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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逃

    日落西山,夕阳的余晖将整片天地都染上一层淡淡的红晕,夏日的黄昏最让人烦躁。

    拉着货车的牲口不安分的打着响鼻,原地踏步发出踏踏声让商队的商人也烦躁的挥舞着鞭子。

    队伍正在缓缓的向前移动,守门的士兵认真的盘查着出城商队的车辆,这些商队都不一般,不免的得认真些。

    青门镇是周国在青川山脉附近最大城池,每天都有无数的行人或商队进进出出。

    此刻出城的这些商队大多都是为青川山脉势力赚取钱财的人,这些人多半不会带什么正经货物。还有一些是交过保护费的人,直接穿过青川山脉可比绕过去少走十天半个月的路,这一去一回省下的时间足够他们再跑一趟了,商人逐利哪怕要交不少的钱,可比起赚的钱根本不值一提。

    “军爷。”一个贼眉鼠眼的商人低头悄咪咪地叫了声旁边检查的士兵,虽然不是商人之前经常打交道的那个士兵,但他觉得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世间没人不爱钱,如果有那就说明钱还不够。

    这么想着便将一个灰色的钱袋子往士兵手上塞去。一切都悄无声息的发生,商人自认为没有人发现。

    士兵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突然一只手抓住了商人要塞钱的那只手,“还敢贿赂?一定是有违禁品吧,带下去仔细搜查,有违禁物就全缴了,胆敢反抗杀无赦。”守门将领抓着他的手调侃两句便转头对身后的士兵们吩咐道。

    “是,苏统领。”士兵听令开始压下这批货物,并控制这群人。

    “军爷,军爷,开玩笑开玩笑,别当真。”商人见这守门将不似玩笑,不禁要向前求饶。

    走私违禁品被抓了那可真是神仙难救,周国对这些管的很严,哪怕他背后的大人物也很难救出他,更何况他本来就只是一个棋子。

    该死的,这守门将的眼睛怎的这般好用,上一次来可还不是他的,商人在心中咒骂但脸上却带着笑容向前走去。

    其实如果他能细细查看一番就能发现不止这守门将,整个守门的士兵都换了个遍,连装备都比之前精良数倍。

    “站住,再敢乱动杀无赦”尖锐的长矛泛着冷光,停在了商人的面前,士兵喝令道。其他士兵听见也纷纷举起长矛警戒,城墙上的弩手也将目标指向这队商人,仿佛只要一个乱动这些训练有素的士兵就会撕碎他们。

    商人无奈停下脚步,只能认命的看着士兵们在他的车上搜索。

    “报告统领,发现弑神箭一百支,百炼钢剑三十柄,各种蔬菜三车。”片刻统计好数量的士兵汇报道。

    听完汇报,守门将啧啧两声说道:“还挺厉害,这弑神箭可是军中战略物资,一般人可弄不到这个,你在帮谁做事?”说着便看向那个贼眉鼠眼的商人。

    “呸,就你一个小小的守门将也配知道我家大人的名号。”

    知道自己怕是不会有好果子吃了,这商人也硬气了,他不是傻子,自己死就死了但如果报出了背后的人,自己的家人怕也不会好到哪去。

    守门将没再与他争执,而是挥手让士兵把他们压下去。

    看着被压下去的商队,守门将身旁的副将小声提醒道:“将军,我们还是不要继续追究下去了,这队人怕是干过不止一次了,你现在还是戴罪之身,只怕……”说到这副将便不再说下去了

    只怕什么他没细说,但守门将清楚,无非就是怕背后之人找麻烦,能搞到弑神箭身份肯定不一般,不过无非就是其他三大军团的人,毕竟周国军队管理很严格,军队体系之外的人很难插手。

    “我知道,我也没指望他会说什么,也没想要往下继续查。还有,我现在可不是什么将军了,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守门将罢了,你也知道我是戴罪之身,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与我也是同岁,此下叫我苏羽也无妨。”苏羽收回目光,看着副官说道。

    听到苏羽的话副官连忙低下头恭敬的说道:“是我疏忽了。”随后又抬头苦笑道:“苏羽就免了吧,都这么多年了,习惯了。”

    苏羽也没再说话而是继续看向出城的队伍。

    一辆破旧的马车在队伍里格外显眼,前后都是装满货物的牛车或马车,只有这辆马车仅拉着一节车厢。

    苏羽看向马车,看着这个带着斗笠的灰衣人,总觉得有点眼熟,可一时半会又说不清在哪见过。

    副官没发现苏羽地异样,而是继续开口道:“守门将也不过是暂时的,您才二十八,将军之位终究还是您的,其他人也没这个能耐,苏飞大人在朝堂上仍说的上话,等王都平叛大王不会辜负苏家的。”

    苏羽并没有听见副官在说什么,他紧盯着赶马车的灰衣人仿佛想起什么。

    灰衣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头望向苏羽的方向,凶悍的眼神撇了一下苏羽便又低下了头,斗笠再次遮住了苏羽的视线。

    “将城墙上的兄弟们都叫下来集合,有情况。”苏羽语气急速地对着身旁的副官说道。只是一眼苏羽便想起是谁了,这眼神不会错,哥哥他说的果然没错。

    “啊?”副官一时没反应过来,不禁疑惑的反问道:“为什么?”

    苏羽没有回答他,而是继续催促道:“快去!”

    “是”见苏羽这般着急,副官也不再问为什么了,急忙跑去召集人手。

    踏踏踏一阵马蹄声从城内响起,一道身影从远处出现,手举黄旗大声高喊:“禁军统领周瑞携公主叛逃,关闭城门。”

    距离很远让人听不真切,那高举的黄色令旗却也能让人明白是件要紧事。如此之远的距离,对在场的某些人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

    破旧的马车在此刻动了,脱离队伍向着城门奔去,前面的货车纷纷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掀翻,货物洒了一地,拉车的牲畜受惊四处乱窜,不过瞬间便是混乱一片。

    苏羽的行动也是极为迅速,甚至在马车冲出队伍之前就做好手势示意士兵摆好军阵,毕竟他先前便接到过消息。

    赶车的周瑞发现军阵已经摆好架势,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去,马车依旧朝着城门狂奔,周瑞一下子跳到士兵中间,士兵也是抓住机会十来柄长矛朝着周瑞戳去。

    面对十来柄精良的长矛周瑞眉头丝毫没有皱一下,说来也奇怪,长矛在他身前几寸的地方便停了下来,仿佛刺在了钢板上。周瑞与人群中的苏羽对视一眼。

    斗笠在空中便不知去向,此时此刻这些士兵才发现这人的模样,不由得有些慌张,这光头太显眼了。

    周瑞怒吼一声,一道淡淡的金刚身影浮现在他身后,只见那金刚坦胸露腹,光头怒目,随着周瑞的动作动了起来,提起拳头便是咣咣两拳砸在地上,打破了军阵也顺便将众人振飞出去。

    周瑞用力一跳,地面上出现一个深坑,只见他跳出几十米远又回到马车上随即冲出了城门。

    副官带着城墙上的士兵们姗姗来迟,看着倒在地上的苏羽有些自责地说道:“将军你没事吧?属下来晚了。”

    “禁军统领周瑞携公主叛逃,关闭城门,拦……”这时传令兵也刚刚赶到,看着城门这幅混乱的场面他知道周瑞已经走了。

    “我没事,你来了也无济于事,宗师强者不是我们这百十号人可以阻止的。”苏羽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对着副官说道。

    周瑞并无杀心,那一眼他看明白了很多,只怕周瑞叛逃这件事不简单,而且想杀宗师至少也要上万的军队组成军阵才有可能。

    “苏将军”一旁的传令兵也恭敬地说道。

    “嗯”苏羽点点头,拿过传令兵手中的黄色令旗,随即挥手赶道:“命令我收到了,你走吧。”

    “苏将军!”传令兵的语气有些激动与着急。

    副官见苏羽这幅模样连忙也赶起传令兵,说道:“将军都说了让你赶紧走,难道还要让将军给你解释?你要是想留下来听机密也不是不行。”

    “是”传令兵见状没再说什么,而是一脸感激的走了。

    周瑞逃走照这么算跟他也是有关系的,要是上面怪罪下来只怕他会来当替罪羊,毕竟他身份低微。

    就是不知道对苏将军会不会有影响,心里不由得为苏羽的遭遇感到悲伤,希望苏将军早日回归吧!传令兵心里想着,勒紧马绳掉头回去了。

    “让兄弟们起来休息休息,你带剩下的人维持秩序,城门提前关闭,有要赔偿跟捣乱的人直接杀了,反正也没什么好东西。”苏羽见传令兵走了继续对副官说道:“一会有大人物来,快去吧。”

    周瑞的随手一击对他这等修为的人还好说,但那些士兵却大多都是普通人,哪怕没有下杀心,宗师的攻击也不是那么好接的。

    副官领命退下,带着刚下来的士兵就去维持秩序,原本还吵闹的城门在死了两个倒霉蛋之后便安静下来,没过多久城门口又变得空荡荡。

    天色越来越暗了,哪怕是夏季天也总是要黑的,城门提前点起了火把。

    一阵阵马蹄声从远处响起,听声音不下有三十人的样子,很快声音就到了耳边,三十余骑黑衣人停在城门前的空地上,只见他们纷纷让开,人群当中一个黄袍缓缓骑马走向前面。

    这黄袍有四十来岁,面色白净,眼睛狭长,扯着尖细的嗓音喊到:“苏将军开城门吧。”

    苏羽走到来人的马前,恭敬道:“见过张大人。”随后又对身后的副官吩咐道:“去把城门打开。”

    苏羽也没想到来的人竟是周王的贴身内侍,内侍大总管张忠年,本以为来个大太监就顶天了却没想到他亲自前来,看来这次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哥哥你没说明白啊。

    见那副官离开张忠年也挥挥手驱散了身后的人,“苏将军,事情咱家都知道了,委屈你这些人手了,相信你也收到你哥哥的消息了,你哥哥他倒也是个聪明人。”

    见苏羽低着头一言不发,张忠年挥挥手示意手下先走,随后又驾马向前两步,马脸直接贴在苏羽的脸上,苏羽也回过神来慌忙退后两步抬手擦了擦脸上的口水。

    “哈哈哈”张忠年见苏羽窘况不由得大笑道:“我与你哥哥算是站在同一战线上,同为周氏效力,不过苏将军虽统军能力天下无人媲美可眼光还是有些不够,不如你哥哥看明白啊。”

    听见张忠年的话苏羽四下望了望又低下了头谦虚道:“天下人才济济我还算不上什么,不知张大人独自留下要对我说些什么?”

    “小小年纪能力就不在你父亲之下,你父亲走了也快两年了吧,别再耿耿于怀了,大将军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当时大王也是十分不舍啊。”张忠年感慨两句从怀里掏出一块虎符扔给苏羽。

    见苏羽接下,又说道:“羽林军的虎符,羽林将军还是苏将军你的,这是你哥哥为你求来的,如今也算是同盟,希望你不要辜负他的期望,回去之后你哥哥会好好跟你聊聊的。”

    “谢过张大人。”苏羽收起虎符对着张忠年行了一礼。

    “王丞相有对如花似玉的女儿,今年年底便要出闺了。他如今也老了有些老眼昏花了。”张忠年摇摇头没头没脑地说了句话便也向城门外驶去。

    苏羽一时也摸不着头脑,不过也没放在心上,待到回去之后好好问问哥哥,带兵打仗还行,这一切他是真的看不透。

    真是越来越乱了,苏羽用力握紧了手中的虎符,抬头看向黑漆漆的天空:“乱起来了,未来究竟该怎么走才好……”

    任谁都没有发现,应着昏暗的天色,一双眼睛目睹了城门口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