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养生祠

    东风落寞西风起，日槛折柳柳未还。

    纵使锦衣人前贵，奈何胡兔已难分。

    从前有个人，因为家里很穷于是十岁的时候便被自己的父母卖给了当地的老太监，老太监见孩子长的俊秀便又转手送给了宫中掌管执事的太监。执事太监见男孩相貌大喜便让人给孩子去了宫中“清洗干净”，男孩从此失去了重要的东西，他被执事太监换上了宫中的太监服，让他去做宫中做打扫的工作。底下的太监们见他只是个孩子便总是欺负他让打扫最脏的地方刷马桶。越是低贱的事越是让他去做，并且看他长相俊秀总是要他给他们做恶心下贱之事。小孩总是很顺从很平静的去做这些事情，他没有选择反抗，他就像一只温顺的猫咪在等待着机会。直到几年后，欺负他的太监都离奇的病死了，皇宫总管太监才把他从净事房带了出来。长相如此俊秀的人怎么能呆在这里呢，于是总管太监把他带到了皇帝身边最宠幸的大太监总管，他不记得总管叫什么，只知道在这个宫中他很有权威，总管很喜欢他顺从的性格，更欣赏他的长相，于是便让他跟着自己在皇上身边服侍。

    大太监很聪明，饱读诗书，有见地有学问，经常陪着皇帝一起处理奏折并给予一些意见，相传他曾是皇帝的伴读，为了能长伴皇帝左右自愿进宫做了太监，他见男孩没有名字便给他起个名字叫“曹卫国”有保卫国家之意，平时的称呼便叫他小顺子。

    小顺子也很聪明，不仅读书学写字也经常跟着大太监学习如何“顺水推舟”的奉承，“水滴不漏”的话术，“远交近攻”的人际关系。小顺子在大太监身边真是如鱼得水，受益非凡。但是他也知道，大太监之所以肯教他，不全是因为他聪明听话，而是每天晚上他都要陪着他扮演那些恶心变态的“爱情故事”。小顺子虽是太监但心中却始终认为自己是男人，每天看着大太监那张丑陋的脸和夹着嗓子对他扭扭捏捏惺惺作态的样子，真的让他很想吐。可小顺子依旧脸上看不出一丝的厌恶，是那么的温柔、平静，眼含如水，陪着他演着戏。他在等，在等一个机会，一个可以自己做主的机会，在这个机会没有来到之前，他会继续的隐忍，忍耐这心中的厌恶。想到这些后他又继续抚摸着大太监灰白的头发，听着他絮絮叨叨的话语……

    这天，大太监突然叫来了小顺子，小顺子感觉到他与平常的语气有些不一样。果然，大太监一脸的得意的对小顺子说道“我已经把你安排到太子那里，明天你就服侍他吧。记住，就按照平常我教你的那样去服侍他，让他信任你，你要成为他身边的亲信，我要知道他的想法，他的性格，他的一切。”小顺子这时明白了原来大太监是让他去做内应，太子年龄与自己相仿，加上他的聪明才智，太子一定会信任自己，皇上出了意外太子肯定是要即为，总管为了保住他现在的地位所以才让我去太子的身边。当然这对我也是一个机会，而我要牢牢的把握住这次机会。小顺子跪在地上感谢总管的栽培，总管大喜。第二天小顺子便去了太子府。太子是一个正直青年，气血方刚，耐不住寂寞总是想要做出点什么，却总是才华有限并且无论做什么也被各方掣肘，终日郁郁寡欢。小顺子这时候总是在旁安慰劝导，提供意见，开导太子。一开始太子并未在意这容貌俊秀的小太监，可后来发生许多事让太子渐渐的开始注意起这个面貌越来越俊美的太监。这时候他的心态发生了变化，他本已经成亲，后宫佳丽几人，并且有了孩子，可见了小顺子却总是觉得他器宇轩昂，英气逼人，在他面前自惭形秽。他曾经听说过许多的达官贵人都有娈童的癖好，对此他都是嗤之以鼻的，可一想到自己与小顺子的过往，竟心跳有些加速，慢慢的神色也开始变得有些慌张，他觉得自己这样太不正常于是开始在心中不停的否定这种丑陋的想法。而这时小顺子走了过来，看到他的样子还以为他身体不舒服，他熟悉的低头询问到“殿下哪里不舒服吗？”小顺子身材高大，低头的时候太子正巧便抬头往上看。一时间四目相对，太子脸色红了起来，转身跑开了。小顺子一开始有些不解，但多年的经验已经告诉他，“他”和那些人都一样……没有想到太子竟然和总管有着一样的癖好。于是，小顺子决定要好好的利用太子的这种癖好来完成自己的目的。

    几日他又来到总管住所，他向大太监汇报了太子的一些事，但许多重要的事情他并没有说，这让总管很高兴，觉得他很能干。可他也并不知道小顺子有他自己的主意，他并不想受大太监的控制，他要掌握自己的命运。大太监最近很是得意，因为皇帝感染了重病，恐怕已经时日不多现在已无力处理朝政，而他仗着皇帝的宠信在朝堂上辅佐太子处理政务，再加上亲信在外掌管禁军，一旦皇帝驾崩，他便可以拥有比之前更大的权力。他的得意在小顺子看来十分的可笑，小顺子心中知道这些都只是他心中的一厢情愿罢了，朝廷内部中反对他的大臣早已经在蠢蠢欲动了，而太子也早已对他不满，更是扬言要拿他开刀震慑那些想要摆布他的朝臣们。他作为旁观者已经把这局面看的太透彻了，总管只有死了他才会取代他的位置，而我只需要在添把柴，扇扇风便够了。想到这里，他赶紧奉承大太监，说他是功秋千载，在世周公，功绩堪比先朝赵高，大太监更加的高兴了。

    终于没过多久，皇帝就病逝了，太子也顺理成章的继位了。然后登基没几日他就先替换了掌管禁军的首领，又安排御史攻击了大太监以及反对他的大臣，以几个莫须有的罪名把他们罢免。大太监被要求赶出宫中，总管急红了眼发了疯似的找到了小顺子。“你为何骗我！你不是说太子很宠幸我吗？登基以后一定会重用我吗？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被赶出去？你知道吗？我这么多年的经营都已付之东流了！”小顺子平静看着眼前这张丑陋的脸，他厌恶的表情渐渐浮上了脸上，眼前这位老师早已已经没了当初的泰然自若，意气风发，如今的他只是一个濒临将死的老人。这个老人还在不停的问着小顺子为什么不早些向他透漏皇帝要治他死罪……小顺子厌烦的回答道：“你到现在还没有死，不是应该感谢我吗？我救了你一命，你却依然再跟我纠缠？”

    “什么？难道你忘了我们的事情吗？你忘了你对我说的话吗？”大太监有些惊讶，他没有想到平常顺从体贴的小顺子竟会面露凶光的看着他。当他还在想反驳些什么的时候，脖子已经被小顺子狠狠的扼住，他顿时感到呼吸困难，他拼了命的挣扎，但年岁的他的他已无力对抗身材高大的小顺子。

    “不要再跟我提起那些恶心的事情，我忍了这么久就是为了今天，你也去死吧！就像当初被我杀死的那些人一样，下地府去吧！”说完，大太监就口吐白沫无力的瘫了下去。小顺子松了手，看着倒地的大太监狠狠的啐了一口，便叫手下把尸体扔进枯井里。

    从今天起小顺子不在了，往后我是“曹卫国”总管。

    曹卫国总管拥有了比之前的大太监更大的权势，就连皇上也对他言听计从，他在朝中，军中，各地官员，到处安插自己的亲信，连面见皇上都得得到曹总管的允许才能见到，一时间朝政慌乱，群臣动容。此时的皇上日日沉醉在那虚无缥缈的爱情之中，做着“我本男儿身，奈何女儿心”的梦，整日在深宫中穿上华丽的服饰，把自己比做天上的仙女等待他的英雄归来，而他并不知道，他的英雄早已已经不满足于这样的地位，他想要更多的权力，也不想再继续扮演这可笑的角色。于是他暗中在食物里下毒，一年后，皇上病逝。他辅佐着十来岁的小皇子继位，成为权倾朝野的大太监统揽着朝政。但这一年也偏偏遇到了百年一遇的旱灾席卷全国，各地农民为了活命起义揭竿而起，各地望族也不满朝廷统治暗中积蓄力量准备反抗朝廷，曹卫国开始连忙命令各地州府剿灭起义军，并叫亲信大将军司马懿德统领精锐剿灭义军。而他同时也下令在各地继续修建养生祠，并招揽江湖术士、方士修炼金丹。他有个梦想，他虽然是个太监，并常常做着不正常之事，但他心中始终坚信自己是个正常的男人，从前所做之事均是不得已而为，如今自己已经手握大权，他产生幻想相信总会有一种药可以让自己成为真正的男人，能行使夫妻之事。于是他在每个养生祠都派了一个太监作为监工，替他试药。而他也一直在等待，等待一个奇迹来临。

    在距离大同府北边二十里地，有个养生祠，那里由于旱灾只剩下了四个人还守在那里。柱子五人逃离了长乐村来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