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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回 修炼

    【玲珑岗】

    原始山谷深处的一个小山村里,这里的人们过着世外桃源一般的生活。

    从阿牛记事起,便与村里的孩童打成一片,他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阿牛七岁那年,养父母相继染上恶疾殁去,这一噩耗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村落,村民们都知道阿牛是从外面捡养的弃婴,都在背后怀疑是他克死了自己的养父母,要把他赶出村子,任其自生自灭。原本阿牛家境贫寒,养父母离世后只留下一座破旧的草屋子和一条年迈的黑狗给阿牛。即便善良的老村长将阿牛视如己出,但老村长迫于压力只能让他离开村子。

    阿牛离开村子之前把黑狗寄养在老村长家里,老村长将一个尘封已久的包裹交到阿牛手里,他老人家自然舍不得阿牛离开,但是没有办法,临别时阿牛与他相拥而泣。也许阿牛是时候到外面的世界闯荡一番。

    玲珑岗是一座远古时代由于地壳运动形成的原始山谷,万年来未曾变化,森林里到处都是原始时代遗存下来的凶兽猛禽,若手上没有地图,是很难走出森林区,但阿牛临走前老村长曾给他一张羊皮,上面有通往外面世界的路线图,阿牛按着羊皮地图指示顺利避开危险区域并安全走出原始森林带。

    绿叶朱荣,熙天曜日。

    阿牛不敢抬头直视,从离开村子的那一天起,阿牛已记不清楚有多久没见过阳光,森林里那亘古不变的阴暗潮湿的环境简直如同地狱。

    与原始森林仅有一路之隔的是一座一万多人口的城镇,一座四十六米高的钟塔位居城镇中央,是城镇最高最坚固的建筑物,当初设计它的时候主要是为了预警来自原始森林的凶兽来犯。路旁楼房林立,都是一些做买卖的地方,此时此地熙熙攘攘,有孩童嬉戏,也有一些大人在和商贩讨价还价,好不热闹啊!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阿牛从森林里走出来。

    趁人们自顾不暇,阿牛赶紧撒腿混入人群中,街边上有售卖各种各样的物品的流动摊子,一个卖包子的吸引了阿牛的注意,阿牛不由自主地走过来看看,老板见阿牛两眼直勾勾地盯着蒸笼里的包子,微笑着说:“客官,这些包子都是新鲜出炉的,要不要来点?”

    阿牛点了点头,卖包子的老板立刻给阿牛整了五六个肉包子装入纸袋里,阿牛一接过袋子,三两下就把它们全部吃个精光,完了摸着肚子直喊舒服。当阿牛转身就要离开的时候,老板急忙拉住阿牛的手臂:“钱还没给呢?现在这世道你还想吃白食吗?”

    “什么钱?我一个小孩子哪来的钱?”阿牛说。

    卖包子的老板火冒三丈,他还是头一回见别人在自己摊子吃白食的,他也不能打骂小孩,对着阿牛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心平气和的说:“看你那寒酸模样,也不值几个钱,如果你不付钱,只能在这等他们过来把你赎回去!”

    “阿牛家里人都没了,就只剩下阿牛一人了。”阿牛说完便号啕大哭,没几秒工夫就引来了不少人围观。

    卖包子的做正经生意,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不怕被人们指指点点。

    一个年迈的老伯伯从人群里挤出来,他瞧了瞧坐在地上号啕大哭的小孩,不假思索地就跟卖包子的结清了账,又把阿牛带走了。

    老伯伯是城镇出了名的老好人,也是一名家财万贯的商贾,五年前他把所有的事情交给自己的子女打理,自己一人过着逍遥自在的生活。有时候出门溜达一圈还能带着几个小孩回家里热闹热闹,完了又叫仆从给送回去。这不,今天出门碰巧遇见了阿牛,见他身无分文,就让他在自己家里待一段时间。

    有一天,阿牛问老伯伯:“您知道圣山在哪里?”

    尽管老伯伯年轻的时候走南闯北,在大陆各地也积累了不少人脉,他也曾经渴望找到传说中的圣山,花了大量时间和财力,最终无功而返,久而久之,就再也没有人跟他提起过,现在老伯伯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摇头说:“这事恐怕我爱莫能助,如果你真的要去寻找传说中的圣山,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阿牛坚持要去寻找圣山,次日,他简单收拾好行囊,与老伯伯辞别,临行前老伯伯特意嘱咐他路途险敻(xiòng),万事需谨慎小心,切记不要意气用事,他谨记在心,随后独自踏上了寻找圣山之路。那封信虽然有提及圣山在东方某处,但没有透露其具体位置。好在老伯伯给了阿牛一张标有方位的大陆地图,他只得按图索骥,不知道走了多少个日夜,身上携带的干粮都快要耗尽,他只记得那天傍晚途经一座地图上未有标识的大山,突然起了一阵大雾,后来阿牛就迷路了。

    大雾弥漫,阿牛听得周边有奇怪的声音,由于能见度很低,阿牛担心会被野兽盯上,心慌意乱,便加快步伐前进,谁知道呢?突然脚下踩空,整个人快速向下坠,当时阿牛以为自己就要与这个世界告别,没想到临死前还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当阿牛从噩梦惊醒,发现自己躺在软绵绵的床榻上,见四下无人,屋子内部摆设简朴,房门紧闭,外面传来一些鸟鸣和流水声。

    阿牛小心翼翼地打开门,只见门口站着一个身形魁梧的男子,那人身上有一层肉眼可见的蓝色光雾萦绕着,那人头也不回地说道:“醒来了,孩子。”

    阿牛听那人的嗓音极具沧桑感,误以为他是耄耋之年,便有礼貌地说:“多谢老伯伯相救,恕我冒昧,您可知道这是何处?”

    男子转过身,一脸严肃地说:“难道你就是这样称呼你的救命恩人的吗?”

    当阿牛看清男子面貌时,不由自主地挺直腰板,后脊骨直冒冷汗,“抱歉,我也是无意冒犯!”

    “童言无忌!老夫问你,为何闯入老夫的地盘?”

    “我原本是要去寻找圣山的,结果中途不小心迷路了,我绝对不是有意闯入你的地盘。我没爹没娘,身无分文,大叔,你就放我一条生路吧!”阿牛听男子语气就觉得不对劲,急忙跪地求饶。

    “你找圣山做甚呢?”男子眉头紧皱,问道。

    阿牛嘴笨,直接将随身携带的那封书信递给男子。

    男子接过书信,认真浏览,只见他突然蹙眉,他仔细打量着阿牛,问道:“你是当年唯一一个从歺龍手里逃出来的婴儿?”

    阿牛连连点头示意,“我就是那个当年逃出来的婴儿,但书信里根本就没有提到我亲生父母的名字,我甚至都不知道家乡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你这些年都是怎么活下来的?”

    “玲珑岗深处有个村子,是他们救了我,我才苟延残喘活到现在。”

    “真是丧尽天良啊!”男子话音未落,霎那间就把手里的书信化作灰烬。

    阿牛见状,吓得往后退,他不知道男子为何如此生气。

    “别怕啊!我是说歺龍丧尽天良,竟然杀害你的族人,但是你还活着,我想这就是你爹娘的在天之灵保佑你,现在你再也不用受苦受难了!”男子连忙把阿牛扶起来,和蔼可亲的说。

    “难道你就是我爹娘说的那个修仙者?”

    男子轻轻地点了点头,阿牛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立马放声大哭:“圣尊啊,阿牛可算找到你了,你都不知道我这些年是咋熬过来的?”

    “别哭哭啼啼的,若是给外人看见了,那得多丢脸啊!”男子安慰阿牛说。

    “那我以后是不是也可以跟着你一起修仙啊?”阿牛问。

    “不是所有人都可以修仙的,你虽然骨骼清奇,但心存芥蒂,不过你可以慢慢尝试改变,若是哪一天你做到了心无杂念,我必然会传授相关的功法给你!”

    阿牛兴奋不已,连忙向男子夸下海口:“请圣尊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练习,不负圣尊所托!”

    圣尊将阿牛带到一个地处偏僻的凉亭,又在周边布下防御结界,避免外界干扰,还没等阿牛回过神来,男子已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句话:“你以后就在这里练习静坐!”

    结界隔绝了外面所有声音,这也是为了能让阿牛更快适应修炼,阿牛来不及欣赏凉亭之外的美丽风景,一心想要尽快学有所成,便开始了第一次修炼。起初阿牛以为静坐是一件非常轻松的事,每当他闭上双眼,耳边都会响起蚊子翅膀振动的声音,他忍不住伸手去拍打。

    “岂能因为一只蚊虫打扰了你的修行?你自己要做到心无杂念,只有这样,外面的一切都会与你无关!”圣尊的声音突然在阿牛脑海里响起。

    听了圣尊的话,阿牛才知道自己犯了低级错误,他再次闭上眼睛,聚精会神地去感受自己的心跳和体内循环流动的血液。其实静坐能安抚人躁动的心,用意识感受世界万物。

    就这样不知不觉过了数日,阿牛已基本掌握了如何练习静坐的方法。由于时间紧迫,圣尊带阿牛来到一个荒郊野岭的地方,方圆百里也就只有一座破烂的草屋子,阿牛不明白圣尊为何这样做。

    两人跨进门槛,却发现屋内别有洞天,此处高山流水,鸟语花香,远处林子里还有飞禽走兽互相嬉戏,就像一个世外桃源,这让阿牛震惊不已,此刻有一轮直径约十米的圆盘从地面升起,于空中漂浮旋转,阿牛惊叹:“哇!好大的一块烧饼啊!”

    话音刚落,圣尊轻轻一挥手,就把阿牛送到圆盘之上,“瞧你这吃货的样,别顾着玩,把它慢慢领悟,能学到多少就看你的天赋了!”

    “圣……”阿牛还没把话说完,圣尊又一次消失不见,阿牛有恐高症,急忙退到圆盘中间,虽然从下面看圆盘是不停旋转的状态,但实际上踩在圆盘中间丝毫没有感到头晕目眩,阿牛发现整个圆盘上面都刻着一些奇怪的图案和线形符文。阿牛猜测那是一种修炼内功的心法,事不宜迟,要尽快把它记在脑子里。

    昼夜交替,大概过了三日,阿牛已然将它们背得滚瓜烂熟。

    此刻,圣尊的声音又一次响起,话毕,阿牛觉得脚下猛地颤动一下,犹如地震来袭一般,身体不受控制地摔倒在圆盘上面,突然圆盘发出亮光,吓得阿牛直喊救命,当震动停止后,阿牛才慢慢地打开眼皮,被眼前的场面吓了一跳。

    “你先把这些小石子击破,然后再去下一个地方修炼。”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阿牛心里由衷地感叹道:“圣尊的功夫一定很厉害!阿牛得认真听他的话,好好学习武艺。”此时又传来圣尊那狂躁的声音,阿牛不敢怠慢。阿牛抬头一看,仍看不到岩石的顶部,心想:这哪是小石子啊,简直就是一座石山!阿牛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摸了摸前面的一块岩石,顿时有一阵冰凉的寒意从指尖穿入,阿牛便挑了一个最小的先练练手,主要是因为他没有练习任何体术,让他现在赤手空拳去破碎这些岩石简直就是以卵击石,自不量力!但阿牛应该是脑子进水了,在接触到石头表面的那一刻,阿牛瞪大眼睛,他仿佛听到了自己的手指骨头碎裂的声音。

    在一旁观看的圣尊,见状直摇头叹气。

    “笨蛋,之前让你修炼的只是内功,你这么着急去击打岩石干什么呢?我当然是要你去好好修炼体术!”

    圣尊的话犹如醍醐灌顶,阿牛立马冲入森林,时光荏苒,就这样过了两年,阿牛从一无所知开始逐渐掌握了如何将灵气和体术结合的技巧,在修炼期间基本靠林中打猎来维持生存,身上的力气也变得强大了不少,回到两年前的地方,开始了当年圣尊交给阿牛的任务,利用体内的灵气成功将一块岩石击碎,阿牛趁这股高兴的气势继续击破其他的岩石。

    两年过去了,阿牛总算完成了任务,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力量比以前提升了很多。就在这时,一个全身银白色的巨人从林子里冲出来。

    阿牛对自己的修炼成果感到很自信,既然有猎物主动送上门来,就先拿它练练手,于是奋不顾身地迎了过去,还没等阿牛的拳头触碰到那个巨人时,巨人的左手巧妙地绕过阿牛的身体,快速抓住阿牛的双脚,使阿牛倒挂在半空中。阿牛慌张极了,不停地试图用拳头攻击巨人,但于事无济。

    没过几秒钟,阿牛满脸通红,双手垂下,似乎是晕过去了。

    “把他放下来。”

    巨人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二话不说就松开了手,“咚”的一声,阿牛被重重地摔了个四脚朝天的姿势,那个感觉真是无与伦比啊!

    一束蓝光坠落在地面上,化作人形,那个人便是圣尊,“不错嘛!看来你也是个练武奇才,我像你这种年纪也就刚领悟如何运用灵气罢了,但是,你真的领悟了学武的道理?”

    “阿牛没听明白。”阿牛一时语塞,勉强回答道。

    圣尊和巨人一听就倒了,圣尊连忙解释道:“你只要练好武功,相信你离梦想又近了一步。”同时心里寻思着:“这小子怎么这么笨?不过对我来说刚刚好!”

    阿牛就这样在圣山留下来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转眼间又过了三年。

    那一日晌午,阳光明媚。

    阿牛正在和巨人互相对练。圣尊突然出现,他让巨人去做饭,又把阿牛带到一个湖边的凉亭。圣尊望着宁静的湖面,深深地叹了口气,“阿牛啊,你也在这里待了好长一段时间,我有些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圣尊请讲!”

    “虽说你体质优异,是个练武的好苗子,听闻帝都举行的武术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我觉得这是个适合检验你这几年来修炼成果的好机会,当然了,我没有强迫你去参加这场比赛,输赢对你而言已不重要。就算你失败了也不要紧,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听了圣尊的这番话,阿牛幡然醒悟。当日下午,阿牛收拾好行李,辞别圣尊与巨人,踏上了一条奇怪的修炼之路。

    “主人,你觉得他能够超越你?”巨人不禁问道。

    “要是那小子继续待在这里,森林里的神兽都快灭绝了,希望他以后再也不要回来了!”圣尊一想起森林深处尸横遍野的场面就忍不住热泪盈眶。

    同时巨人也随之恢复原样,是一只麒麟身姿,头生两角,长着山羊胡子和一对翅膀的圣兽,名叫白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