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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能士不分高低贵贱

    贾家府邸里,古木参天,假山流水,显得庄重古朴。正是午后时分,府中的一切都沉浸在一片悠闲安逸之中。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碎石小径上,斑驳陆离,如同点点金光在地面上跳跃。

    雷霆风跟在贾不假的身后,他的眼神始终坚定而警觉,每一步都显得沉稳有力。他身材魁梧,穿着朴素,与贾府的奢华环境形成了鲜明对比,但他那股不屈的气势却让他在这个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出。

    就在这时,如娘在楼上的阁楼中恰好看见了这一幕。她穿着一袭精致的丝质长裙,手里拿着一把精巧的扇子,悠闲地坐在窗边,目光却不时投向庭院中的动态。

    见到雷霆风,如娘的眉头微微一挑,她旋即召唤身边的小厮前来:“这是谁,怎么跟在世子身边?”

    小宝走上前,小心翼翼地回答:“回主子的话,听闻他名唤“雷霆风”,刚刚被世子大人从市集上带回来的。听说他只是个杀猪的。”

    如娘听闻此言,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她轻轻合上扇子,声音柔和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算计:“哦,原来是这样。贾不假真是越来越有手段了,连杀猪的都能拉拢到自己身边。真是让人佩服呢。”

    小厮不敢多言,只是低头站在一旁。如娘眼中的深沉思索却并未停止,贾不假表面上虽玩世不恭,不得老爷喜爱,她生的次子贾不为却是颇得宠爱,但是这嫡庶有别,只要贾不假一日还在,尽管他再纨绔,她的宝贝儿子也不能世袭王位,而这次贾不假去买入一个杀猪佬当护卫,此举必有深意。

    她轻轻扇动着手中的扇子,薄唇微启:“你去打听一下,这个雷霆风的底细。记住,要悄无声息,不要惊动了世子大人。”

    小厮应诺着,悄悄退下。如娘则靠在软榻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她的心思细腻而深远,每一步都如同在棋盘上布局,既要保证自己的地位,又要不断地探查府中的每一次变动,以便随时调整自己的策略。

    午后的阳光在贾府的院落中缓缓移动,一切都沐浴在一片宁静之中。而在这悠闲的时刻,贾不为携着几本新获得的诗集,从书房的方向款步而来。他的步伐不紧不慢,神情间透露着文静与礼貌,每当府中的仆人见到他,他总是报以温和的微笑,恭声问好。

    他的装扮与他的兄长贾不假迥异,贾不为总是穿着合体的长袍,干净利落,一尘不染,显得既端庄又书卷气。来到贾权的书房门前,他敲了敲门,温声道:“父亲,儿子来给您请安了。”

    贾权听到声音,让他进来。贾不为步入书房,见贾权正在抚摩着一枚玉佩,神情沉思。他走上前,先是恭敬地行了一个礼,然后展开了手中的诗集:“父亲,这是儿子今日从书商那里选来的新诗,其中有几首写得甚是动人,不知父亲是否有兴趣一览?”

    贾权微微一笑,显得颇为欣慰:“好,不为你有此雅兴,为父自是高兴。”

    贾不为见状,又是一副乖巧模样,开始朗诵其中的诗句。然而,在这文雅的外表下,贾不为的心思却在打着另一番算盘。他朗诵了几句后,突然低声说道:“父亲,今日儿子在府中听闻了一件事,不知是否该向您禀告。”

    贾权一听,便放下手中的玉佩,严肃问道:“有何事,直说无妨。”

    贾不为微微低头,声音里带着一丝犹豫:“是关于兄长的,他今日从市集上带回一个人,名叫雷霆风,表面上是个杀猪的,却随哥哥在府中走动,儿子总感觉此事有些蹊跷。”

    贾权听到这话,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哼,不假那孩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他做事从不与我商量,这府中哪能容得下市井之徒!”

    贾不为见状,心中暗自得意,但面上却装作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父亲息怒,儿子也是担心兄长年少轻狂,或许他并无恶意。”

    贾权却已经气冲冲地站了起来:“无恶意?他若真懂得什么是恶意,也不会做出这等事来。去,叫贾不假给我来这里,我要好好教训教训他!”

    贾不为颔首应是,转身出了书房,嘴角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得意。他知道,这一次,他又成功地将父亲的注意力和不满引向了他的哥哥,而他自己,则又一次以孝顺贤良的形象,站在了光明正大的一边。

    而在书房里,贾权正怒气冲冲地等着贾不假的到来,准备对他好好训一顿。贾不为暗笑,心知这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西楼上,贾不假的身姿显得格外孤独,但这种孤独并未减少他身上的贵族气息。他手中拿着一杯琥珀色的酒,轻轻品尝,目光深邃,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就在这时,一位小厮快步从贾府的主体建筑方向走来,手中提着灯笼,光影随着他的步伐摇曳生姿,映得回廊如同昼间般明亮。他的面容上带着急色,向西楼行去,直到他的声音打断了贾不假的沉思:“少爷,老爷传您上去。”

    贾不假微微一怔,随即收起心中的波动,站起身来,跟随着小厮的步伐,向着父亲贾权所在的书房走去。沿途的灯火辉煌,照亮了他们的道路,同时也照出了府中的繁华与富贵,但这一切对贾不假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

    书房中,贾权正坐在紫檀木的案前,手中捻着一串玛瑙念珠,他的眉头紧锁,似乎有着深深的忧虑。书房里的陈设古朴典雅,书架上摆满了各式经卷与字画,显示出主人的品味与学识。

    贾不假进入书房,行了一礼,语气淡然:“父亲?”

    贾权抬头,审视着自己的儿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不假,我听人说,你带回个杀猪的屠夫作护卫,你此等做派,岂不是在告知世人我贾家无人可用?竟选个屠夫,简直是混账。”

    贾不假听了也不慌张,他深知,自己这个爹,最重面子,若是平时,贾不假或许能继续换张玩世不恭的模样来,只是他演了那么多年,再伪装下去,他爹恐怕真以为他是个草包,实在是不能再演了,他声音铿锵有力道:“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世上之事,皆是规矩,但规矩亦非固守不变。若能士因出身而受限,岂不是才华埋没,天下之损?”

    贾权全然没有想到这草包儿子能对答如流,不免一惊,愣了愣神,又很快冷脸道:你常言道‘能士不分高低贵贱’,你可知这世上有规矩,有序,若人人皆以为己是能士,那朝廷上下岂不是要乱套了?”

    不等贾不假回答,另一位小厮匆匆进来,满脸焦急地报道:“老爷,外头来了一位厉象国的商人,言称有要事相商。”

    贾权的表情这才松弛了一些,目光转向前来报信的小厮:“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小厮应声退出,贾权则转过头,冷冷地看着贾不假,但言辞中已不再有刚才的严厉:“不假,你可得记住,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你我都是贾家之人,必须为贾家的未来着想。今日之事,就此作罢,但望你自重。”

    贾不假轻声答应,心知父亲此刻已分出心思去应对外来的商人,便不再多言。他刚想退出去,却又被贾权叫住:“不假,你留下一齐听。“

    他平时虽不喜欢贾不假这种游手好闲,常居酒楼的做派,可到了这种积累人脉露脸的场合,还是得让自己的嫡亲儿子来。毕竟北城贾家的未来的荣耀,是要靠贾不假的,这点老爷子心里门清儿,

    贾不假也不推脱,顺着话就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