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打道回府
“公子，听闻这临安城中，今日凤弈楼有秦大家的表演，可要去看看吗？”一个小厮模样的年轻男子见林峥醒了，随即走过来询问道。
此人名为陆凡，是林峥的一位贴身护卫，身手了得，从很早开始就负责照顾林峥的日常起居。
前世直到其身死，林峥才知道原来他也是大哥安排给自己的死士。
林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忽然笑道：“小凡，这些年辛苦了。”
陆凡明显有些不知所措，“公子……”
“没什么，只是忽然觉得，一直以来，自己明明受了这么多照顾，却始终觉得理所当然，实在是有些不应该。”林峥的语气淡淡的，有些释然之感。
“公子言重了，属下惶恐。为公子鞠躬尽瘁，乃是我辈职责所在。”陆凡咽了口唾沫，神情还是有些莫名的紧张，不知道为什么公子突然对他说这些。
“嗯，不用紧张，我也只是忽然有感而发罢了，你就当我在呓语胡言吧。”林峥笑笑，接着道。
“对了，这秦大家的表演，今日就不去看了。吩咐下去，打道回府吧，我……有些想父兄他们了。”
“是。”陆凡领命，立马去安排返程，只是当他离开后，犹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大上来。
不过自家这位公子行事向来随心所欲，现在作出这等决定，虽然反常，但也还能够接受。
……
“公子，怎么突然决定回藏剑山庄了？”
一名身着玄色长袍，面如重枣，鸡皮鹤发的青矍老者从船舱内走了出来。
他看起来快年近六十了，但精神饱满，气息平稳，身后还背着一个长长的黑色布袋，似乎包裹着重物，但行步间丝毫不显勉强。
他是藏剑山庄德高望重，硕果仅存的几位执剑长老之一，功力深厚，剑法卓绝，名叫顾星河。随着其年事渐高，江湖争胜的心思也越来越淡泊，后来便主动请缨，做这二公子的护道人，准备籍此安享晚年。
前世，他也为藏剑山庄殊死抵抗到了最后一刻，可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是顾长老啊。”林峥站起身来，对其颔首示礼，然后邀他坐到一旁的座椅之上，解释道：“只不过，忽然之间有些想家了。”
“哦？”顾星河皱了皱眉，显然对这个回答不以为意。
他可以说是从小看着林峥长大的，对于这位二公子什么脾性，他自认还是十分了解的。
一个从来都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明明先前下定了决心要来这临安城的销金窟一掷千金，寻欢作乐，怎么会忽然间因为想家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打道回府呢？
林峥见这位顾长老满眼的不信，不由得摇头失笑，换了个话题：“顾长老身后背着的这把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叫【小重山】吧？剑身通体由舟山奇石铸就，重逾七十斤，更刻有墨家机关符咒，全力解封下，这无锋重剑甚至能生出十倍于剑身的庞然力道，无坚不摧。”
“嗯？未曾想过，公子还知道我身后这把佩剑的来历。”顾星河显然有些吃惊。
“再怎么说，我也是藏剑山庄的人啊，怎能不识剑？”林峥不无自嘲地说道。
“那看来真是老朽小觑公子了。”顾星河道。
“【小重山】位列欧阳名剑谱上七十八名，我其实一直觉得排低了。”
“哦？此话怎讲？”
“呃……这个嘛……我瞎说的，顾长老莫要在意。”林峥像是失言，赶紧打了个哈哈。
原本还想听听这位二少爷有什么真知灼见的顾星河闻言皱了皱眉，大失所望下，也终究没再说些什么。
“这样吗？”
顾星河慢慢走回船舱里去了。
……
因为林峥突然的决定，巨大的航船开始准备改道掉头，不过照例还是必须先驶入临安的港口。
大船入港，激起大片水花，波涛汹涌，港口中原本停泊着的船只都被巨浪排开，仿佛随时都会倾覆一般。
住在河岸的居民百姓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傻眼地看着这庞然大物。
而更远处，正街上的人群也都一拥而来，凑起热闹。一时间，此处竟像是有了万人空巷一般的场景。
这边引发的骚动，不可避免地还是引来了临安城中一些高层势力的注意。
在一座建造精致，足有十数层高，登顶甚至能鸟瞰全城的高楼上，一名衣着华贵，器宇不凡的青衫公子举杯停箸，忽然也望向那艘入港大船。
“嗯？那是……藏剑山庄的楼船吗？”
他目光微凝，似乎还在仔细辨认。
一旁，一名身着劲装，腰佩匣刀的侍卫确认道：“公子没有看错，那正是藏剑山庄二少爷的乌船。”
“呵，果然。既然人家远道而来，我姑且算是半个主人家，那还是去迎接一下吧。”
青衫公子哥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旋即豁然起身，从窗口处一跃而出，竟是直接施展轻功往那大船上飞去。
其后，那名侍卫也紧跟着纵身跃下。
大街上，原本被大船吸引的人群，也纷纷注意到这两名从天而降的高手。
“那是，少城主吗？”
“嗯，应该是少城主，你没看见后面跟着的是朱大统领吗？”
……
“公子，是临安城的少城主，沈清平。”
眼见那一袭青衫从百尺高楼上飘然落下，仿佛谪仙一般，并且明显是朝着他们这边来的，始终现在船头巡视四方的秋音立刻禀告到。
“嗯，看到了。”
林峥应了一声，随即也往前走了几步。
“林少，所谓大驾光临，用来形容你的到来，真是再贴切不过了。你看看，你一来，我全城的人可都来迎接你了。”身形稳稳落在甲板上后，沈清平便满脸笑容地调侃了一句。
“让沈兄见笑了，这船确实是有些招摇撞市了，不过，毕竟是我大哥送我的生辰礼物，不用也不行。”林峥同样微笑回应。
“嗯，不说这个了。林少这次来我临安，我临安城真可算是蓬荜生辉。接下来，不如就由我带林少好好逛逛。说来凑巧，今日凤弈楼正好有秦大家的剑舞，金玉阁也新来了一批色艺双绝的舞姬，林少想先随我去看哪处？”沈清平热情邀请道。
“这个嘛……”林峥脸色微微有些为难，但很快还是坦然道：“沈兄，今日恐怕要让你扫兴了。”
“嗯，怎么说？”沈清平疑惑道。
“我忽然想起一些很重要的事，所以要赶回藏剑山庄了。”
“可是……”
沈清平还待再说些什么，却只见林峥对其笑着抱了一拳，然后转身径自走回船舱中，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沈清平面色微僵，其身后的朱统领虽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但对眼前发生的这一幕还是感觉有些诧异。
似乎没什么不对，但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少城主，朱阳统领，请吧。”
秋音一丝不苟地将这临安城中举足轻重的两位大人物请下船后，便立即示意把舵之人调转船头，将大船轰然驶离了港口。
“他这是什么意思？朱阳。”目送大船离开后，沈清平面色渐渐变得有些阴晴不定，问道。
“属下不知。不过，确实很奇怪。虽然属下从未与这林家二少爷打过交道，但也听说过许多他的事迹。他家世好，自幼又受尽宠溺，所以向来行事随意，游戏人间。这次来我临安城，应该也是想找个温柔乡，欢乐场一掷千金，好好享受一下，但不知怎么突然改了主意。”胆大心细的朱统领回道。
“算了，或许确是这位二公子有什么紧迫的要事吧，不过总感觉我们这次有些像是热脸贴上人家冷屁股了啊！”沈清平晃了晃头，自嘲道。
“公子意思是？”
“没什么意思。随他去好了……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罢了，跟他哥一样，不足挂心。”他洒然一笑，视线中只留下那藏剑山庄的标志。
……
林峥真的想家了，确切的说，是想他的大哥和父亲了。
前世，他命途坎坷，最后哪怕登临寰宇之巅，举世无敌，但回首过往却满是遗憾后悔，其中令他最为歉疚的，便莫过于父兄的死。
他生母在其出生后没多久便因病去世，所以从小他的父亲和大哥就格外地偏爱他，不忍心让他吃半点苦，受半点委屈。
养尊处优惯了，性格自然也变得浮躁张扬，目空一切，年少气盛的他，曾做过不少荒唐事，也得罪过很多不应该得罪的人，为藏剑山庄添了很多麻烦，惹了很多祸。
可尽管如此，在他记忆中，他大哥和他父亲都从未因此真正惩诫过他，连责骂都很少。他们都是非常温柔的人，是对自己最好的至亲。
可惜那时的自己，被过分娇纵，竟是觉得这一切都理所当然。
直到最后，在那场无妄之灾下，藏剑山庄被铁骑踏平，化作一片废墟，大哥和父亲也都因为保护自己而死，林峥这才终于从迷梦中惊醒过来，悔恨至极。
前世一生，林峥都时常在怀念自己的父兄，觉得亏欠他们太多太多。
所以这次重生后，他第一件事想的，便是马上回藏剑山庄，去见他阔别了好久好久的至亲。
至于其他任何事，都先放一边吧。
反正，都是小事，无足轻重。
此人名为陆凡，是林峥的一位贴身护卫，身手了得，从很早开始就负责照顾林峥的日常起居。
前世直到其身死，林峥才知道原来他也是大哥安排给自己的死士。
林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忽然笑道：“小凡，这些年辛苦了。”
陆凡明显有些不知所措，“公子……”
“没什么，只是忽然觉得，一直以来，自己明明受了这么多照顾，却始终觉得理所当然，实在是有些不应该。”林峥的语气淡淡的，有些释然之感。
“公子言重了，属下惶恐。为公子鞠躬尽瘁，乃是我辈职责所在。”陆凡咽了口唾沫，神情还是有些莫名的紧张，不知道为什么公子突然对他说这些。
“嗯，不用紧张，我也只是忽然有感而发罢了，你就当我在呓语胡言吧。”林峥笑笑，接着道。
“对了，这秦大家的表演，今日就不去看了。吩咐下去，打道回府吧，我……有些想父兄他们了。”
“是。”陆凡领命，立马去安排返程，只是当他离开后，犹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大上来。
不过自家这位公子行事向来随心所欲，现在作出这等决定，虽然反常，但也还能够接受。
……
“公子，怎么突然决定回藏剑山庄了？”
一名身着玄色长袍，面如重枣，鸡皮鹤发的青矍老者从船舱内走了出来。
他看起来快年近六十了，但精神饱满，气息平稳，身后还背着一个长长的黑色布袋，似乎包裹着重物，但行步间丝毫不显勉强。
他是藏剑山庄德高望重，硕果仅存的几位执剑长老之一，功力深厚，剑法卓绝，名叫顾星河。随着其年事渐高，江湖争胜的心思也越来越淡泊，后来便主动请缨，做这二公子的护道人，准备籍此安享晚年。
前世，他也为藏剑山庄殊死抵抗到了最后一刻，可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是顾长老啊。”林峥站起身来，对其颔首示礼，然后邀他坐到一旁的座椅之上，解释道：“只不过，忽然之间有些想家了。”
“哦？”顾星河皱了皱眉，显然对这个回答不以为意。
他可以说是从小看着林峥长大的，对于这位二公子什么脾性，他自认还是十分了解的。
一个从来都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明明先前下定了决心要来这临安城的销金窟一掷千金，寻欢作乐，怎么会忽然间因为想家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打道回府呢？
林峥见这位顾长老满眼的不信，不由得摇头失笑，换了个话题：“顾长老身后背着的这把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叫【小重山】吧？剑身通体由舟山奇石铸就，重逾七十斤，更刻有墨家机关符咒，全力解封下，这无锋重剑甚至能生出十倍于剑身的庞然力道，无坚不摧。”
“嗯？未曾想过，公子还知道我身后这把佩剑的来历。”顾星河显然有些吃惊。
“再怎么说，我也是藏剑山庄的人啊，怎能不识剑？”林峥不无自嘲地说道。
“那看来真是老朽小觑公子了。”顾星河道。
“【小重山】位列欧阳名剑谱上七十八名，我其实一直觉得排低了。”
“哦？此话怎讲？”
“呃……这个嘛……我瞎说的，顾长老莫要在意。”林峥像是失言，赶紧打了个哈哈。
原本还想听听这位二少爷有什么真知灼见的顾星河闻言皱了皱眉，大失所望下，也终究没再说些什么。
“这样吗？”
顾星河慢慢走回船舱里去了。
……
因为林峥突然的决定，巨大的航船开始准备改道掉头，不过照例还是必须先驶入临安的港口。
大船入港，激起大片水花，波涛汹涌，港口中原本停泊着的船只都被巨浪排开，仿佛随时都会倾覆一般。
住在河岸的居民百姓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傻眼地看着这庞然大物。
而更远处，正街上的人群也都一拥而来，凑起热闹。一时间，此处竟像是有了万人空巷一般的场景。
这边引发的骚动，不可避免地还是引来了临安城中一些高层势力的注意。
在一座建造精致，足有十数层高，登顶甚至能鸟瞰全城的高楼上，一名衣着华贵，器宇不凡的青衫公子举杯停箸，忽然也望向那艘入港大船。
“嗯？那是……藏剑山庄的楼船吗？”
他目光微凝，似乎还在仔细辨认。
一旁，一名身着劲装，腰佩匣刀的侍卫确认道：“公子没有看错，那正是藏剑山庄二少爷的乌船。”
“呵，果然。既然人家远道而来，我姑且算是半个主人家，那还是去迎接一下吧。”
青衫公子哥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旋即豁然起身，从窗口处一跃而出，竟是直接施展轻功往那大船上飞去。
其后，那名侍卫也紧跟着纵身跃下。
大街上，原本被大船吸引的人群，也纷纷注意到这两名从天而降的高手。
“那是，少城主吗？”
“嗯，应该是少城主，你没看见后面跟着的是朱大统领吗？”
……
“公子，是临安城的少城主，沈清平。”
眼见那一袭青衫从百尺高楼上飘然落下，仿佛谪仙一般，并且明显是朝着他们这边来的，始终现在船头巡视四方的秋音立刻禀告到。
“嗯，看到了。”
林峥应了一声，随即也往前走了几步。
“林少，所谓大驾光临，用来形容你的到来，真是再贴切不过了。你看看，你一来，我全城的人可都来迎接你了。”身形稳稳落在甲板上后，沈清平便满脸笑容地调侃了一句。
“让沈兄见笑了，这船确实是有些招摇撞市了，不过，毕竟是我大哥送我的生辰礼物，不用也不行。”林峥同样微笑回应。
“嗯，不说这个了。林少这次来我临安，我临安城真可算是蓬荜生辉。接下来，不如就由我带林少好好逛逛。说来凑巧，今日凤弈楼正好有秦大家的剑舞，金玉阁也新来了一批色艺双绝的舞姬，林少想先随我去看哪处？”沈清平热情邀请道。
“这个嘛……”林峥脸色微微有些为难，但很快还是坦然道：“沈兄，今日恐怕要让你扫兴了。”
“嗯，怎么说？”沈清平疑惑道。
“我忽然想起一些很重要的事，所以要赶回藏剑山庄了。”
“可是……”
沈清平还待再说些什么，却只见林峥对其笑着抱了一拳，然后转身径自走回船舱中，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沈清平面色微僵，其身后的朱统领虽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但对眼前发生的这一幕还是感觉有些诧异。
似乎没什么不对，但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少城主，朱阳统领，请吧。”
秋音一丝不苟地将这临安城中举足轻重的两位大人物请下船后，便立即示意把舵之人调转船头，将大船轰然驶离了港口。
“他这是什么意思？朱阳。”目送大船离开后，沈清平面色渐渐变得有些阴晴不定，问道。
“属下不知。不过，确实很奇怪。虽然属下从未与这林家二少爷打过交道，但也听说过许多他的事迹。他家世好，自幼又受尽宠溺，所以向来行事随意，游戏人间。这次来我临安城，应该也是想找个温柔乡，欢乐场一掷千金，好好享受一下，但不知怎么突然改了主意。”胆大心细的朱统领回道。
“算了，或许确是这位二公子有什么紧迫的要事吧，不过总感觉我们这次有些像是热脸贴上人家冷屁股了啊！”沈清平晃了晃头，自嘲道。
“公子意思是？”
“没什么意思。随他去好了……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罢了，跟他哥一样，不足挂心。”他洒然一笑，视线中只留下那藏剑山庄的标志。
……
林峥真的想家了，确切的说，是想他的大哥和父亲了。
前世，他命途坎坷，最后哪怕登临寰宇之巅，举世无敌，但回首过往却满是遗憾后悔，其中令他最为歉疚的，便莫过于父兄的死。
他生母在其出生后没多久便因病去世，所以从小他的父亲和大哥就格外地偏爱他，不忍心让他吃半点苦，受半点委屈。
养尊处优惯了，性格自然也变得浮躁张扬，目空一切，年少气盛的他，曾做过不少荒唐事，也得罪过很多不应该得罪的人，为藏剑山庄添了很多麻烦，惹了很多祸。
可尽管如此，在他记忆中，他大哥和他父亲都从未因此真正惩诫过他，连责骂都很少。他们都是非常温柔的人，是对自己最好的至亲。
可惜那时的自己，被过分娇纵，竟是觉得这一切都理所当然。
直到最后，在那场无妄之灾下，藏剑山庄被铁骑踏平，化作一片废墟，大哥和父亲也都因为保护自己而死，林峥这才终于从迷梦中惊醒过来，悔恨至极。
前世一生，林峥都时常在怀念自己的父兄，觉得亏欠他们太多太多。
所以这次重生后，他第一件事想的，便是马上回藏剑山庄，去见他阔别了好久好久的至亲。
至于其他任何事，都先放一边吧。
反正，都是小事，无足轻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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