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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节 厂长

    这些年,双儿通过自已的努力已经当上厂长了,管理着工厂里的一切事务。

    其实双儿在进厂大概半年后,老板就知道了双儿并没有真正大学学历的事。按工厂规定,用J文凭的一经查实,应立即辞退出厂。

    当人力资源部的主管找到老板谈双儿J文凭的事时。老板却没有辞退双儿的打算。

    其实原因很简单,以前那几个被换掉的真正有大学学历的生产主管,在管理生产时总是一团糟,没有一次使产品能正常按时、按量、按质交货的。客户总是在抱怨,工厂的订单也越来越少。自从双儿接手后,工厂慢慢地出货都能按时、按量、按质完成了,到后来还能提前个一两天完成。

    这几个月来,客户的满意度越来越高,工厂的订单也慢慢多了起来。老板当然不会为了一张无关紧要的文凭废纸去放弃一个能够给自已带来巨大效益的人。

    双儿也知道,随着订单量的增加,工厂会越做越大,生产设备,工人会越来越多,要想在工厂长久地做下去,还是得学习,汉字都认不全那可不行。

    如是双儿买了各种各样的书籍,没事就看,不认识的,不懂意思的就查字典,词典,问问读过高中的媳妇儿。慢慢地双儿也能写出很好的演讲稿了。

    当上厂长后,双儿对工厂进行了一系列的改革。双儿改革的第一件事就是改善工厂食堂的伙食,第二件事就是改善宿舍环境。

    “要想工人们在上班时都保持精力旺盛,工作上出效率、出成绩、少差错。最起码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就是要让他们吃得好一点,睡得好一点。工厂对工人们好一点,我就有能力让工人们十倍,百倍地回报给工厂。”双儿在老板面前信誓旦旦。

    双儿经常幻想着自已是早伯故事里那遥远古代逐鹿沙场的大将。那为士兵吸吮脓血的吴起,那领着士兵们破釜沉舟的项羽。每次工厂开会演讲时,双儿总会激情四溢,犹如一个誓师出征的将军。

    这些年,工厂在双儿的管理下业绩越来越好,工厂规模越来越大,工人也越来越多了。

    结婚这些年,双儿媳妇给双儿生了一男一女两个小孩。

    自从生了小孩后,双儿媳妇就没上班了,在工厂附近租了间房,专心照顾两个小孩和双儿的生活。

    在城市里生活开支太大,小孩感冒上一趟医院要花费上千元。读个书,外地的学生还要额外交几万元的借读费。双儿工资虽然高,也负担不起两个孩子在深圳生活的费用。都到了上学的年龄了,双儿的媳妇领着孩子们回红枫庄去了。

    村里的小学停学了,听说这一带停了十几个村里的学校,所有的学龄孩子都得去农场的学校读书。

    听学区的宣传车讲好像是整合什么,优化什么之类的。村里的老人听不懂,也搞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只知道村里的学校没有老师来教学了,孩子们都得去农场的学校才有书读了。

    红枫庄去农场有十来里路,一个来回差不多有三十里,况且还要经过一个几里路长荒无人烟的水库。上小学的孩们还小,上学和放学回家路程远和安全成了爷爷奶奶们最担心的问题。

    于是,有的爷爷奶奶在农场学校附近租起了房子,有的爷爷骑着摩托车接送孙儿,有的干脆合伙租一台面包车每天接送小孩。

    为了送孩子去上学,双儿给媳妇买了一台女式摩托车,每天接送儿女上学放学用。

    宿舍的电视里正播放着一档娱乐节目,不时传出阵阵怪笑声,几个休假的工人坐在床头津津有味地看着,不时地发出笑声附和着。

    岩儿一个人站在工厂集体宿舍的窗户边看着外面的马路默默发呆。自从金花和利儿走了之后,岩儿学会了抽烟,而且抽得很厉害,有时一天要抽两三包。

    工厂里开车的工作比较悠闲自由。有时一天工作三四个小时就完事了。没事的时候,岩儿经常躲在宿舍里出神,想念着金花。

    下班时间到了,工业园大门外。马路旁冷清的购物商店、大排档、路边摊逐渐变得热闹起来了。

    “嘿,站在那干嘛呢?”下了班的双儿推开宿舍的门,走了进来。递过一支香烟推搡了一下站在窗户旁望着马路上人流出神的岩儿。

    “下班了?”岩儿掏出火机点燃了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徐徐地将烟雾吐出窗户。

    “嗯,下班了。”双儿给自已也燃上了一根烟。

    “走,下去吃饭去。等会儿荣儿会过来了,来这边找工作。”双儿催促着岩儿。

    “荣儿,荣儿不是和他老婆一直在原来的那个制衣厂里做吗?怎么会来这儿找事做?”岩儿觉得有点诧异。

    “好像是荣儿在制衣厂上班的路上救了龙儿,具体情况是怎样的荣儿也没和我说太清楚,后来荣儿两夫妇又回了趟老家,惠英长大了,下学期要上初中了,放在荣儿她姐家里带也不是长久之计,人家有自家的孩子要照顾。虽然是亲姐弟,但必竟不是自已家里。荣儿夫妇俩商量后决定由媳妇负责留在了老家照看家,照顾惠英,荣儿负责出来打工挣钱维持家庭生计。”双儿边说边走下了宿舍楼梯。

    “厂长大人来了,坐,请坐。”大排档里的服务生一边收拾着桌上的残汤剩水。一边热情地招呼着双儿和岩儿入座。

    双儿现在在红枫庄乃至附近村庄是出了名的人物,一个小学没有毕业的人居然能在工厂里当厂长,还是一个管理着五六百号人工厂的厂长。真是了不起,红枫庄及周围的人们纷纷议论着。

    自从媳妇回了老家,除了在租房里睡觉,双儿很少在租房里开伙做饭,都是去工厂外面的大排档里吃,尔偶也会在工厂的食堂里吃一两餐。

    来工厂找双儿帮忙的的老乡越来越多了。不论是帮得上还是帮不上忙的,双儿都会请人家吃上一顿饭以尽地主之谊。

    双儿不想领着外人去工厂的食堂里吃饭,基本都会在工业园对面的大排档里请老乡吃饭。时间一长,双儿和大排档里的人都混熟了。

    “先来两瓶啤酒吧。等会儿还有人来。”双儿招呼着岩儿一起坐了下来。

    “好咧!”服务员大声吆喝着进了厨房。

    “差不多快两年了吧,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放下利儿和金花的事?”双儿一边叼着烟,一边往一次性塑料杯里倒着啤酒。嘴角边腾起的烟雾熏得双儿眼睛眯成了一根线,瞄着一直郁郁寡欢的岩儿。

    “喝一杯吧!”双儿将倒满的酒杯推给了岩儿。

    “这种事还是莫强求,也强求不来的,一切随缘吧!”双儿给自已也满上了一杯酒,一口灌了下去。

    “说实话吧,你和金花在一起并不合适。虽然你和她从小一起长大,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如果你们还生活在红枫庄,没有出来,没有来到广州这座繁华的大都市,你和金花或许会成为美满幸福的一对儿。但是,你们出来了,看多了外面这大千世界,花花世界,人是会变的,特别是像金花这样漂亮的女人。再说你学历比她低,收入比她低。现在的人都讲究什么在一起要三观相同之类的,你们之间分手是注定了的。”双儿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岩儿深深地吸了口烟,眼神有点迷离。

    “利儿不论是学历、谈吐、举止、年龄、相貌都比你强。利儿应该就是现在很多女孩子眼里的潜力股男孩吧。再说利儿和金花在一个学校,一个班里读书整整三年,你们又闹着矛盾,时间长了,他们走到一起也很自然。”双儿握着酒瓶往杯子里倒着啤酒,可能倒得有点急促,杯沿上堆起了一层高高的啤酒泡沫。。

    岩儿叼着烟,依然沉默着。

    金花和利儿的事对他打击太大了。无数个黑夜,岩儿在睡梦中梦到自已变成了一头受伤的孤狼,在大雾弥漫的旷野中孤独徘徊,四处游荡。在漆黑的狼穴里独自㖭着受伤的心灵。

    “虽然你曾救过她的命,虽然你陪她在广州读书整整三年。现在这个年代变了,懂得感恩的人是越来越少了。人们都变得唯利是图,见利忘义起来了。”双儿点了一根烟,有点伤感,也有点愤慨。

    “忘了她吧!工厂里那么多女孩,随便找一个结婚吧,你年龄也不小了。我们农村里还是讲究传宗接代,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双儿继续说道。

    电话铃声响了起来,双儿从腰间皮带上的手机套里掏出了手机。

    “是荣儿,荣儿到了。”双儿边说边站了起来。

    “我出去接他一下。”双儿和岩儿打着招呼便迎了出去。

    不一会儿,双儿领着荣儿走了进来。

    荣儿显得有点疲惫,可能是坐长途车时间太久的缘故。

    “荣儿,这里。”岩儿站起来,迎上前去。

    荣儿在家乡带了满满一蛇皮袋子的新鲜辣椒、丝瓜、茄子之类的。

    红枫庄在外打工的人们在家乡有这些时鲜蔬菜的季节出来,都会有带点时鲜蔬菜出来自已开伙做饭吃的习惯。

    人们总觉得家乡的蔬菜比外面买的好吃。特别是家乡的新鲜辣椒那种软爽、又辣又甜的味道,总能让在外的游子们忆起家乡的味道,童年的味道。仿佛让人们又回到了那个清贫而欢乐的时代,回到了那个祥和而宁静的村庄。

    红枫庄地少林多,人们种蔬果主要还是自种自食。不像农场地平田多,自从改革开放后,农场的人们就开始大量地种植各种蔬果,批发运往城市里的各个农贸市场。

    红枫庄的人们种蔬果是种自家留的种子,施草木灰和粪便之类的农家肥。中间有一段时间学农场一样施化肥,喷洒除草剂和草甘膦之类。人们确实省事了很多,产量也提高了不少。但是种出来的蔬果口味变了,没以前好吃了。田间地里、小溪里的虾米泥鳅也都渐渐绝迹了。

    后来,红枫庄的人们又开始恢复了以前那种古老的种作方式,蔬果的味道又慢慢变回来,小溪里尔偶也能看到虾米泥鳅的身影。

    “走,去租房里去做饭去。”双儿结了账走了过来。

    “好久没吃到家乡的味道了,今天晚上不在外面吃了,得好好地搞个辣椒炒五花肉、红烧茄子、丝瓜汤尝尝。”双儿和岩儿都显得有点兴奋。

    双儿的租房就在工业园区隔壁的一个小区里,小区的房子普遍只有七八层高,是那种老式的楼梯房。

    双儿住在三楼,以前媳妇和孩子都在时,双儿租了个两房一厅的套间,每月的租金要一千多元。

    媳妇回了老家后,双儿嫌房子大,租金太贵,负担不起,想找一间小一点的、便宜点的房子。由于这段时间工厂订单多,赶货忙,双儿没时间去找房子搬家,就还一直住在这里,等工厂忙完这一阵子再去找房子。

    厨房里,三人在不停忙碌着,有的淘米煮饭,有的洗菜,有的切菜。诉说着家长里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