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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不可言说的真相

    天色渐晚,位于戚峰事务所侧墙,一台空调外机正呼呼作响。

    而其管道连通着的内屋之中,戚峰正与郑、殷二人交流着今日“所得”。

    自公司成立以来,这是他们接手的第三十七个委托,也是为数不多完全没有资金入账的项目。

    不过,随着调查的深入,他们越发觉得那个女孩是他们需要认真对待的一个人,这无关于报酬的多少,而是作为同样经历过苦痛磨难的过来人,所展现出的共情。

    结合了几人的笔记与描述,戚峰复盘了有关于柳辛蕾的全部信息和状况。

    柳辛蕾,2008年生人,十岁时因父亲出轨一陪酒女,而跟随离婚后的母亲赵婷生活。

    在所有人眼中,赵婷作为一个单身离异人士,表现得已算十分坚强。她努力工作、一心只想把女儿抚养长大。

    但谁也不知道的是,在她总以微笑示人的背后,内心早已“破败不堪”。

    在柳辛蕾刚升入六年级的那一年,她就因在单位突然暴怒吓跑了客户而被辞退。

    之后在一家超市当理货员时,她又因时不时痛哭被老板劝退。

    但其实赵婷的这种状态,女儿柳辛蕾早就有了深刻的“体验”,但由于害怕和心疼,她始终没有告诉过任何人,生怕别人把妈妈当作怪物来看待。

    不过根据殷瑶从市医疗系统中查到的记录,自2020年的8月16日起,一位名叫赵婷的女士曾在市三院住过几天。

    而她所使用的社保卡账号证明了她就是柳辛蕾的母亲,病症上记录着该妇女身患名为双相情感障碍的精神疾病。

    不过自那以后,她们的亲戚朋友,就都再没有见过赵婷,因为她们曾搬过一次家,且不知道她们搬到了何处。

    而这些亲戚朋友,现在唯一知道的事情就是柳辛蕾进入初中后成绩一落千丈,没有考上高中,进入了某所技术院校。但就算是这样的信息,也只是从柳辛蕾的口中听到的,他们也懒得查证。

    一直以来,都是柳辛蕾在与其它人保持着最低程度的联系。不过,她总是以妈妈在家创业不想被人打扰为由,拒绝了所有人的来访。

    可事实上,身患精神疾病的赵婷根本没有办法从事任何工作,并且她还需要用药来控制病情。换句话来说,她是被柳辛蕾给“雪藏”了。

    当时只有十五岁的她,没有去求助社区和外界,也没有找过亲戚帮忙。

    殷瑶等人,从柳辛蕾“锁在”网络上的日记中看到,这个女孩觉得她的妈妈非常可怜,不想再让她被更多人以异样的眼光看待,所以决定独自来支撑这个家。

    但是,生活费、学费、药费这种种的费用加起来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当初在赵婷离婚的时候,其夫妻共住的70平公寓进行了出售,她拿到了60%的房款,这其中还包括她前夫“给”女儿的抚养费。

    不过在赵婷失业后的三年时间里,那原来还算丰厚的存款已用去近一半。

    柳辛蕾在日记中提到,如果家里再没有收入,这笔钱恐怕只能撑到她十九岁的时候。

    而真到了那一天,那为了让自己和妈妈都能活下去,就不得不暴露她们家的情况,妈妈是个精神病人的事实也会被其它人所知晓,而这是她无论如何都想要避免发生的事情。

    所以,当时的她,满脑子都想着赚钱。

    但是,社会上并不会与未成年人签订用工合同,而就算是去做一些假期工,她也根本赚不到多少钱。

    直到有一次,她在晚上进行着一个发传单的兼职工作,遇上了那么一个大叔。

    而在她的日记中,是这么记录的:

    “2024年7月30日晚21时,我穿着商家统一发放的水手服,站在商场外围发放着传单。”

    “虽然,很多路人向我抛来的目光让我感到很不舒服,但我还是要笑脸相迎。”

    “因为,这是工作。”

    “在我发放了将近一半的传单时,一个穿着黑色T恤的中年男人在我的眼前停了下来。”

    “他仔细地打量着我的全身,随后用手比出了一个数字“五”。”

    “当时我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只是告诉他每人只能拿一张传单,不能多给。”

    “可他却只是冷笑了一声,向左右方向都看了一看,然后把脑袋靠近了我的耳边,说出了一些让我震惊又作呕的话。”

    “不过,我是个坚强的人,是的,我必须要坚强。我笑着拒绝了这个大叔,并转身朝向一对年轻的哥哥姐姐追发着传单……”

    “回到家后,妈妈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但地上的两个碎碗和一地的米粒,说明她又忘记吃药了。”

    “打扫过后,我洗了个澡,但脑中不断回想着之前大叔所说的那些话。”

    “我看着镜子里赤身裸体的自己,不禁开始思考,或许,我可以试着换种方式去赚钱?”

    最初在看到柳辛蕾的这段文字后,郑、殷二人都忍不住为她捏了一把汗。

    毕竟他们都见过本人,这个如花似玉的女孩本可以有着更好的前程,但她却动了出卖身体的心思。

    幸好,戚峰的调查结果让二人悬着的心给放了下来。

    原来,在那年的9月中旬,这个傻女孩不知从哪里看来或学到:穿着一身较为暴露的衣装,站在凌晨1点的街道上。

    眼看着有几个醉汉正向她的位置走去,“刘妈妈”的手下一把将柳辛蕾给拉上了一辆面包车。

    而这位道上称之为“刘妈妈”的人,正是今天戚峰去“拜访”的那位大妈。

    戚峰事务所隔壁的“粉浪漫”会所就是她开的。

    在白天,全市“连锁”的三家会所并不营业。

    但一到晚上,那里表面上是以理疗和KTV为一体的娱乐场所,但实际上却是一个能让所有男人能都欲生欲死的“仙境”。

    话虽如此,但这个“刘妈妈”因其发生在女儿身上的惨剧,对于那些想涉足这个行业的未成年女孩会格外地关心。

    而戚峰之所以向她打听,也正是因其眼线遍布了全市。

    如果有女孩想从事某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多多少少会在她的关系网上留下痕迹。

    那晚,被带到“刘妈妈”眼前的柳辛蕾就像是一只被吓坏了的小鹿,她不知道自己会被怎么样,只是一遍又一遍地轻声哭喊着“我想要回家,我妈妈还在等我!我想和妈妈在一起!”

    那一刻,这个坚强的女孩感受到了绝望,多年积压的情绪借着这股恐惧感,一下子就倾泄了出来。

    但是,或许遇到了“刘妈妈”,也算是她这些年来少有的幸运。

    因为那一夜,柳辛蕾被眼前的“凶恶”大妈劈头盖脸地一通怒骂,并威胁她如果再有出卖身体的行为,就找到她家并发火烧死她们。

    但也正因有了这番遭遇,柳辛蕾似乎是被“启发”了什么。

    不知从何时起,她开始不断扮演起“受害者”,从而在他人身上骗取钱财。

    这也是戚峰前几日所看到的:柳辛蕾开始干起了碰瓷的勾当,并且,她还很熟练、很了解人心。

    而她当前所在院校有关于她同时与三个男生交往的事情,经过郑易元的证实,纯属只是同校女生为排挤她而编造的谣言。

    据她唯一的好友所说,柳辛蕾现在只希望快些混到毕业,拿到毕业证后就去找一份稳定的工作。