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没有如果
有时候那些不被看见的努力和善意，会变成不被理解的委屈，委屈多了就变成了愤怒，怒气出来可能会抵消掉所有的努力和善意，怒气咽下去，最后受伤的世界里只有自己。
到了住所后，禹杰拿出给母女俩准备的居家拖鞋，准备的水果零食，围着宁玉屋里里唯一的一张小圆桌坐了下来，他想订酒店被宁玉拒绝了，母亲是怕给别人添加麻烦的人，给她订酒店，她必定睡不着，回去以后也必定会放在心上很久。
禹杰到楼下买了早餐回来。
“阿姨，在车上应该没睡好吧？待会儿你们先休息补个觉，我下午再过来”。
他以为，如果他在场，母女之间聊天会有诸多不便。
“妈你为什么不躲开，就任由别人打呢？”这个“别人”是说她的父亲。
她把忍了一路的话吐了出来，再憋下去，就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为什么不跑开，为什么不离开，为什么不还手，她有太多的问题才要问。
“玉儿，刚刚那个男孩子，他家里是哪儿的？他对你好吗？”
宁玉对母亲避而不谈被家暴，反而来关心她，努力咬紧牙关，把想说的话又咽了进去。不再开口说话，她怕自己脱口而出的话会伤到目前。她把新买的被套铺在床上，又拿出垫资，铺在地下，让宁馨躺地上休息。
“妈，我奶去世的时候，我就见过那个哥哥了，他人很好的”宁馨见姐姐不答话，转头朝目前说道。
宁玉蹬了一眼妹妹，宁馨立马用手捂住了嘴巴，躺下装睡。
宁玉和母亲，脐带相连的母女，关系却疏远到仿佛中间隔了万水千山，小时候宁玉想靠近母亲一些，遇到不公，想跟母亲诉苦。妈妈总是说“肯定是你有问题，人家才会对你这样”。仔细回想妈妈总是用这样的方式把她推得越来越远。
被奶奶骂时，妈妈说她“你做的再好一点，让她无可挑剔就可以了”。宁玉觉得自己已经很努力了还是被责骂时，妈妈又说“你忍一忍，不要回嘴，她一个人骂不下去吵不起来”。
宁玉一开始只是很郁闷，跟妈妈说了之后，她觉得自己的郁闷已经不单单是心情不好，完全加剧变成了痛苦，她想找到情绪的出口，妈妈直接用钢筋混凝土把这个出口的缝隙给堵死了，胸口闷的快要爆炸。
自那以后，无论再遇到什么事情，好的坏的，开心的痛苦的，宁玉通通憋在心理，从不与人诉说。
宁馨还是孩子，夜里火车晃荡的她有些晕车没睡好，这会儿已经睡的很香了。
妈妈躺在床上，宁玉坐在桌边，两人相对无言。
她想出去走走，让妈妈休息，又怕出去之后，她们有什么需要找不到她，两个人都没有手机。
她突然起身，像想起了什么要紧事一样。
“妈你睡一会儿吧，我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钥匙我拿走了，你们在屋里等我回来，别出去，免得出去了进不了屋”。
母亲见她说的急，以为有急事，连连点头“你快去吧，我们就在屋里等你回来，哪儿都不去”。
宁玉拿上钥匙出门上了公交车。
她到原来示范大学附近的手机城，说是手机城，其实都是一些小的档口，倒卖二手手机的比较多，客户群体主要是学生，价格优惠很多，她想给母亲买部手机，手头积蓄不多，就先把个杂牌的用。
“老板”宁玉去了曾经兼职给发过传单的店面。
“宁玉，好久不见啊，你还在兰城吗？”老板当然记得她，这个学生只要没课，都会到这边找兼职做，五十块钱半天，帮忙发传单，从来不会弄虚作假，每一张都发到顾客手上，不像有些兼职生，一摞一摞往垃圾桶里面扔，扔完就完事。
宁玉还给店里介绍过客户，老板给她红包，她也不收，她只是觉得同学们也没有多余的钱，老板做生意比别人实在，况且老板让她在这里兼职，已经赚过老板一道钱了，再收红包说不过去，所以过年过节，需要兼职的时候，老板都会第一时间找到宁玉。
在师大上了四年学的宁玉，没有给自己买过手机，毕业以后也就再没联系。
“我以为你回老家工作去了呢？在兰城找到工作了没？”再次见到这个孩子，店老板表现的比以往还要热情，宁玉毕业后，失去了联系，每每再找兼职生，他都会想起这个女生来，懊恼自己当初应该以进货价卖一个手机给宁玉，但是，这孩子从来没有说过自己需要手机，他也就没有提。
被优待的人往往会在对方消失以后，更加怀念离去的人。
“老板我找到工作了，就在兰城”。宁玉微笑着说，对食不果腹的日子里给予过帮助的人，哪怕是自己付出了劳动换来的果实，宁玉也心存感激，有人接纳，有人愿意给她活做，让她大学四年得以支撑下来，她很感恩。
“是不是需要手机？我刚进了一批货，快进来看看”。
老板进隔间后面的仓库拿出了几部手机
“这些都是深圳过来的，性价比比较高，也好看，女孩子比较喜欢，你不同买大牌的，数码产品更新换代很快，买实用的就行，内存大一点的，女孩子喜欢拍照，你看看这几款都是像素比较好的”。
宁玉拿出自己的手机给老板看，表示自己有了，这次来是想给妈妈买，上次自己因为面试所需，急需填一个联系方式，没来得及到手机城来，直接在面试地附近买了个老款手机。
“你这款是四五年前的款式，很卡了吧，只适合打电话发发信息，你可以把这款给你妈妈用，自己买个新款，你买新款给老人，他们也不会用，工作了，可以给自己买点好的”。老板不是在推销自己的产品，他是发自内心的觉得这个孩子苦。
招兼职生是不包吃的，其他孩子都是自己到附近买十块钱的快餐吃，只有宁玉，每次过来兼职，都是从学校食堂自带两个包子过来，休息的时候就坐角落里吃包子。
后来老板见的次数多了，大概了解到了情况，也就不再找其他兼职生，每次只找她，除了半天的薪资，额外再给她点一份餐。
“这几款都是过完年才上市的，卖的比较好，你挑一挑，看上哪款就要哪款，都不是大牌子，但是好用，我按进货价给你”。
宁玉挑了一款白色的智能手机，上班了，也该让自己的老年机退位了。
顺便在手机店里给母亲开了一张电话卡，换到自己的手机上。
“留一个联系方式给我，相处了几年，你都像我远房的亲戚了，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过来”。
宁玉以极低的价格，她知道老板没有赚她的钱，道过谢，走出店门，沿着手机城转了一圈，绕到背后的小吃街，那家曾经在饥肠辘辘时路过了无数次，始终没有踏进去的串串香店还开着，麻辣烫店还在，烤鱼店也开着，她走进去点了几样东西，打包带回去。
一个人的时候来吃，心里总有负罪感，现在她不会了。
到了住所后，禹杰拿出给母女俩准备的居家拖鞋，准备的水果零食，围着宁玉屋里里唯一的一张小圆桌坐了下来，他想订酒店被宁玉拒绝了，母亲是怕给别人添加麻烦的人，给她订酒店，她必定睡不着，回去以后也必定会放在心上很久。
禹杰到楼下买了早餐回来。
“阿姨，在车上应该没睡好吧？待会儿你们先休息补个觉，我下午再过来”。
他以为，如果他在场，母女之间聊天会有诸多不便。
“妈你为什么不躲开，就任由别人打呢？”这个“别人”是说她的父亲。
她把忍了一路的话吐了出来，再憋下去，就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为什么不跑开，为什么不离开，为什么不还手，她有太多的问题才要问。
“玉儿，刚刚那个男孩子，他家里是哪儿的？他对你好吗？”
宁玉对母亲避而不谈被家暴，反而来关心她，努力咬紧牙关，把想说的话又咽了进去。不再开口说话，她怕自己脱口而出的话会伤到目前。她把新买的被套铺在床上，又拿出垫资，铺在地下，让宁馨躺地上休息。
“妈，我奶去世的时候，我就见过那个哥哥了，他人很好的”宁馨见姐姐不答话，转头朝目前说道。
宁玉蹬了一眼妹妹，宁馨立马用手捂住了嘴巴，躺下装睡。
宁玉和母亲，脐带相连的母女，关系却疏远到仿佛中间隔了万水千山，小时候宁玉想靠近母亲一些，遇到不公，想跟母亲诉苦。妈妈总是说“肯定是你有问题，人家才会对你这样”。仔细回想妈妈总是用这样的方式把她推得越来越远。
被奶奶骂时，妈妈说她“你做的再好一点，让她无可挑剔就可以了”。宁玉觉得自己已经很努力了还是被责骂时，妈妈又说“你忍一忍，不要回嘴，她一个人骂不下去吵不起来”。
宁玉一开始只是很郁闷，跟妈妈说了之后，她觉得自己的郁闷已经不单单是心情不好，完全加剧变成了痛苦，她想找到情绪的出口，妈妈直接用钢筋混凝土把这个出口的缝隙给堵死了，胸口闷的快要爆炸。
自那以后，无论再遇到什么事情，好的坏的，开心的痛苦的，宁玉通通憋在心理，从不与人诉说。
宁馨还是孩子，夜里火车晃荡的她有些晕车没睡好，这会儿已经睡的很香了。
妈妈躺在床上，宁玉坐在桌边，两人相对无言。
她想出去走走，让妈妈休息，又怕出去之后，她们有什么需要找不到她，两个人都没有手机。
她突然起身，像想起了什么要紧事一样。
“妈你睡一会儿吧，我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钥匙我拿走了，你们在屋里等我回来，别出去，免得出去了进不了屋”。
母亲见她说的急，以为有急事，连连点头“你快去吧，我们就在屋里等你回来，哪儿都不去”。
宁玉拿上钥匙出门上了公交车。
她到原来示范大学附近的手机城，说是手机城，其实都是一些小的档口，倒卖二手手机的比较多，客户群体主要是学生，价格优惠很多，她想给母亲买部手机，手头积蓄不多，就先把个杂牌的用。
“老板”宁玉去了曾经兼职给发过传单的店面。
“宁玉，好久不见啊，你还在兰城吗？”老板当然记得她，这个学生只要没课，都会到这边找兼职做，五十块钱半天，帮忙发传单，从来不会弄虚作假，每一张都发到顾客手上，不像有些兼职生，一摞一摞往垃圾桶里面扔，扔完就完事。
宁玉还给店里介绍过客户，老板给她红包，她也不收，她只是觉得同学们也没有多余的钱，老板做生意比别人实在，况且老板让她在这里兼职，已经赚过老板一道钱了，再收红包说不过去，所以过年过节，需要兼职的时候，老板都会第一时间找到宁玉。
在师大上了四年学的宁玉，没有给自己买过手机，毕业以后也就再没联系。
“我以为你回老家工作去了呢？在兰城找到工作了没？”再次见到这个孩子，店老板表现的比以往还要热情，宁玉毕业后，失去了联系，每每再找兼职生，他都会想起这个女生来，懊恼自己当初应该以进货价卖一个手机给宁玉，但是，这孩子从来没有说过自己需要手机，他也就没有提。
被优待的人往往会在对方消失以后，更加怀念离去的人。
“老板我找到工作了，就在兰城”。宁玉微笑着说，对食不果腹的日子里给予过帮助的人，哪怕是自己付出了劳动换来的果实，宁玉也心存感激，有人接纳，有人愿意给她活做，让她大学四年得以支撑下来，她很感恩。
“是不是需要手机？我刚进了一批货，快进来看看”。
老板进隔间后面的仓库拿出了几部手机
“这些都是深圳过来的，性价比比较高，也好看，女孩子比较喜欢，你不同买大牌的，数码产品更新换代很快，买实用的就行，内存大一点的，女孩子喜欢拍照，你看看这几款都是像素比较好的”。
宁玉拿出自己的手机给老板看，表示自己有了，这次来是想给妈妈买，上次自己因为面试所需，急需填一个联系方式，没来得及到手机城来，直接在面试地附近买了个老款手机。
“你这款是四五年前的款式，很卡了吧，只适合打电话发发信息，你可以把这款给你妈妈用，自己买个新款，你买新款给老人，他们也不会用，工作了，可以给自己买点好的”。老板不是在推销自己的产品，他是发自内心的觉得这个孩子苦。
招兼职生是不包吃的，其他孩子都是自己到附近买十块钱的快餐吃，只有宁玉，每次过来兼职，都是从学校食堂自带两个包子过来，休息的时候就坐角落里吃包子。
后来老板见的次数多了，大概了解到了情况，也就不再找其他兼职生，每次只找她，除了半天的薪资，额外再给她点一份餐。
“这几款都是过完年才上市的，卖的比较好，你挑一挑，看上哪款就要哪款，都不是大牌子，但是好用，我按进货价给你”。
宁玉挑了一款白色的智能手机，上班了，也该让自己的老年机退位了。
顺便在手机店里给母亲开了一张电话卡，换到自己的手机上。
“留一个联系方式给我，相处了几年，你都像我远房的亲戚了，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过来”。
宁玉以极低的价格，她知道老板没有赚她的钱，道过谢，走出店门，沿着手机城转了一圈，绕到背后的小吃街，那家曾经在饥肠辘辘时路过了无数次，始终没有踏进去的串串香店还开着，麻辣烫店还在，烤鱼店也开着，她走进去点了几样东西，打包带回去。
一个人的时候来吃，心里总有负罪感，现在她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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