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仿制品
心细如发的陆凡其实在林峥那天从大梁河上醒来过后，便敏锐地察觉到自家二公子身上有了些变化。
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虽然仍旧一如既往地潇洒随意，但隐隐间却是多出了一份从容淡定。
那份从容与自信，好似遍历千山万水，看破世态炎凉，人世种种，一切尽在掌握，照理说，绝不可能出现在一个少年人身上，甚至，陆凡以前只从大公子身上隐约感觉到过。
等后来他亲眼目睹林峥轻描淡写地帮顾星河长老解围，又在雁云山三言两语惊退修为深不可测的天圣教高人，更是让他不由得在心中重新审视自己这位几乎是相伴长大，而且早就决定誓死要护其周全的二公子了。
可是此刻，当他在死亡绝境中突然又看到林峥突然出现在眼前，并且毫不设防地握住了那把邪煞滔天的上古凶剑，仍旧下意识地惊呼出声，想要提醒二公子莫要大意中招了。
因为即便是陆凡已经开始相信自家二公子胸有沟壑，深藏不漏，身怀经天纬地，不世之才，可是这把让他吃尽苦头，在其面前自己好似三岁幼童的上古凶剑，实在太过邪异凶险，陆凡相信就算是庄主亲临，一个不慎，也要受其钳制！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当長渊古剑落在林峥手中之后，便瞬间偃旗息鼓，自行收敛了所有煞气，重新变得黯淡无光，锈迹斑驳。
而且，当林峥淡笑着并指拂过剑身，長渊古剑都开始微微颤抖起来。那般模样，就像是一只人畜无害的猢狲见到了威震山林的虎豹一般，本能地颤栗发抖，那是来自血脉深处，灵魂深处的恐惧！
“公子......”陆凡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只感觉脑子都不够用了。
这刚刚还凶威难测，不可一世的上古凶剑，怎么转眼落在二公子手上，就变得这般“狼狈可笑”了？
按道理讲，它刚刚吸食了七贫道长一身精血，其本源煞气正是大涨一截，以陆凡估计，就算是江湖上等闲一品高手，也几乎难以正面撄其锋芒。
这般汹汹威势，怎么可能会因为被林峥握在了手中，便立刻荡然无存，形势逆转？
陆凡虽然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觉得荒唐无稽，但心思急转之下，还是没忍住开口道：“公子，这上古凶剑邪异至极，先前那位龙源山的紫衣天师便是因为见其完全受制，放松警惕，才被趁虚而入，枉送了性命，公子务必当心！”
林峥闻言，抬眼看了一边七贫道长的枯朽尸身，又看到陆凡断臂，神情微敛。
“原来如此，看来我还是来晚了一些。”
说着，林峥便走向陆凡，左手食指在長渊古剑的半截剑身上连点数下，引导出一股充沛气血，顺势灌入陆凡体内。
感受到磅礴的气血源源不断地补给而来，陆凡喉头滚动，虽然心中惊疑不定，但还是立刻稳住心神，然后竭力以内力运导，辅助这些气血缓缓反哺自身受损严重的脏腑经脉。
“公子，这到底......”
待陆凡几乎补充了大量气血，损伤的肺腑都被润泽恢复，直至面色都红润起来，他才勉强抬起头望向林峥，准备开口询问。
林峥见状，截断長渊古剑的气血灌输，只是轻轻摇头，道：“先莫动，你强行透支体魄，丹田气府一片狼藉，若不及时疗养，后患无穷，先以《剑经十三停导气篇》专心养伤。”
陆凡只好闭口不言，再次沉下心神，安心导引气血。
在此期间，林峥挪动脚步，不停打量陆凡的右臂断口，良久，才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小凡，看来你以后只能使左手剑了。”
若是林峥能早到片刻，他兴许还能将陆凡的断臂给重新接上，但现在却是回天乏术了。
待陆凡终于借由長渊古剑那磅礴无比、精炼至极的气血将自身体魄都完全冲刷了一遍，明显能感觉到海量生机在体内勃发壮大，他这才睁开眼，主动停止了功体运转。
林峥见陆凡的确没有什么大碍后，也才终于截断了長渊古剑的气血运输。
“小凡，现在感觉怎么样？”林峥翻手将手中残剑倒提起来，问道。
陆凡赶紧勉力起身，恭敬回道：“全凭公子相助，已无大碍。”他踌躇片刻，脸上露出羞愧神色，接着道：“此番若非公子及时赶到，属下恐怕早已遭逢不测。”
林峥随意摆摆手，道：“无妨。只是，小凡你之前向我辞行，离开山庄这么久，便是为了这把剑吗？”
“并非如此。”陆凡看着林峥手中的长剑，莫名怔了一下，然后立刻将前因后果一一讲明。
“哦，原来是这样。”林峥恍然，他前世临至陆凡身死，都不知他身上还背负着这样一段遗恨。
而且，依照以前的记忆，他也从未听说陆凡手刃仇家，然后与这把残剑有过任何交集。
看来因为他的转世重生，因为他在相同时间做出的不同选择，这世间的诸多脉络走向，都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而且与他因果纠缠越近的人，影响越大。
林峥若有所思。
陆凡见林峥神情似乎有些恍惚，心中一突，连忙大声道：“公子！”
“嗯？怎么了？”林峥思考被打断，微微有些诧异地看向陆凡。
陆凡表情肃然，嗫喏道：“公子莫怪属下多嘴，这長渊古剑实在是上古凶物，邪异难测，而且极为擅长蛊惑人心，公子务必要当心才是。”
原来，陆凡是见林峥忽然沉默下来，神思不定，以为他无声无息之间也被那長渊古剑给侵蚀了神志。
无怪他现在如此疑神疑鬼，像那惊弓之鸟一般，实在是先前这把上古凶剑给他的心理阴影太大了。
林峥听得如此，也是立刻明白了陆凡的担心。
他洒然一笑，随意地将手中残剑挽了几个剑花，道：“小凡不用紧张。这把剑，其实并非传说中那把上古年间的長渊。”
“嗯？可是这把剑......”陆凡一脸不可置信，赶忙想要补充。
林峥打断他，解释道：“这把剑只是近古时代铸剑大师寒尧山所铸造的一柄長渊的仿制品罢了。小凡你看。”
说着，林峥用手指点了点“長渊”剑格右下方处，在那里，除却暗沉的斑驳痕迹，隐隐还有一个小小的山型印记。
“寒尧山是铸剑名家，尤其喜欢仿制上古名剑，这把長渊应该也是他的得意之作，不仅形神兼具，而且煞气凝元，几乎生成剑灵雏形，很是不凡了。”
“而且说起来，若非这把仿制‘長渊’不知因何断了一半，灵性大损，凶威大减，小凡恐怕决计撑不到我来了。”
林峥掂了掂‘長渊’，然后一把将其抛向陆凡。
陆凡下意识去接，但刚接到手，整个人都像有电流划过一般，脸上露出惊惧神色，像是接住一个烫手山芋，恨不得马上丢开。
林峥笑笑，“小凡不用担心，这把剑以后就归你了。既然是仿制品，那再叫它‘長渊’也不太合适，就叫它‘長临’吧。日后若有机会，我再将它重铸一番。”
“可这......”陆凡欲言又止，但是当他看到林峥温润自信的面庞，也只好强撑着点头应是。
与此同时，林峥却又不禁神思飘飞，传说中那把凶名震动万古的“長渊”，至那场黑暗浩劫过后大概便一直留在那烛天剑陵之中，寒尧山能根据零星碎片的古册遗篇便铸成这把上古凶剑的仿制品，其铸剑造诣，当真是令人惊叹。
“走了，陆凡。咱们回家。”林峥收起思绪，一马当先，大步往山谷外走去。
陆凡盯着他的身影，又望了望手中已然全无动静的“長临”，百感交集，甚至还有些不明所以，不知所措，但听到林峥最后说出的两字，他却是立刻心安下来。
他长出了一口气，然后赶忙跟了上去。
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虽然仍旧一如既往地潇洒随意，但隐隐间却是多出了一份从容淡定。
那份从容与自信，好似遍历千山万水，看破世态炎凉，人世种种，一切尽在掌握，照理说，绝不可能出现在一个少年人身上，甚至，陆凡以前只从大公子身上隐约感觉到过。
等后来他亲眼目睹林峥轻描淡写地帮顾星河长老解围，又在雁云山三言两语惊退修为深不可测的天圣教高人，更是让他不由得在心中重新审视自己这位几乎是相伴长大，而且早就决定誓死要护其周全的二公子了。
可是此刻，当他在死亡绝境中突然又看到林峥突然出现在眼前，并且毫不设防地握住了那把邪煞滔天的上古凶剑，仍旧下意识地惊呼出声，想要提醒二公子莫要大意中招了。
因为即便是陆凡已经开始相信自家二公子胸有沟壑，深藏不漏，身怀经天纬地，不世之才，可是这把让他吃尽苦头，在其面前自己好似三岁幼童的上古凶剑，实在太过邪异凶险，陆凡相信就算是庄主亲临，一个不慎，也要受其钳制！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当長渊古剑落在林峥手中之后，便瞬间偃旗息鼓，自行收敛了所有煞气，重新变得黯淡无光，锈迹斑驳。
而且，当林峥淡笑着并指拂过剑身，長渊古剑都开始微微颤抖起来。那般模样，就像是一只人畜无害的猢狲见到了威震山林的虎豹一般，本能地颤栗发抖，那是来自血脉深处，灵魂深处的恐惧！
“公子......”陆凡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只感觉脑子都不够用了。
这刚刚还凶威难测，不可一世的上古凶剑，怎么转眼落在二公子手上，就变得这般“狼狈可笑”了？
按道理讲，它刚刚吸食了七贫道长一身精血，其本源煞气正是大涨一截，以陆凡估计，就算是江湖上等闲一品高手，也几乎难以正面撄其锋芒。
这般汹汹威势，怎么可能会因为被林峥握在了手中，便立刻荡然无存，形势逆转？
陆凡虽然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觉得荒唐无稽，但心思急转之下，还是没忍住开口道：“公子，这上古凶剑邪异至极，先前那位龙源山的紫衣天师便是因为见其完全受制，放松警惕，才被趁虚而入，枉送了性命，公子务必当心！”
林峥闻言，抬眼看了一边七贫道长的枯朽尸身，又看到陆凡断臂，神情微敛。
“原来如此，看来我还是来晚了一些。”
说着，林峥便走向陆凡，左手食指在長渊古剑的半截剑身上连点数下，引导出一股充沛气血，顺势灌入陆凡体内。
感受到磅礴的气血源源不断地补给而来，陆凡喉头滚动，虽然心中惊疑不定，但还是立刻稳住心神，然后竭力以内力运导，辅助这些气血缓缓反哺自身受损严重的脏腑经脉。
“公子，这到底......”
待陆凡几乎补充了大量气血，损伤的肺腑都被润泽恢复，直至面色都红润起来，他才勉强抬起头望向林峥，准备开口询问。
林峥见状，截断長渊古剑的气血灌输，只是轻轻摇头，道：“先莫动，你强行透支体魄，丹田气府一片狼藉，若不及时疗养，后患无穷，先以《剑经十三停导气篇》专心养伤。”
陆凡只好闭口不言，再次沉下心神，安心导引气血。
在此期间，林峥挪动脚步，不停打量陆凡的右臂断口，良久，才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小凡，看来你以后只能使左手剑了。”
若是林峥能早到片刻，他兴许还能将陆凡的断臂给重新接上，但现在却是回天乏术了。
待陆凡终于借由長渊古剑那磅礴无比、精炼至极的气血将自身体魄都完全冲刷了一遍，明显能感觉到海量生机在体内勃发壮大，他这才睁开眼，主动停止了功体运转。
林峥见陆凡的确没有什么大碍后，也才终于截断了長渊古剑的气血运输。
“小凡，现在感觉怎么样？”林峥翻手将手中残剑倒提起来，问道。
陆凡赶紧勉力起身，恭敬回道：“全凭公子相助，已无大碍。”他踌躇片刻，脸上露出羞愧神色，接着道：“此番若非公子及时赶到，属下恐怕早已遭逢不测。”
林峥随意摆摆手，道：“无妨。只是，小凡你之前向我辞行，离开山庄这么久，便是为了这把剑吗？”
“并非如此。”陆凡看着林峥手中的长剑，莫名怔了一下，然后立刻将前因后果一一讲明。
“哦，原来是这样。”林峥恍然，他前世临至陆凡身死，都不知他身上还背负着这样一段遗恨。
而且，依照以前的记忆，他也从未听说陆凡手刃仇家，然后与这把残剑有过任何交集。
看来因为他的转世重生，因为他在相同时间做出的不同选择，这世间的诸多脉络走向，都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而且与他因果纠缠越近的人，影响越大。
林峥若有所思。
陆凡见林峥神情似乎有些恍惚，心中一突，连忙大声道：“公子！”
“嗯？怎么了？”林峥思考被打断，微微有些诧异地看向陆凡。
陆凡表情肃然，嗫喏道：“公子莫怪属下多嘴，这長渊古剑实在是上古凶物，邪异难测，而且极为擅长蛊惑人心，公子务必要当心才是。”
原来，陆凡是见林峥忽然沉默下来，神思不定，以为他无声无息之间也被那長渊古剑给侵蚀了神志。
无怪他现在如此疑神疑鬼，像那惊弓之鸟一般，实在是先前这把上古凶剑给他的心理阴影太大了。
林峥听得如此，也是立刻明白了陆凡的担心。
他洒然一笑，随意地将手中残剑挽了几个剑花，道：“小凡不用紧张。这把剑，其实并非传说中那把上古年间的長渊。”
“嗯？可是这把剑......”陆凡一脸不可置信，赶忙想要补充。
林峥打断他，解释道：“这把剑只是近古时代铸剑大师寒尧山所铸造的一柄長渊的仿制品罢了。小凡你看。”
说着，林峥用手指点了点“長渊”剑格右下方处，在那里，除却暗沉的斑驳痕迹，隐隐还有一个小小的山型印记。
“寒尧山是铸剑名家，尤其喜欢仿制上古名剑，这把長渊应该也是他的得意之作，不仅形神兼具，而且煞气凝元，几乎生成剑灵雏形，很是不凡了。”
“而且说起来，若非这把仿制‘長渊’不知因何断了一半，灵性大损，凶威大减，小凡恐怕决计撑不到我来了。”
林峥掂了掂‘長渊’，然后一把将其抛向陆凡。
陆凡下意识去接，但刚接到手，整个人都像有电流划过一般，脸上露出惊惧神色，像是接住一个烫手山芋，恨不得马上丢开。
林峥笑笑，“小凡不用担心，这把剑以后就归你了。既然是仿制品，那再叫它‘長渊’也不太合适，就叫它‘長临’吧。日后若有机会，我再将它重铸一番。”
“可这......”陆凡欲言又止，但是当他看到林峥温润自信的面庞，也只好强撑着点头应是。
与此同时，林峥却又不禁神思飘飞，传说中那把凶名震动万古的“長渊”，至那场黑暗浩劫过后大概便一直留在那烛天剑陵之中，寒尧山能根据零星碎片的古册遗篇便铸成这把上古凶剑的仿制品，其铸剑造诣，当真是令人惊叹。
“走了，陆凡。咱们回家。”林峥收起思绪，一马当先，大步往山谷外走去。
陆凡盯着他的身影，又望了望手中已然全无动静的“長临”，百感交集，甚至还有些不明所以，不知所措，但听到林峥最后说出的两字，他却是立刻心安下来。
他长出了一口气，然后赶忙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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