起手在面前的屏幕上划过，借由至高终端连接的庞大网络，发出命令。
“所有人加快进度，主炮预热，三秒后发动总攻。”
清冷的女声回荡在众人耳边，所有人微微一愣之后，面罩后的眼睛中都爆发出狂热的色彩，发出愉悦的咆哮，再无丝毫顾忌和收敛，雷霆般的毁灭驾临这片大地，今夜的狩猎盛宴进入高潮，所有的抵抗迅速崩塌。
与此同时，似乎有虚幻的欢呼声在天边传来，早已饥渴难耐的轰鸣声从百公里外的东煌驻地中响起，平日作为日常活动的诸多建筑已经消失不见，只有冰冷的铁铸成的战争堡垒，尖锐的棱角如兽般狰狞恐怖，堡垒上，随着金属发出的清脆碰撞，繁杂的矩阵和铭文流淌在黑铁之上，如龙首般的巨炮从铁中抬起头，向着天地宣告存在。
于是，天地间的源质被一张大手紧握，攥紧，一把塞入口中，卷起狂暴震颤的风，荡起轰鸣鼓动的雷。犹如沉睡中的恐怖野兽睁开了狰狞的双目，煊赫如太阳般的焰光照亮了寂静的临时驻地，点燃了天空，隐没了皎月和晨星。
——天时怼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
以传承千年的机关术结合今日的科技，解析了诸多奇迹造物和古代遗物，借鉴了了西方的炼金术，创造出可令乾坤尽灭的战争武器。
如神灵震怒，东煌的战争主炮“威灵怒”发出咆哮，暴虐的洪流如流星般划过夜空，拖着死寂的虚空，百公里的距离瞬息间被抛在后面，一头撞在神奈川中心煊赫巍峨的神殿上，奏出如洪钟大吕般的响声。
于此宣告，毁灭之时已至！
百米高穷尽世间珍宝建成的辉煌神殿发出悲鸣，在毁灭的洪流中逐渐瓦解。
临时指挥中枢中，清脆的敲击声再次响起，却明显更加急促。
突然毁灭的洪流戛然而止，盖因更为恐怖的力量抵挡在它前方。
随着一声暴怒的嘶吼，威灵怒的炮火逐渐消失。
手指的敲击声随之停下，吴桐吐出一口气，没有丝毫惊讶，只有澎湃的战意和难以抑制兴奋。
终于来了！
下一秒，冰冷的咖啡在杯子里晃荡，站在屏幕前的指挥官已经消失，副手苦笑一下，接下她留下的摊子。
被称为灾厄之花的女人怎么会乖乖在总览全局呢？战争和死亡才是她所渴求的。
残破的神殿前，原本一身黑色紧身作战服的吴桐已经变了一副模样，白色的长袍外，红色的甲胄覆盖在她肌肉匀称的姣好躯体上，冰冷的寒光和甲胄上的绽放出宛如实质的杀气，脑后扎着干练的高马尾，英气十足的面孔上充满了狂热的战意，有压抑不住的野火满溢而出，流淌在散着寒光的冰冷枪尖上，点亮金色的威严纹路。
一片寂静中，炮火卷起的烟尘散尽，一位面容阴柔俊美带着病态苍白的男子缓缓走出，一双如蛇般金色的竖瞳散发出诡异的光芒，身着白底紫金纹的神道和服，气质阴森恐怖如吞吃世间又不知饱足的邪魔，又神圣威严如掌控万象的神明。
“远道而来的客人，即使是有着主人的承诺也贪婪过头了吧，这一座代表着神明的尊严，象征着国家根基的殿堂不是尔等低微凡人可以染指的。”饶是如此严肃的话语，阴柔男子语气却不甚在意，甚至有些欣喜的意味。
“若是现在退去，吾可赦免尔等无罪，并且除此城之外，国主应许汝等的汝尽可随意取用。”
虽是威胁的话语，吴桐却听出了一些挑衅的意味。
沉默不语，等到至高终端的分析传来，她才恍然大悟，看向眼前男子的眼神也不由得变得怜悯和讽刺。
“传说中妄图吞吃神明的邪神也沦落到今天这步田地，失去了往日至高的地位不说，竟然凄惨到给人当看门狗吗？”
话音未落，眼前的男子面色可见地阴沉下来，魔性滔天，金色的竖瞳也充满了猩红的血意，盯着眼前不知死活的蝼蚁，半晌，他吐出一口气，缓缓开口道：“你认错了，吾名八俣远吕智，天皇亲封的苇原中国神奈川守护神。既然尔等如此造次，就留在这里吧。”
说着自称的人宽大的神道和服一挥，有足具点落在地的悉窣声响起，有一个庞然大物从神殿的阴影中爬出，睁开了六只猩红的眼眸，八条比身体还长的足具攀附在神殿上。
于是，原本寂静的城市突然有令人毛骨悚然的细碎声响起，黑暗中无数长着细长刚毛，每一只都有狼狗大小的土蜘蛛爬出，形成恐怖的浪潮，席卷向城中正在与守卫神奈川的狗头蛇妖激战的东煌超凡者。
天空好像都蒙上了一层尘土，辉煌的阵法之光都暗淡了几分，架空空间蒙上了一层不详的黑黄色雾气，城中已经遍布了巨大的蛛网和狰狞庞大的土丘。
东瀛传说中群居，擅长改变环境生成幻境来诱捕猎物的土蜘蛛，如今作为苇原中国的战争兵器出现在这里。
呼——
吴桐长叹一口气，真麻烦呐——不过......
活动了下身体，关节发出霹雳般的爆响，手中长枪有赤色鎏金的火焰窜动，棕色的眼眸中爆发出强烈的战意。
这才像样嘛。
她无声咕哝一句。
八俣远吕智看着眼前这个疯狂的女人，感觉到了那狂热的眼神带来的灼烧感。
知道了我的身份，眼神却还是如同看待猎物一样？
有意思？
阴柔的嘴角勾起一抹病态的微笑，身着神圣的神道袍，却有如魔神般的八头大蛇虚影自身后浮现。
大蛇张口咆哮，发出亲切的问候。
吃了吗？
吃了。
那......来消消食吧？
好哇。
于是，如星辰碰撞，脆弱的空间在两人恐怖力量下发出凄厉的悲鸣，痛苦的颤抖着，赤金的鎏焰和如神似魔的黑白气息碰撞在一起。
舞台的灯光于此点亮，所以，狂欢吧朋友们，庆祝这杀戮的夜。
呵呵，你要是知道这个毛茸茸的小东西就是昨天把咱俩打地半死的茨木童子就不会这么说了。
李昊无声腹诽，没来得及阻止秦哲圣作死的行为。
看着笑嘻嘻向着自己伸出魔爪的小子，李昊肩膀上呆着的茨球嘴角勾起一抹邪恶的笑容，跳起来一口咬在了他的手上。
秦哲圣爆发出一声响彻天地的惨叫，疯狂甩着手，可茨球两颗虎牙钉在他肉里，说什么也不撒开，秦哲圣急了，张开大嘴一口咬下去......
唉......
看着在哪里缠斗的两个憨批，李昊无奈地叹了口气，检查了一下身上的枪械子弹，整理了一下身上黑色的作战服，伸手摸了摸背在身后的妖刀村正，呼出一口气，看着随着车子的移动飞速倒退的天幕，怔怔发着呆。
天色已经是下午，早上醒过来后，在茨木童子的坦白下勉强接受了自己突然有了一个强大保镖的事实，虽然对神秘老者的行为感到疑惑——你他妈搞这么麻烦还不如直接让我成为超凡者。
轻叹一声，大佬们的想法果然不一样，做什么都要有仪式感，想起吴桐说的神明们无聊时做的事情，对老者的身份有了比较明确的认知。
“行吧，虽然这样被安排有点别扭，但是有人罩着的感觉还是相当爽的，没办法谁让咱是主角呢。”在心里自嘲了一下。
看着和秦哲圣在后面闹腾的茨木嘴角抽搐。
你说你一个赫赫有名的大妖怎么跟个二哈一样，难道是老先生给变身后弄傻了？李昊揉了揉眉心，有些莫名的头疼。
帮出云国的群妖们摆脱来自天皇的枷锁，获得自由？
他脑海中好像有清脆的声音响起“滴！支线任务跟新！”
话说苇原中国的天皇果然是幕后黑手吗？这次任务还挺有意思——个屁呀！我他妈才三阶，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李昊摇头苦笑，随后靠在自己的椅子上胡思乱想。
载着不少作战人员的卡车在路上无声飘过——不知道用了什么先进的技术，几十吨的卡车竟然贴在地面上飞行，在逐渐昏暗的天色下如张了腿的山丘。
“各小组注意，我们已经位于接近苇原中国东南道，行动将于四小时后开始，请各位作战人员在规定时间内清理负责范围......”
李昊精神一振，把茨球招呼回来，跟整理着形象的秦哲圣对视一眼，眼里露出兴奋的光芒。
终于开始了。
不知道各个国家官方跟苇原中国的人达成了什么腚沟子交易，那位据说是如今东瀛至高三神之一须佐之男后裔的影皇提出了一个交易，用苇原中国的国之威权和传说中邪神八岐大蛇残留的力量换取可以打通往高天原道路的神器十拳剑。
相当公平的交易，甚至人家还给你设置了个排名，哪家给出的东西多哪家就能优先使用。各家负责人都乐开了花有这样不用动脑子，还能锻炼队伍顺便打击老对手的机会简直太好了。可问题是——我们上哪找你说的苇原中国的国之威权和八岐大蛇的残留力量呢？
当事人影皇嘿嘿一笑，一拍大腿，嗨，达瓦里希，那不巧了吗，您往这儿看——这些苇原中国的封疆守护神们身上可都是这种好东西呀。还给您都打包好了——那个黄色上面还缠绕着黑色气息的不就是吗？
哦，搜迭斯内。各位坏良心的掌权人露出满意的笑意，还是影君好哇，然后互相握手相谈甚欢，甚至一起吃着火锅唱着歌.......
——个屁呀，怎么想怎么不对吧，怎么会有这么简单的事？别说传说中出云国中须佐之男隐居在这里，就是那个一看就是老阴逼的天皇就知道想去高天原没这么简单吧。
不说有什么隐藏线索，神秘关卡，最终boss。大家吃着火锅唱着歌，说着你打北边，我打东边诸如此类的屁话，然后就一命通关了？怎么可能，李昊这种上了大学惨遭降智的大学牲都看得出来，那些一个赛一个阴险的老狐狸能看不出来？
这苇原中国明显憋着坏呢，说不定那个影皇和天皇就是一伙的，这个时候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就等着最后图穷匕见，狠狠攮你一刀。
但是——这和他一个没头脑的当工人有什么关系呢？他就是个三阶的超凡者，还是个假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老爷爷给的外挂体验卡就过期了，为什么要去趟着趟浑水？即使有茨木童子当保镖，自己这小胳膊小腿的上了高端战场也是当炮灰的命，现在的策略就是能苟就苟，反正东煌的老狐狸们那么精明，到最后肯定是不会吃亏，自己跟着混就行了，只要混到高天原，那个疑似神明的老头不兑现承诺？神明才不会做这么掉价的事。
至于支线任务，确实可以做，即使自己没有能力，把茨木往吴桐桌子上一甩，就说这哥们儿想明白了，要弃暗投明，带着自己的兄弟们投奔党的英明领导，一起打鬼子，东煌还能不收这一份大礼吗？回去还要给他颁个奖，给他评个年度先进成员。
但是真的有必要吗？自己一个萌新，搞这么高端的操作一不小心给自己玩死了怎么办？都说了是支线任务，不完成又能怎样，再怎么相当英雄也要看时候吧，一头莽上去被人轰得渣都不剩，狗熊都当不成。老头承诺的事情让他自己去办呗，反正对他来说就是一挥手的事儿。
有这么多天的经历，李昊已经快速适应了复杂的超凡世界，从原本怀揣梦想的年轻人变得咸鱼起来。
现在已经下了车，和秦哲圣一起躲在一片靠近目标区域的树林里，掏出放在储物装备里还没变凉的盒饭，把面罩一去，掀开盖子先扔给茨木一份，然后抱着自己的就开吃。
啧，你还真别说东煌的伙食还挺好，份量多味道好，这红烧肉炖的酱香浓郁肥而不腻入口即化，和自己家做的比起来也就差了一丝，里面的板栗和虎皮鹌鹑蛋也是相当入味，配的韭菜鸡蛋和爆炒青菜火候也是相当老道，有浓厚的锅气，有恰到好处地没有把食材腾老出水，自己家里的家用炉灶火太小很难弄出这种感觉......
迅速扒拉完自己的饭，又掏出一瓶快乐水吨吨吨怼完，满足地打了个饱嗝，秦哲圣那边也一样，就连茨木也吃的原本毛茸茸的白球都沾满了油渍。两人一球饱足后就毫无形象地躺在地上......
天空逐渐从清澈高远的蓝变成五颜六色的红，在太阳挥手再见后，最后那一抹红色消失，只剩下一丝挣扎的白色，在逐渐深沉的夜幕中也黯然退场，世界突然变得安静下来，忙碌了一天的人们早早归家，只剩下村头的狗还不时发出几声犬吠。
一轮残月逐渐从山上探出，皎洁银白的月光此刻竟笼罩着一层不详的血红，天空中的星河闪烁，似乎隐隐不安。
随着耳机震动，两人迅速从地上跃起，带上面罩，拉下眼镜，如各种参数和信息出现在眼前，如同游戏中的数据面板那样甚至还附带语音指引。
全副武装的两人巡视朝着目标地点推进，因为有茨木在，两人甚至没有观察周围的情况，直接用了大量的加速符咒，甚至李昊还开启了脚上鞋子上铭刻的加速和飞行铭纹。
没错咱也是有装备的人了，之前在林下村斩杀那几个妖怪得到的奇异结晶就是任务物品，可以用来在军需处兑换物品，相当于一种只在出云国里有效的特殊贡献。秦哲圣背靠秦家，对这种东西需求不高，就全塞给了李昊。
啧，这财阀的酸臭味。李昊酸的像是吃了几个柠檬，从善如流地收下，兑换了几个价值不高但是颇为实用的道具，比如说这双带加速功能的军靴，虽然带着超凡能力，但仅仅是量产的超凡道具而已。
其他能兑换的还有更高级的特制超凡道具，神奇物品，古代遗物等等，甚至还有什么丹方、武器锻造图、炼金术秘典，武技法术等等，但是要不就是太贵，要不就是自己用不上——又不是什么生而知之拿来就会的天才，换了也没用。武器方面李昊只换了一把威力较大的手枪，配合炼金子弹可以对不超过四阶的超凡者造成有效杀伤，进战方面有秦哲圣的符咒，有妖刀村正基本上是够用了。
遇到更麻烦的情况自然有东煌的高阶超凡者接手，自己还有茨木这个强力保镖，混点好处苟到最后应该是没问题。
随着不断的加速，不到两分钟，两人已经如同鬼影一般扑进了村子里面。漆黑的紧身作战服划过夜空，带过如飞鸟般的风声。
在村子边，李昊拿出一炷香，点燃，一股奇异的香味透过面罩被吸入鼻腔，直通脑海直达灵魂，一股酣睡之意出现，让他精神恍惚了一下，好像要沉醉于虚幻的美梦之中，秦哲圣拍了他一下，回过神，示意自己没事。
两人加快脚步，在面板的指示下悄无声息地穿过一条条石板路一直到村子中央紧邻神社的广场，两人落在地上，李昊举着香，只是半分钟已经燃了小一半。
秦哲圣迅速掏出一个机械结构精密，布满繁杂铭文的合金柱子，放在地上，随着一阵细碎的响动，精密的机械结构展开，原本平滑的合金主子下有蜘蛛一样的细长支架闪着寒光，展开后深深刺入地面，随后核心中就有灰白的光芒亮起，盖过了月光，照亮了整片神社所在的地区。
恍惚间，有灰白色的氤氲雾气弥漫，如囚笼办在悄无声息间笼罩了广场和神社，李昊眼中周围的事物在瞬间变得朦胧起来，荡起细微的涟漪，如同水中月，镜中花，开始不存在于现实之中，包括他们。在这由实化虚的过程中，眼前的神社好像在不安地晃动，好像沉醉于梦中的人在努力苏醒，手中线香越烧越快。
终于，好像有一声沉闷的声音响起，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对周围感知的真实感又重新出现。视线中的村子已经消失了，除了脚下的广场和眼前的神社，一切都笼罩在无边的黑暗中，李昊手中线香也在此时烧到底，再没有火光和烟气。
两人却松了口气，计划中最容易出现失误的阶段已经过去了。
随着小型架空空间·水月镜花的展开，一切被囊括在内的物体和生灵都不可能走出，对现实施加影响。这是在处理一些位于普通人聚居区的超凡事件时常用的道具。
随着将这个村子的守护神拖入梦境的线香燃尽，脚下的广场和眼前的神社都疯狂震动起来，暴怒的主人向着不速之客投下了雷霆之怒。
于是，有天鼓的轰鸣声响起，漆黑的空间好像有雷霆闪过，土石和木头的建筑已经承受不住这恐怖的震动，接着，有震怒的咆哮撕碎了架空空间的宁静，燃着黑紫色邪异火焰的狗头蛇妖踩碎神龛，邪异的竖瞳闪烁着威严的金光，带着滔天的杀意，向着两人袭来。
哪里会有敌人在会在战斗前失智地高喊呢？寂静的杀意凝固在周围，把隐约的灰白雾气都染成了血色，刀剑出鞘的声音响起。
于此宣告——战争，到来了。
不仅仅在此处，亦不仅仅是东煌占据的东南道，随着夜幕降临，黑暗中，各个神系的超凡者们举起了屠刀，向着苇原中国被称作守护神的妖怪们发出邀请，踏着死亡的舞步，奏响杀戮的乐章。无声弥漫的硝烟中，连天的炮火点亮了舞台的聚光灯，刀剑和枪弹敲击出激昂的鼓点。
东南道的中心城市神奈川，在东煌的不惜血本下，规模庞大远超现世中任何大都市的繁华城市已经被全部囊括进了大型架空空间中，随着空中数位精通阵法和炼金矩阵的六阶超凡者不遗余力地布置和维持下，璀璨的华光如太阳般照耀着这座城市，至高终端“鸿钧”分出一部分算力将此地全部纳入掌控，来自现世的辉煌之光为己方超凡者加上了无数增益buff，亦为隐藏在暗中的敌人带来灾厄和诅咒。东煌的精英超凡者们拿着各自的任务迅速化整为零，在城市各处与敌人交战。
半空中，在这一切形成的庞大阵法中枢，负责掌握整个战场动态，把握全局的吴桐站在桌子前，手中的咖啡已经没了丝毫热意，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大屏幕，以往热情温和的笑意已然消失不见，只有冷静近乎冷漠的眼睛看着通过各个队伍共享的实时画面共享的东南道各处战场的情况。
“临溪村清理完毕......”“稻荷村清理完毕......”“青山村清理完毕......”......随着各处频频传来捷报，吴桐那双好看的剑眉却并未有所舒展，脸色阴沉的厉害。
不对，太不对了。即使是保藏祸心，留有后手，也不能把自己家的有生力量就这么往外送吧，连做做样子的抵抗都没有，完全就是洗净了脖子等别人来砍。
左手习惯性地敲击着桌子，清脆的咚咚声点在指挥中枢沉闷的空气中。如暴风雨来临前乌云中响起的闷雷。
许久，富有节奏的敲击声戛然而止，沉思良久的吴桐眼中闪过一丝厉芒，露出果断之色。不管对方是有什么陷阱也好，一心想要当缩头乌龟也好，自己已经不打算跟着节奏走下去了，一步步推进也太无趣了。
她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抬起手在面前的屏幕上划过，借由至高终端连接的庞大网络，发出命令。
“所有人加快进度，主炮预热，三秒后发动总攻。”
清冷的女声回荡在众人耳边，所有人微微一愣之后，面罩后的眼睛中都爆发出狂热的色彩，发出愉悦的咆哮，再无丝毫顾忌和收敛，雷霆般的毁灭驾临这片大地，今夜的狩猎盛宴进入高潮，所有的抵抗迅速崩塌。
与此同时，似乎有虚幻的欢呼声在天边传来，早已饥渴难耐的轰鸣声从百公里外的东煌驻地中响起，平日作为日常活动的诸多建筑已经消失不见，只有冰冷的铁铸成的战争堡垒，尖锐的棱角如兽般狰狞恐怖，堡垒上，随着金属发出的清脆碰撞，繁杂的矩阵和铭文流淌在黑铁之上，如龙首般的巨炮从铁中抬起头，向着天地宣告存在。
于是，天地间的源质被一张大手紧握，攥紧，一把塞入口中，卷起狂暴震颤的风，荡起轰鸣鼓动的雷。犹如沉睡中的恐怖野兽睁开了狰狞的双目，煊赫如太阳般的焰光照亮了寂静的临时驻地，点燃了天空，隐没了皎月和晨星。
——天时怼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
以传承千年的机关术结合今日的科技，解析了诸多奇迹造物和古代遗物，借鉴了了西方的炼金术，创造出可令乾坤尽灭的战争武器。
如神灵震怒，东煌的战争主炮“威灵怒”发出咆哮，暴虐的洪流如流星般划过夜空，拖着死寂的虚空，百公里的距离瞬息间被抛在后面，一头撞在神奈川中心煊赫巍峨的神殿上，奏出如洪钟大吕般的响声。
于此宣告，毁灭之时已至！
百米高穷尽世间珍宝建成的辉煌神殿发出悲鸣，在毁灭的洪流中逐渐瓦解。
临时指挥中枢中，清脆的敲击声再次响起，却明显更加急促。
突然毁灭的洪流戛然而止，盖因更为恐怖的力量抵挡在它前方。
随着一声暴怒的嘶吼，威灵怒的炮火逐渐消失。
手指的敲击声随之停下，吴桐吐出一口气，没有丝毫惊讶，只有澎湃的战意和难以抑制兴奋。
终于来了！
下一秒，冰冷的咖啡在杯子里晃荡，站在屏幕前的指挥官已经消失，副手苦笑一下，接下她留下的摊子。
被称为灾厄之花的女人怎么会乖乖在总览全局呢？战争和死亡才是她所渴求的。
残破的神殿前，原本一身黑色紧身作战服的吴桐已经变了一副模样，白色的长袍外，红色的甲胄覆盖在她肌肉匀称的姣好躯体上，冰冷的寒光和甲胄上的绽放出宛如实质的杀气，脑后扎着干练的高马尾，英气十足的面孔上充满了狂热的战意，有压抑不住的野火满溢而出，流淌在散着寒光的冰冷枪尖上，点亮金色的威严纹路。
一片寂静中，炮火卷起的烟尘散尽，一位面容阴柔俊美带着病态苍白的男子缓缓走出，一双如蛇般金色的竖瞳散发出诡异的光芒，身着白底紫金纹的神道和服，气质阴森恐怖如吞吃世间又不知饱足的邪魔，又神圣威严如掌控万象的神明。
“远道而来的客人，即使是有着主人的承诺也贪婪过头了吧，这一座代表着神明的尊严，象征着国家根基的殿堂不是尔等低微凡人可以染指的。”饶是如此严肃的话语，阴柔男子语气却不甚在意，甚至有些欣喜的意味。
“若是现在退去，吾可赦免尔等无罪，并且除此城之外，国主应许汝等的汝尽可随意取用。”
虽是威胁的话语，吴桐却听出了一些挑衅的意味。
沉默不语，等到至高终端的分析传来，她才恍然大悟，看向眼前男子的眼神也不由得变得怜悯和讽刺。
“传说中妄图吞吃神明的邪神也沦落到今天这步田地，失去了往日至高的地位不说，竟然凄惨到给人当看门狗吗？”
话音未落，眼前的男子面色可见地阴沉下来，魔性滔天，金色的竖瞳也充满了猩红的血意，盯着眼前不知死活的蝼蚁，半晌，他吐出一口气，缓缓开口道：“你认错了，吾名八俣远吕智，天皇亲封的苇原中国神奈川守护神。既然尔等如此造次，就留在这里吧。”
说着自称的人宽大的神道和服一挥，有足具点落在地的悉窣声响起，有一个庞然大物从神殿的阴影中爬出，睁开了六只猩红的眼眸，八条比身体还长的足具攀附在神殿上。
于是，原本寂静的城市突然有令人毛骨悚然的细碎声响起，黑暗中无数长着细长刚毛，每一只都有狼狗大小的土蜘蛛爬出，形成恐怖的浪潮，席卷向城中正在与守卫神奈川的狗头蛇妖激战的东煌超凡者。
天空好像都蒙上了一层尘土，辉煌的阵法之光都暗淡了几分，架空空间蒙上了一层不详的黑黄色雾气，城中已经遍布了巨大的蛛网和狰狞庞大的土丘。
东瀛传说中群居，擅长改变环境生成幻境来诱捕猎物的土蜘蛛，如今作为苇原中国的战争兵器出现在这里。
呼——
吴桐长叹一口气，真麻烦呐——不过......
活动了下身体，关节发出霹雳般的爆响，手中长枪有赤色鎏金的火焰窜动，棕色的眼眸中爆发出强烈的战意。
这才像样嘛。
她无声咕哝一句。
八俣远吕智看着眼前这个疯狂的女人，感觉到了那狂热的眼神带来的灼烧感。
知道了我的身份，眼神却还是如同看待猎物一样？
有意思？
阴柔的嘴角勾起一抹病态的微笑，身着神圣的神道袍，却有如魔神般的八头大蛇虚影自身后浮现。
大蛇张口咆哮，发出亲切的问候。
吃了吗？
吃了。
那......来消消食吧？
好哇。
于是，如星辰碰撞，脆弱的空间在两人恐怖力量下发出凄厉的悲鸣，痛苦的颤抖着，赤金的鎏焰和如神似魔的黑白气息碰撞在一起。
舞台的灯光于此点亮，所以，狂欢吧朋友们，庆祝这杀戮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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