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站桩
妖魔虫，母体……许多信息令郑水生一时间还不能完全消化。县令府对于一县而言，不可谓不重要。而这样重要的地方，居然也混进了蛮子的妖魔虫！
郝待时的声音还在描述着这种虫子的可怕：“如果成群结队的出现，它们甚至能用毒液腐蚀城墙。更是能让兵器变得一碰就断，铁甲变得不堪一击。它们能轻易的吞噬普通人的生命，并且母虫会以他们的尸体为原料，制造更多的子虫……”
当远在二百里之外的渝溶关失守，郑水生其实不能直观的，感觉到那种国难当头。在他的心里，那座守护丰国边境一百一十七年的雄关，并不够具体，不够确切，不够真实。
一百里之外，阳渡镇岌岌可危，辛将军身负重伤，这些话，听起来都像是很遥远。直到见到妖魔虫之后，郑水生才终于能感受到，这里已经是前线了。
如果裕华县失守了，吕复的今天，就很有可能变成千百人的明天。
虽然有些狗官，这么死了倒也算不得可惜。但这世上更多的，终究是普通的百姓。
和他，和他的父母，和他生活在河边的祖祖辈辈，一样的百姓。
长久的沉默后，郑水生郑重的问道：“这母虫，长得是什么样子，我能杀了它吗？”
“嘿，难！”郝待时摇头道：“如果这真是那些蛮子的一招杀手，你面对的会是大量的子虫，数量不明的蛮子高手，甚至还会有那神秘莫测，手段诡谲的蛊师。休说是你，便是你们寨主亲自去，也是九死一生啊。”
郑水生抿着嘴，不说话。
郝待时叹了口气，起身道：“小兄弟们也辛苦了，快睡吧，明天你们回到寨子，想必又是许多事要处理，睡得不好，可没有力气做事啊。”说着，他向外走去。
郑水生三人都应了声好，但等郝待时离开之后，他们凑在一起又是一番讨论。不过结果也显而易见，面对那早在丰国建国之前，就雄踞北方，令四邻宾服的强大帝国，郑水生几个还算不上入流的江湖人士，又能做些什么呢？
最终也只是说要找个机会给官府知道，便各自睡下了。
天尚未亮，极遥远处，刚刚透出一线微光。郑水生忽然惊醒，翻身坐起，睁开眼睛。咚的一声床响，直接将另一张床上的尹兆东也惊醒了。尹兆东见状，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也坐了起来，茫然地打量了一圈，然后揉着眼睛问郑水生：“怎么了？”
郑水生摇头道：“没，做了个噩梦。”
“哦”尹兆东又躺了回去，显然没有睡醒。
郑水生这时却没有什么睡意，做了一会儿，想了些事情，再一抬头，却忘了刚才在想什么。他见外面已然蒙蒙亮了，索性起身去洗漱——其实也没什么好洗漱的，出门在外什么都没有，只是打了盆清水，抹了把脸，让人变得清醒点罢了。
郝待时醒的也早，而清晨时分，客栈照常是没有什么客人的。郝待时便坐在高高的柜台后面。他倒也不像路志广那样总有看不完的书，写不完的账本。他只是坐在那里，侧着头望向窗外，目光落在那些，不可触及的地方。
郑水生洗完脸，闲来无事，又下楼去，跟郝待时打了个招呼，说在大堂里练练拳脚。
郝待时收回了目光，打量了郑水生一会儿，才笑道：“练吧，反正这时候也没什么客人了——他们往府城跑，还怕来不及呢。”
郑水生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只是拘谨的嗯了声。郝待时见状又笑了笑，目光流向了窗外。郑水生便在大堂的空旷地带，练起看比武学的拳脚。
郑水生练了一会，忽然听郝待时道：“小兄弟，你这下盘，不大稳啊。”
郑水生忙转过身，抱拳行礼道：“晚辈从没机会学拳脚，只能自己瞎练，让前辈见笑了。”
郝待时起身问道：“话说的倒是流利啊，谁教你的？”
“都是些话本故事上学的”郑水生道：“可有哪里不对吗？”
郝待时摇头道：“哈，江湖上哪来这么多规矩。我当年啊，也跟你差不多，谈不上运气好不好，可惜天资是比你差些。今天，也算是缘分，便传你套基础的兵拳吧。”
“兵拳？”郑水生疑惑道：“军队里用的吗？”
郝待时点头道：“正是，当年仁王起兵，框定丰国千里江山时，曾为集合手下部将，创出一门无需兵器，易上手，还具有不低杀伤力的武功。取名为兵拳，实际上每一拳都有配套的腿法，进退得宜，攻守严谨，至今仍然是拳法入门的不二之选。哎，仁王大才啊，可惜后继者……哎！”
郝待时看了看郑水生，话锋一转：“不过你这基础不太扎实，如果直接练拳恐怕进境会很慢。正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你先练练拒马步（注1），再学这拳吧。”
郑水生挠了挠头，犹豫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那个，拒马步是什么？”
郝待时总是没什么变化的，带着些忧愁的脸色闻言巨变，一句质问脱口而出：“你连拒马步都不知道能学会这么多拳法？！”
郑水生更加惭愧了，低下头唯唯诺诺道：“额……看他们打，瞎练的……”
郝待时的脸色变了数变，最终喟然长叹道：“真是习武的奇才啊，可惜了，你若是稍有些家世，必然能拜入名门大派，习得绝世武功啊。但咱们这下民，闯出些名头之前，都不知道他们的门朝哪开！”
郑水生闻言，不由得抬头反驳道：“这有什么可惜，绝世武功也是人写的，前辈既然看我有些天分，难道就不能自创出绝世的武功？”
“好！”郝待时赞道：“有志气，来，我先教你这拒马步。你或者能让五阳山和国子监那些眼高于顶的家伙看看，乡野村夫，也能武道登极！”
说着，他指点道：“这拒马步，是站桩最重要的一种。你先两腿开立，然后蹲，别挺胸，对，手握拳，收在腰侧。”
郝待时见郑水生已经摆出了架势，点点头道：“好了，就是这样，坚持住不要动行了。这拒马步，有站稳，站实，站空三重境界，你要是能站上两刻钟，就算是入了门，初步站稳了。”
郑水生点头应是，郝待时忙叫他不要动，听到就行了。
郑水生不敢再回答，只能感受这身上的力量，估计自己还能站多久。
他站桩的地方正对着门口，时间久了，眼里尽是晃动的天光。不知不觉的，腿似乎也随着晃动起来。郝待时叫了声可以了，郑水生这才要站直，但身子一晃险些栽倒在地。不过郝待时完全没有批评他的意思，而是惊叹道：“第一次练拒马步，就接近三刻钟，我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时候还不晚，你先歇会，再回去也不迟，正好给你讲讲兵拳。”
郑水生躬身拜下，大喜道：“多谢前辈。”
郝待时侧身避过，连道：“不敢不敢，也不是什么秘传，花点钱就能搞到一本的东西。看见你啊，也像是当初四处求师的我，我是练不了武功了，能帮帮后辈，也算没辜负习武一场……”
说着，楼梯上传来脚步声，二人抬头一看，尹兆东和牛二都下来了。
郝待时见状，对郑水生道：“你先坐吧，我去弄两个菜，咱们等会边吃边说。”
郑水生道了声好，拖着疲惫的双脚就近找个桌子坐了。
门外，天色已然大亮，却没有什么过年的气氛。路上空旷的，像是只有晃动的天光。
郝待时的声音还在描述着这种虫子的可怕：“如果成群结队的出现，它们甚至能用毒液腐蚀城墙。更是能让兵器变得一碰就断，铁甲变得不堪一击。它们能轻易的吞噬普通人的生命，并且母虫会以他们的尸体为原料，制造更多的子虫……”
当远在二百里之外的渝溶关失守，郑水生其实不能直观的，感觉到那种国难当头。在他的心里，那座守护丰国边境一百一十七年的雄关，并不够具体，不够确切，不够真实。
一百里之外，阳渡镇岌岌可危，辛将军身负重伤，这些话，听起来都像是很遥远。直到见到妖魔虫之后，郑水生才终于能感受到，这里已经是前线了。
如果裕华县失守了，吕复的今天，就很有可能变成千百人的明天。
虽然有些狗官，这么死了倒也算不得可惜。但这世上更多的，终究是普通的百姓。
和他，和他的父母，和他生活在河边的祖祖辈辈，一样的百姓。
长久的沉默后，郑水生郑重的问道：“这母虫，长得是什么样子，我能杀了它吗？”
“嘿，难！”郝待时摇头道：“如果这真是那些蛮子的一招杀手，你面对的会是大量的子虫，数量不明的蛮子高手，甚至还会有那神秘莫测，手段诡谲的蛊师。休说是你，便是你们寨主亲自去，也是九死一生啊。”
郑水生抿着嘴，不说话。
郝待时叹了口气，起身道：“小兄弟们也辛苦了，快睡吧，明天你们回到寨子，想必又是许多事要处理，睡得不好，可没有力气做事啊。”说着，他向外走去。
郑水生三人都应了声好，但等郝待时离开之后，他们凑在一起又是一番讨论。不过结果也显而易见，面对那早在丰国建国之前，就雄踞北方，令四邻宾服的强大帝国，郑水生几个还算不上入流的江湖人士，又能做些什么呢？
最终也只是说要找个机会给官府知道，便各自睡下了。
天尚未亮，极遥远处，刚刚透出一线微光。郑水生忽然惊醒，翻身坐起，睁开眼睛。咚的一声床响，直接将另一张床上的尹兆东也惊醒了。尹兆东见状，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也坐了起来，茫然地打量了一圈，然后揉着眼睛问郑水生：“怎么了？”
郑水生摇头道：“没，做了个噩梦。”
“哦”尹兆东又躺了回去，显然没有睡醒。
郑水生这时却没有什么睡意，做了一会儿，想了些事情，再一抬头，却忘了刚才在想什么。他见外面已然蒙蒙亮了，索性起身去洗漱——其实也没什么好洗漱的，出门在外什么都没有，只是打了盆清水，抹了把脸，让人变得清醒点罢了。
郝待时醒的也早，而清晨时分，客栈照常是没有什么客人的。郝待时便坐在高高的柜台后面。他倒也不像路志广那样总有看不完的书，写不完的账本。他只是坐在那里，侧着头望向窗外，目光落在那些，不可触及的地方。
郑水生洗完脸，闲来无事，又下楼去，跟郝待时打了个招呼，说在大堂里练练拳脚。
郝待时收回了目光，打量了郑水生一会儿，才笑道：“练吧，反正这时候也没什么客人了——他们往府城跑，还怕来不及呢。”
郑水生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只是拘谨的嗯了声。郝待时见状又笑了笑，目光流向了窗外。郑水生便在大堂的空旷地带，练起看比武学的拳脚。
郑水生练了一会，忽然听郝待时道：“小兄弟，你这下盘，不大稳啊。”
郑水生忙转过身，抱拳行礼道：“晚辈从没机会学拳脚，只能自己瞎练，让前辈见笑了。”
郝待时起身问道：“话说的倒是流利啊，谁教你的？”
“都是些话本故事上学的”郑水生道：“可有哪里不对吗？”
郝待时摇头道：“哈，江湖上哪来这么多规矩。我当年啊，也跟你差不多，谈不上运气好不好，可惜天资是比你差些。今天，也算是缘分，便传你套基础的兵拳吧。”
“兵拳？”郑水生疑惑道：“军队里用的吗？”
郝待时点头道：“正是，当年仁王起兵，框定丰国千里江山时，曾为集合手下部将，创出一门无需兵器，易上手，还具有不低杀伤力的武功。取名为兵拳，实际上每一拳都有配套的腿法，进退得宜，攻守严谨，至今仍然是拳法入门的不二之选。哎，仁王大才啊，可惜后继者……哎！”
郝待时看了看郑水生，话锋一转：“不过你这基础不太扎实，如果直接练拳恐怕进境会很慢。正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你先练练拒马步（注1），再学这拳吧。”
郑水生挠了挠头，犹豫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那个，拒马步是什么？”
郝待时总是没什么变化的，带着些忧愁的脸色闻言巨变，一句质问脱口而出：“你连拒马步都不知道能学会这么多拳法？！”
郑水生更加惭愧了，低下头唯唯诺诺道：“额……看他们打，瞎练的……”
郝待时的脸色变了数变，最终喟然长叹道：“真是习武的奇才啊，可惜了，你若是稍有些家世，必然能拜入名门大派，习得绝世武功啊。但咱们这下民，闯出些名头之前，都不知道他们的门朝哪开！”
郑水生闻言，不由得抬头反驳道：“这有什么可惜，绝世武功也是人写的，前辈既然看我有些天分，难道就不能自创出绝世的武功？”
“好！”郝待时赞道：“有志气，来，我先教你这拒马步。你或者能让五阳山和国子监那些眼高于顶的家伙看看，乡野村夫，也能武道登极！”
说着，他指点道：“这拒马步，是站桩最重要的一种。你先两腿开立，然后蹲，别挺胸，对，手握拳，收在腰侧。”
郝待时见郑水生已经摆出了架势，点点头道：“好了，就是这样，坚持住不要动行了。这拒马步，有站稳，站实，站空三重境界，你要是能站上两刻钟，就算是入了门，初步站稳了。”
郑水生点头应是，郝待时忙叫他不要动，听到就行了。
郑水生不敢再回答，只能感受这身上的力量，估计自己还能站多久。
他站桩的地方正对着门口，时间久了，眼里尽是晃动的天光。不知不觉的，腿似乎也随着晃动起来。郝待时叫了声可以了，郑水生这才要站直，但身子一晃险些栽倒在地。不过郝待时完全没有批评他的意思，而是惊叹道：“第一次练拒马步，就接近三刻钟，我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时候还不晚，你先歇会，再回去也不迟，正好给你讲讲兵拳。”
郑水生躬身拜下，大喜道：“多谢前辈。”
郝待时侧身避过，连道：“不敢不敢，也不是什么秘传，花点钱就能搞到一本的东西。看见你啊，也像是当初四处求师的我，我是练不了武功了，能帮帮后辈，也算没辜负习武一场……”
说着，楼梯上传来脚步声，二人抬头一看，尹兆东和牛二都下来了。
郝待时见状，对郑水生道：“你先坐吧，我去弄两个菜，咱们等会边吃边说。”
郑水生道了声好，拖着疲惫的双脚就近找个桌子坐了。
门外，天色已然大亮，却没有什么过年的气氛。路上空旷的，像是只有晃动的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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