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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痛苦熔炉

    阴冷,暴力……

    歇斯底里地吼叫……

    摧毁即是拯救。

    悠长黑暗的道路,灰暗的十字架凌乱的插在两旁,白色的枯骨里面簇拥着艳红的彼岸花,走得越远越深,那股生命的气息就越浓烈——血肉的味道。

    黏腻的血肉和神经缠绕着白骨,浓烈的芳香袭来,血液在血管内流动,一切变得越来越鲜活,使人成为人。

    Mynameis■■■

    Kingofkings(众王之首)

    纵观吾之半生,叹其震古烁今,折服在绝望之中吧。

    除此之外,四周荡然无物。

    在那些巨大的腐化尸骸四周,空虚寂寞荒凉的道路向远处延伸。

    但我从未原谅过自己。

    无尽的欢呼,躁狂的疯人撕心裂肺地吼着“万王之王!众王之首!”,在所有被模糊的人的簇拥之下,黑兹尔的意识被推向了道路尽头由枯骨铸造的苍白王座,他被强制按在了上面,动弹不得。

    又是潮湿、闷热又有些狂躁的幻乐翩飞,在旁若无人的漆黑分离成无邪的怪异。

    温热的气息从口中呼出,甜腻的桂花香飘荡在空气中,与血腥味混杂在金钱损耗污染的吸入剂中。

    痛苦在腹中扑腾着翅膀,等待着剖腹时的喷涌,化作艳丽的蝴蝶翩飞消散,如同印着光怪陆离色彩的泡泡,最漂亮也是最易破。

    从两侧小跑出舞女,粉色的芭蕾鞋在刀尖起舞,染上素淡绯色的薄纱层层叠叠掩映着美好,通往美好童话的路上虚掩着一扇门。

    闻得到,溢散在空气中廉价化妆品的气温,肉眼可见的粉尘带着刺鼻的香甜,燥热的空气夹杂着人体汗液的分泌物,一切都是活的魂。

    故作优雅的音乐为这死亡之舞打着粗劣的拍点,无数次听闻过悠扬的曲调此刻就像愤世嫉俗的噪音,女人的尖叫和男人的嘶吼混杂在一起。

    不,黑兹尔其实听不见。

    像是沉入寂静的深海,唯有粼粼的光透过海面投入,阴森的吞咽声混杂泡沫升起又炸开的咕噜声,喃喃水声将艳丽得有些刺耳的吸引分解、粉碎漆成泛出微微星光的星辰,萦绕着黑兹尔的周身,又渐渐湮没在沉默的潮水中。

    又是嘈杂噪音的转换,鱼骨似的干扰声突兀的插入,有什么要来了。

    光投到黑兹尔的头上,像是闪烁着斑斓的鸟羽,一切如潮水褪去,死一般的静,黑兹尔才发现自己是唯一的光源。

    从道路的黑暗中缓缓走来一位被模糊的黑影,厚重的黑包裹着这个身躯,他越近,越庞大,直到走到黑兹尔面前,他像是延伸到了无尽的天际,流动的黑色物质就像是海浪一样,即将要把黑兹尔淹死。

    有什么想要从喉咙里跑出来,像是某种带有粉尘的动物,干燥的粉末糊住了喉道,有什么要烧起来了,黑兹尔觉得自己像是一片沙漠,被炙烤着,可面前就是阴冷的海。

    背部似乎有什么在灼烧着他,那抹严肃而充满苛求的目光闪过。

    雌雄莫辨的怪异声音从上方传来,公义的冠冕被戴在了黑兹尔的头上,妖异的红宝石闪烁着粼粼的光。

    “我要斩下您的头颅,用最纯正的鲜血庆祝您的永生……万王之王,众王之首!”

    寒芒划过,黑兹尔的意识跌落在地上,他什么都感受不到,意识仍旧清醒,纷乱的声音嘈杂,那群疯人仍在咆哮。

    “尔欲得如法见解,但莫受人惑,向里向外,逢着便杀。”染上黑兹尔血的身影沉稳地说着。

    “逢佛杀佛,逢祖杀祖!”

    众人尖叫,以头抢地。

    “逢罗汉杀罗汉,逢父母杀父母,逢亲眷杀亲眷!”

    疯人拿出了尖刀,将自己的身边人手刃。

    “始得解脱,不与物拘,透脱自在。”

    畸形畜生高呼着,他们撕咬着自己的肉,抓挠着自己的皮,扣着喉咙作呕,剜开自己的腹腔,抛弃视觉、听觉、嗅觉、味觉。

    “唯有抛弃一切,才能获得救赎!”

    黑兹尔暗叹一波他们扭曲佛法含义的能力,真就从字面意思上理解呗。

    虽然他属于基督教,但也了解过其他宗教的一些东西,对于东方的佛法他暗叹其玄之又玄。

    意识逐渐被拉远,而黑暗从视线周围侵蚀,一切渐渐地又变安静了。

    我的名字是……HazelMotes

    kingofkings

    Lookonmyworks,yemighty,anddespair……

    butineverdidquiteforgivemyself

    火热的鎏金岁月后不该是如此仓促的结局。

    “嘶……”

    阴冷的空气吸入腹腔,无形之物填满有形之物,膨胀起来的充实感令他感觉自己不是一个符号,而是一号歇斯底里的野兽。

    黑兹尔皱起了眉头,背部的灼烧感越来越强烈,脏器被焚烧一般痛感,肌肉不受控地微微抽动,酥麻的酸感痛苦难耐。

    需要宰掉一些人,需要烟和酒。

    酒馆。

    “你什么时候结婚的,我怎么不知道,我还以为我们多少算朋友,你居然不通知我。”

    黑兹尔颇为郁闷地喝着酒,他今天才注意到那个女人手上的戒指,看起来分量不小,出手阔绰,这波是傍上有钱人了。

    “嗯……但他已经很久没来找我了,我已经寂寞到发疯了。”薇薇安笑着半开玩笑道,张开自己的手仔细地看着那枚钻戒。

    “三十岁的女人如狼似虎是吧,别对我发情就行。”

    黑兹尔往后退了点,小小的一个动作,伤害却那么大!

    “艹,你比我爹看上去还老,我根本没有兴趣好吗?”薇薇安不服气地回嘴。

    “你有爹吗?”

    爆杀。

    薇薇安HP-999。

    最后一滴血。

    “你这剑冢!该死的黑兹尔!”薇薇安直接拿了瓶金酒砸向对方那明明没表情带还是很欠揍的脸上。

    黑兹尔没有防。

    酒从他的鼻梁滑下顺着他的脸流落,血液混在其中,因为薇薇安其实收了手,瓶子并没有脆弱到破碎,但粗糙的瓶身浮雕给黑兹尔的额头创出了破口。

    “你没事吧?我以为你会接住……”薇薇安瞪大眼睛,略有慌乱地说着,连忙找出毛巾为对方擦拭。

    “嗯~免费的酒,是吗?”黑兹尔舔了舔留下来的酒液,眯着眼说道。

    “艹,不该担心你的。”薇薇安直接一毛巾甩他脸上,撇了撇嘴说道。

    但黑兹尔的状态确实不太对,薇薇安看出他不想说,便也没有追问。

    “这事不重要,你和谁结婚了?这不得给我见见,哥们帮你把把关,真是富哥也给我抱抱大腿。”

    “他叫狄革,认识吗?”

    “哦……”

    桀骜不驯的翠绿眸子,半边身体没入绿林阴影中的男人。黑兹尔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脸就是他,但他并不确信和薇薇安结婚的就是那样一样危险人物。

    年龄差,犯罪者的个性,轻佻又浪荡的模样,各种方面来看都不太可能和薇薇安凑到一起,黑兹尔虽然并不了解薇薇安,但他觉得那种事实在是太奇怪了。

    他想象了一下两者站在一起的画面,就是用科技和拙劣技术把他们堆到一起那样,根本不是一个图层上的。

    “呃啊,太奇怪了,我想我可能不认识你的那个狄革,女士,总之我觉得如果是富哥的话不找你完全可以理解,有钱人都是那种个性,花天酒地公子哥什么的,等等,应该不是肥得流油的暴发户吧?”

    “你是想说对方只是玩玩我吗?可是我们都结婚了……兴许我一开始就不应该期待,我本来就没想好,这是自然的。”薇薇安烦闷地念叨着,用手一下又一下地敲着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