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生死看淡
祁镖头和卓思远照面之后，两人聊了一下当下的情况。
此刻雨幕中忽然窜出四十多个汉子，这些人呼息内敛，气势逼人，一看就是经过长期训练的高手。
“镖队呢？马车都去哪里了？”钱坤焦急的向卓思远询问。
“你们是谁？来劫镖的？”卓思远的话引起了在场所有镖师的注意。
“劫你大爷，这是我们钱老板，你们这趟镖的雇主。”钱坤身旁的一名侍卫出面解释。
卓青山担心卓思远脾气上来会惹事，所以上前几步，拱手解释：“方才担心有贼人劫镖，所以让一部分镖师押着车队先行离去，我们这些人留在后面挡一会。”
钱坤听了微微点头，随后两方人迅速向前赶去。
毛二将具体情况叙述完，之后闭上嘴，静静地等李伯仔细看完绢布上的内容。
两个人离车队较远，此刻不约而同向镖队看去，那边发生了一阵争吵。
“我不能过去，他们就是之前那些人，我出手的时候，他们看到了我的脸。”毛二的神色有些不自然，他摸不清李伯的心思，如果李伯突然扣住自己，将他交给那些人，那就全完了。
“你怕什么？老夫我可不会落井下石，况且他们是敌是友，现在还不知道。”
李伯说完话，迈步向镖队走去，留下毛二在原地思索接下来的计划。
看完绢布上内容的只有几人，但唯独李伯知道具体的实情。
绢布上没有印章，但尉康帝批阅奏折习惯使然，自称还是用了朕。
“朕已将人妥善置于车内，还望好生对待。”
当今圣上有两个妹妹，如今又是战败之际，对辽国割地赔款，现如今又要悄悄运送一个人，目的地正是辽南，那么此人很可能是长公主熙悦。
耻辱啊！真是奇耻大辱！
先皇在世时，边境哪个国家不是俯首称臣，就连西南那些蛮夷族，也是定期朝贡，没想到这尉康帝，这真是……
一腔郁结难消，李伯将绢布叠好，放进袖子里。
“现在情况紧急，你们所有镖师准备迎敌，抵挡后方劫镖的那群人，车队交由我们押送。”
“酬金还是会正常付给你们，如果有哪位兄弟战死，我们也会付出一定的安家费。”
钱坤要提前终止协议，带着自己的人接手车队和货物。
此时卓思远手里拿着之前画押过的协议，正和卓青山还有祁镖头商议着。
看几人迟迟不做回答，钱坤让人将剩下的几百两黄金拿了过来。
“协议终止，现在收了钱赶紧离开。”
李伯站在人群后，大致了解了事情的缘由，他没有第一时间站出来，因为他在人群后已经认出了钱坤，这个昔日想要杀死自己的宿敌。
如果自己站出去，必然会被钱坤认出来，那段沉寂几十年的往事，又要被重提，伤疤就得再一次被揭开。
背负身后的拳头紧握着，微微颤抖的手如同心脏一般抖动，他不能出去，再也不要被人揭穿老底了。
“去你娘的咸鸭蛋，你说干就干，说不干就不干，你把我们这些镖师当成什么了？”
毛二嬉皮笑脸的从人群中走出来，放浪不羁，伸手指着钱坤。
“你，你就是……”钱坤一眼认出了他。
“对，我就是你玉树临风的毛爷。”
“上，给我拿下。”
几十个人影窜动，把毛二围了个结实。
这时毛二笑不出来了，他转头四处寻找李伯的身影，天杀的李老头又骗我。
几颗石子从远处射来，钱坤挨了一下，但避开了另外几颗。
“是谁？”
卓青山领着镖师上前一步，挡在了钱坤面前。
“这位大人，镖局接了生意，那自然要护送到约定的地方，这半路放镖，可不合规矩，还请你们到终点等候。”
“你们可知道我是谁？”钱坤语气不善，拿出了官威。
“爱谁谁！”“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你要敢坏了我们镖局的规矩，咱今晚就把你留在这。”
有了卓青山撑腰，毛二也不怂了，大叫着想要冲过来对钱坤动手。
听到毛二如此的口无遮拦，卓青山回头瞪了他一眼。
钱坤微眯着双眼，又回头看了看远处，一番审时度势之后，决定退后一步。
这些人离开之后，李伯才缓缓走到卓青山身边，悄悄低语几句。
虽说行走江湖多年，阅历丰富，经验十足，但卓青山听完李伯的话，依然露出了极其震惊的表情。
“这……这……这如何是好？”他看似在问李伯，实则也在问自己。
两个老人就那么静静地站着，眉头紧锁，仿佛都在等对方先拿主意。
等了片刻，李伯见卓青山迟迟不肯做决定，只好语气平淡的说：“我们两个老东西撂在这里无所谓，但是他们还年轻，况且思远和卓然还有大好前途，你看……”
按照自己多年的行事风格，李伯始终认为国比家重，有国才有家，此刻就该舍弃儿女情长，一腔热血用以报国。
但他孤家寡人，和卓青山是不一样的，可是他无比希望卓青山的选择和他一样，所以只能以这样的方式逼迫他做出选择。
“国将不国，何以为家！”卓青山深深的慨叹一句。
李伯心中长舒一口气，眼前的老人终于没让自己失望。
“让毛二他们立刻回去报信，劝镖局的所有家眷搬到更远的地方去。”
“同时打开一个箱子，取出足够的银两，让他们带回去，分发给各位镖师的家人。”
卓青山脸色恢复了平静，眼神却更显刚毅。
李伯转身离开，去安排接下来的各项事情，顺便叫卓思远父子二人去了卓青山身边。
雨已经停了，清新的空气中夹杂着泥土的味道。
老少三代人，激烈的交谈着什么，卓然满脸的不情愿，将头偏向一边，湿漉漉的头发散落在额前，如同他此时的心情。
卓思远不停地劝说着，过了半晌见卓青山依旧无动于衷，他忽然跪了下来。
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他紧盯着面前的老人，几十年了，自己从未下跪求过他。
“爹！这样做的话，我们所有人都得死啊！”
“就算我们全家都能死，但你看看那些镖师们，他们为镖局拼了半辈子，现在让他们不明不白的去送命，他们也有婆娘和孩子啊！”
“爹！爹！你无权决定别人的生死！”
卓思远吼出了心中的不甘，他要让远处的镖师们听到自己的呐喊。
当众人齐齐向这边张望时，卓青山一脚踢飞了跪着的卓思远。
这一脚毫不留情，就连卓然看了都心痛起来。
卓思远伏在地上剧烈的咳嗽着，他的眼神依旧在乞求。
“你要是怕了，可以带着然儿离开。”卓青山一甩袖子，语气冰冷的留下一句话。
看到祖父离开，卓然满脸担忧的上前扶起卓思远。
“爹，你没事吧？”
卓思远喘着粗气，死死的抓住卓然的手，一言不发的看着远处的那些镖师。
“爹！爹！你干嘛？”
随后他沉默的迅速站起身，拉着卓然向远处走去，脚步越走越快，任凭卓然在后面挣扎，他始终低着头。
呼吸越发粗重，他却依旧沉默的走着……
此刻雨幕中忽然窜出四十多个汉子，这些人呼息内敛，气势逼人，一看就是经过长期训练的高手。
“镖队呢？马车都去哪里了？”钱坤焦急的向卓思远询问。
“你们是谁？来劫镖的？”卓思远的话引起了在场所有镖师的注意。
“劫你大爷，这是我们钱老板，你们这趟镖的雇主。”钱坤身旁的一名侍卫出面解释。
卓青山担心卓思远脾气上来会惹事，所以上前几步，拱手解释：“方才担心有贼人劫镖，所以让一部分镖师押着车队先行离去，我们这些人留在后面挡一会。”
钱坤听了微微点头，随后两方人迅速向前赶去。
毛二将具体情况叙述完，之后闭上嘴，静静地等李伯仔细看完绢布上的内容。
两个人离车队较远，此刻不约而同向镖队看去，那边发生了一阵争吵。
“我不能过去，他们就是之前那些人，我出手的时候，他们看到了我的脸。”毛二的神色有些不自然，他摸不清李伯的心思，如果李伯突然扣住自己，将他交给那些人，那就全完了。
“你怕什么？老夫我可不会落井下石，况且他们是敌是友，现在还不知道。”
李伯说完话，迈步向镖队走去，留下毛二在原地思索接下来的计划。
看完绢布上内容的只有几人，但唯独李伯知道具体的实情。
绢布上没有印章，但尉康帝批阅奏折习惯使然，自称还是用了朕。
“朕已将人妥善置于车内，还望好生对待。”
当今圣上有两个妹妹，如今又是战败之际，对辽国割地赔款，现如今又要悄悄运送一个人，目的地正是辽南，那么此人很可能是长公主熙悦。
耻辱啊！真是奇耻大辱！
先皇在世时，边境哪个国家不是俯首称臣，就连西南那些蛮夷族，也是定期朝贡，没想到这尉康帝，这真是……
一腔郁结难消，李伯将绢布叠好，放进袖子里。
“现在情况紧急，你们所有镖师准备迎敌，抵挡后方劫镖的那群人，车队交由我们押送。”
“酬金还是会正常付给你们，如果有哪位兄弟战死，我们也会付出一定的安家费。”
钱坤要提前终止协议，带着自己的人接手车队和货物。
此时卓思远手里拿着之前画押过的协议，正和卓青山还有祁镖头商议着。
看几人迟迟不做回答，钱坤让人将剩下的几百两黄金拿了过来。
“协议终止，现在收了钱赶紧离开。”
李伯站在人群后，大致了解了事情的缘由，他没有第一时间站出来，因为他在人群后已经认出了钱坤，这个昔日想要杀死自己的宿敌。
如果自己站出去，必然会被钱坤认出来，那段沉寂几十年的往事，又要被重提，伤疤就得再一次被揭开。
背负身后的拳头紧握着，微微颤抖的手如同心脏一般抖动，他不能出去，再也不要被人揭穿老底了。
“去你娘的咸鸭蛋，你说干就干，说不干就不干，你把我们这些镖师当成什么了？”
毛二嬉皮笑脸的从人群中走出来，放浪不羁，伸手指着钱坤。
“你，你就是……”钱坤一眼认出了他。
“对，我就是你玉树临风的毛爷。”
“上，给我拿下。”
几十个人影窜动，把毛二围了个结实。
这时毛二笑不出来了，他转头四处寻找李伯的身影，天杀的李老头又骗我。
几颗石子从远处射来，钱坤挨了一下，但避开了另外几颗。
“是谁？”
卓青山领着镖师上前一步，挡在了钱坤面前。
“这位大人，镖局接了生意，那自然要护送到约定的地方，这半路放镖，可不合规矩，还请你们到终点等候。”
“你们可知道我是谁？”钱坤语气不善，拿出了官威。
“爱谁谁！”“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你要敢坏了我们镖局的规矩，咱今晚就把你留在这。”
有了卓青山撑腰，毛二也不怂了，大叫着想要冲过来对钱坤动手。
听到毛二如此的口无遮拦，卓青山回头瞪了他一眼。
钱坤微眯着双眼，又回头看了看远处，一番审时度势之后，决定退后一步。
这些人离开之后，李伯才缓缓走到卓青山身边，悄悄低语几句。
虽说行走江湖多年，阅历丰富，经验十足，但卓青山听完李伯的话，依然露出了极其震惊的表情。
“这……这……这如何是好？”他看似在问李伯，实则也在问自己。
两个老人就那么静静地站着，眉头紧锁，仿佛都在等对方先拿主意。
等了片刻，李伯见卓青山迟迟不肯做决定，只好语气平淡的说：“我们两个老东西撂在这里无所谓，但是他们还年轻，况且思远和卓然还有大好前途，你看……”
按照自己多年的行事风格，李伯始终认为国比家重，有国才有家，此刻就该舍弃儿女情长，一腔热血用以报国。
但他孤家寡人，和卓青山是不一样的，可是他无比希望卓青山的选择和他一样，所以只能以这样的方式逼迫他做出选择。
“国将不国，何以为家！”卓青山深深的慨叹一句。
李伯心中长舒一口气，眼前的老人终于没让自己失望。
“让毛二他们立刻回去报信，劝镖局的所有家眷搬到更远的地方去。”
“同时打开一个箱子，取出足够的银两，让他们带回去，分发给各位镖师的家人。”
卓青山脸色恢复了平静，眼神却更显刚毅。
李伯转身离开，去安排接下来的各项事情，顺便叫卓思远父子二人去了卓青山身边。
雨已经停了，清新的空气中夹杂着泥土的味道。
老少三代人，激烈的交谈着什么，卓然满脸的不情愿，将头偏向一边，湿漉漉的头发散落在额前，如同他此时的心情。
卓思远不停地劝说着，过了半晌见卓青山依旧无动于衷，他忽然跪了下来。
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他紧盯着面前的老人，几十年了，自己从未下跪求过他。
“爹！这样做的话，我们所有人都得死啊！”
“就算我们全家都能死，但你看看那些镖师们，他们为镖局拼了半辈子，现在让他们不明不白的去送命，他们也有婆娘和孩子啊！”
“爹！爹！你无权决定别人的生死！”
卓思远吼出了心中的不甘，他要让远处的镖师们听到自己的呐喊。
当众人齐齐向这边张望时，卓青山一脚踢飞了跪着的卓思远。
这一脚毫不留情，就连卓然看了都心痛起来。
卓思远伏在地上剧烈的咳嗽着，他的眼神依旧在乞求。
“你要是怕了，可以带着然儿离开。”卓青山一甩袖子，语气冰冷的留下一句话。
看到祖父离开，卓然满脸担忧的上前扶起卓思远。
“爹，你没事吧？”
卓思远喘着粗气，死死的抓住卓然的手，一言不发的看着远处的那些镖师。
“爹！爹！你干嘛？”
随后他沉默的迅速站起身，拉着卓然向远处走去，脚步越走越快，任凭卓然在后面挣扎，他始终低着头。
呼吸越发粗重，他却依旧沉默的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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