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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

    “清柠回来啦,哎呀,怎么淋湿了,司机没带伞嘛?”

    “文阿姨好!我停车就跑回来了,没等林叔叔,没想到雨这么大!”我笑着接过凌妈妈递过来的西瓜,一口冰爽的甜蜜。“傻孩子,你急什么啊,擦擦,快去洗个澡吧,等你爸爸和叔叔回来就吃饭啊,”“好的,文阿姨,妈,我先上去了。”

    “笨蛋,跑回来又能快多久!”姐姐唐清薇从沙发上站起来,一个眼神都没给我,径直走向餐厅。

    这是院子里响起锁车的声音……嗯,好吧,姐姐总是对的。

    “我爱洗澡皮肤好好

    Ah-OhAh-Oh

    戴上浴帽唱唱跳跳

    Ah-OhAh-Oh

    美人鱼想逃跑”

    当当,门外响起大姐的敲门声,吓得我我赶紧闭麦!

    “快点洗,爸回来,要开饭了!”“我听到喽,又跑调了,哎,快点,你的凌霄哥哥已经来喽。”

    “嗯,姐姐,我会马上下去的。”

    我也知道自己唱得不好听,唱给自己听嘛!

    “凌霄哥哥,你来了!”看到客厅里久违的身影,心情很是美丽嘛!

    “这孩子,没看到你凌叔叔嘛?”对于爸爸突然发声,我吓了一跳,赶紧红着脸跟叔叔问好。

    “柠柠,别理你爸,我要拿他的好酒,他舍不得了!别转移话题,把你小气的,就一瓶酒,快去拿!”

    “文老师,你要管管你老公,老惦记我的酒!”爸爸抱怨完,也不等文阿姨回护,径直走去后面的藏酒室,嘴里碎碎念着“要不是今天给凌霄送行,才不给你喝!”

    送行?凌霄哥哥!

    “凌霄哥哥,你要去哪里啊?”我坐到凌霄哥哥身边,预感这不会是我喜欢的消息!果然我的预感很准!

    “清柠,你凌霄哥哥考上了哈弗,后天就出国了,可怜的清柠,以后只能清薇给你补习了~~~~清柠,又发呆!”

    头顶传来痛感,不太灵活的思维回笼。

    “哎,疼!小子,你下手太黑!”听到哥哥唐清睿有些痛苦的声音。

    “该,手怎么那么欠,疼不疼,怎么不知道躲呢!”

    我不知道哥哥为什么叫,头顶为什么痛,只是转身看着检查我头的人,怎么越来越模糊,看不清楚呢!

    “是你哥打疼了嘛?我看看是不是肿了!”小姑娘眼泪噼里啪啦的掉,凌霄赶紧站起来检查。

    “清柠,怎么啦?”文阿姨和妈妈正好从厨房出来,看到泪眼婆娑的我,赶紧上前询问。

    “清柠,哪里疼,你告诉哥哥。妈,唐姨,清睿刚敲了清柠的头,估计是打疼了!”

    然后就听见她们训斥哥哥的声音!

    “唐清睿,你多大了,还弄哭妹妹?清柠啊,不哭了,一会儿吃饭了啊!”

    原来我哭了啊,难怪看不清楚了~~可我为什么哭啊~~哦,是,是凌霄哥哥要出国了!要出国,去年有个同学爸爸出国了,她说她没有爸爸了!

    “凌霄哥哥…我,呜,我疼!”

    “我在,哪里疼?”

    “呜~~我~我这里疼。”我低下头,找了找,这里,双手捂着胸口。

    周围,安静了……

    …………

    “怎么会这样呢,这些年都好好的啊!”这是爸爸的声音!

    “是啊,要不是昨晚,我都快忘了!”妈妈的声音怎么听着这么疲惫!

    “老唐,你们别担心,医生不是说了嘛,问题不大。”凌叔叔?医生?

    “爸妈,要不你们先回去吧,补个觉,我在这守着!”哥哥要守什么?灵芝仙草?

    “哼,交给你,我可不放心!”妈妈无情的驳回哥哥。“妈,我知道错了~~要知道这样,我…”哥哥怎么哭了?太难得了,恨不能亲眼所见啊~~

    “爸妈,你们陪叔叔阿姨回去吧,我跟清睿留下,清薇一会儿带早饭来,有我们三呢,放心吧!”爸妈肯定又听凌霄哥哥的话,哥哥完败!

    “那,也行吧,一会儿清薇来了,你就也回去吧,收拾收拾行李,陪陪你爸妈,她们兄妹俩陪着就行!唐清睿,你靠谱些,我下午过来换你。”妈妈说什么,收拾行李干嘛?

    干嘛去………大晚上的,大家都去哪儿,不带我嘛?这么黑,我害怕啊!

    “林姨熬了鸡丝粥,你俩吃点吧。清柠还没醒啊,医生不是早上醒嘛?”唐清薇拎着两个保温饭桶,快步走进病房,看着病床上面容惨白的女孩,长长的呼口气,都不敢回想昨晚!

    “应该快了吧,唐清睿,吃饭啦!你不吃饭清柠能立刻好起来也行!”凌霄觉得唐清睿有自虐的嫌疑,幼稚。

    “你吃吧,清薇,你看会儿,我出去抽颗烟!”

    “他什么时候抽烟了?”唐清薇透过病房的窗户,看着楼下靠着树干抽烟的清睿。一夜之间,有了沧桑感!应该带个剃须刀的。

    “昨晚吓到了,他觉得是自己把清柠吓坏了,隔壁的叔叔说抽烟能放松!”凌霄快速的喝了些粥,嘴里实在没什么味道,考虑要不要也来颗烟!

    “嗯,烟焦油也能让他得肺癌!不跟你道谢了,你也回去吧,我在这儿陪清柠。”清薇轻轻的拉过床边的椅子坐下。

    “不用道谢,也是我妹妹,回去也惦记,一起等吧!”凌霄轻轻拉过另一边的椅子坐下。

    等我干嘛?等我为什么不跟我说话?我也想喝鸡丝粥~~清柠还没醒?我怎么没醒呢?我一直醒着啊~~

    …………

    “清柠,柠柠!小丫头,你总算醒了,醒了就没事了。”

    “凌霄哥哥~~你怎么老了!”

    “臭丫头,你哥也老了,你再不醒,你姐也老了。”“哥哥,你们怎么啦?这是医院?”怎么哥哥姐姐好奇怪啊!

    “哥,你去给爸妈打电话吧,让他们放心吧!”清薇把激动的唐清睿推出病房。

    “我也给我爸妈去个电话,然后再找医生过来看看,你陪着清柠吧。”看着唐清薇红着的眼睛,凌霄也离开了病房!

    “姐,我”我刚张嘴就被姐姐抢先。

    “臭丫头,要被你吓死了,呜呜呜,头一次听说用筷子敲下头能住院的,呜呜呜……臭丫头,你平时不声不响的,怎么这么会吓唬人呢,呜呜呜……知道你身体这样,我肯定不对你发脾气啊,呜呜呜……”唐清薇扑倒病床前,大声的哭着,骂着,从昨晚压抑到现在的,紧张,惶恐,不安,愧疚,后悔……五味杂陈,在这一刻,再也无处隐藏。

    “姐,姐姐,你怎么啦,我错了,我错了嘛,你别哭啊……”唐清薇,22岁,金融系的研究生,去年突然转去学表演,然后就经常会变得很奇怪了,这又是表演嘛?第一次见姐姐哭……太吓人了……

    “谁说我哭了,我…我是…哎呀,臭丫头,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唐清薇短暂的释放后,感觉好多了,又有点懊恼刚才的失态,她的人生信条没有软弱,刚才那个是谁,不认识!还有,自己的人生信条要加一个,绝对绝对不能让妹妹哭!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多年之后,她让我哭得最多!

    “凌霄叫医生去了,还有哪里不舒服你就说。”

    “姐,你不哭了?”难怪去学表演,就是厉害啊,说不哭就不哭了,跟水龙头一样!牛!

    “臭丫头,我本来就没哭,记住了,我没哭!到底有没有不舒服?胸口还疼不疼?”嗯,姐姐没哭,姐姐是要面子的,嘻嘻~~这样的姐姐感觉好亲切哦~~

    “姐,我胸口不疼~~姐,我好喜欢现在的你啊!你好可爱!”

    “臭丫头,终于说实话了,你以前不喜欢我呗?”唐清薇觉得自己是一夜没睡迷糊了,居然吃自己的醋!

    “姐,你别生气,不是的……以前也喜欢,刚才的你更喜欢,不对,是更可爱,也不是”姐姐还是那个姐姐,好可怕,刚才是错觉!

    “好了,逗你的!”好吧,这一刻,这一夜,唐清薇想了很多,回忆这十几年,自己真的不是好姐姐!没耐心,凶巴巴,嘴巴毒……

    “清柠,姐没生气,姐要跟你道歉……对不起啊,这些年,姐忽略了你,对你一点都不好,你原谅姐姐,以后我会做个好姐姐的,但是你不要再吓我了,好不好!”唐清薇紧紧的握住妹妹的手,好怕一松开,就再也握不住了!那种心痛的感觉不敢再回味。

    “姐,你怎么了,你是我姐啊,是好姐姐啊,我还记得一年级的时候,你帮我打跑揪我头发的男孩,从那之后他再不敢欺负我了呢!还有去年有男孩放学跟踪我,也是你出来保护我啊!同学们都可羡慕我了,我姐姐漂亮又聪明!”

    看着清柠的笑容,清薇真是佩服了,这神经是张偏了嘛?忍不住点着她的额头“傻瓜,你分明是什么都不懂嘛!”

    “哦!”我又说错了嘛?哪里不懂了?摸摸额头,好奇怪,姐姐今天点的不痛啊!

    “张伯伯,我妹妹醒了有一会儿了,说了会儿话,思路还算清晰。”唐清薇看见医生进门,赶紧起身,让出位置给医生检查!

    “嗯,挺好,手术很成功,醒得也挺早,丫头,以后可不能太激动了啊。”

    “小薇啊,今天观察一天,没什么事明天就可以出院了,术后一周可进行轻微的活动,术后一个月可以并适当运动,三个月左右,创口完全愈合,恢复正常了。还有就是饮食方面,三个月内避免剧烈运动,少吃辛辣刺激的食物,不喝刺激性饮品。最重要的,不要让她情绪激动!”

    “好的张伯伯,我记下了,谢谢您!”

    “张伯伯,我怎么了?”我怎么都没听懂,为什么我躺在病房里?

    “你还不知道?好吧,看来她们还是不想告诉你啊,我来做个恶人吧。”

    “张伯伯,没打算瞒着她,就是还没来得及说呢!不过您来说,柠柠更容易明白。”凌霄拉过要说话的唐清薇。唐清薇看看病床上的妹妹,有些无奈,怎么这会反应不慢了呢!

    “也对,我来说,小清柠,你生病了,昨晚情绪太激动晕倒了,正常人激动晕倒缓缓就没事了,不过你的心脏有些特殊,先天性心脏病!”心脏病?先天性?电视里演的那种嘛?我要死了?

    “你那是什么表情?不严重的,你活了十四年自己都不知道吧!”是啊,长这么小病没断,但是……大病也没有啊!

    “你的问题不大,昨晚太激动,室性心动过速,平时挺温吞的小姑娘,怎么回事啊,以后要注意控制情绪,知道嘛?行了,没什么大事了,缓缓力气,明天就回家吧!我去查房了。”

    “凌霄,我去送送张伯伯!”“唐清睿,你一身烟味。”

    “想什么呢?”凌霄走到病床尾,把病床摇起来点,“这样舒服点嘛?”

    “嗯,谢谢……我会死吗?”

    凌霄觉得心脏被揪起来了,想起昨晚她停止呼吸的样子。深呼吸一下,坐到病床旁,曲指弹了下清柠的头“瞎琢磨,心情会决定身体的,知道嘛?你是病了,但是人都会生病……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死,但我知道除非你自己不想活!”我当然想活啊,深呼吸,哎呦,有点疼。

    “啊!嘶!凌霄哥哥,我让你们担心了……我会好好的!”

    “抻到创口了?”

    “是吧,没感觉了。”

    原来听到的都是在说我,难怪爸爸妈妈从不让我参加运动会,记得一年级的时候妈妈去学校看运动会,都要打信号枪了,妈妈突然冲上来把我拉出跑道,说以后都不许我参加运动会,小姑娘就该安安静静的。我那是觉得有道理。现在看来,是我不行嘛!

    想去早晨听到的那些,我爸爸妈妈,哥哥姐姐,叔叔阿姨,还有凌霄哥哥,家人们都在为我担心,为了你们,我也要去好好的!

    “那就对了!”

    啊?什么对了?

    “为了我们,你也要好好的!”

    “你你你,怎么知道我想什么的!”凌霄哥哥有读心术嘛?

    才一天一夜,凌霄却觉得好像过了很久,这一刻才放松下来,看着满脸疑惑的清柠,希望她一直是这样的懵懂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